忽的,李茂林一下子坐來,轉身眼睛亮晶晶的向,臉的驚訝,外加一臉的壞笑,還有三分遲疑,「你剛才,是什麼意思?」
錦華的臉忽然一下子紅了個徹底,還強撐著睜大著眼裝無辜,「我沒什麼意思啊!」
他裂開嘴笑了,忽的仲手擰了她的腮一把,口花花道,「想做壞事了是不是?你等著我,我洗洗就來!」他搓了搓手,急不可待的便往炕下爬……
床上,錦華摸摸自己滾燙的臉,懷疑自己失心瘋了,剛才究竟在胡思亂想什麼啊!怎麼會……
還有,眼前這淫蕩無恥沒下線,一臉急色的才不是剛剛自己心目中那個玉樹臨風、深情款款的男人啊!
哦,我的老天爺,我一定是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了,才一時想差!
劉錦華一時亂了方寸,只祈禱他回來的慢些,只可惜,似乎眨眼的功夫,那人已經濕漉漉的就躥了回來,想是連擦乾身子都等不及了。
李茂林才不管妻子心裡如何糾結,只知道鐵樹也開了花,她也有主動邀約的一天,真不枉自己在床上軟磨硬泡、伏低做小這麼些日子!
等他硬挺挺的壓在她身上,她也沒法再喊停,滿腔的柔情蜜意卻早就飛了個乾淨,身體又恢復了冰冷乾澀。只把錦華急得不行……
李茂林這把火是自己點起來的,只管點不管滅似乎不太人道。她可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臉!可是,感覺,那該死的感覺呢!
她一直是精明,而且敏銳的。她仔細回想,很快就無師自通了其中的訣竅。
不就是假裝麼,平日裡跟人打交道還不是日日戴著面具的?只不過,如今是把那情景移到床上了而已。
她閉上眼睛大約努力了一刻鐘,就讓自己重回前世的青春年華。那時候·她一顆芳心只繫於那人一身。那時候,他們還沒定親,她為了他日日煩憂,夜夜垂淚·竟然還文思泉湧,連詩句都寫了兩個本子還多……
她想像自己是癡愛眼前男人的無知花季少女,為了他,身與心,一切都交付也在所不惜……細細的喘息聲慢慢的響起來……
呼吸凌亂,心跳如鼓,肌膚滾燙·肢體癡纏,你來我往。
在這一刻,天與地之間,唯余你與我而已。
第二日清晨,無眠垂著頭輕手輕腳的送了熱水進來,一抬眼就見大爺挑了內室的簾籠出來,一臉的神清氣爽,心頭不由得也是一鬆。
昨日搬家鬧騰了一天·她卻早就瞧出大爺的臉色不甚好,雖說主子的心思不是自己該猜度的,但滿院子的人都跟著提心吊膽呢·生怕惹了主子不自在。
如今可算是好了。
若是大爺平時心情好,其實並不是個愛拘著人的,低下的也都有膽子跟他說笑,反而更得他的喜歡。但是,他若是一拉臉,誰若是不長眼睛撞上了,那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因此無眠頃刻間就換上了一張笑臉,福了福,「大爺早起了?」
李茂林點點頭,一邊低頭整理袖口·隨口應道,「你也挺早的。」又抬了頭,「各處可都安頓好了?」
無眠放下熱水盆,又拿水瓢兌了冷水·一面答道·「回爺的話·昨日就收拾的差不多了,今天抽點空子再忙活忙活基本就差不多了。」一面又說錦華的好話,「也是奶奶安排得當,早就安排好了活計,自己負責自己一塊,忙而不亂的,似乎眨眼間就收拾到位了呢。」
李茂林笑了笑,又見此時錦華也籠著頭髮自屏風後轉出來,就更加似笑非笑的拿眼瞅她,心裡頭不知轉著什麼。
錦華自是知道他為何如此,只是她臉皮薄,哪裡敢當著人的面跟他打這些眉眼官司,只心裡暗罵他無恥,臉龐發熱垂著眼不看他,逕直到了梳妝台前假作忙著梳頭。
李茂林見她眼光閃爍,就是不敢看自己,只覺有趣,更起了玩心,索性亦步亦趨的跟了過去,強行奪了她手中的牛角梳,給她一下一下的梳起頭來。
劉錦華真是嚇了好大一跳,平日裡他何曾對自己這樣慇勤過?他一向是晚上、白日兩張臉的。夜間小意奉承著,千方百計的成就他的那些子念想,白日裡對自己就冷淡多了,在下人們面前更要面子,每每都得端著架子正襟危坐的。
她躲了又躲,卻一直躲不掉他的梳子,李茂林還裝模作樣的呵斥她,「別躲了,小心我勾住頭髮扯疼了你!」
錦華見無眠捂著嘴在旁偷笑,臉上愈發熱了,可又不慣當著人面與他拉扯,只好挺的坐著任著他擺弄,直覺的如坐針氈一gp『。
幸虧他也並不是真的會給婦人綰頭髮,只梳了十幾下,把頭髮通了一遍,就把梳子遞了給無眠。劉錦華這才鬆了口氣,只覺得後背都有些潮濕了。
等收拾好了,又喚上兩個孩子,便一同過西院來請安。看得出來,兩個孩子精神狀態都很好,搬了寬敞、**的住處,任誰都是高興的。李茂林見了也微微露出滿意之色。
到了上房,錦華該施禮施禮,該問安問安,多的話仍然一句沒有,就如同往日一般無二。
瞅在酸楚傷心了好幾天的李夫人眼裡頭,心裡倒是舒服了幾分,暗道這老大家的雖然小小年紀愣是養了個老成性子,雖是鄉下出來的,反倒守禮的緊,平日裡最是端莊不過的。如今分了家出去,最怕她露出輕狂高調來,孰料還算不錯,依然是老老實實、端端正正的。還好還好。
自打錦華一進來,二奶奶張氏就有一肚子的酸話等著她呢,孰料這大嫂依然是老樣子,與平時無二的無趣、悶性子,倒讓她一肚子的氣發
不過,當著家裡老小的面兒,她還得做做樣子,便佯作關切的問詢了些東院拾掇的如何了之類的話,末了又輕咳了一聲,「嫂子那邊的屋子多了,院子大了,只是下人卻還是原先那幾個,肯定是不夠使的吧?我早就跟嫂子說過要再撥幾個人,偏你卻不聽!」連笑帶嗔的,既向公婆和大伯表了忠心,外帶著埋怨錦華不會理事呢!
錦華把手裡的碗放下,這才笑道,「還是弟妹想的周到。不過,我也考慮過了,爹一向是主張勤儉持家的,家裡頭下人只是夠用,並不寬裕。若是我多要幾個,豈不耽誤了爹娘使喚?那可就是不孝了。我自然不能如此,你大哥更是不會答應。我那邊地方大了,但人口並沒增添,原來這幾個也儘夠使了,反正大爺也是個愛清靜的,人多了反而嘈雜。再說了,就是以後有事時短了人手,我在斟酌著買上一兩個也就是了。」
張氏見劉錦華輕描淡寫的又唱了一番高調,連一臉嚴肅的老爺子都不禁捻著鬍子頻頻頷首,暗自氣悶,只能「呵呵」的陪著笑幾聲。
她自是不想再給東院添人的,聽見劉錦華說要買人,更巴不得不從自己手裡出錢呢,是以雖然心裡鄙夷,這話卻不敢再接。
孰知這正合了劉錦華的意。她只是想給公婆透個口風,日後肯定是要添人的,卻不願再1919里的老人兒,只想著用新人,才能得著賣身契,慢慢的把東院牢牢握在自己手中。
因這分家是假的,所以幾個下人的賣身契依然在主院這邊。只不過這些事下人們都不知道罷了。
那一旁李茂森卻又提起一樁事來,「大哥,你可與我想好了作何營生?」
李茂林又慣常的黑了臉,沒好氣的,「哪有什麼輕巧營生?天上又不會掉餡餅!你整日盡想美事,既不想費力氣又要有權勢,來錢快,這不是春秋大夢是什麼?!」
老爺子聽大兒子又要教訓老二,便有些不愛聽,忙打斷了對李茂森道,「你還要做什麼啊,家裡頭茶行、茶樓不少,你隨便進哪一個不是正兒八經的少東家啊?還用得著讓你哥給你找門路?!」
一聽此話李茂森臉就撂了下來,埋怨道,「我可不愛去那茶行裡頭,唧唧歪歪、雞零狗碎的,我若去……」偷眼瞧他大哥的臉色,方期期艾艾的吐出幾個字來,「……就到衙門裡去。」
李茂林張嘴就要呵斥,見親爹正拿眼瞪著他,只好把嘴裡的話強行嚥了下去,壓了壓火氣才黑著臉大皺眉頭道·「你原先不就跟姑父提過這話麼?姑父說先讓你做個小吏歷練著,你又嫌太苦太累不答應,這事就拖了下來。如今你又想起這茬,叫我如何有臉面去跟姑父說?!」
李茂森只冷著臉賭氣,也不搭言。
錦華只坐在一邊聽著,更加沒有插嘴的份兒,心裡頭卻巴不得這事兒黃了才好。
並非是她不厚道,而是她看透了老二那人是個自私陰狠的,若是進了衙門裡頭,沒有大出息還好,但凡讓他得著些權柄,必定會不遺餘力的為自己撈好處,那李府不就成了養了個禍胎貽害鄉里了麼?!
可這話自己不能說,說了招李茂林恨,也沒任何用處。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