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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三十章相絕2 文 / 我愛蘇三

    沒辦法,那人很是知禮,每天傍晚必定去給祖父請一次安,比自己這個親孫女都頻繁的多。這劉家的宅子本就不大,一整天的時間就傍晚時天氣最宜人,又不能老是悶在屋裡,所以,沒辦法,幾乎見天都能碰上他。

    錦華暗自腹誹,這人也太虛偽了吧。他心裡對劉家到底有多怨恨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了。

    他自從十二歲被母親接到劉家,到他十七歲中了秀才,在這裡整整借住了五年。儘管祖父對他禮數還算周全,大伯卻不冷不熱、半陰半陽,更有大伯娘毫不遮掩的白眼相向加冷嘲熱諷。日常的吃用上雖然母親一直努力支撐,可還是缺這少那的,十分窘迫。比起那街上那無家可歸的乞丐,只勉強有個避身之所,有個吃飯的地方而已。

    所以,前世他自應允了劉家的婚事以後,就自覺仁至義盡,劉家對他的恩惠就已經所剩無幾了。

    所以,他中了秀才後就迫不及待的搬離了劉家,即使度日艱難,也從未開口向劉家求助,自然更不許自己向娘家求助。

    所以,他發達之後也決口不提劉家,更不用伸手幫上劉家一把了。

    那時,儘管他自律甚嚴,很少起劉家的壞話,但對劉家一直冷淡牴觸,不願提起,態度可見一斑。

    但是,現在,他還很知禮的每日請安,從來不延誤。可真能忍啊,真能裝啊。

    不光是他,每每在他過去之後,忠心又勤勞的女婢小菊姑娘總會「及時」出現在正房附近,當然,她總是一副忙碌的樣子,手裡或是舀著衣裳,或是舀著笤帚,或是提著食盒,或是收拾碗筷。

    曾氏習以為常,當然沒有在意,錦華卻一眼看穿了這位姑娘的本心。

    這麼兩個人整天在眼前晃悠,真是鬱悶啊。真是噩夢啊。就是誠心讓人晚上睡不好覺啊!

    當然,這段時間裡,懂事孝順的二小姐錦鳳也一定會在上房承歡膝下,陪著祖父笑的。有時候曾尚才請完安出來,還能看見錦鳳貌似悠閒的也一起跟著他踱出門來,臉上掛著溫柔的笑容,眼睛不時的覷著身邊的男子,亮的像含著一汪春水似的。

    如果此時碰上錦華,錦鳳會帶著那種既不好意思,又強裝鎮定,另外帶著一股子炫耀的笑容同錦華打招呼,而曾尚才的臉上總有些不自然,看向錦華的眼睛總有些躲躲閃閃。

    你不自然個毛啊?躲閃個毛啊?

    錦華從心裡往外的膩歪這幾個人,小菊姐你敢不敢再勤快些?錦鳳姐姐你敢不敢再裝腔作勢一些?姓曾的你能不能別腦補過了頭?

    看到錦鳳倒是沒什麼,她那種小心思昭然若揭,錦華倒很是樂見其成。

    只是每到碰到那人時,錦華就裝木頭人,垂眉低眼的侍立在曾氏身旁,低頭不語,對那人投過來的眼光視而不見。

    如此幾次,就連曾氏都看了出來,「你表哥惹著你了?以前你倆感情還是不錯的,經常是有有笑的啊。」曾氏是真的感覺到奇怪。

    錦華心裡一驚,垂下眼簾推塞道,「我現下也大了,不能像以前似的沒規沒距的了。」

    曾氏深以為然,深深的看了一眼女兒,歎道,「是啊,轉眼你都快滿十四歲了,是個大姑娘了!」

    錦華看母親那種眼神,立刻意識到母親肯定想多了,心中警鈴大作,十分著急,皺了皺眉,便故意感歎道,「表哥年歲漸長,人也越發的沉悶了,真是無趣的很!總是愁眉緊鎖,跟小老頭似的,我看他是要未老先衰了!」面上做出一副嫌惡的樣子。

    曾氏見女兒起自家心愛的內侄言辭甚是刻薄,心裡很不舒服,護短的心就起來了,怒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你表哥呢!前一陣子兩個人還笑笑的,轉眼間怎麼就起尚才的壞話來了!沉悶怎麼了?堂堂男子,當記得自己身負重任,每日勤勉讀書,時刻以修身齊家平天下為要,怎麼能誇誇其談、大放厥詞,其實腹內草莽、庸庸碌碌呢!」

    錦華只想未雨綢繆,不想卻挨了母親一頓訓斥,卻依然死不改嘴,「人活一世,本就不如意事甚多,再不想開一些,再不自己找些樂子,否則真要苦悶死了!反正啊,要是讓我整日看到表哥那種很苦悶的人,整日對著那樣一張苦悶的臉,飯都是吃不下的!」

    只把二奶奶氣的不可無不可,一甩袖子就走人了,錦華只好又使盡換身解數,才把母親又哄高興了。

    這回又見到了這人,錦華依舊把眼簾一垂,凝神去看腳旁的幾株雜草。

    終於待母親和那人敘完了話,錦華便垂著頭跟著母親一起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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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華。」誰知那人偏不知死活的在身後開了口。

    錦華頂著母親的眼神,努力克制自己想甩手而去的衝動,不情願的轉過身來。

    而曾氏看到小兒女這種情態,便很貼心的站的遠了些,去了牆邊柳樹下佯作眺望西天的雲彩。錦華恨這種貼心!

    錦華兩隻手互握著,暗中使著勁,握到手指都發白了。

    靜默半晌,錦華覺得幾乎過了半天的功夫那麼長,等到她的耐心一點點告罄,心裡的火苗子越竄越高,那人終於低聲了一句,「多謝,表妹蘀我……遮掩。」

    曾尚才本來想好了應該什麼,沒想到真的喊住了她,看著她低垂的髮髻,只露出鼻尖,瘦削的肩頭,在晚來微涼的秋風裡,無端的讓人覺得有些蕭瑟,他心底忽然浮起了一句詩詞:人比黃花瘦。

    錦華微微抬起頭來,半垂著眼睛,努力讓臉上顯得平靜無波,壓低了嗓子,卻冷淡的像含了冰塊一般,一字一句的道,「不用氣。我只是不想讓母親傷心罷了。」可想而知,如果母親知道了他偷著販賣書畫這事,肯定又得想起早逝的外祖父和舅舅來,又得哭上半天。

    曾尚才被嚥了一下,臉上一片愕然。他那白皙清秀的臉上瞬間紅了個透,明明白白的寫滿了委屈,眼中很是受傷……若是以前的自己,肯定心疼不已吧?

    可如今,再不會了。

    「錦華,你,怎麼……」他皺了眉,臉都憋成了塊大紅布。

    他不是一時衝動,而是反覆思量之後才開的口。自打從初雲寺回來,他就提心吊膽,生怕錦華會露了他的底。他知道錦華是個好姑娘,不會到處亂的,但是,畢竟母女情深,保不齊她會告訴姑母。如果姑母一旦知道了,肯定得找上門來,眼淚得流一籮筐……

    這還不要緊,關鍵是他知道,以姑母的性子,肯定會竭力阻止自己再去擺攤賣書畫,那麼,自己唯一的經濟來源就會被切斷。

    自己如今寄人籬下,捉襟見肘,再沒了這點錢,怎麼買筆墨紙硯,怎麼買自己需要的書籍?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想到此,他的頭皮都要發麻。

    但是,顯然,日子一如平常,姑母對他仍像以前一樣,沒有絲毫的懷疑。錦華是真的一點都沒漏!

    他有些欣喜,覺得這姑娘怎麼如此的貼心……這種感覺讓他那顆年少老成的心忽然間砰砰跳動了一下。

    所以,他是滿含著期待,無比艱難的道了一句反覆思量的「謝」字。沒想到……

    他不明白,明明前些日子的時候錦華的眼神還是那樣的脈脈含情,明明那天在初雲寺的時候她還大膽的護住了自己。她的心意他一直是明白的,儘管自己的心意自己還不清楚,誰知道……他有些糊塗了,更多的是羞辱和憤怒:她竟是不喜歡自己的!

    「沒什麼。事實如此罷了。」她又加上一句,重新垂下了眼睛,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曾尚才心裡翻江倒海,面上卻板了起來,好似恢復了以往的淡然,腰背瞬間挺直了,同樣也冷冷的垂著眼道,「是曾某唐突表妹了。告辭。」

    完僵著身子轉過身往二門走去,步子還要如往常般不緊不慢,一步一步,拚命維護著自己殘存的自尊。

    曾尚才,有骨氣一點,不要落荒而逃,不要讓人看了笑話!

    他本是去上房請安的,現在好像也忘記了有這回事。

    待那人走遠了,錦華定了定思緒,才慢慢走回了母親身邊。曾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到底沒問什麼,只是歎了口氣。

    再之後的時間裡,錦華和母親出來遛彎的時候就再也沒碰到他。錦華暗暗鬆了一口氣,曾氏則若有所思。

    錦年卻很是得趣,自從母親開了口讓他出去玩耍,總要弄到天擦黑才回來,滿頭大汗,精神亢奮,衣裳皺皺巴巴。錦華好奇的問他,「你跟誰玩呢,整天這麼高興?」

    「三川。」

    「三川是哪家的啊?」

    「張大川他弟弟唄。不過,三川比他哥哥有趣多了!還重義氣,很夠朋友!」錦年看來很滿意他的新朋友,起來手舞足蹈的,眼角的餘光看見母親正走過來,忙正襟危坐,努力遮掩自己臉上的興奮之色,又把身上弄髒了的地方舀袖子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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