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而且就算是張催山，他收的那莽漢也有一丁點靈根，對於甄飛這個完全沒有靈根的人，能否調教出來，也不會有十足的把握！
為了與正氣子爭一個『必敗』的候選名額，有必要背上被門規懲戒的風險嗎？芳宙子、雲鶴子等峰主，開始猶豫了。
「門主，我想檢查一下此子的資質！」雲鶴子沉吟了會，說道。
都說甄飛沒有靈根，但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雲鶴子要親自檢查一下，方能做出決定！
「門主，我三人亦有此想法！」雖說有張催山這一『籌碼』，但芳宙子、絕命子、周數子還是異口同聲，要親自驗一驗，以防正氣子玩弄什麼玄虛。
「可以檢驗，不過本君要在旁看著！」
正氣子的怒氣已然內斂，作為一派之主，經常動怒固然可以震懾下面，不過也會失去一些人心。
正氣子要在旁監督，是怕芳宙子等人弄出ど蛾子，若是下個暗手，令子亦非幾年後離奇死去，他可就算是吃了個啞巴虧。
「那是自然！」
高層商議完畢，從雲鶴子開始，一個接一個從雲巖貝石上躍下，手搭在子亦非的腦袋鹵門，仔細測驗資質。
正氣子在旁看著，目送雲鶴子等峰主一一搖頭而走，心裡也是有些冰冷：看來催山所言不虛，此子雖然心智極高、個性又極為堅韌，但體內終究是無半點靈根！培養他，羽花只是個幌子，主要還是依賴催山和老丹迷了！「你們都驗完了？」等到最後一個峰主殍瘧子離開，正氣子撫摸了下子亦非的腦袋，笑問道。
雲鶴子等峰主面沉如水，俱是點了下頭。
「那好，本君也來驗一下！」
隨後，正氣子低聲對子亦非道：「這些人都想阻止你繼承福閔城，今後十年，你可得爭氣了！來，放鬆心神，本君給你一些好處！」
說完，一隻大手按住了子亦非的鹵門，一股精純的靈力，從掌心輸了進去……
良久，正氣子舒了口氣，把厚重的手掌收回，默運心神，把體內金丹調理了一遍，然後高聲說道：「各位，驗完了，是否可以開始投票了？九張票，贊成甄飛拜入羽花仙子門下的高舉右手三息，不贊成的高舉左手三息，可以棄權！」
言罷，正氣子飛上雲巖貝石，首先舉起了右手：「我贊成！」
隨後，大殿裡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這群峰主身上。
康健子緩緩搖頭：「我棄權！」
芳宙子舉起左手：「我反對！」
周數子、絕命子跟著舉起左手：「我反對！」
馬莊子、菱花子舉起右手，針鋒相對：「我贊成！」
殍瘧子想了會，搖頭道：「我……也棄權！」
此時，三票贊成、三票反對，兩票棄權，決定權留給了雲鶴子。
雲鶴子心中極為糾結，方才檢測，這小子根骨精奇、脈絡奇多，可偏偏一點靈根都沒有，三年啊……能否踏入叱吒境實在是要打上一個大問號！殍瘧子都棄權了，我有必要跟正氣子明著幹麼？畢竟靈童子師兄還在閉關療傷啊！想了一會，雲鶴子緩緩舉起……右手，開口道：「我也……贊成掌門的決定，這孩子，就給羽花調教吧！」
此言說完，芳宙子三位峰主如遭重擊，體外靈光一陣翻騰，目光如刀般投向雲鶴子，最後冷哼道：「永壽峰之下，除去靈師兄，其餘果然不足以為謀！豎子……」
事情塵埃落定，甄飛將拜入樂濤峰羽花仙子門下，永福峰一脈遭受打擊，正氣子笑逐顏開，宣佈道：「甄飛，你今後就是我永生門的弟子，對待羽花仙子，要尊師重道，不可因為前事記恨於心，聽到沒？」
洪鐘般的聲音如瀑布落下，不料子亦非微微抬頭，輕啟嘴唇：「你們決定了，還沒問過我意見，我為什麼要拜羽花仙子為師？她能教我什麼？」
話語落地，大殿裡頓時寂靜得連針尖落地都能聽到：噓……這個凡人小子，瘋了嗎？居然敢質疑峰主們的決定？真、真是吃熊心豹膽長大的麼？
正氣子笑容一斂，沉聲道：「甄飛，你有傲骨本君很欣賞，不過你要知道，這世界上有些事不是你能夠質疑的！」
說罷，龐大恐怖的威壓落下，子亦非毫無懸念地被按趴在地上，臉蛋擠壓著地板，鼻子都快給壓扁了！
如此持續了幾十息，正氣子哼了一聲，那無形威壓才撤將去，不過饒是如此，子亦非一時半會也站不起來。
仙人的威嚴，豈容輕易挑釁？「羽花仙子會是個好師父，甄飛，你退下後好生想一想！本君希望你能想明白！」
「哈哈，咳咳，哈哈哈……」
正氣子說完，就要差人抱子亦非退去，可誰知，趴在地上的子亦非卻發出一陣大笑！笑音夾雜著咳嗽喘息，嘲諷意味濃厚，聽入耳便覺此子瘋狂如斯！
「你笑什麼？」正氣子皺眉，示意青梅和煙雲暫停，讓子亦非笑完。
「我在笑……」
子亦非抬起臉，上面清淤一片，不過眼光似鐵如雪，「笑堂堂永生門的掌門，居然連一個凡人小孩的問題也不敢回答！」
「什麼問題？」
「她能教我什麼？羽花仙子能教我什麼？」子亦非咬牙道，字字如釘。
「噢……」原來問的是這個，正氣子道：「羽花仙子是霸道五境巔峰修為，教導你一介凡人，還不夠格麼？」
「我管她是霸道境還是仙人境，你們不是一直都說我沒有靈根嗎？剛才又一個個下來親自檢查了一遍，怎麼，羽花仙子本領大到連沒有靈根的廢柴也能教嗎？上次我到樂濤峰，她怎麼不是這麼說的？」
「……那你想如何？」正氣子暗道子亦非不識好歹，羽花仙子只是他明面的師父，而真正教導他的，還不是張催山麼？
不過這句話，可不能在廣大門人面前說出來。
「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們都說我甄飛沒有靈根，是個廢柴，但我不服，掌門仙人，如果給我頂級功法，給我足夠靈石，我敢保證，那兩個小孩給我提鞋都不配！」子亦非緩緩爬起，手指如劍，直指雲巖貝石上、藏於峰主之後的姬香姬雋！
聞此狂言，那兩個小孩，面色也是大變，就要衝動地出口反駁，不過都被各自的峰主用法術給禁制住了。
開玩笑！
芳宙子暗自皺眉：甄飛可以如此同正氣子說話，你們兩個小子卻不行！要是敢插口，管保被正氣子抓住把柄，狠狠責罰！就是剝去候選資格也不奇怪！
「好狂妄的口氣！」
正氣子冷哼如雷，將子亦非震得一個激靈，不過他隨後又說：「你要頂級功法？好啊，本君就給你頂級功法，你想要什麼啊？」
一句話而已，真的給這小子頂級功法嗎？大殿裡的人齊齊愣住了，永生門的頂級功法啊，那至少也是醜級的，門主發什麼瘋，給他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廢柴？那和把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女嫁給一名太監有什麼分別？暴殄天物呀！
「掌門，三思！」正氣子身旁的峰主紛紛相勸，連一向中立的康健子也皺眉阻止。
「無妨，只要他是永生門的弟子，功法不外傳就沒關係！」正氣子大手一揮，把這些勸阻之言全部擋回：「況且，你們都知道此子沒有靈根，便是給了頂級功法，他又能如何？你們，也不想被一個凡人小孩用言語擠兌了吧？」
峰主一想也是，心裡雖還有些不舒服，卻一時半會想不到言語反駁。是啊，他都是廢柴了，給了他頂級功法有什麼打緊，很有可能還會『饞死』他！「我要你們最好的功法，子級功法！」子亦非哪管上面人說什麼，他大聲嚷著，略帶沙啞的童音，給大殿帶來了別樣的氣氛。
有見過一個凡人向修真大派掌門索要子級功法的麼？自古未聞！今天可算是開眼界了。
「子級功法，照例只有主峰和三大副峰的峰主可修，本君若傳給你，恐怕難服眾！」正氣子的聲音傳下：「不過你的情況特殊，本君倒可破個例，先傳你一部分的子級功法，但是，需要你一個保證！」
見到正氣子話鋒急轉，所有人都詫異地沒反應過來，子亦非已答道：「什麼保證？」
「一年！」正氣子豎起一根手指，「一年內，本君要你獨自迎戰姬香姬雋兩人，如果能勝，我會把子級功法的剩餘部分傳給你，但若不能勝，我則會施展『磨心術』，將你這一塊的記憶抹去！」
磨心術，乃是正氣子的獨門法術，專門用於抹除修士記憶，而且對其完全沒有損害！
「一年？好，我答應了！」子亦非考慮了一息，便仰頭道。
他是個瘋子，絕對狂妄的瘋子！
聽聞這鐵齒錚錚的聲音，不少人心裡驚呼：姬香姬雋如今已是快要跨入叱吒境的修士，一年時間，雙方都在進步，一邊是資質上乘，一邊是絕對廢柴，可結果是一年後廢柴要以一挑二？他還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是說他狂妄無知呢？還是說他明知沒有獲勝希望，便只想讀一遍子級功法，過把癮再死？「我反對！」
芳宙子反應過來，瞅著機會就出聲了。
「芳師弟有什麼意見？」正氣子一瞥眼，芳宙子乃是一峰之主，想說話，他也不能攔著。
「掌門，子級功法，本門一共也只有五部，珍貴無比！」芳宙子鋒銳的聲音，傳遍大殿，「如此兒戲地給一名孩童，不管他是不是有靈根，也不管他是不是姬家人……我都覺得太草率了！」
「本君不是說了？假如甄飛一年後比試失敗，本君就會親自施展磨心術，把他關於子級功法的記憶全部消去！」正氣子瞇著眼，緩慢而道：「芳師弟，你是不信任本君的法術，還是覺得我處事不周？」
「都不是！」被正氣子如鷹隼般地盯著，芳宙子通體不暢，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我只是覺得，甄飛挑戰失敗後懲罰太輕了！如果這樣，我也要為姬雋爭取一部子級功法！」
「是呀，只是抹去記憶，就能獲得子級功法，這也太便宜了！掌門，我覺得姬香資質不凡，也可以練一練子級功法！」雲鶴子也適時插話進來。
「你們想要給他增加什麼懲罰，嗯？」正氣子心中大怒，以為子級功法是大白菜嗎？都來藉機討要？真當我這個新任掌門的話沒份量？
「我覺得，一年時間，足以有定論！不如屆時甄飛若是輸了，便打消了繼承福閔城城主之位的念頭吧？一個凡人，捲進一個他無法掌控的漩渦，是禍非福啊！」芳宙子悲天憫人地道。「是的，如果給了他子級功法，他也沒法子贏的話？以他的性格，就算十年後僥倖當上了城主，只怕也容易引來禍事，對本門有害無益啊！」雲鶴子憂心忡忡地道。
「就是取消甄飛的候選資格，是吧？」正氣子怒顏顯露，道：「本君同意了！不過，甄飛以一挑二，姬香和姬雋若是輸了，有什麼懲罰？也是取消候選資格麼？」
「那樣不妥，他倆又沒有子級功法修煉……」雲鶴子道。
「本君同樣給他倆子級功法！雲師弟、芳師弟，你們敢嗎？」正氣子一睜眼，出言打斷。
雲鶴子一噎，沒下文了，倒是芳宙子出聲解圍：「子級功法太氾濫不好，而且明明說好了十年後再做評判，現在貿然縮短到一年，恐怕對本門掌控福閔城不利啊！不如，假如姬香姬雋兩人輸了，就一人賠一件法寶給甄飛，如何？」
打的好算盤，兩件法寶就想換取甄飛出局？正氣子被氣得嘿嘿冷笑，正欲答話，不料底下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這樣可以，我若贏了，便要挑選兩件法寶，若輸了，我立刻退出城主候選！」正是子亦非！
「你……」
正氣子一肚子話被活生生堵了回去，他看向底下滿臉自信的子亦非，說不出的憋悶：無知的混蛋，這樣就妥協了？兩件法寶？你若想要，本君可以給你十件、二十件！
不過正氣子畢竟老道，想起了自己方才種下的一道靈氣，還有張催山的『九陽神力功』，心中有些期翼，頓時心緒也很快平靜下來。「既然甄飛同意了，本君還有什麼好說的！就這麼定了，一年之後，甄飛以一對二迎戰姬香姬雋，若贏，獲得完整的子級功法和兩件法寶，若輸，本君出手抹去他的記憶，並且剝奪掉他福閔城城主候選資格！」正氣子一番話，算是把這個事情畫上句號。
要知道，他剛剛成為掌門，要與芳宙子、雲鶴子等峰主明著干，還欠時機，如此妥協，也算不錯的結果！還有一年，什麼事不會發生呢？
「羽花何在，還不來領你的新弟子走？」正氣子揮揮手，召喚羽花仙子。
大殿遠端，飄落下一名五彩盛裝的美婦，手執琉璃光盞燈，高聳的胸脯上佩戴著五彩羽毛，只見她落到子亦非身邊，如洛神下凡、凌波微步、羅襪生煙，跟畫卷裡走出來的人物一般！
「弟子羽花，拜見掌門師祖！」羽花仙子先是拜倒，叩見正氣子，然後才去看子亦非，一張如花嬌靨繃得緊緊的，無喜無悲。
這娘們在生氣！子亦非捕捉到羽花仙子眼眸中閃過的一絲記恨，不由心中大為警惕！
「甄飛，本君已答應了你的要求，還不隨你師父前去？」正氣子身為掌門，還有很多事情要辦，福閔城城主候選之事，只是他關心的諸多事宜之一，此時這事情告一段落，自然要使羽花仙子把子亦非帶下去，先行拜師之禮。
「我不走！」子亦非道：「她可沒有子級功法，掌門仙人，我要你現在傳我！」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子亦非冒著得罪無數人的大風險，為的不就是一部頂級功法？現在不見真正傳授下來，他如何肯走？
要是走了，以後再想找正氣子討要，指不定又要生出什麼風波！
「你這人！」正氣子哭笑不得，「還怕本君會食言嗎？也罷，先傳你第一層心法，足夠你修煉一年了！咄！」
說罷，正氣子手指一抬，一道白色的靈光直射下去，打在子亦非的眉心，頓時，一連串繁複浩瀚的信息，湧入了他的腦海。
子級功法：無量正氣革命歌！
夢寐以求的靈修頂級功法，終於到手了！
大量的信息湧入，饒是子亦非的神識強大無比，此刻也有一點小暈眩：只要一年後再打敗那兩個小孩，完整的無量正氣革命歌就能到手！
傳授功法，只在一瞬，正氣子很快收了手，示意羽花仙子快些把『昏迷』的子亦非帶走，免得影響了自己處理其它事情的進度。
羽花仙子抱起子亦非，福了一禮，飄然而退。只是在確定無人可見的情況下，才輕輕地蹙了一下眉頭：師祖之令難違，哎，這桀驁又廢柴的小子，還是回到了我這裡……罷了，事已至此，還是去找張邋遢，看看他有什麼好說！
羽花仙子因為拒絕收子亦非為徒一事被正氣子訓斥過一頓，幾日下來，倒也知道，自己這個師父只是名義上的，真正調教這個『廢柴』的，還是張催山這個邋遢山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