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心石魔石汲取血肉
「那好,我來問你,你成功了嗎?隱星城變成了你的分身麼?」被洛汶水嘲笑,子亦非絲毫不怒,不懂便問,他一點都沒有普通人類那種無謂的自尊和沒來由的惱怒_泡&書&
「……沒有」彷彿被問到了要點,洛汶水的眼神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口裡喃喃道:「假如我成功了,又怎會落到這個田地?」
他說的沒錯,假如隱星城變成了他的分身,在隱星城裡,他就是至高無上的神明,言出法隨、主宰生死,又怎麼會被金戰億折磨成現在這個樣子?
「那,有人成功過嗎?」
「……也沒有,至少這一千年,還沒有聽到有哪個城主完全契合了心石,煉化了城池」
「會不會這根本就是一個謠傳,你想想,一千年了,都沒人成功,你們會不會被別人愚弄了?」子亦非好心問道
「不可能的」子亦非的好心反倒激怒了洛汶水,他馬上斷然反駁:「心石的奧妙我是知道的煉化不成,那是因為這一千年來,修士的水準比起上古、中古時代差得太遠,所以才沒人成功的你不知道,要契合心石,有多麼困難」
「嗯,那你接著說」
「心石,只能由上一任城主自願地傳承給下一任,就算是仙人、道祖,也無法勉強但假如在傳承前城主不幸身隕,那麼這塊心石就會去尋找與他血脈最接近的人,選她做下一任城主」
「哦,那不正好,你死之後,心石自然而然地就傳給了洛莘,為何又要多此一舉,選中我呢?」子亦非奇怪地問「那是因為,我不想莘兒再背負這個沉重的負擔了」洛汶水長歎一聲,語氣苦澀
「負擔?你的意思是,心石其實是一個負擔?」
「不錯,雖然自古流傳下來,契合心石,便能煉化城池,不過正如你說的那樣,都一千年了,從來就沒人能煉化成功過」洛汶水臉上流露出落寞,「那是因為,契合心石需要每天不間斷地用血肉去洗刷,中斷一日,便需要十天的時間來彌補,這個過程,艱辛、枯燥、痛苦,沒有無上的毅力,是根本無法堅持下來的」
「契合心石,需要血肉洗刷?」
「嗯,每次契合,心石都會汲取你本身的血肉,這種痛苦,實在是非人所能忍受魔修,你可知道,在得到這塊心石之前,我也是勤修不輟的修士,身形也沒如此肥碩,就是因為這塊心石,每次契合後,我都會想去發洩痛苦,於是我暴飲暴食、無女不歡,才弄得現在這般田地」
「汲取血肉?洛汶水,這塊心石不會是魔石?」
「不會的」洛汶水堅定地搖頭,道:「魔石是汲取血肉為己所用,但我能感覺的到,每次與心石契合後,我對隱星城的掌控就會清晰一分,許多隱秘的聲音都能傳到我的耳裡,哎,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無所不能的帝王,可惜付出的代價太過痛苦,我、我沒能堅持住」
的確,要日日契合心石,才能保證對城池的煉化,一日中斷,便要用十倍時間來彌補,並且契合的過程無比痛苦,非人類所能忍受照這樣說來,一千年以來,無人能把城池煉化成第二分身,也就可以理解了
「如此痛苦,你卻想把心石傳承給我?」子亦非摸摸下巴,似笑非笑:「你不想害你女兒,只想把痛苦轉嫁到我身上嗎?這算不算你的報復手段?」
「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不過我敢保證,只要你能堅持下去,把心石契合、把隱星城煉化,你的敵人就算是道祖,也拿你沒法」洛汶水眼睛閃爍,充滿了對心石的信心:「當然,假如你這個魔修害怕了,不敢接受這塊心石傳承,現在就可以一劍把老夫殺了,這塊心石,自然會去找我的莘兒,和你沒有半點關係」
「這種激將的把戲,真是老掉牙了也好意思拿出來用,哈哈」
子亦非拊掌大笑,然後伸出手來:「不過我還是答應你了,你把心石交出來,我可以向你保證,有朝一日,我會讓洛莘親手把上古劍派的掌門狗頭取下,這樣,你可滿意?」
什麼汲取血肉、什麼無邊痛苦,子亦非一點也不懼怕,反而有點期待說到修為,現在的他可能在九州大陸排不上號,但論到忍痛,他自覺不會輸與任何人
再說,能夠把一座城池煉化成分身,這樣的好事,對於他增長實力也大為有用,子亦非又如何能夠拒絕?
「好,一言為定,你若反悔,我洛汶水必定化作域外天魔,回來取你小命」一涉及到寶貝女兒,洛汶水竟然也敢對『恐怖』的魔修行威脅之詞「笑話,你若變成天魔回來,我也保證會把你好好煉化,送與洛莘當個寵物」
子亦非絲毫不以為意,域外天魔好了不起嗎?原來我就養著幾個,只是不知道他們現在如何了?是否已經隕落在月霰星殿了呢?
雙方的『交易』至此,算是基本達成了意向,接著,便是心石傳承的儀式了
洛汶水自知時日不多,當下也不耽擱,只見他平躺於床上,臉上鬆垮的肥肉開始微微顫抖,接著,汗珠隱現
當一粒粒汗珠都變得大若黃豆,在洛汶水寬闊的大臉上來回滾動時,一道紅瑩瑩的光芒,從他的胸口騰起,紅芒仿若實質,掀開了床被,穿破了衣服,露出了一張白皙如雪的胸膛大皮
不得不說,洛汶水保養的實在不錯
紅芒衝出後,洛汶水臉上的汗珠愈盛,他咬緊牙關,臉上青筋畢露,好像蚯蚓蠕動,顯然在忍受著無比的痛苦
當紅芒散發到極致,只聽他猛地一叫:「心石,出來」
隨著洛汶水的叫聲,他那張雪白的胸膛大皮赫然應聲而破,一道裂縫,從下頸處,一直開到肚臍,彷彿是被絕世刀客劈過,不深不淺,恰好把皮肉割開,卻又不傷及內臟
子亦非在旁看得津津有味,胸膛破開,露出駭人的血肉青管,洛汶水滿頭是汗,他微微抬起後頸,舉起手,用力地朝自己胸膛插去
一聲『滋啦』得好想讓人牙根發酸的響動,洛汶水一隻手已全部沒入紅芒纏繞的胸膛,使勁一撈,從裂縫處撈出了一塊心臟般形狀,黑紅如鐵的事物這件事物,周圍密佈青黑色的血管,整個形體一收一縮,漲動不止,子亦非揉了揉眼睛,忍不住嘀咕:這個洛胖子,不會是把自己的黑心給錯將掏了出來……
「喏,這就是心石」洛汶水給自己『剖膛掏心』,元氣大傷,他蒼白著肥臉,顫顫巍巍地喘息道:「接下來,呼呼,我就要把它傳承給你,魔修,呼哧,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過程,很、很痛苦……」
「無妨,你來」
痛苦?子亦非什麼痛苦沒嘗過,他仔細看了看這塊『心臟』般的事物,可以感覺到,裡面蘊含著他也不太明白的神秘力量,終於是相信,這顆『心臟』,便是洛汶水視若至寶、欲將傳承的心石
洛汶水手掌虛托,那顆心石便裹著紅芒,飄浮起來,緩緩飛至子亦非胸前
「隱星傳承、心石庇佑……請心石易主」
洛汶水一邊念著咒語,一邊看著那顆心石,眼中的感情既有不捨、又有怨忿,總而言之,五味雜陳、百感交集,複雜的很
咒語念動,那顆心石綻放出數道刺眼紅芒,彷彿一把看不見的刀鋒劃出的絢爛血線,在子亦非的胸膛,一下子劃開了衣服,在健美的胸膛上,劃出一道心形的……白印?
「嗯?」
洛汶水肥唇一顫,咒語戛然停止,他眼神怪異地看著子亦非胸膛上的淡淡白印,失聲道:「天吶,你是什麼身體?心石的『雕鑽』,也切不開你的胸膛麼?」心石雕鑽?
子亦非微微皺眉,他能感覺到,這顆心石發出的血線,有著極強的穿透力,不過可惜碰上的是自己剛玉金的肉身,穿之不透,也就可以理解
「你想融入我的身體裡嗎?」
子亦非盯著胸前急促顫動的紅芒心石,彷彿能感受到它的想法,這一刻,子亦非認為這顆心石簡直就是活物,擁有靈智,而非一般的法寶,只能供人馭使
心石似乎也聽懂了子亦非所說,它上下擺動,好比人類在點頭認同
「既如此,那你便進來,嘿嘿,你給別人帶來苦痛,我倒要看看,你又能奈我何?」
子亦非豪放一笑,大手一抓,把這顆紅黑經脈纏絡的心形『石頭』抓到手裡,用力朝自己的胸口拍去
沒有任何聲息,心石一接觸到子亦非的皮膚,就好像雪團入水,一點漣漪也沒泛起,毫無阻攔地融了進去
「你,你……哈哈,心石已入你體內,你好生感悟,若是撐不過,便是身隕道消的下場嘿嘿,咳咳……」
看到心石隱沒進子亦非的胸膛,洛汶水彷彿長出了一口氣,肥重的腦袋跌下,嘴裡卻暢快地大笑,連咳出了血痰也毫不顧忌
他洛汶水,從來不是善人,不然也不會坐到隱星城主的寶座,他給子亦非的心石是真,不過心石傳承的難度,卻被他刻意忽略了許多
魔修,你能撐過去,心石給你,那是你的造化、你的獎勵而你若撐不過去,便說明你也不過爾爾,根本沒法為我滅掉上古劍派,那麼你就安心死,多少也算消減了我心頭一些恨意
洛汶水咳血如雨,心頭卻大笑得忘乎所以
想當年,他洛汶水也是天縱奇才,資質不比他女兒來的差,可饒是如此,他在他父親周密的護法下,也是九死一生,才堪堪得到了心石的承認,成為了這一代隱星城的城主
洛汶水的咳血大笑,子亦非根本沒有聽到,因為那心石一入體,一道堪比神識反噬的無邊痛苦,就如同風暴,瞬間襲遍了子亦非全身
這種痛楚,根本不是人類所能承受,歷代城主傳承心石,都要收集許多能夠減輕肉身痛苦的靈藥,並且加持法陣、靈符,為心石繼承者增強意志、強壯神識,只有這樣,才有可能使其平安渡過這一步傳承,把心石成功轉移
縱使如此,在歷代無數次傳承儀式中,失敗的也不計其數失敗者只有一個下場,身隕道消,心石重回到原來的城主體內
「這點小痛,豈能難住我子亦非」
雖然沒有了太極源冰的護持,但子亦非早就在痛苦烈火中身經百煉,心石引發的痛苦儘管劇烈,可還是沒法讓他屈服,反倒是讓他戰意高熾
小小心石,也敢猖狂,給我滾來,給我臣服
子亦非運轉肉身力量,愣是用堅硬無比的經脈、血肉,將心石向心臟部位擠壓他的人類軀體都是自己塑造,臟腑移位、經脈纏繞,這些根本不在話下,可憐這顆心石,以為進入到子亦非身體裡便可以翻江倒海,誰料想,反而是如猛虎入柙,受人擺佈
心石被裹著驅策,沿著體內脈絡,來到子亦非心臟邊緣
這不是子亦非無厘頭硬拽它而來,而是這顆心石,在帶來了煉獄般的痛苦同時,也散發出訊號:嗚嗚,我要進入你的心臟
子亦非正是『聽』明白了它的訴求,才豪氣大放,將它一路裹來:你要進,我便讓你進,看看是你鵲巢鳩佔,還是我將你囚禁
一『見』到嫩活潑的心臟,心石彷彿見到了甜果的幼童,立刻嗡嗡地發出喜悅的叫聲,忘記了被子亦非『擠壓驅策』的窘境,一份心思,全部撲在了面前這道『美味』上
讓我進去
子亦非彷彿聽到了心石迫不及待的吼叫
好,有膽你便來
子亦非在心靈中亦是發出霸氣十足的怒吼,似乎把心石震得一愣,忘記了顫動,直到面前的心臟驀然開了一個大口,它才重喜氣洋洋地嗡嗡抖動起來
心石鑽入心臟,子亦非週身的痛苦立刻消失
他並不知道,這是心石的傳承儀式完成了一半的標誌,歷史上,有多少欲要繼承心石的人,都倒在了這一步上
子亦非的心臟包裹起心石,宛如平常,不過裡面,卻醞釀著一場風暴一……二……三,三息的平靜過去,裡面的心石突然發出一聲啼哭,彷彿幾天沒吃奶水的嬰兒,一頭撞在心臟內壁,張開『嘴』,貪婪地汲取裡面的血液、皮肉
「好傢伙,對血肉的需求居然如此之大若不是我,換作別人,恐怕幾息之內就會被吸成乾屍」
子亦非感覺到身體裡的精血在源源不斷地向心房流去,汲取的源頭,就是那顆古怪的心石
這種**精元的消逝度,簡直不亞於他往日裡用大善慈悲道去吸取別人的靈海,或許,這也是某種程度上的因果報應?
好在子亦非已達剛玉金的肉身強度,身體內精元充沛,好似一顆成熟飽滿的靈果,任憑心石汲取,也不過是稍稍氣血虧欠,並不會傷及根本
子亦非不曉得,這一步,乃是心石傳承中最最凶險的一步,平常的修士,不修身軀、只修靈海,**強度、精元根本,只比凡人強上少許,若沒有準備好彌補肉身的靈藥,這一步下來,就要被心石吸成乾屍,身隕道消
床榻上,洛汶水不知何時竟然坐起,他嘴角滲著血絲,肥臉上已斂去笑意,正全神貫注地看著對面的子亦非,一身融在紅芒中、彷彿一尊血色雕像的子亦非
心石離元,魔修啊魔修,你若撐不過這一步,萬事皆休你不是最擅汲取修士靈力麼,那麼今天你被心石所吸,又能不能抵抗得過?洛汶水的一雙豆子眼,炯炯有神血光中沐浴的子亦非,雙目緊閉、臉若刀削,裸露在外的皮膚,上下凹陷起伏,部分的血管伸縮突出,顯得詭異恐怖
洛汶水明白,這是心石在汲取血肉的表現,對面這魔修沒有靈藥彌補精血虧損,唯有依靠本身,才能渡過這一難關
紅色血光越來越盛,裡面的子亦非也漸漸被耀眼的紅色遮住了身軀,洛汶水奮力地張大綠豆小眼,試圖看清,然而卻被一陣忽起的狂風吹得雙眼迷離、眼淚掛落
「他,他這麼短時間,居,居然被心石承認了」
洛汶水被狂風吹得只好閉上眼皮,大片的淚水從眼瞼下滴落,不知是眼酸、還是心酸
他洛汶水,當初可是在父親的精心操持下,花費大價錢買來能滋補肉身精元的靈藥,費盡三天三夜,才涉險過關,得到心石承認
可現在才多少時間啊面前這個魔修,居然憑借一己之力,沒有借助任何靈藥輔助,短短一炷香時間,就得到心石承認了
這讓洛汶水情何以堪簡直是要老淚縱橫啊
不提洛汶水的感慨,子亦非此刻卻是陷入了一種玄妙無匹的狀態
心房裡的心石已經不再汲取血肉,它就像一個吃飽了肚子的嬰孩,一顫一顫地打著奶嗝、昏昏欲睡
而當心石彷彿『睡』著了的時候,子亦非赫然感覺到,自己失去的那一部分血肉,從幾十里之外,反饋回來了信息
第一百五十七章心石魔石汲取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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