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闕到省軍區醫院看裴衿衿,相比起和自己的爸媽相處,裴衿衿顯得更加放鬆,比起媽媽,他不會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比起爸爸,他不會屈服在老媽的淫威之下隨聲附和,最重要的,她說的話做的選擇,他都能理解並支持。舒殘顎副
住院部樓群間的花園裡,余天闕牽著裴衿衿的手慢慢散步,一個星期不見,她的氣色比在c市醫院裡更好了,看著她的側臉,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能夠理解施南笙為什麼想搶她,如今這個社會不缺美女,可以是化妝品掩飾過的,也可以是手術刀雕琢過的,施南笙身邊肯定不缺讓人賞心悅目的女人,但是不是有像他手中的這個,純天然美女,那就不見得了。
「哎,衿衿,怎麼我極少見到你化妝啊?」
裴衿衿不解的看著余天闕,「住院化什麼妝?」
「我說的是平時。辶」
其實她底子很好,如果化妝,肯定更加引人注目。
「怎麼,素顏時很不好看嗎?」
余天闕連忙否認,「當然不是。你素顏很漂亮,大美女一枚。檎」
裴衿衿放開余天闕的手,在鵝卵石小道邊的一把長條石凳上慢慢坐了下來,是不是美女她沒有想過,只要沒有明顯的身體缺陷就沒事。當然,她也不能太假,如果明明是一張漂亮的臉,肯定不想爬滿嚇人的傷疤,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她也不例外。現在的她,不敢細照鏡子,怕自己把自己驚悚了一把。
「天闕,你這次哄人失敗了。」
其實,話一出口余天闕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誇一個正在治療火災燒傷的女孩是大美女確實有點諷刺的意味,但他真是無心,在他眼中,任何時候的裴衿衿都是十分好看的女孩。
余天闕挨著裴衿衿坐下,抓過她的手在掌心攥著,真誠的揚起微笑,「有句話不是說嗎,情人眼裡出西施,你就是我的西施。」
「呵呵……」
裴衿衿看著在花園裡散步的其他病人,忽然間就說了一句,「范蠡和西施的結局是怎樣的?」
當初,越王勾踐臥薪嘗膽一心想打敗吳國一洗恥辱,對吳王夫差使用美人計,大夫范蠡為勾踐遍尋全國美女,在浣紗江畔對家在古苧蘿村西邊的施夷光(西施)一見鍾情,可他卻以自己所謂的原則,用「愛國」的名義,背叛、出賣了他和西施愛情,親手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放棄了她。
裴衿衿正想問問西施,被范蠡用他口中的民族大義放棄的時候,她的心,疼嗎?
余天闕笑著,「好端端的,怎麼扯到范蠡身上去了?」
裴衿衿自顧自的說道:「野史說,范蠡幫助勾踐興越國,滅吳國,一雪會稽之恥,功成名就之後激流勇退,變官服為一襲白衣與西施西出姑蘇,泛一葉扁舟於五湖之中,遨遊於七十二峰。期間三次經商成巨富,自號陶朱公,是中國儒商的鼻祖。世人讚他: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天闕,你覺得范蠡配嗎?」
「嗯?」
余天闕不解。
「一個親手毀掉自己心愛女人一生最美好時光的男人,配擁有一個美好幸福的結局嗎?古人已死,無從考證,誰知道當初范蠡送西施去吳國時是不是在心裡做了衡量呢,在仕途和女人之間,他選了官運亨通。時隔十七年,他從夫差身邊找回西施時,又是什麼心態?」
她想,不是所有的愛情在分開之後還有重來一次的機會。她寧願相信另一個關於西施的結局,吳國被滅之後,未免她紅顏禍國,被越王的王后沉水溺死。
聽到這些話,余天闕若再不聯想到什麼就真對不起他那顆聰明的大腦了,看著裴衿衿,輕聲問她。
「如果你是西施,你會回到後來找你的范蠡身邊嗎?」
裴衿衿對著余天闕笑得很歡樂,好像他說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
「哈哈,天闕,你能讓我穿越到戰國時期嗎?就算我能生活在古代亂世,也肯定不是西施。」
這一刻,裴衿衿覺得自己很矛盾,她一方面想著范蠡和西施的故事,一方面又逃避天闕藉著他們的故事來試探自己對施南笙的態度,單純看范蠡西施的故事,若她站在西施的角度,肯定不會在成為夫差的妃子之後再接受范蠡,歷史記載,夫差在近十七年的時間內對西施疼愛不已,六千二百多天的時間,她相信西施對范蠡的愛情早被夫差取代得差不多了,眼見夫差之死,她真不覺得西施和范蠡在戰後和平的時光裡能過的多幸福,心若被捆,外界環境再怎麼美好都沒用,愛情故事之所以會出現大團圓的結局是因為人們的生活裡有太多的不如意,大家將寄托放在傳奇人物身上,滿足自己的臆想。
「衿衿,我不知道西施范蠡怎麼想的,但我肯定,夫差是肯定不會放棄西施的。」
目光觸到余天闕的眼睛時,裴衿衿漸漸勾起自己的嘴角,是啊,范蠡到底是怎樣一個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西施身邊的夫差對她深戀真真呵護有加,就像現在她身邊的天闕,未必是最好的,但一定是最合適的。
兩人在花園裡閒聊了一會之後,余天闕帶著裴衿衿回病房,從她康復的情況來看,明天晚上他飛回c市時說不定能帶上她。
剛出電梯,裴衿衿眼尖的發現從自己病房裡走出一個人,而且,對方似乎也在第一時間見到了她和余天闕。
施南笙站在門口,看著余天闕帶著裴衿衿走過來,她這個男朋友對她倒是挺用心的,明明很忙還抽出時間飛來看她。他查過他,家底清白,家境也不錯,拋開父母給他的條件,個人資本也很亮眼。只是,這個週末他不應該出差去sh嗎?怎麼會來y市看傻妞?
「施先生。」余天闕友好的看著施南笙,主動打招呼,「你來看衿衿嗎?」
「是啊,週末嘛。」
余天闕抬手輕輕揉了揉裴衿衿的頭髮,十分寵愛她的模樣,「這姑娘啊,就是勞人操心。聽說這次轉院是施先生幫忙的,謝謝。」
余先生不必客氣,我很樂意照顧她。」
裴衿衿聽著兩個男人十分客套的談話,很想問他們一句,何必這麼假呢,倆都看對方不順眼,但又不想在她面前失了風度,也不嫌累。
「好了,進去說吧。」
裴衿衿的話音還沒落下,一道詫異的聲音傳進他們的耳朵。
「施南笙?!」
病房前的三人轉頭看去,白麗扶著凌西雅一瘸一瘸的走了過來。
施南笙看著一隻腳踝上包著層層紗布的凌西雅,問道:「你腳怎麼了?」
「昨晚不小心崴到了。」
「嚴重嗎?」
凌西雅笑著搖搖頭,「沒事,住幾天就能出院。」
說完,凌西雅的目光轉到裴衿衿的身上,見她的模樣,大吃一驚道:「衿衿吧?」
裴衿衿笑著點點頭,「凌老闆,你好。」
「你,你這是怎麼了?」凌西雅瘸著走到裴衿衿面前,將她上下關切地查看了兩遍,「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滿身都是傷啊?誰欺負你了?」
「呵呵,沒人欺負我,一次意外。」
「你這情況可挺嚴重的,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呢?」
裴衿衿笑了笑,「對了,介紹一下。這是我的男朋友,余天闕。這位是凌西雅,y市有名的西雅休閒會所老闆。這位是凌老闆的好朋友,白麗小姐。」
余天闕和凌西雅、白麗三人相互認識之後,凌西雅和白麗到裴衿衿的房間與她又閒扯了一會兒,然後驚喜的發現,兩人住的房間只隔了一套病房。
「衿衿,以後有時間,你常到我那坐坐,或者我來這看看你。」凌西雅看著余天闕,說道,「免得你男朋友不在時孤單寂寞。」
「呵呵,好啊。」
從凌西雅出現在走廊裡的一瞬間起,裴衿衿就不覺得是個好現象,她和凌西雅雖無冤無仇,但兩人的氣場怎麼都合不到一起,沒過多久,她的直覺就應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