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南笙走後的第二天晚上,裴衿衿看著剛剛和他通完國際長途的手機,坐在沙發裡,好一會兒都沒有動作。
為什麼偏偏是他呢,南笙他真的很好啊。
其實,裴衿衿知道,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沒有解釋和答案的,不是任何一個『為什麼』都能得到很好的回答。如果不是施南笙,她也許就不會在朝夕相處中愛上他;如果不是她裴衿衿,也許施南笙救了人之後就會撒手不管;如果他不是那麼好,她不會被他感動;如果她不是那麼傻得可愛,他可能也不會花心思疼愛她;沒有為什麼偏偏是他,也沒有為什麼偏偏是她,是他們就是他們了。
「哎……」
裴衿衿輕輕歎了口氣,該來的總也躲不過,希望他們的感情能經受住未來不知何時到來的衝擊吧漭。
藉著枴杖,裴衿衿走進她原來睡的一樓臥室,從床頭櫃裡拿出一張新買的電話卡,一個很不起眼的號碼,也沒有用身份證註冊,將手機裡的電話卡換掉,用新號撥了一個藏在她心底很久的號碼。
很快,那端接起了電話。
「喂?妒」
一個男人的聲音,冷冷的,似乎透著一股小心翼翼的猜忌和不耐。
「是我。」
聽到裴衿衿聲音的一霎那,男人似乎怔住了,有幾秒的停頓,確定給自己電話的人是誰後,那端的氣勢和脾氣瞬間上升。
「你終於和我聯繫了。我告訴你,裴……」
聽到男人不悅的聲音,裴衿衿完全沒心思和他繼續交談下去,打斷他的話,說道:「暫時不想和你們聯繫,也不想和你們說什麼,就這樣,掛了。」
說完,不等那邊的男人再說什麼,裴衿衿摁掉電話,關機,將施南笙給她的電話卡裝上,開機。
「呼~」
裴衿衿長長的吐了口氣,伸展雙臂閉目倒在床上,全身好像都無力一樣,明明就是一個沒有說什麼話的電話,但她卻感覺前所未有的累。
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施宅。
福瀾從黑色汽車裡走出來,逕直走進主屋的大客廳。
王嫂見福瀾回來,笑著打招呼,「夫人。」
「嗯。」
「我給你泡杯咖啡去。」
福瀾叫住王嫂,「王嫂,今天不要咖啡,要茶。」
王嫂臉上的笑容加深,「好的。」
將茶放到坐在沙發上的福瀾面前,王嫂眼中有著笑意,「夫人今天肯定是遇到什麼好事了。」
「呵呵。」
笑不露齒的福瀾探身從杯托上端起景瓷白底藍花的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口,淺笑,「王嫂挺瞭解我的嘛。哎,今兒這茶泡的不錯,味兒正。tom,你要不要也來一杯?」
一旁的付西喆搖頭,「謝謝夫人,不用。」
「哎,忙一天了,你別站著,坐。」
付西喆依舊站著不動,福瀾笑,「tom,請坐。」
「謝夫人。」
付西喆坐下後,王嫂也給他上了一杯茶,隨後去廚房忙事去了。
「南南去英國……六天了吧?」福瀾看著付西喆,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國外出差的兒子,「還是五天?」
「今天是第六天,後天就能回國。」
福瀾點頭,將身子靠到沙發上,腦中想起一些事。有些事情不免沖淡了一些她心中的歡喜,眉頭皺了幾次,放開,心中的憂絲卻沒有減輕,反而愈發讓她擔心起來。
「tom。」
「夫人請吩咐。」
「一萌有消息嗎?」
付西喆面色微微沉了些,這也是他跟著福瀾一來,唯一一件沒辦好的事情,時至今日今時都沒有結果,讓他頗為感覺挫敗。
「還沒有。」
福瀾的臉色稍稍有些凝重,施家不說能只手遮了一整片天,但在國內尋個人應該也不難,這麼久都沒有找到孫一萌,甚至說到最底岸的話,他們連孫一萌的屍體都沒有看到,好好的一個人,不可能憑空消失在世界上,她去哪兒了呢?
「一萌父母那邊怎麼安排的?」福瀾問。
「按時送了東西過去,說是孫經理在國外寄給他們的禮物。」
「信嗎?」
付西喆蹙眉,「最近一次沒之前那麼高興,說是很久都沒有聯繫到孫經理,很想她,問她什麼時候能回國。夫人……」
「你說。」
「我覺得這樣瞞不了多久了。」
福瀾點頭。
「tom,這樣,你找個人,模仿一萌的聲音,主動打電話給孫家父母。若她的父母打電話,也讓那個人代接。收費不是問題,一定要穩住孫家父母,不能讓他們知道一萌不見了的消息。」
施氏未來總裁的女朋友失蹤,這消息若被人新聞媒體知道,鬧出的動靜可大可小,其影響也估計不到。
付西喆抿起嘴角,「是,夫人。」
忽然之間,福瀾又想到了另一個。
「還有,讓你查得那個叫裴衿衿的女孩子,你怎麼一直都沒有向我匯報?」
付西喆恍然想起在省軍區醫院福瀾見過裴衿衿的當晚,施南笙便給他打了電話,叮囑他不要亂說話,而且主動把裴衿衿的資料送給了他。
「那個女孩在c大讀書,大二,不是本市人,出生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和爺爺奶奶一起長大。」
福瀾點頭,「父母做什麼的?」
「無父無母。」
福瀾吃驚不小,連聲音都大了些,「孤兒?」
「是的。」
「她現在還和南南走在一起嗎?」
付西喆想了想,回答道:「最近沒有和少爺聯繫,具體情況還不知道。但是,少爺平時很忙,應該也沒什麼時間陪那個小姑娘。」
福瀾認同,從自己兒子和孫一萌戀愛的情況來看,他兒子不是那種迷戀女人的人,那小丫頭也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小小百姓家的姑娘就該安安分分的生活著,若做了攀施家的夢,就該想想她要拿什麼本事獲得她這個婆婆的認可,沒她點頭,她看哪家的姑娘能進施家這個大門。
施南笙離開沁春園的第八天。
裴衿衿看著手機上的日曆,揚起嘴角,今天是他回國的日子。
受傷一個月有餘的裴衿衿將右腳輕輕放到地上,沒有用枴杖的站了起來。「絲~」
右腳踩地時,疼,但還不至於到讓人承受不了,而且,似乎瘸著走動也沒感覺有大問題。
裴衿衿點著右腳走到衣櫃面前,選了一件草綠色的連衣裙穿上,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笑了。
「因為我要回來而笑嗎?」
門口,一個熟悉的男聲響起,帶著笑意,溫柔有加的感覺。
裴衿衿驚喜的回頭。
「南笙!」
忘記自己腳傷的裴衿衿邁步準備跑過去,剛跨出第一步就疼的朝地上跌去。
「啊~」
施南笙驚恐的一個箭步衝了過來,抱住裴衿衿摔在地毯上的身子,「怎麼樣?」
將地上的人抱到床上,施南笙恨不得訓裴衿衿,開口卻只剩下關心,「是不是很痛,我們去醫院。」
「不用不用。」
裴衿衿拉住施南笙準備抱起她的手,看著他,「沒有那麼嚴重,其實好了不少的。對了,你怎麼就回來了,不說今天下午的飛機嗎?我還以為要明天才能看到你。」
「不那麼說,就看不到睡美人起床換衣的風景了。」
裴衿衿笑得羞澀,翹起嘴角,得意道:「想給人驚喜可以直說的。我又不會笑話你。」
她剛說完,紅唇被人吻住。
輾轉纏綿,久久不分。
肺裡空氣彷彿都要被抽空的時候,裴衿衿感覺到施南笙慢慢放開她,擁著她的手臂卻沒有離開。
「衿衿,我很想你。」
裴衿衿心尖一顫,望著施南笙的翦瞳變得更加水光閃閃,以前看電視裡男主對女主說這句話,總覺得太矯情,今天聽來,才知,只有真心相愛的人才能知道這話所包含的份量和情深吧。
「南笙,我也一樣。」
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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