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堂正廳內,王雲與樂分左右坐定,屈荷坐右邊,金甲侍立王雲身後。
說是侍立,金甲只是振著翅膀飛後面。
見元嬰期的大妖只是王雲的跟隨,樂加不敢怠慢,道:「師弟一路勞苦,修遠如今正昭武堂輪值,我已經派人通知他了,應該一會兒就可趕來。」
樂口的修遠,想必就是今年輪值的昭武使了。
王雲故作不知,道:「修遠?」
樂解釋道:「是咱們這今年的昭武使,姓嚴,名修遠。」
王雲不經意地哦了一聲,道:「不用麻煩了,我略作休息之後,還要趕往梁州。」
說雖如此說,王雲還當真想見見這個「嚴修遠」。
那位不知來歷的前輩曾說過,他是從遠方得知消息後過來的,那麼有人冒充太虛門弟子婁門城胡作非為就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這位輪值的昭武使竟然沒有採取任何措施。
青一道長兩年來一直對王雲關愛備至,王雲身為太虛門弟子,對太虛門自然要有所擔當,此事他有心問個明白。
王雲與樂略敘之後,足足過了一個時辰,期間樂時不時地望向門外,終於聽到外面傳來腳步聲。
過了一會兒,一個渾身酒氣的少年來到房門外。
樂與王雲同輩,卻站了起來,向門外迎去,王雲見樂這架勢,門外的少年應該就是樂口的嚴修遠了。
屈荷見王雲端坐不動,只好沉默喝茶。
嚴修遠這兩三年來都外面輪值,沒有見過入門不久的王雲,只是從同門那裡聽說過掌門真人破例收了一個弟子。
嚴修遠他往門內匆匆撇去,打量了王雲幾眼,暗道王雲不過如此,便將目光轉到旁邊的屈荷身上,頓時感覺眼前一亮,想道:「這姑娘好生漂亮。」
樂笑瞇瞇地走到門外,想要攙扶嚴修遠,嚴修遠卻輕輕閃身躲開,身法靈便,迅若電芒,閃躲時還有意瞄了一眼主座上的王雲。
躲個人而已,何必用上秘法,很顯然,這個嚴修遠是故意賣弄。
王逸仙曾經說過,若討身法,迷蹤步乃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嚴修遠王雲面前賣弄身法,可謂班門弄斧。
說起來倒不全怪嚴修遠,當有絕色美人眼前的時候,是個男人都會產生表現欲,若是美人旁邊有另一個男人陪著,那麼這個人立馬就會淪為表現者想要壓過一頭的「癩蛤蟆」。
毫無疑問,目前屈荷就是那位傾城佳人,而王雲則不幸的扮演了嚴修遠眼裡的「癩蛤蟆」。
王雲隨著王逸仙四處遊蕩時,這種人他見得多了,你越表現得緊張,這種人就會越得瑟,於是乎王雲將嚴修遠的小動作看眼裡,卻裝作並未察覺的樣子,只是微笑喝茶。
屈荷不知王雲心所想,她見嚴修遠故意賣弄,對他的印象直接跌落谷底。
屈荷骨子裡其實是較為古典的,表現氣質上就是靜雅致,猶如從水墨畫裡走出的仙子,但又遠非不食人間煙火,她和熟人間也可以開開玩笑,但嚴修遠這種始一見面就開始賣弄的行為,讓她極端排斥。
不過,良好的修養讓屈荷並沒有將厭惡表現出來,她依舊沖嚴修遠微微一笑。
王雲故作糊塗,嚴修遠卻認為王雲根本沒有看出他的本事來,對眼前這位師叔充滿了鄙夷,暗暗忖道:「原來是個有眼無珠的傢伙,我還以為多厲害呢。」
不僅如此,屈荷本只是對他禮貌性的笑容,這位「天才」卻將之當成了欣賞,以為自己有戲,竟還興奮了起來,殊不知,他幾乎已經被屈荷判了死刑。
而且是立即行刑的那種。
大大咧咧地走到房間裡,嚴修遠一言不地看著王雲。
嚴修遠不說話,身為師叔的王雲自然不急,他樂得省些力氣,目不轉睛地看著茶水,慢悠悠地喝著。
樂只是太虛門此處產業的管理者,見嚴修遠與王雲始一見面便槓上了,微有些驚訝的同時,小心翼翼地陪一旁。
不知過了多久,終究是嚴修遠先沉不住氣,不過他並沒有對王雲說話,只是對旁邊的屈荷道:「姑娘好生眼熟,不知是哪裡人氏?」
見嚴修遠與自己搭訕,屈荷扭頭瞄了一眼王雲,見他默不作聲,也不知答也不答,就這麼疑慮的時候,已經無形拒絕了回話。
嚴修遠見屈荷不理他,訕訕然對王雲道:「你就是王雲?」
王雲見嚴修遠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冷冷回道:「不錯,我就是你王師叔!」
「你!」
嚴修遠臉色一怒,坐到王雲旁邊原本樂的座位上,道:「你來這有什麼事?」
王雲看也未看他,神色悠閒地喝了口茶,道:「站起來。」
「什麼?」嚴修遠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那是你師叔的位子。」
「哼,憑什麼!我若不站呢?」
樂見王雲兩人劍拔弩張,唯唯諾諾地道:「沒事,我坐旁邊就行,沒關係的。」
邊說話,樂邊向屈荷旁邊坐去。
砰得一聲,王雲猛拍了桌子一掌,將嚴修遠嚇了一跳,語氣嚴厲,毋容置疑地道:「長幼有序,豈能胡來,嚴修遠,你敢藐視門規?「
太虛門內雖然崇尚自然之道,但規矩還是很嚴格的,平日裡若是長輩們隨和也就罷了,若較起真來,一分一厘都是不能出錯的。
嚴修遠見王雲搬出門規來,瞪著王雲盯了片刻,終是不敢逾越,起身站到了一旁。
王雲目光示意之下,樂也就只得戰戰兢兢地坐到王雲旁邊的椅子上。
王雲心頭冷笑,忖道:「小子,跟本少爺鬥,你還嫩了點!」
嚴修遠雖然將座位讓了出來,但仍是一副心不焉的樣子。
王雲面無表情地道:「嚴修遠,婁門城附近有鬼道人謀害我門內弟子,你可知此事?」
坐王雲旁邊的樂雙眼一跳,暗忖道:「肉戲來了!」
嚴修遠懶洋洋地回道:「不知道。」
見嚴修遠這般無禮,王雲將手的茶杯重重地頓桌上,鏗地一聲響,肅然道:「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