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5-14
離若輕看了看大碗內的的少年,道:「若果真如此,這個少年只怕極為恐怖。」
雲泰懷嘿嘿一笑,湊到離若輕身邊,道:「師妹,你看這少年如此危險,你師兄都敢獨自護送,勇敢不?你不獎勵一下?」說完,雲泰懷還向離若輕眨了眨眼。
離若輕知道這師兄一肚子壞水,裝作十分鄙夷的樣子,瞄了雲泰懷一眼,冷冷地道:「你?還勇敢?沒看出來。」
雲泰懷登時急了,道:「哪裡不勇敢了?」
離若輕不急不緩地道:「那下次我師父火,你去滅火。」
一聽這話,雲泰懷如洩氣的皮球,頓時慫了,訕訕道:「這個……還是你去比較好。」
雲泰懷嘴這麼說,心裡卻一直嘀咕,太虛門上上下下,哪個不知道落塵峰主為疼愛你這個弟子,她火的時候,元華殿都能拆了,讓我過去,那純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雲泰懷回到碗內,問道:「落塵師伯不是感應到了兇手的方位,帶你們追蹤去了嘛,可有什麼收穫?」
離若輕道:「兇手逃得過快,沒有截到他們,不過卻奪回了天問劍,師父回山途有事帶他們離開了。讓我將這把天問送回門內。」
離若輕玉手一伸,一把金黃的長劍頓時出現其手。
長劍古樸無華,劍鞘之上,雕著一條赤色神龍,雖栩栩如生,卻也不算出眾。
雲泰懷碗內站起身,接過離若輕扔過來的長劍,心大奇,仙寶譜上排行第五的天問劍,竟是如此的樸實無華,絲毫看不出有什麼奇特之處。
雲泰懷以靈力浸入劍身,也感覺不到任何靈體的存,一個沒有靈體的仙寶,這讓雲泰懷十分不解。
雲泰懷又回想了一遍仙寶譜,只是仙寶譜也沒有說明此劍有何奇特之處,只是記載了此劍的外形而已。
雲泰懷思不得其解,問道:「這便是聞名於世的天問?似乎……」
「是不是想說,似乎也不怎麼樣?」離若輕接著雲泰懷的話道。
雲泰懷敲了敲劍鞘,道:「是呀,沒有看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那你將劍拔出來試試。」離若輕嘴角升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道。
雲泰懷剛剛以靈氣探查時,已經查驗過了那劍身,也沒有現任何異常,不禁道:「試試就試試。」
雲泰懷小聲嘟噥了一句,便向天問拔去。
卡!
長劍出鞘,金黃色的劍身剛露出一角,一股滔天氣息便已撲至。
那一剎那,雲泰懷感覺自己彷彿回到了渡劫的時刻,天威浩蕩而下,壓得他氣息狂亂!
此時,雲泰懷體內靈氣亂竄,連那碗都要控制不住,遙遙欲墜。
一聲龍嘯雲泰懷的神識內炸開,雲泰懷只感覺被一頭荒古巨獸鎖定了元神,洪荒的氣息撲面而來,天問劍上,似有一條神龍欲化形而出。
雲泰懷一聲大叫,抖手便將天問拋了出去,離若輕早有準備,長綾一卷,將天問拉了回來,迅速將劍鞘合上,收到了納須戒內。
劍鞘閉合,那浩瀚的壓迫感也消失不見,雲泰懷心有餘悸地道:「這天問劍竟有如此威勢。」
離若輕對此深表贊同,她當初不聽師父勸告,按不住好奇,將劍拔出一分,險點將她的元神震散。
「相傳龍家始祖鑄造這把劍的時候,抽空了條山脈的精氣,也不知是真是假。啊,幹嘛打我!」
雲泰懷突然出現離若輕身後,其頭上狠狠地敲了一指,道:「你這個死丫頭,想害死你師兄不是,事先也不提醒我一下。」
離若輕不依道:「是你自己要拔的好不好,不行,你也得讓我打一下,過來!」
雲泰懷敲完那一指,便已經回到大碗,嘻笑著飛到了一邊,此時哪會去自討苦吃。
「開玩笑,讓你『離仙子』打一下?門內誰不知道你手上戴著吐雷戒。你還不如讓我直接去挨雷劈呢。」雲泰懷一聲大笑,速陡增,嗖得一聲便消失了前方。
離若輕哪肯這麼便宜他,隨即跟了下去。
片刻後,遠方傳來陣陣響雷,一個淒慘的叫聲響徹寰宇,唔,堪比殺豬。
※※※※※※※※※
太虛門,鸞台殿。
這是太虛門主峰的一座偏殿,約能容下五十人,殿內三根龍形巨柱,通體以玉石打造,精雕細琢的美玉將這個小型的宮殿映得氣象巍然。
殿台上,把玉椅弧形排開,除了右邊的一把玉椅無人之外,其餘都有一位道人安坐其間,男一女,皆仙風道骨,氣韻非常。
這幾個人正是太虛門門主青一道長,以及太虛門八位峰主的七位。
青一道長穿著一件青色道袍,生得三綹長髯,自有股返本還源的氣韻,臉上總是掛著一幅和煦的笑容,而其它七位峰主皆是年人模樣,一股威嚴自然散而出,叫人不敢直視。
雲泰懷幼時曾經問過其師青羽道長,他們門主為什麼非要以本相示人,不幻化得年輕一點,雖說依舊慈眉善目,但多少有些老氣橫秋。
本來,以青一道長的修為,休說幻化相貌,就是變化身形也不過是小道。
雲泰懷得到的回答是,老氣一點,跟別人吵架理直氣壯。
自此以後,雲泰懷看向門主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後來,雲泰懷又問青羽道長,為何他們幾位峰主要幻化成年人,他們也以本相示人,吵架時豈不是也理直氣壯。
當時,青羽道長一臉鄙夷地看著雲泰懷,直到雲泰懷身上起滿了疙瘩,悻悻然想到退走的時候,青羽道長才一字字地道:「年輕一點,跟門主吵架理直氣壯。」
自此,其它七位峰主現,天才晚輩雲泰懷看向自己的眼神總是怪怪的,這讓他們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此時,青一道長坐殿,剛剛聽完雲泰懷與離若輕匯報情況。
青一道長目光轉向殿躺雲團上的昏迷少年,道:「這麼說來,這個孩子必不簡單。只怕已被人奪舍。雖精氣與原來相同,但這副軀殼的主人已另有其人了。」
青陽峰峰主易鴻道長一張國字臉,不怒自威,道:「龍家與我們太虛門向來交好,此子怕是已被兇手奪舍,不如抽他元神,細細拷問。」
雲泰懷心一突,暗道:「果然不愧是掌管戒律的峰主,夠狠。不過,我喜歡。不如將此此事承下,奪舍之人的元神不知和常人一樣不一樣。」
雲泰懷剛要說話,突然現師父青羽盯了自己一眼,那無比深邃的眼神,飽含著深深的警戒,似乎只要雲泰懷出頭,一定會把他那啥似的。
沒辦法,天大地大,沒爹的孩子師父大,雲泰懷只好將到嘴邊的話給嚥了下去。
太虛門紫薇峰的峰主落塵是一名美婦人,看不出年歲,不過能坐這裡的,哪個不是活了數年的「怪物」,這婦人穿著一陰陽魚服,正坐於青一道長右。
落塵道姑聽了易鴻的話後,臉上佈滿寒霜,輕聲道:「我看,還是將他救醒,問問詳情。」
易鴻道長聞言一聲冷哼,道:「救醒?救醒之後出了意外怎麼辦。傳承水晶的反應,已說明了一切,何必畫足添蛇。」
落塵斜睨了易鴻一眼,冷冷地道:「傳承水晶的反應又能說明什麼,萬一傳承水晶出錯了呢。我雖然『畫蛇添足』可也總比草菅人命來得強。」
落塵似乎是有意,將『草菅人命』四個人念得很重。
易鴻眉毛一豎,呼得站了起來,啪得一聲將身邊的案幾拍得一震,道:「你什麼意思,何人要草菅人命,當我易鴻是吃素的不成。」
站下面的雲泰懷強忍住笑意,一張臉憋著通紅,暗暗想道:「易鴻師伯呀,你本來就是吃素的。」
旁邊的離若輕看到雲泰懷一臉的壞笑,伸手狠狠地往他腰上掐了一把,頓時將雲泰懷掐得一個寒噤,吃痛不已。
殿台上,落塵也陡然站了起來,道:「怎麼,你易鴻不是吃素的,我紫薇峰就是吃素的不成。想必師兄近修為又長進不少。」
易鴻冷道:「不敢,師兄我修為再怎麼長進,還是老樣子,落塵師妹還想切磋幾招?」
「正有此意!」
眼看兩人就要開打,另外幾個頓時相勸起來,整個鸞台殿吵雜不堪。
砰!
就這時,一聲大響,將幾人震得心一跳,轉眼看去,正是青一道長一臉寒霜地坐那裡。旁邊的茶几上幾道裂紋隱隱可見。
「怎麼,都當我死了不成!」
青一道長威望極重,幾人眼見師兄怒,都有些怵,忙道:「師兄,息怒!」
「都給我坐下,成何體統!」
易鴻與落塵互相看了一眼,皆向對方冷哼一聲,緩緩坐下。
青一道長看著眾人落座,對著下方那依舊昏迷的少年隨手一招,托著少年的雲團便向著殿上飛來。
待雲團飛到近前,眾人眼神皆是一亮。
原本這少年殿下,離這裡有些距離,眾人討論的焦點也都『奪舍』上面,無人注意這個倒霉的少年。
此時少年近眼前,這些人哪個不是幾近成仙的人物,眼神毒辣無比,一眼便看出,這少年根骨奇佳,體質上好,正是修仙的絕佳人選,若能有這麼一位弟子,峰內必又多一助力。
可如此美玉卻被人奪舍,幾個峰主心皆是一陣歎息。
這時,青一道長伸手搭少年脈搏之上,閉目沉思。
見青一道長為這少年診脈,包括龍陽峰易鴻內的幾位峰主,心思又活泛了起來,青一道長的修為,他們幾位近人眼,也是如碧海深淵般,不可揣,各種手段是讓人歎為觀止。若是他可以救治這個少年,那說不定本門便又要出一個寂滅期的高手。
一時間,整個大殿落葉可聞。
下面站著的兩個弟子也感受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竟感覺有些壓抑。
離若輕輕輕疑道:「生了什麼事?怎麼回事這是。」
雲泰懷嘿嘿一笑,道:「應該是這少年資質上佳,他們動心了。」
離若輕看了看殿上,道:「你怎麼知道的?」
雲泰懷指了指青羽道長,道:「你看我師父那副饞嘴的表情,就差流哈喇子了,每次收徒會試之後,他看那些有潛力的弟子,都是這副模樣,跟見了美味似的,看得那些弟子們都一陣心顫。」
離若輕依言看去,本來青羽道長只是眼有些熱切,可被雲泰懷一說,還真能看出幾分饞嘴的模樣,離若輕頓時想笑,但這裡只好憋著,一張臉漲得通紅。
雲泰懷看見離若輕的笑顏,卻跟吃了仙丹一樣,一時間竟感覺飄飄然起來,再看向師父,雲泰懷恨不得讓他真流出口水來。
殿上的青羽道長此刻一心等著掌教師兄檢查的結果,絲毫沒有留意到下面兩個弟子放肆的眼神。
盞茶功夫,青一道長眉頭越皺越深,輕輕搖頭,睜開眼道:「這個少年脈象微弱,但卻有一股精氣自其元海不時溢出,這股精氣與他本身脈象格格不入,確實像是被奪舍後的現象……唉。」
「掌教師兄,這少年還有救嗎?」鎮澤峰峰主泉一問道。
「有救,但又沒救。」
聽了青一道長的話,幾位峰主面面相覷,就連站下面的雲泰懷與離若輕也是一陣愕然。
「此話怎麼講?」落塵道姑問道。
青一道長正要說話,突然神色一緊,站起身來,將拂塵一擺,喝道:「何方朋友,現身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