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2-05-12
這一日,正是殘陽如血的時候,凜洌的風似乎將這片天空撕裂,灑出的血液已將半邊天染紅。
高空之上,一個巨大的骰子劈開層層深紅色的雲浪,正穩穩地向前飛行著,整個骰子如琥珀一般,晶瑩顯得有些圓潤,夕陽的映襯下泛著暗紅色的光暈,似乎透出一種別樣的滄桑味道。
不過,這種淡淡的道韻卻被骰子的樣式破壞殆。
骰子每一面上的數字皆被塗得五顏色,而且每個數字都歪歪斜斜,似小孩子的隨手塗鴉,看著相當的另類。
但若只是這樣,那這個骰子算是雲泰懷這個劍修體面的法寶了。
這個骰子是青一道長的護持之下出世的。
青一道長,這個近乎化道成仙的人物,這片天地有著難以想像的威名。
對於一般的修者來說,青一道長如立於雲端之上,俯瞰方今天下,莫有人能與相抗,而對於姓來說,青一道長猶如神明一般,遠那天之上,諸佛之間。
但就是這樣一位人物,這骰子出世時差點吐出半升血水。
倒不是這骰子有多少驚人的氣勢,他實無法想像竟然有弟子以骰子當自己的法寶,這實是過於震撼了些。
何況是青一道長執掌了近千年的太虛門。
太虛門!
作為當世五大正道門閥之一,州十三府內,說一不二,放眼天下,也是聲名顯赫,「太虛劍修」四字是攝人心魄,只要太虛門存一日,這四字,便有無窮的召喚力。
太虛門歷代門主,莫不是才華橫溢、天賦異稟的偉男子。似乎正映了「勝極而衰」四字,當年紀一代的弟子出現了一個叫雲泰懷的怪胎後,這一現象似乎再也無法保持。
當然,雲泰懷雖說現還算不上是偉男子,但算作奇男子還是可以的。
雲泰懷五歲開始修行,於一三十年後渡劫,將那些修行數年的老古董數甩到身後,若不是須彌寺千年前曾有一位修行一二十五年而渡劫的天才,雲泰懷已經是千萬年來修行快的人了,對這樣一個奇才,太虛門自然是青睞有加,甚至將席大弟子的位子賜下,將其定為下一代門主,門內弟子全部以師兄稱之,這雖讓那些比雲泰懷早入門的弟子有些尷尬,但實力如此,也只得認了。
而今已修行餘年的他,得其師青羽道長的真傳,如今已是寂滅期的頂尖高手,放眼年輕一代,一身修為力壓同輩人物,可說少有敵手。
若僅如此,那雲泰懷必定是長輩眼的美玉良材,也不會如今這般讓太虛門的長老們頭痛不已。
只因雲泰懷這塊美玉,不僅是繼承了青羽道長的仙術,便連青羽道長的脾氣稟性也學了個透徹,行那輕浮之事,雖算不上是胡作非為,但也時常讓人哭笑不得。其「古靈精怪」的功力無比高深,時常讓青一道長滿腦黑線。
太虛門現任門主青一道長壽元將,眼看雲泰懷還是一副游手好閒的樣子,而其它弟子雖不乏優異者,但修行一途上都差雲泰懷太遠,威望上遠遠不及。
門主一職雖說實力很重要,為第一要素,但若不擅於處世之道,也挑不起這副擔子。
青一道長每次想到雲泰懷上一屆「聚仙會」上的表現,心臟就突突亂跳。
可見這雲泰懷已快成了青一道長的心魔了。
不過,雖說青一道長對讓雲泰懷擔任下任門主之事猶豫不決,但對雲泰懷的栽培卻沒有絲毫減少。
這次專門跑到北方極地,尋到五塊玄陰真鐵,讓其打造法寶。
太虛門以劍證道,歷代門人憑借一把長劍上探天,下斬幽,闖下偌大家業,闔門上下所煉法寶也大部分為劍形,只有少部分人選擇其它形態,譬如葫蘆、刀槍之類,這些法寶使用起來,雖無長劍的英姿颯爽,也是飄逸非凡,靈氣十足。
但這太虛門席大弟子卻用這些真鐵煉出一個不倫不類的骰子來,這讓青一道長情何以堪。
況且若只是煉出一個骰子,青一道長忍也忍了,只是那骰子八個角都刻著一個絕色美女,這美女一張鵝蛋臉,膚若玉脂,眉若煙絲,八張圖或顰或笑,顯傾城姿色,正是雲泰懷苦追五十載還未如願的師妹離若輕。
雲泰懷追求離若輕一事,太虛門內人皆知,只是沒有想到,這雲泰懷竟如此明目張膽的將離若輕刻畫煉製的法寶上。
青一道長看著用他辛苦尋來的五塊玄陰真鐵煉製成的骰子,險些一個踉蹌,嘴唇明顯狠狠地抽搐了幾下。
而雲泰懷的正牌師父青羽道長則捋著長鬚,一副孺子可教的樣子看著空壞笑的雲泰懷,越看越滿意。
前事不再贅述,但說現,此時以古怪與高深著稱的雲泰懷罕見的一臉肅容,端坐於骰子上,雙眉緊鎖。
遠方的層雲,不停地他如墨的眼瞳凝聚、消散,如夢似幻。
雲泰懷的身邊,躺著一個年方十歲的男孩,鷹鼻劍眉,稜角鮮明,很是英俊,年幼的臉上倒顯出一股沖天的磅礡之氣,如一把末出鋒的利刃。
「龍家雖然傳承不過數千年,但數輩經營之下,也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勢力,到底生了什麼,竟被人一夜之間滅了門,是哪方的人做的。」
過了一會,雲泰懷似乎想到了什麼,臉色驟變,呢喃道:「難道傳說是真的,龍家,竟真的與此有關,不可能,不可能的,如此真是這樣,那這個少年為何安然無恙,我門內也事先也沒有現任何徵兆……」
雲泰懷眉頭鎖得深了,一聲長歎,站起身來。
這一起身,立馬顯出雲泰懷的魁梧來,個頭足高出常人兩頭有餘,英姿颯爽,似一根沖天鐵杵,頂天立地。
看著遠方的殘陽,雲泰懷雙眉緊鎖,不知想些什麼。
此時,雲泰懷的腰佩突然他識海內出嚶得一聲,雲泰懷隨即將骰子的速降了下來,帶了一股玩味的笑容,雙目竟出兩道光芒,光芒很柔和,並不耀眼,這兩道光芒向著下方的雲團射出,來回的掃動,似乎尋找著什麼。
過了一會,雲泰懷好像看到了什麼讓他動氣的事物,冷哼一聲,收斂起眼的光芒,竟從骰子上縱身跳了下去。
千丈高空似乎也不放他心,雲泰懷從骰子上跳下後,隨手一招,旁邊的一團白雲便被招至腳下,將雲泰懷托起,向下疾馳而去。
踏雲而行,神遊自,何等的優哉游哉。而是這雲泰懷去勢迅速,似乎有些急切。
片刻後,雲泰懷來到下方,此地卻是一片山澗。
這山澗倒也奇特,只見那山澗之上,一左一右兩條瀑布懸空而掛,瀑布落差極高,似兩條白練,從天之上衝蕩而下。
瀑布下方,兩條水流交匯一起,卻又形成了另一條瀑布。
若說前兩條是白練橫空,那這一條,可說是鐵鎖橫江了!
光是那震耳欲聾的水流聲,就已經讓人感受到那條瀑布的力量。
而這條瀑布之上,隱約有一曼妙女子凌空而立,正與對面三名老人比拚仙術,四人雖生死對決,命懸一線,他們施放的仙術卻映得這裡光芒漫天,五彩繽紛,而瀑布之也猶如炸雷一般,一團團水花四濺開來,顯瑰麗。
而只片刻間,雲泰懷已飛到瀑布上空,正看到一團水花女子身邊炸開。
這女子看起來二十左右,穿著一件粉色長裙,精緻的鵝蛋臉上,一雙妙目似會說話一般,靈氣十足,披肩長如漆似墨,琥珀般的肌膚吹彈可破,兼有著一副無暇的身材,當真是人間少見的傾城容顏,再仔細一看,可不正是被刻畫雲泰懷骰子上的離若輕嘛。
這離若輕手持一條紅綢,上下舞動間,竟將三名白老人抵拒外。
乍一看去,那三個老頭的面相很是奇怪,一人像鼠,一人像狐,後一個肥頭大耳,一對朝天鼻無比顯眼,可不就是個人身豬頭的模樣。
這三個怪老頭一人持斧,一人持鼎,一人持鞭,將女子逃路數封閉,不過這三人對女子的長綢似乎也無可奈何,此時斧、鼎、鞭皆放出道道黑光,黑光組成一個圓罩向離若輕壓去,但全部被擋了紅綢之外。
其持斧的老人開口道:「若輕仙子,你道行雖深,但也擋不住我黑水三傑,時間一長,你必是我們階下囚,我們也不難為你,只要你將龍家的【天問】交出,我們便放你離去,如何?」
這女子還末開口,雲泰懷已然飛至,聽到這話,破口大罵道:「我呸得黑水三傑,不就三個老怪物,黑水三怪還差不多,你們就是再修行五年,怕也擋不過我若輕師妹,她要離去,我看誰敢阻她,竟此大放厥詞,看你雲大爺送你們上西天!」
光以相貌而論,黑水三怪確實合適一些。
當雲泰懷的聲音突然空炸響,那黑水三怪也嚇了一跳。雲泰懷本身功力就高深,再加上刻意隱藏行跡,又豈是這三人可以察覺得到的。
雲泰懷邊踏雲疾飛,一邊右手一探,一把方天畫戟憑空顯現而出,被他握手。
這畫戟一出,頓時一股殺意翻滾而來,斧、鼎、鞭一滯,明顯慢了下來,那面黑光組成的圓罩也消失不見。
三人顯然對雲泰懷很是忌憚,那持斧老人驚道:「撤!」
話音剛落,三人便已收起武器向遠處飛遁之去,雲泰懷哪能容他們就此離開,提著方天畫戟就要追擊,卻被離若輕攔了下來。
「猴子,別追了」,離若輕收起紅綢,飛到雲泰懷身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