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駕崩並下旨讓三王爺繼位的當日晚上,三王爺和修琊終於急匆匆地趕回來了。
三王爺看起來很是疲憊,卻幹勁十足,一進大院就直奔正屋,關起門來不知在忙什麼。
卞辛覺得去問他沒戲,便抓住修琊,直接問道:「龍廷英抓到沒?」
修琊正在埋頭狂吃東西,頭都沒抬:「沒抓到。」
卞辛很不滿:「二王爺都死了,要抓一隻小嘍囉有什麼難的?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認真抓犯人?」
修琊道:「我們很忙的好不好?要安排二王爺的葬禮,要保護二王爺的獨子,要進行大量的調查,你沒見王爺瘦了幾圈麼?媲」
卞辛道:「知道犯人是何人了麼?」
修琊道:「不知道。根現場的僕人說,刺客似乎是衝著二王爺的獨子而來,下手時被二王爺發現了,二王爺為了保護獨子而被刺殺身亡,刺客隨後被發現,狂奔而去。如果對方是沖二王爺而來,倒還比較容易查找線索,但衝著龍御雲而來,這就怪了,因為龍御雲打出生起就遠離塵世,與世無爭,多年前更是在寺廟裡修養,怎麼樣都不可能跟人結仇,這真的很麻煩哪……」
卞辛翻白眼:「好吧,找不到也好,殺了二王爺的人乃大英雄,被抓到就太沒天理了!我現在只關心龍廷英那貨現在在哪裡!你有他的消息不?有的話派一群高手給我,我親自去捉了他!」
修琊終於抬頭:「不會吧,你居然想幹這活?」
卞辛豪氣十足地拍拍胸膛:「偵探遊戲推理遊戲抓壞人的遊戲很好玩的,我早就想玩一次了,你就成全我吧!」
修琊盯著她一會,埋頭繼續吃:「你死了這條心吧!你若有個三長兩短,王爺和南小姐,呃,新皇上和新皇后能饒得了麼?你還是乖乖休息,把自己弄得精神點和漂亮點,準備入宮享福吧。」
「你怎麼也這麼說?」卞辛很想揍他,「我有這麼重要嗎?重要到三王爺夫妻倆升職了也非要帶著我這個掃帚星不可?」
修琊道:「這不是很明顯嗎。」
「明顯你個頭!」卞辛道,「難道你們真的打算放過龍廷英那個混蛋?」
修琊又抬頭:「你不用擔心,雖然不知道他在哪裡,但三王爺多年來一直在跟蹤和調查二王爺的事情,對二王爺暗地裡做的事情瞭如指掌,這幾日來已經將他的地下組織、黨羽一網打盡,即使有個把漏網之魚,也成不了什麼氣候。當務之急是辦好皇上的葬禮,盡快讓新皇登基,穩定人心……」
「喂喂喂!」卞辛拍桌子,「你忘了龍廷英對我們做過的壞事嗎?怎麼能這麼便宜他?上次在青峨山,八成也是他幹的好事,你們怎麼能夠急著當皇帝而忘了報仇?」
修琊道:「他只不過是二王爺名義上的乾兒子,也沒啥人脈,二王爺死後,他基本上就是個廢物了,沒必要為這個廢物浪費時間!你就想吧,讓他這樣不中用的活著,比殺了他不更好麼?」
「你們——」卞辛臉黑了黑,轉頭走出去,「好吧,算你說得有理,你們忙你們的去!」
道不同不相為謀,她還是為自己打算好了!
她回房沒多久,三王爺就從屋裡出來,對修琊道:「馬上準備好,立刻進宮。」
卞辛從窗口望出去,哈,他居然披麻帶孝的,一身白衣,一看就知道是往皇宮奔喪去了,修琊也吃飽了,道:「王爺稍等,等我換身衣服再去。」
卞辛追上修琊,低聲問:「你們要去皇宮奔喪?去多久?」
修琊道:「短短一個月內,先是侯爺和三王爺遇刺,接著是太子犯錯被廢,然後是二王爺被殺身亡,再接著皇上駕崩,現在全國上下可謂謠言不斷,人心不穩,所有人都在盯著三王爺。三王爺進宮後必定很忙,四五天內是回不來了,也有可能就直接住在宮裡,安排好皇上的喪事後直接登基。你這陣子就乖乖地呆在這裡,等宮裡的事處理好後,我再派人來接你。」
卞辛擺手:「不接我也沒關係。」
修琊笑道:「怎麼會沒關係呢?少了你可是絕對不行的。」
卞辛:「……」
三王爺和修琊終於出去了,卞辛沒去送他們,而是呆在房裡檢查行李,雖然她覺得他們也不會留她的啦,但是,她還是覺得靜悄悄地離開比較好——他們都不在,還有比這更好的離開時機嘛?
美美地睡了一覺以後,她起床,狠狠地做了一頓超級好吃的東西,然後背著小包袱,留下一張「我走了,別想我」的紙條,就哼著小曲出門兒。
戰神看到她背著包袱出去,也沒叫喚,只是伸著舌頭,懶洋洋地看她出去。
她沖戰神揮揮手,揮淚:「帥哥,我走了,我會想你的!」
戰神居然伸出前爪,衝她揮了揮,她嘴角一拉,有點鬱悶地離開大院:它雜就不表現得難過一點呢?
一路朝王府大門走去,路上沒遇到什麼人,在王府大門口,守門的看她只背了一個小包袱,也沒想太多,笑嘻嘻地問:「小辛子,這麼早是要去哪裡呢?」
卞辛道:「逛逛,逛逛而已。」
對方哈哈一笑:「是該多逛逛了,要不然以後進了宮,想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卞辛笑得很開心:「那是,那是哈!」
然後,她就哼著歌,大大方方地走出王府,在心裡道「88了,三王爺,修琊,南小姐,再也不見嘍」,走了老遠後,她回頭,沖王府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大概是因為皇帝老兒剛死的緣故,大街上的人不多,穿得都很灰暗簡樸,也沒有人敢大聲說笑,一個個都嚴肅著臉,滿待的商舖也沒敢招搖,什麼娛樂場所之類的更是大門緊閉,總之大家都在努力營造哀傷的氣氛。
卞辛本來想在京城好好玩玩的,但看看這京城的氣氛,也沒啥心情玩下去了,上了一輛開往南方的馬車,與京城說88。
喝,天子腳下,大家不得不與天子共悲喜,但離開京城以後,人們的嘴就管不住了,卞辛開始聽到人們都在議論京城裡的事兒,什麼侯爺死亡事件、太子廢黜事件、二王爺被刺事件、三王爺繼位事件,一個個談得熱火朝天,卞辛聽得津津有味,一點也不覺得路途無聊。
總的說來,人民群眾對侯爺平安歸來表示欣慰,對太子廢黜表示同情,對二王爺死亡表示安心,對三王爺登基表示期待,卞辛想,看來這三王爺這麼多年一直裝正人君子,還是有點成效的,二王爺虧就虧在不屑裝好人,看吧,最後死得這麼冤。
到了下一個城鎮,卞辛下車,左右看看,嫌這個小城太小,買了一堆零食,休息了一陣後,又爬上另一輛馬車,開往下一個城鎮。
半路忽然下起大雪,她冷得直打哆嗦,一到目的地就趕緊找了間上好的客棧,包下最好的房間,窩在房間裡不敢出去。
直到第二天中午,大雪終於徹底停了,陽光微微露了出來,她走出房間,一看,哇,大地一片銀妝素裹,天空也清澈如洗,景色真是好爆了!
而且這裡遠離京城,她在雪地裡跑來跑去,玩來玩去,自覺徹底脫離了三王爺和南小姐的魔掌,獲得永樂自由,心情非常雀躍,對著天空不斷大喊:「耶——」
玩夠了就去大吃大喝,然後去寺廟燒香,去溫泉泡澡,晚上還去青樓跟美女們打情罵俏,順手還賞了那些女人和丫環不少小費,跟她們相比,她算是非常幸福了,自然要大方點嘛。
深夜,她拒絕了那些美人的挽留,堅持回客棧休息,這夜,她睡得可真好。
睡飽以後,她繼續南行,一路上遊山玩水,吃喝玩樂,晚上也睡得很好,過得逍遙無比。
這樣旅行了幾天以後,她離京城越來越遠,一路上的房子越來越矮越來越破,遇到的窮人也越來越多,於是,她開始認真地考慮收養幾個棄嬰和幾個心腸好的乞丐,找一個賺錢機會多多的熱鬧城鎮,買一間價美物廉的大宅子,大家一起住下來,一邊收養棄嬰,一邊開個小店賺錢之類的。
嗯嗯,她越想越覺得這樣好,既做了好事,又能創業實現自我價值,還擁有了自己的「夥伴」,真是一舉三得,將來「夥伴」們能自食其力了,她還可以繼續去周遊世界,挺好挺好!
說幹就幹!接下來,她很認真地尋找合適的城鎮和住宅,找了兩三天後,終於選定了一處離京城大概五六百里,位於交通樞紐,人口三五萬的熱門小城,並看中了一棟共三進、有二三十個房間的大宅子,開始跟房東討價還價。
買房子,怎麼能急呢?當然要多看多挑多砍價,把價格壓到最低。
終於,在談了三天價後,房東終於垮著臉,接受了她開的價格,她得意洋洋地道:「就這麼說定了,你寫好賣房契約,我這就去取錢!喂,警告你啊,我可是見過大世面的,你休想坑我,要不然告得你傾家蕩產!」
對方苦著臉道:「小哥,我怕了你了,咱們趕緊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我急著搬家,不想再見到你了!」
卞辛嘿嘿地笑,哼著小曲趕回客棧,鑽進床底,爬到角落裡,伸手去摸床架的底部,去找她的包袱。
咦,她的包袱咧?怎麼不見了?
她驚出一身冷汗,在床底下到處亂轉,雙手到處亂摸,可是,她那個裝了她全部財產的小包袱,真的不見了!
怎麼會這樣呢?沒有了這個小包袱,她豈不是走投無路?不要說創業和做慈善了,搞不好她要去當乞丐了……唉,當乞丐是小事,關鍵是,那可是上百萬兩的財富啊,那些金釵銀簪玉梳若留到現代,可是無價之寶,夠她在市中心買幾套房產的,丟了就是挖她的肉啊!
她急得快哭了,只不過才過半天而已,而且這包袱藏得這麼隱秘,怎麼還被盜了?三王爺他老子是怎麼管理國家的啊,治安這麼差?
她像只無頭蒼蠅,正在床底下團團亂轉呢,忽然,房門被推開了,一雙大腳走進來,她豎起耳朵,停下來,盯著那雙腳:誰來了?一看就知道不是店小二,難道是小偷?小偷偷了她的東西,還返回案發現場做什麼?難道發現失主有來歷,準備回來殺人滅口,或綁架要更高的贖金?
那雙腳,停在床邊,離她只有一米,她清楚地看到,這是一雙男人的腳,看起來很結實很修長很有力,雙腳的主人八成是哪裡來的練家子,她打得過嘛?
那雙腳一停下來,就不動了,直直地站在床邊,腳的主人也不說話,這讓卞辛更摸不著頭腦了,對方……到底想幹啥咧?
她是很想衝出去問明她的財產啦,可是,她就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如果被這人抓到了,她的下場……可能會很慘,所以,她硬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死寂!沉悶!
卞辛足足憋了十分鐘後,那雙腳忽然動了,就是地面上模糊的影子,她看到對方正在慢慢彎下腰來,準備朝床底下看進去。
丫的,偷了她的包袱不算,還想對她下手?當她吃素的?她好歹也間接參與過皇權爭奪戰並幫助她的陣線順利奪權好不好?卞辛咬了咬牙,從腰間抽出匕首,準備給對方一個教訓!
對方的腦袋,出現在她面前,她深吸一口氣,雙手握著匕首,刺過去。
一陣疼痛!對方眼疾手快,猛然抓住她的手腕,她的匕首,壓根沒刺到人,她的頭頂反而撞到底板,疼得她眼冒金星,叫了一聲:「哎喲……」
「幾天不見,這是對待老情人的態度嗎?」
這麼輕浮而戲謔的聲音,怎麼這麼眼熟?卞辛愣了三秒鐘,吃驚地跳起來:「啊——修琊?哎喲——」
她的頭頂又狠狠地撞到床板,痛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