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離病房的時候,她眼睜睜地看著東方凌洛將「她」的病衫扯下來,將頭部埋進「她」的胸口,又啃又咬的……
哇——她一口鮮血噴出來,噴得滿床都是!
哦,不對不對!不是鮮血,而是黑色的藥汁!因為激憤過度,卞辛把丫環餵進嘴晨的藥汁,全噴了出去。
「啊,夫人您怎麼把藥都噴出來了?啊啊啊,夫人您終於又醒了啊……丫」
這個聲音是鎖兒?卞辛一臉黑線,抬眼一看,果然,她那想逃跑的「魂魄」已經歸位了,她現在又躺在東方翎洛的家裡的房間裡。
鎖兒又感動得涕淚交加:「夫人,您昏迷了整整一天啊,我急死了,燒了一晚的香,拜了一晚的佛,終於將您給拜醒了……」
卞辛臉上的黑線更多了:「原來是你將我喚醒的……」
為什麼偏偏在那種時候將她喚醒?如果她的真身被東方禽獸給ooxx了,那她就不是白白跳樓,白白受罪了嗎?這個混帳丫頭,她要宰了她媲!
鎖兒渾然不知她又干了傻事,還喜滋滋地:「夫人,您不用感謝我,您救了我的命,我為您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卞辛磨牙,恨得想咬死她,但她實在也沒啥力氣了,只好有氣無力地道:「我知道了,你幫我拿藥過來,我要吃藥!」
剛才在噩夢裡受了那麼大的刺激,讓她狠下心來,丫的,東方凌洛虐另一個她,她就去虐另一個東方翎洛——她絕不相信東方凌洛與東方翎洛沒有「親密」的關係!
哼哼,要比狠嗎?女人要狠起來,會比男人狠一百倍!
就因為這個夢,卞辛難得一次的內疚感,消失得無影無蹤,很快就又變得生龍活虎,按時吃喝,按時休息,有空就練瑜珈打太極,就是為了養精蓄銳繼續報仇。
隨著觀音廟的迅速建造,冥冥之中,上天似乎真的在保佑卞辛,她的病情一天天好轉,精神一天天恢復,而且從那次「噩夢」以後,她的靈魂都沒有再出竅了,也不知道她的真身遭了毒手沒有。
東方翎洛大概是因為前陣子花了很多時間在她身上,加上管家不在身邊輔助,他知道卞辛的病情好轉以後,就開始投入到被推遲的工作當中,忙得不可開交,幾乎沒什麼時間來看她。
這樣倒讓卞辛放輕鬆了,要不然,風頭還沒有全過,她看到東方翎洛,還是有點心虛……
在她治病養傷期間,另一個人的心病,卻更重了,這個人就是——
龍廷英!
仍然被禁足的龍廷英,又嘗到了許久未曾嘗過的被冷落、被忽視的滋味,這種滋味,比萬箭穿心更令他難受——被父親認可才有存在的意義,否則,將沒有任何意義!
跟父親大人去拜訪侯爺吃了閉門羹後,他就一直被禁足在臥龍館裡,頭三天,他就像一頭發狂的野獸,瘋狂地將他看到的東西都砸得粉碎,更不知有多少下人被他打成重傷。
但發狂了三天,將能砸的東西都砸完以後,他開始冷靜下來,不打不砸不吼不怒,只是靜靜地盤腿坐在冷水裡,就像老僧入定般,打坐。
他這般冷靜的模樣,卻令下人們更加膽戰心驚:英少爺一定進入這樣的狀態,一定是在思考和謀劃非常危險和可怕的事情,而這些事情,是他們永遠猜測和捉摸的!
又打坐了三天後,他梳洗打扮整齊,恢復成平時冷酷傲慢的模樣,來到書房,召來所有的親信和心腹,狠狠地道:「你們給我好好地查那個女人的底細,再給我好好地查,那個女人在地牢的一天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這件事,他越想越覺得不對,越想越覺得詭異,越想越覺得脊樑發寒:疑點,實在太多了!
那個女人擺出一副良家婦女的派頭,但哪個良家婦女會在中秋之夜,打扮得花枝招展,只帶了一個侍女去那種地方玩樂?
被他盯上後,她為什麼不說自己是侯爺的女人?憑侯爺的身份地位,誰會不賣侯爺的面子?現在想來,她根本就是故意隱瞞與侯爺的關係吧?包括她懷孕的事情,也是故意對他隱瞞的吧?
在浴池裡,他被她入浴的香艷場面迷暈了頭,但現在想來,一個剛烈的良家婦女,在那種處境下,怎麼可能還有親情逸致地穿成那樣去沐浴?
被軟禁在房間時,她無法接觸外界,怎麼會在身上藏了一把匕首?一定是有人送到她手上的!
尤其是行刺失敗,她被關進地牢之後,莫名其妙地傷痕纍纍、血跡斑斑還流了產,更顯詭異!看牢的說有一名男子持著二王府的令牌,說是他派來牢裡凌虐她的,但他對此毫不知情,而那名男子,整個臥龍館,無人認識!
……疑點,實在太多!他能想到的是,他被人設計和陷害了!
到底是誰在設計和陷害他?他有不少敵人和競爭者,到底誰是幕後主謀?那個女人再怎麼聰明能幹,也不可能獨立承擔這一切!
他必須要把幕後的主謀找出來,除之而後快,並以此向父親洗清自己的冤屈,才能重獲父親大人的信任和重視!
想到這裡,他的眼裡,噴射出凌厲的火焰:他的身上,流著父親大人的血液,他絕對不容許自己的一生平庸無為,更不容許任何人欺凌他和小看他!
在侯府裡的卞辛正在吃點心,突然覺得一陣冷風吹來,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她都穿這麼多了,這裡又是溫暖的室內,怎麼還覺得陰風陣陣?
莫非、莫非她真的做賊心虛,引發不良反應?
話說鎖兒這丫頭呢?又跑哪裡去了?她還想吃糯米蓮耦呢!
東方翎洛這麼有錢,什麼寶物都捨得送她,什麼這點心,就送那麼一點點?不會是被那丫頭給偷吃偷拿掉大半了吧?看那丫頭現在胖得,一看就知道過得有多舒服。
「鎖兒——鎖兒——」她連叫了好幾聲,都沒看到人,想叫其他人吧,但想了想,她現在正受寵當紅,外界對她好奇得很,她還是盡量避免接觸別人吧。
在水雲間外面的湖的對面,鎖兒抱著一堆香,哼著小曲往水雲間走去。
路上,有其他丫環看到了,好奇地問道:「鎖兒,你抱著這些香幹什麼呢?」
鎖兒笑嘻嘻地:「給馨夫人燒香祈福啊!」
丫環道:「為什麼要給馨夫人燒香祈福啊?侯爺不是另外建了間寺廟為夫人祈福嗎,還用得著你做這些事兒?」
鎖兒搖頭:「那不一樣那不一樣!侯爺建寺廟是侯爺的心意,我為馨夫人燒香是我的心意,馨夫人曾經冒死救過我的命,是我的大恩人,現在她病了,我要向上天祈禱夫人快點病好起來……」
其他丫環才不相信她的話:「馨夫人身嬌肉貴,怎麼可能會救過你的命?我們長這麼大,沒聽說過主子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奴才的!」
要救,也不會救這笨丫頭的命吧?全府上下,只有馨夫人待見她了,要不是馨夫人的關係,她能搬到前花園,還能住進水雲間?全府上下的丫環,妒忌死她了。
鎖兒嘿嘿地道:「所以說,你們都不知道馨夫人的好吧?以前啊,馨夫人剛入府的時候,屋子著了火,我們兩個啊,都被火包圍了,眼看就要被燒著了!說時遲那時快,夫人把我拉到圍牆下,讓我踩著她的背爬上牆壁翻出去,我爬出去了,但夫人卻被困在了裡頭……」
她說得繪聲繪色,就怕別人不知道馨夫人有多好,因為夫人特立獨行、突然出事又倍受寵愛,全府上下議論很多,而且都是一些不好的議論,她打心眼裡為夫人打抱不平,恨不得將夫人的形象、聲譽全挽回來!
其他丫環聽了她的話,都紛紛道:「不會吧,那個馨夫人會做這樣的事……」
鎖兒一看有效果了,又再接再厲:「夫人心腸可好呢!她喜歡小動物,從來不吃狗肉鴿子肉鵪鶉肉的,經常讓我拿吃的去餵外面的小鳥兒,看到小貓小狗都笑咪咪地打招呼,收到侯爺的禮物也經常打賞給我們這些下人……」
她不斷地數卞辛的好處,聽得其他丫環又羨又妒,她們怎麼就沒遇到這樣的好主子?
「還有啊,夫人很維護我們這些奴婢下人的!如果有哪個奴婢下人被上頭或侯爺責罵懲罰,夫人看見了都會問清緣由,替他們說話……」鎖兒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將卞辛塑造成有情有義、有愛心、有俠心的形象。
其他丫環聽得不斷點頭,似乎對馨夫人的印象有所改觀。
有一個家丁,正從旁邊經過,聽到她們在聊八卦,就停下來,躲在花叢後,把她們的話全聽了進去,暗忖:馨夫人原來是那樣的女人麼?這樣的女人會跟英大人作對,也是極為正常的!
哦,他就是龍廷英派來侯府臥底的內探,雖然沒什麼大本事的,但打聽一點八卦消息之類的,還是能做到的。
沒過多久,他所聽到、看到的消息,就全部傳到了龍廷英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