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狂顏臉龐之上掛著譏誚嘲弄的笑意:「二長老著實好笑,叫雲天說出了底細又不信,既然不管雲天怎麼說眾位都是不信的,還不如驗身來得實在。舒殢殩獍」
二長老臉色漲紅,有些難看,道:「老夫只是就事論事,少殿主何必緊張。」
「緊張的不是我,是你!」陸狂顏轉過身去,一雙晶亮水眸緊緊盯著首座上的三個,冷然笑道:「怎麼做由各位尊上決定,若是想要驗身,那我現在便可證明。」
朱雀殿主沉吟片刻,慢慢道:「朱雀分身之事必須查明,本殿主卻也不想委屈了你,只有最後一種辦法了。」
回身和白虎殿主對視了一眼,他慢慢道:「只能把搜尋器請出來了。綾」
話才落,紫金辰臉色一變,搜尋器?這東西他並不陌生,搜尋器是由幻師和煉器師共同煉製出來的搜索儀器,頂尖的寶器,能找到任何東西,哪怕隔著一個大陸,厲害無比。可是,如此逆天的東西,想要啟動,代價巨大,需要十條人命,並且是高手的命。
四大神殿以神聖高潔為名,若是貿然奪去十人的命,事情傳出去於神殿不利,也會讓人心寒。最重要的是,十個高手的命,用十個辛辛苦苦培養起來的高手換陸狂顏一條命,這是一場賭,若是陸狂顏的價值遠沒有十個高手的價值大,那麼神殿將會產生巨大的損失。
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沒提搜尋器的原因呲。
陸狂顏會煉器煉藥,為全能人才,價值遠勝十個高手,所以衡量之下天平就偏向了陸狂顏。
二長老本來想再給陸狂顏添添堵的,可是一聽要動用搜尋器,便幸災樂禍起來,搜尋器的力量可不是誰都能承受的,不死也會格外痛苦。
陸狂顏一聽便覺得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以他們那活成精的頭腦,怎麼可能一開始不提出來?
龍墨夷哪裡還忍得住,站起來大聲道「這似乎不公平,搜尋器力量龐大,少殿主一定受不住的。」
「相信少殿主為了清白,一定不怕吃一點苦。」朱雀殿主不以為然的說著,揮手命人從殿外將十名高手帶進來。
原來萬事都準備齊全了。
眼瞳一沉,陸狂顏陡然抬頭,絕對不能讓搜尋器啟動,否則必定會找出神獸分身,看來今日的災難躲不過去了,只能拼一把。
手掌心旋轉著無形的劍氣,由於陸狂顏控制得很好,所以沒有誰察覺到,所有人把目光都放到了搜尋器上,哪裡還能注意陸狂顏。
十名高手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命運,雖悲憤哀戚,但是知道自己逃脫不了,頓時準備將自己凝結的元丹挖出來,放入搜尋器的凹槽裡。
突然,殿口的光線被一道人影擋住,響亮的腳步聲引去了所有人的視線,包括陸狂顏的,一個男子緩步走來,銀色的面具耀眼的白,青色的祭祀袍層層很寬大,漾開來如青蓮一般,十分正式,散漫慵懶的氣質給他增添了一絲亮色。
只見他擦過陸狂顏的肩膀,手指不經意的碰了碰陸狂顏運轉劍氣的手,對著朱雀殿主朗聲說道:「搜尋器力量龐大,不太適合啟用,想要證明身份,搜尋朱雀神獸之類的,實在是太簡單了,興師動眾不好。」
「嗯?」白虎殿主也看了過來,雙眸瞇起,十分精明的樣子。
「難道白虎殿主忘了本殿主有何能力?」青龍殿主彎起嘴角,勾勒淺淡的弧度,目光轉向陸狂顏,閃動著莫名的光彩。
陸狂顏手上的劍氣消散,僅僅因為青龍殿主那麼碰了一碰,內心裡真是尤為驚愕,這個男人果真是強大到沒話說。
白虎殿主像是想到了什麼,露出喜悅之色:「果真還是青龍殿主來得及時,青龍殿主會搜魂**,一搜便能知道少殿主到底做了些什麼,而且不用廢絲毫力氣,嗯,將搜尋器抬下去吧!」
青龍殿主這才一笑,走到陸狂顏跟前,道:「不用害怕,把你的心交給我!」輕柔的聲音微微變了變,誰都沒有察覺。
然而,作為再熟悉不過的陸狂顏卻是不可能沒有察覺,眼瞳睜大,呆呆看著眼前的人,嘴唇動了動,吐出無聲的一個字:邪!
青龍殿主,哦,不,是君輕邪笑得格外燦爛,點輕輕一點,道:「相信本殿主,會還你一個清白的。」
當然相信,對於君輕邪,有什麼不相信的,君輕邪擋住陸狂顏的跟前,誰都無法看到陸狂顏的臉,卻見陸狂顏的臉頰上眼淚滑落,無聲的,喜悅的,慢慢滑落。
君輕邪伸出手,一團黑色的霧氣便氤氳在掌心之中,輕輕覆上了陸狂顏的腦海,陸狂顏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汲取君輕邪身上好聞的赤槿香,身心皆迷失了。
腦部像做了一個按摩,全身都跟著放鬆下來,連毛細孔都舒展著。
好一會兒,君輕邪收回了手,轉身,對著白虎殿主道:「她說的都是對的,朱雀分身不在她身上,也不是她所盜。」
白虎殿主眨了眨眼睛,對於這個結果算是比較滿意,他也不懷疑君輕邪的話,這麼重要的事情,君輕邪定然是不會隱瞞的,再怎麼說君輕邪也是神殿之人,發了誓效忠神殿的,所以什麼事都會以神殿之事為重。
這個結果對於一些人來說是再滿意不過了,對於另外一些人來說,多多少少的失落。
君輕邪一揮衣袖,剛才面對陸狂顏的溫柔和寵溺全部不見,又變得格外的冷淡,對陸狂顏也是格外的冷淡,慢慢道:「魔魘狼族之事確實由我殿少殿主前去比較好,事情就這麼定了,另外,龍墨夷,你陪同少殿主一同去,若是完不成任務,就不用回來了。」
如斯冷漠,誰還能想得到陸狂顏跟君輕邪有什麼不同的關係?
一切好像變得如此簡單,簡單得順理成章,簡單得容易讓人懷疑,可是沒人敢去追究。
陸狂顏自然不會拆穿君輕邪,君輕邪的任何事情都有他的考量,恐怕以後自己還得裝得無比冷漠,就算面對君輕邪,也不能有萬分異樣表露。
二長老臉色經過幾變,終於稍微好看了些,拂袖離去。事情散了,紫金辰湊了上來,有些憤然的道:「青龍殿主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把你弄出去,擺明著也是想讓你死。」
龍墨夷在一旁點頭,他也這麼覺得。
倒是陸狂顏,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心裡如明鏡,世上再多人害她,她相信,只有他不會。
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陸狂顏倒頭就睡,沒想到給出的時間那麼急,明天就要離開,也好,早點找到離歌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才推開門,便看到一襲青衣坐在床上,撐著下巴看她,唇角勾起,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邪!」陸狂顏屏住了呼吸,低喊出聲,連忙進來,將門關上,可是才關上門要轉身,背後就環來了一雙手,緊緊的摟著她的腰。
抬頭,俊臉覆下,柔軟的唇瓣緊緊的貼著她的,舌頭滑入她的口中,攪亂芳心,兩個人唇齒纏綿,久久沒有分開。
迷醉,只有迷和醉!
好久,陸狂顏喘著粗氣,臉色紅了紅,盯著君輕邪,將臉龐埋進他的胸前:「邪!」
「小顏兒!」君輕邪抱著她,輕輕扶住她的肩:「小顏兒,我思你如狂!」
陸狂顏抬頭,狠狠的瞪了他兩眼:「明知道是我,你還裝殿主,在我面前晃悠,我都不認識你。」
君輕邪頗為無辜,笑容深深:「有些原因不能告訴你,不過,小顏兒,該責備的是你才對,我都在你面前晃悠這麼久了,你才認出我,真是該罰,該罰!」
「誰該罰,你該罰!誰讓你戴著面具?」陸狂顏心中愧疚,嘴上卻強詞奪理。
君輕邪立刻舉手投降:「我該罰!娘子,你饒了我吧,為夫下次不敢了。」
「好啦,不說這個。」陸狂顏無奈搖頭,笑容卻怎麼也藏不住,道:「邪,原來你要隱瞞的身份就是青龍殿主,你到這裡來,不會被人看見吧?要是被人知道了,有麻煩怎麼辦?」
「小顏兒,我們是光明正大的夫妻,不是偷情,看見了又如何?大不了我娶你為殿主夫人,再者,我是殿主,到這裡來探望安慰某個傷了心的弟子,又何錯?誰敢亂說就直接入罰堂。」君輕邪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陸狂顏並未察覺到。
「殿主夫人?算了吧,我可不想別人認為我是斷袖,而且還高攀殿主。」陸狂顏打趣著,笑容淡了些許:「邪,我們不會再分開了吧?」
她猶記得,君輕邪說過,下次再見,一定會好好的陪著她的。
君輕邪輕輕握住了陸狂顏的手,十分認真的道:「馬上辦完這裡的事,我們就不分開了。」
「邪,到底是什麼事?你為何成日戴著面具,難道事情很嚴重麼?」陸狂顏詢問著,如果能夠,她希望自己能幫助君輕邪,不希望君輕邪把什麼事都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