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主犯郭二!」汪仕來氣勢洶洶地喝道。
毛都頭和宋都頭提著郭二跪在皇上面前。
「郭二,是你主使人刺殺的尋香嗎?」皇上指著郭二生氣地問。
郭二此時已經半瘋半傻,抬起佈滿血漬的臉,哪裡認得皇上和太皇太后,看到尋香,如遇鬼魅,驚恐地抖擻,「尋當家,小的錯了,小的再不敢派人殺你了!」
汪仕來從朱都頭上拿著一張供詞,呈到皇上面前。
皇上看了看供詞,郭二供認有收買人殺尋香無疑,供詞下方有郭二畫的押和紅指印,而且郭二現在說的,無一不證明是他買兇殺人。
皇上把供詞往汪仕來身上一扔,怒道:「把郭二拉出去斬了。這樣的敗類,早不該赦免掉他的罪。」
郭二被拖下去。
汪仕來舒口氣,總算交差了。
薜洪聲卻淡笑著道:「皇上。事發時那幾個刺客可是武功了得,微臣看這郭二不過是尋常痞夫,如何駕馭得了武功一流的刺客?就是花錢收買吧,幾千兩銀子就能讓郭二破產,他哪有那個能力請得起這麼厲害的刺客?」
太皇太后道:「薜洪志說得有理!」
汪仕來背上一汗,明明這事就過了的,薜洪志落井下石,竟然提出質疑。
皇上思索片刻:「把郭二帶回來!」
薜洪志指著郭二道:「皇上你看郭二根本就不是個頭腦作主的人,對於一個瘋子的供詞恐怕要大打折扣,不然殺了郭二不足惜。錯漏過真正的兇手,那可是危害無比。」
「鬼,鬼,尋當家我錯了。」郭二仍然只認得尋香。
皇上道:「薜洪志、汪仕來。朕命你們好好重審郭二一案,千萬別走脫真兇!」
汪仕來滿腹沮喪地將郭二帶走了,薜洪志派了親信張興禮跟隨汪仕來審案。
汪仕來的頭大了。顯然薜洪志和威遠侯爺勢不兩立。汪仕來是周正親手提拔起來的,這事上薜洪志有意要拿他的短。
審了一天郭二,各種刑罰手段都用了,郭二瘋瘋顛顛的只說再不敢害尋香。
郭二是真的瘋了,張興禮只得如實稟報。
尋園前堂裡。
皇上皺著眉頭,問薜洪志,「郭二瘋了?這案就審不出來了?」
薜洪志卻道:「由此足以證明汪仕來辦事不力。拿個瘋子抵罪。郭二這麼容易瘋,哪裡能夠策劃在皇上眼皮下殺人的事?」
太皇太后看著薜洪志,「依你之見?」
薜洪志道:「皇上和太皇太后來巡城這個消息,外面的人怎麼會知道?」
太皇太后心中早有疑慮,看著皇上:「君兒。你怎麼看這事?
皇上心中已有疑雲。在屋裡來回踱步,「皇祖母,恐怕我們得回去了,以早日肅清此案。」
太皇太后一直未曾告訴皇上金指甲困了她數年的事,此事實在事關重大,「君兒你先回去吧,哀家在尋家住一段時間,待君兒進出真兇後,哀家便回皇宮。」
德宗不敢將她留在宮外。「祖母在外,君兒會不放心。請祖母還是跟君兒一起回去吧。」
「尋家有這麼多高手,又有信安侯一家陪著,怕什麼怕呢?有人刺殺尋香,那不是做給哀家看的嗎,也許哀家不回去更安全。」
薜洪志眼睛一轉。討好太皇太后的機會又來了,「太皇太后說得有理。」
皇上道:「朕先回宮,薜洪志你好好給朕保護著太皇太皇!若是太皇太后有半點閃失,就提頭來見朕!」
薜洪地趁機彈賅汪仕來,「皇上,臣要參奏,汪仕來辦案糊塗,實不堪為一方父母官。」
皇上道:「罷絀汪仕來。薜洪志,朕令你暫代一方父母官,待朕回宮,馬上調配新的官員。」
薜洪志道:「皇上,其實眼前有現成的人選呀。」
皇上不解道,「誰?」
薜洪聲推薦道:「谷庭儀原來可是巡城的同知呀!而且沛林公子才高八斗,又是信安侯的外甥,多年來經谷庭儀調教,早栽培成順朝的忠良人才。皇上平日對臣子們說,用人要不拘一格,只要他是個忠良,又有才能,便可大膽任用,此事……」
他的建議出乎眾人意外,就是太皇太后都沒想到他會舉薦沛林。
「沛林不才,身體尚未完全康復,且未參科舉,怎能破壞順朝用人規矩?」沛林雖然認了皇親國戚,卻不想當官,只想和尋香永遠守在田野間,因此不願意接受薜洪志的舉薦。
太皇太后心中一動,此番要密查金指甲背後的主謀,只信安侯一支,勢單力薄,親信者少,若是將沛林用起來,便能將尋家幾個武功高強的人用起來。
皺皺眉看著沛林道:「你才十七八歲,怎麼能如此沒有大志?依哀家看,谷庭儀雖然年紀大了,不過暫代巡城府丞,並無大礙。沛林現在的身體基本恢復,雖不能武,卻也文才清奇,倘若跟著谷大人為巡城百姓能辦上幾件實事,這是最真實的考核,可以破格御用。」
皇上點點頭,這兩日他已經試過谷沛林的文采,是個非常出眾的人才,「沛林原來在才子書院就學,只要學院裡出個生員證明,一邊跟著谷庭儀做個文生從屬,一邊參加今年的科舉,無論是通過科舉,還是為巡州百姓辦出幾件好事,都可破格御用。」
多年前楊門之事轉勢了,沛林為順朝辦事,正是為楊門洗罪的大好時機。谷庭儀拉著沛林跪在地上,朗聲道:「草民谷庭儀願暫代巡城府丞之職。」
沛林遲疑地看看太皇太后,又看看尋香,不肯點頭。
周氏和老馬侯爺在一旁看著沛林,都向他點頭。
沛林仍然不肯點頭。
谷庭儀嚴肅地看著他,「林兒,難道你不想給自己報仇了?難道你要姑息養奸?難道你想不久後又有執刀刺殺你或者尋香,或者太皇太后?」
沛林被激將住。
太皇太后轉頭看著尋香,「尋香,你也不願沛林為朝庭和百姓效力嗎?」
太皇太后有意無意舉起一隻雪白的手指翻看幾下。
周氏碰一碰尋香。
尋香意會過來,太皇太皇昏睡多年的秘密尚未弄清,太皇太后的確需要自己的人來辦此事。若不是太皇太后,沛林將永遠背負著被通緝的罪名。
「沛林還不快謝皇上栽培之恩?」
沛林見尋香開口贊同,方磕頭謝了聖恩。
太皇太后道:「皇上。哀家再向你要個東西。」
「皇祖母要什麼,儘管講。」
「哀家捉摸過了。明天你回皇宮,不可留下哀家尚在巡城的消息,需製造一個假象,就是哀家回天泉參佛了。另外,請皇上留下尚方寶劍一柄給谷大人和沛林。」
薜洪誌喜悅道:「太皇太后英明呀。」
德宗皇上應諾,「朕就按祖母說的辦。這就將朕的金劍賜給谷沛林,封谷沛林為金劍使,擁有欽差大臣之權,以保護皇祖母安危。同時,朕這就下一道詔書,罷絀汪仕來。」
薜洪志解下一直掌管的金劍,鄭重地交給沛林,沛林磕頭接過金劍。
薜洪志令人敲鑼打鼓,高頭大馬地將谷庭儀和沛林帶到巡城順天府。
沛林一路高舉金劍。巡城又有大事,百姓們忍不住打開門湧上街道看熱鬧。
薜洪志宣讀聖旨,「皇帝詔曰:因順天府府丞汪仕來辦案昏庸、糊塗,以郭二冒充刺殺太皇太后的真兇,以求草草完事,實在不堪為一方父母官,即日起革除汪仕來官職,貶為庶民,汪氏三代內不得參考科舉。」
汪仕來猶如五雷擊頂,頓時暈在地上。他一生行事謹慎小心,此次採納了毛都頭的建議,不但沒交到差,不僅丟了官,還被罰三代內不得參考科舉,這實在是一個要命的打擊。
他從七品官一躍為四品官,還不到一年,便被貶為庶民。
大堂外百姓們擠得水洩不通。汪氏在外面聽到聖旨,心中一涼,可是汪仕來畢竟是她大哥,連忙叫汪三和汪三貴進去將大哥扶出來。
「大哥,不當官就不當官。」汪三和汪三貴跑進來大堂扶起汪仕來,像抬死狗一樣抬了出去。
薜洪志清了清嗓子,高聲宣讀:「皇帝詔曰:因巡州順天府職暫空,谷庭儀曾為巡州同知,在位時為當地百姓所作甚多,特御任為順天府代府丞,主持巡州順天府事務。另有楊沛林少年英明,文采出眾,品性忠良,特御任為金劍使,協助谷庭儀維持巡州秩序。」
「歡迎谷大人歸來。」
大堂外傳來震耳的呼聲,有不少百姓記得多年前的谷大人,聽罷這條聖旨,眾人高聲歡呼,甚是愛戴。
汪氏兩眼一眩,青兒連忙扶住她。
天哪。沛林姓楊?而且做了金劍使,就是享有欽差之權。汪氏心中涼寒到底,若是沛林知道子午案的真相……
汪氏勉強支持著,慌忙鑽出人群,回到官邸,安排大家收拾東西,趕快離開巡城。
巡城是楊沛林的地盤了,汪氏不敢久留。
谷沛豐卻是樂開懷,想不到祖父年事已高,還能再做官,而且取代了汪仕來。谷庭儀做官,對他只有好事,絕無壞處。皇上敢任谷庭儀,那麼就是華姿事發,只要谷家與華姿劃清界限,谷家不會有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