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北宮曉時,臉上的怒容已經散去,換上了擔憂「你怎麼獨自跑過來了,頭髮都還是濕的」
怨怪的口氣,絲絲縷縷的傳進了北宮曉的耳中,只見男人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髮絲攏在手中,就像對待珍寶一般,然後運用真氣將他們一一烘乾。舒殢殩獍
夜深人靜,風過無痕,不知是哪裡照過來的微光將二人的身影重疊在一起,親密無間,惹人遐想。
男人的輪廓柔和得就像那上等的絲綢,細白的手指輕輕梳理著那黑亮的髮絲,那跳躍著的髮絲在他的指中嬉戲,流連,不願下落。
此情此景,再想到剛才龍吟夜說的,「心已經被一個叫做北宮曉的女子填滿」,北宮曉的心中酸酸甜甜,鼻翼莫名有些酸澀紆。
「嗯?」龍吟夜喉間散出一聲,低迷婉轉。
北宮曉這才反應過來,微微攏了攏眉心,這是打算打破砂鍋問到底了,一旦龍吟夜這般的時候,北宮曉便知道,躲不過了。
不由得有些嬌嗔道,「還說呢,你為什麼要故意支開我祛」
龍吟夜臉色一囧,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驚變,沒想到竟然被發現了,自己以為天衣無縫來著。
風月贊早已經被龍吟夏拉走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他可不想沐浴在七哥的怒火之中,現在能降了他火氣的也只有那個現在叉著腰與他七哥勇敢對峙的女人了。
望著龍吟夜窘迫的臉,北宮曉微微揚眉,「做壞事的時候就要想到會被發現,而且你說謊的技術真的很差」
龍吟夜轉過了頭,心中細想著北宮曉的話,想著自己到底是哪裡出了錯要這姑奶奶知道了。
北宮曉卻是一臉看穿,抱手冷笑,心中卻是一陣唏噓,還好自己反應夠快讓龍吟夜轉換了思維。
二人回了焱王府後並沒有多餘的交談,龍吟夜是怕她問,北宮曉是懶得問,又累得要死,身上的酸痛剛才並不覺得,現在也覺得是難受異常。
待北宮曉熟睡過後,龍吟夜卻是一夜無眠,望著桌上的那盞油燈,袖下的拳頭微微收緊,腦中深思著龍吟夏二人說的話。
第二天一早,北宮曉與龍吟夜去前廳時,桌上已經擺滿了珍饈美味,桌上的菜都是重重疊疊的放在一起,儼然有過節的喜氣。
素珺揚著一張笑臉坐在薛黎清越身邊,男人雖然依舊一副威嚴的模樣,但眉眼中都透著一股喜氣洋洋。
就連一向喜怒不盈於色的梅青墨也是一臉喜色,桌上還坐著北宮曉非常意外的人,風月贊還有素素。
感覺這氣氛有些異常,心中奇怪但卻沒有多說便相依著坐了下來。
素素有些蒼白的臉衝著北宮曉笑了笑復又低下了頭,看上去沒有生氣一般。
都說多情苦,苦人苦身最苦心。
若是說幸福,定是沒有嘗盡愛情的苦。
正這麼想著,卻被迎面射來的一道冷光驚回了思緒,微微側頭卻又更快的將頭低下。
不是那個風月贊又是誰?
風月贊自北宮曉坐下之後便一直狠狠的瞪著北宮曉,昨天北宮曉打的痕跡特別深,如果不是他使用了特別名貴的雪肌膏,恐怕今天來這裡就要鬧笑話了,那個女人下手真狠!
風月贊憤憤不平的想著,突然被龍吟夜一個凌厲的目光刺中,頓時岔了氣,趕緊低下了頭。
薛黎清越微微掃了他一眼,並沒有說什麼。
之後拉著龍吟夜要他陪著一起小酌幾杯,龍吟夜十分給面子的舉起酒杯,而後又與梅青墨喝了幾杯。
眼見薛黎清越興致很高,幾杯下去依舊面不改色,北宮曉反倒是有些擔心起龍吟夜,伸手拉過他的手,使著眼色。
龍吟夜卻是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又一杯接著一杯的喝了起來。
小七好奇的望著父親桌上的酒杯,趁龍吟夜倒酒時一個不注意將杯子端了過去一飲而盡,剛倒入口中便感覺到了喉見一陣灼熱,小臉紅撲撲的,一個勁的乾咳。
引得薛黎清越等人大笑,北宮曉無可奈何的將小七攬進自己懷中,為他倒了一杯熱茶喝了下去,過了一會這才好了些。
趁著這高興勁,梅青墨望看一眼一旁的素珺,站了起來,聲音徐徐道來,沉穩有力「我有件事想要向大家宣佈」
看了一眼薛黎清越,得到男人的點頭示意後又繼續道「五天後,便是我與素珺的婚禮,希望大家能給予祝福」
然後再次看向薛黎清越,言辭懇切道「希望岳父大人首肯」
從梅青墨站起來,直到薛黎清越點頭答應,這一切不過發生了短短一瞬,卻讓北宮曉覺得就像是過了好久一般。
轉頭看向龍吟夜時,卻好似並不吃驚,就好像是早已經料到一般。
風月贊驚愕的問出口「這麼急?」
就連一直沒有說話的素素也抬起了頭,一雙眼睛有些遲疑的動著,卻沒有說話。
梅青墨還沒說話,薛黎清越卻是冷哼了一聲「這還急?是要等孩子出生再成親不成?」
那似譏諷的話又不像不似譏諷,風月贊被說的不敢還嘴,臉色有些窘,梅青墨的臉色也有些不好看。
不過還是好歹和睦的商討了一下成親的事宜,將焱王府定為了新郎的家,將素珺安排在了寧王府。
好在古代的喜袍本就寬大,尚且可以遮住素珺的身孕,將一切都商量好以後,已經是接近下午,大家連忙去通知四處的親朋。
說起親朋,就不免想到了遠在殘月宮的丞相一家,龍吟夜用夜鷹傳了信息過去,希望能夠在那天之前趕到。
龍吟夜本就是個大財主,所有婚禮必備的物品,還有一些價值連城的古董玉器,算是他對自己師傅的一點心意。
梅青墨雖然沒有什麼錢財,但是早些年也在江湖上頗有名氣,將自己成親的帖子發了出去,立馬驚起了一場風浪,眾多門派都回了帖子說是準時到訪。
甚至遠在殘月宮中的殘月,抱著自己的女兒一邊哄著以自己的嬌妻,接到帖子也是不禁大跌眼鏡十分鬱悶。
並不是他不為梅青墨高興,實在是輩分關係很難處理。他是丞相府的女婿,就是與龍吟夜是兄弟,然後梅青墨娶了龍吟夜的娘親以後便是龍吟夜的後爹,那自己豈不是平白比自己大了一輩?
妖艷的臉上全是不情願。
倒是洛兒一臉的興奮,她早已經很久沒有看見自己的表姐了,當初以為表姐已經死了,現在好了,她一定要去看看。
「我去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爹娘去」
說著顧不得一臉不情願的殘月,自己歡快的跑遠了,那點輕盈勁,一點都不像已經孕育了一子一女的婦人,更像是情竇初開的少女。
殘月抱著女兒滿臉的鬱悶,看樣子他是不去不行了,他忘了自己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那可是一個哪裡有熱鬧就要往哪裡湊的主啊。
轉眼間便已經到了成親那日,眾多的人將焱王府圍得水洩不通,王府內更是人聲鼎沸,什麼門派長老,友人之後,還有慕名而來的眾多俠士。
甚至是一些為了巴結龍吟夜而來的官員,雖然龍吟夜並沒有請他們,但是依舊不請自來。
龍吟夜並不想博梅青墨的面子,於是便任由他們進了來。
後花園裡百花競艷,繁花似錦,四處張燈結綵。
遠遠的,敲鑼打鼓的聲音自遠遠的街上飄蕩過來,只覺得心潮澎湃。
梅青墨今日難得的一身紅衣,卻並不顯得突兀,配上他臉上的恬淡,到是多了一份出塵。
他的身邊圍著龍吟夜風月贊還有殘月,正在伸長了脖頸等待著轎子穿過那條街過來。
殘月一身大紅的衣衫,看上去簡直就比梅青墨更像新郎官,一副二十幾歲的裝扮,看得周圍的女子眼冒桃心,只覺得焱王府門口的俊美男人真是一個比一個養眼,險些要將她們全都迷暈。
「真不知道你媳婦是怎麼想的,不過就是結個婚,要不要把我媳婦也帶過去了」已經有一夜未見嬌妻的殘月眼角下明顯有一圈青紫。
龍吟夜蹙眉不說話,因為他自己也好不到那裡去,昨天北宮曉說什麼要當伴娘,說了半天她才大概聽懂類似於媒婆的角色,還不等他說話,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便走了。
當時他被美色迷住一時忘了去追,誰想到她竟然將洛兒還有素素也帶走了,這才苦了他大早上便被殘月一陣說教。
殘月等人接到消息之後便都沖衝來了,一起來的還有丞相一家,現在正在後院等待著。
王府的門大打著,沒有人注意到那裡立著一名黑色的身影,不知道已經立了多久。
龍吟夜轉頭去看時,只能看見男人低垂的眉眼,微微皺了眉頭。
他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該聽北宮曉的將暗影給調回來,畢竟他跟素素
想到那天北宮曉跟他說的話,一陣恍惚。
那夜,準備好所有事宜,離成親只差兩天的時候,北宮曉嚴肅的問他「你有什麼權力不讓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
龍吟夜知道她說的是素素與暗影,不由得好聲好氣道「素素的身份不一般,暗影根本不能跟她在一起,沒有結果的愛情還不如將他們在萌芽階段就掐斷,這樣對兩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
見龍吟夜如此固執,北宮曉的語氣漸漸慢了下來,「如果我是素素,因為我的身份你就會放棄我嗎?」
龍吟夜見北宮曉眼中已然閃現淚光,不假思索道「不會,什麼都不能將我們分開」
剛一說完,北宮曉狡黠的抬起了眸子,那雙眼睛那裡有什麼淚光,倒是金光四射。
她拉扯著他的手臂來回搖晃著「道理你自己都懂,那幹什麼還要這麼固執,你怎麼知道暗影不會像你一樣呢,愛情是不分長短的,不過就是你情我願,若是以後真的是痛苦,但最起碼幸福過,能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見龍吟夜有些動搖,她連忙添柴加火,終於將龍吟夜說動,願意將暗影召回來,但是北宮曉絕對不能幫忙,要讓他們自己發展。
龍吟夜收回了思緒,看向暗影,心中微微歎了口氣,心中思忖道,所有一切就交給老天去決定吧。
眼見那花轎還沒有來,梅青墨一雙如墨的眼睛也不由得染上了焦急,「怎麼還沒到了,這都聽到鞭炮聲響了」
聞言殘月不改毒舌本色,輕斥道「你這傻子,人家還離得遠著呢,你自己武功比別人高,當然能比平常人多聽些聲音」
可不是,那些圍觀的百姓分明還沒有聽到在梅青墨耳中震耳欲聾的聲音。
就在難熬的等待中,終於遠遠的看見了一抹紅色轉過了街角,朝著這邊行來。
梅青墨大喜,命令自己的兩個徒弟開道,準備迎娶新娘。
於是眾人只看見一身藍袍的龍吟夜與一身青衣的風月贊站在焱王府大門,整齊劃一的望著花轎姍姍而來。
嗩吶,鑼鼓震天響,長長的迎親隊伍領著大紅花轎,一路沿著大街緩緩前進,北宮曉與北宮洛雙雙站在花轎兩側,一身紅色的緊身旗袍襯得身材修長,明眸皓齒,臉上掛著喜悅的笑意。
立在花轎前面走著的,是一身紅色蕾絲裙的素素,還是少女的髮飾,卻在莫名中多了一絲冷艷逼人,看得眾人心火直跳,不由得想到花轎中的人莫非比這三人還要美麗?
門內的暗影稍稍抬頭,極好的眼力一眼便望見了在前面走著的素素,五年不見,少女早已經褪去了先前的懵懂,多了一絲成熟惑人,身上的蕾絲裙將她的腰線拉長,就好像一株在冰火中綻放的紅蓮。
美麗妖艷,卻有毒。
素素感知到一道不同與別人的視線看向自己,不由得順著感覺看過去,卻只能看到人山人海。
心中的那個人卻沒有看到,心微微沉了下去,原本送親的喜悅也在片刻之中暗淡了下去。
暗影望著那垂下去的笑顏,心中一痛,手中的劍被狠狠的抓著,若是那劍會說話,肯定會抱怨自己的主人太過狠心。
梅青墨小心的將新娘從轎子中迎了出來,將女子小心的攔腰抱起,在一片驚呼聲中跨進了大門。身後的北宮曉與龍吟夜站在一起,輕聲說道「看我幹的不錯吧」
那明媚的笑顏就像夏日裡的艷陽,讓龍吟夜不忍責怪,卻還是不冷不熱道「你昨天沒有我在身邊管束,想必過得不錯吧?」
那槍調北宮曉一聽便知道這男人在發牢***了,心中微微一笑,突然抓住手痛呼道「誒呦」
龍吟夜心中一動,卻還是裝作無事,淡淡問道「怎麼了?」
北宮曉揚著可憐兮兮的小臉道「剛才拐角的時候一不小心被花橋撞了一下,現在好疼啊」
說完還作勢就要掀起衣袖給龍吟夜看,龍吟夜黑著臉將北宮曉一卷帶進王府,身後的洛兒也在跟殘月說著話,看樣子也不大樂觀。
「昨夜你在寧王府都做什麼了?」殘月凶巴巴的問道,要是洛兒敢告訴她她昨晚睡得很好他就要抓狂了。
「我啊」洛兒認真的想了想「幫著新娘梳頭,然後講故事」
望著洛兒有模有樣的細數著,殘月默默無言的將自己的妻子攬進了懷中,隨著眾人進了王府。
還有什麼好說的,這小妞明顯過的風聲水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