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發覺的時候,已經是眾人一起坐在了大廳以後。殢殩獍曉
華麗堪稱宮殿的大廳內,雕欄玉砌,鬼斧神工的房梁建築,讓眾人坐在其中感到無限壓力,那是類似於金鑾殿的感覺。
至少追風等人是正襟危坐不敢說話,剛才薛黎清越的武功已經讓他們自慚形穢,想到全部的人一起上竟然都打不過這麼一個老人,這讓他們這些身在江湖山的殺手感覺臉上無光。
當然這些人中不包括北宮曉一家三口,此時正是午飯時間,桌上擺放著的珍饈美味綿延開來,香氣四溢。
龍吟夜若無旁人的為自己的小妻子和兒子佈置著菜餚,吃的津津有味驍。
薛黎領地本就有大半靠海,於是乎這上面的菜餚裡便有許多的海鮮美味。
龍吟夜一點一點的掏出蟹肉,餵進小七嘴中,動作優雅嫻熟,坐在主位上的薛黎清越正暗暗的打量著他他也沒有過多理會。
剛才黎洛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們,在窟中的聲音並不是幻聽,而是薛黎清越的聲音,這個被歲月眷顧的老人就是他的外公胃。
當年黎素珺是薛黎清越最愛的姬妾生的女兒,於是在他眾多的兒女中便受盡了寵愛,引起了其他兒女的嫉妒,趁著男人閉關的時候險些將她殺害。
於是黎素珺陰差陽錯的到了光希大陸,在後來有了龍吟夜。
薛黎清越也是這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最愛的女兒竟然沒有死,而且還成了親,自己的曾外孫都已經六歲了,真是感歎時光易逝。
望著對面看著自己就像看陌生人的龍吟夜,薛黎清越離開了座位。
北宮曉見狀拉了拉龍吟夜的袍子,薛黎清越也不過就是一個可憐的老人,當年的兒子慘死,如今也就只有他們幾個親人,若是龍吟夜不認他,她真覺得那個老人會堅持不下去。
人不怕每天都活在絕望中,而是看到了希望後還得在絕望中度過。
並且將她醒來時在的那個房間描述了一下,那個房間應該就黎素珺之前的閨房,龍吟夜聽了此事,微微有些怔愣,最終還是歎了口氣。
自己的小妻子如此的心地善良,他又怎麼能再這般,其實對於薛黎清越他並沒有多餘的感覺,更多的便是沒有感覺。
從小便從黎素珺那裡知道了這個家族的一星半點,除了無數的爭吵內鬥,還有他外公的漠不關心冷血,他再也不知道別的什麼,以至於知道一切時他心裡下意識有些牴觸。
若是他娘喜歡這裡的話,根本就不會在光希一呆就是半輩子,不願回家,從脖子上取出那塊母妃唯一留給他的玉珮,他想了想還是走了出去。
在一處僻靜的轉角看見了那個孤寂的老人,已經不再挺直的後背,此時微微背著身子,望著對面的牆壁,像是在沉思什麼。
走上前去,淡漠的眼微微側了側「這是你們家族的玉珮」
薛黎清越早已經聽到了龍吟夜的聲音,原本的不動聲色也轉了過來,望著他手上的龍紋玉珮。
半響搖了搖頭「這是我送給你娘的,那便是你娘的東西,你娘既然給了你,你便收好就行」
龍吟夜卻是冷笑,若他不知道這是什麼便罷,如今已經知道了他如何還會再要「這是你家族玉珮,我一個外人拿著怕是會遭人非議,省的你們家的人追殺我」
薛黎清越臉上一陣,大吼出聲「你是我薛黎清越的嫡孫,誰敢詆毀你,我讓他死無全屍」
不得不說,薛黎清越的這番話中氣十足。
龍吟夜笑了曉,沒有說話。
轉了轉眼珠,薛黎清越開始玩起了心眼「孫媳婦家族現在危在旦夕,要不要本座去幫幫忙助她一臂之力」
躲在樹後的北宮曉不由得有些失笑,想不到叱吒風雲的薛黎清越也有這樣的一面,若不是親耳聽見,怕是她都不敢相信,一想喜歡非暴力不合作的薛黎清越竟然使上了這種計策。
龍吟夜聞言微挑了眉毛,卻是依舊淡然,「你若是不願相助也就罷了,只要你確定憑你一人之力可以抵擋後面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大不了我帶著我的妻兒回光希,這裡的一切都與我沒有任何關係」
薛黎清越一時間睜大了雙眼,像是這才看見了龍吟夜一般,那那風清雲淡,那樣的巧言令色,分明就是一名不可多得的掌權者所用的手段。
想不到自己的利誘竟然反倒被將了一軍。
沉默了一下,又問「那你想怎麼樣?」
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開始尋求龍吟夜的意見。
突然話鋒一轉,眼睛朝著北宮曉的藏身之地而去,正要厲喝一聲,一隻手臂卻突然被男人抓住,龍吟夜衝他搖了搖頭。
薛黎清越疑惑的看了龍吟夜一眼,突然腦光一閃,嘴角揚起一抹似笑非笑,倒是龍吟夜有些不自在的輕咳了一聲。
二人心照不宣的沒有將身後的北宮曉揪出來,反倒是開始說起了搬救兵幫助烈焰的利弊,說道興起處,薛黎清越眼中不住的盛著金光,到激動之處還會狠狠拍打龍吟的肩膀。
看得身後的北宮曉激動不已,心疼得不行,眼見二人還有一番長談的架勢,她慢慢移開。
到了房門口時,正看見黎洛正在他的房外不斷的踟躕著,好似有些煩躁。
「舅舅,你來這是找我的?」北宮曉奇怪的問道,又看了看緊閉的門,難不成他一直等在這裡。
黎洛有些激動的上前兩步,臉上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
進到屋內,黎洛似蘊量了許久才道「其實你回來之後我便知道了,只是一直沒有去看你,你這第一次來就受到這樣的傷害,我感到非常抱歉」
北宮曉有些好些的望著面前的男人,他真的很不適合拐彎抹角。
「舅舅,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黎洛老臉一紅,只覺得自己在這女娃兒面前怎麼反倒是有些束手束腳的感覺,輕咳了一聲嚴肅道「其實我這次從雪山下來,是因為有要事,正好你在我便想請你幫一個忙,就算是幫幫舅舅」
北宮曉輕輕抿了抿嘴,點了點頭「您說吧」
心中卻是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黎洛說道「與我去雪山,找你娘」
北宮曉心裡一突,她娘,她的親生母親,那個將她一生下便拋棄了的女人。
北宮曉的默聲不語無疑是一種無聲的反抗,看在黎洛眼裡倍感揪心,苦口婆心道「你娘已經失蹤了這麼年,我好不容易得到可靠消息,她最後出現的地方是雪山,我希望你能用你體內的靈石去探尋她」
言辭中是難掩的喜意,好不容易打聽到了心愛女子的下落,他怎麼可能放棄。
北宮曉站起身來,語氣冷漠「她想去雪山便去雪山,為何要我去尋找她,她的是死是活又跟我有什麼關係,就因為她生我養我我便要去對她盡我的孝心?那要不要我削骨還父削肉還母?」
背對著黎洛的身子就好像是一條挺直的線條,帶著一種防禦的姿勢,刻意的冷漠。
房間裡的陽光就像是蒙山了一層黑灰,照在她的身上也沒有一絲暖意。
黎洛輕歎了口氣,低低道「你現在情緒很激動,當年的事並不全怪你娘,她是有苦衷的」
北宮曉卻已經無心再說,黎洛只好起身告退。
將整個身子緊緊的抱成一團,北宮曉突然想起了在孤兒院時的無助,如果她的父母沒有拋棄她,她又怎麼可能在孤兒院裡受盡眾人欺凌。
雖然她的魂魄是分成了兩份,但是也讓她感受到了兩個人的人生,雖然在北齊的這一般魂魄還有著師父和師兄,後來甚至有了更多人的寵愛,可是面對親生母親將她拋棄的事實她還是無法釋懷。
直到龍吟夜進來時,北宮曉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帶著疏離,更多的是孤寂。
將女子瘦小的身子抱在懷中,龍吟夜一點一點的受盡,吻輕輕的落下,並沒有打斷她的絮絮叨叨,而是作為一個最好的傾聽著。
當知道北宮曉在現代的生活,為了交學費要打好幾份工時,心裡有些抽疼,雖然他並不懂什麼是肯德基,什麼是酒吧,但是他知道,這個懷中的女子受盡了苦。
移魂這事他雖沒見過,但是卻也是知道的,那是屬於另一個他所不知道的一個領域。
望著胸口處潮濕的一片,龍吟夜只覺得懷中的女子十分的輕。
幾天過後,眾人啟程,還有身後的救兵,薛黎清越為了討好龍吟夜真是煞費了苦心,將最好的軍隊給了龍吟夜。
為了小七的安全,北宮曉將小七留在了薛黎清越的身邊,於是一一想鐵血的薛黎清越也開始了玩孫逗趣的閒暇時光,
當那些老臣子看著一向以冷漠示人的家主大人竟然願意紆尊降貴趴在地上讓一個黃口小兒當馬騎時,差點嚇的暈死過去。
至於黎洛,便沒有再看見他。
大概又去什麼雪山了吧,北宮曉如此想著。
當大軍壓下烈焰城下時那些叛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以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一個個的抱頭鼠竄。
北宮曉與龍吟夜並肩而立,望著快要攻破的城門,臉上帶著笑意。
清麗的容顏,本就已出塵如仙,令人不敢逼視。再加上唇際那淺淡柔和的笑意,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
龍吟夜更是堪比日月之光,二人並肩而立,堪稱絕配。
立在這腥風血雨之中,卻是蓋不去的風華。
追風幾人已經由著蝴蝶帶領前去大牢救那些長老等人去了,而現在他們要做的,便是將這最後一座城門攻破。
居於幕後的風月贊扶著北宮祈,悉心照料著,為他整理著衣襟。
北宮祈嘴角揚著淡淡的笑,蒼白的嘴唇微微褶皺,原本風月贊是死活不讓他來的,但是他擔心著北宮曉,跋山涉水也跟著大軍來,一路上都是風月讚的照顧著。
自那天開始他的身體便成了這副模樣,沒有半點力氣,就算是風月贊也找不到任何緣由。
「他們二人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呢」北宮祈如此說道,嘴角間的蒼白連同臉上的蒼白纏在了一起。
風月贊動了動唇,沒有說話,按他以往的性格,怕是早已將北宮祈諷刺得面目全非,看他還敢不敢這麼一天到晚記掛這那個女人。
將男人的動作看在眼裡,北宮祈笑了笑,「想不到小贊現在變得這麼溫柔了」
風月贊臉一紅,小贊
北宮祈望著遠處的風景,淡淡的說道,「或許,我真該跟小贊一起去你說的那個地方看看,倒也不錯」
風月贊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的點點頭,而後突地看向北宮祈,滿臉的震驚,而後是不敢置信,話都說不完全了,結結巴巴道「你的意思是說,願意跟我回山?」
這幾年來,他不止一次的在北宮祈耳邊說過這類似的話,想要他跟他回山,每次北宮祈都是一臉淡淡的,不發表意見。
往往這個意思就是不贊同的意思。
沒想到現在北宮祈竟然親自提出了這事。
北宮祈默默的在心裡補充了一句「默默的死在一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也不錯,這也算是對風月讚的一個交代吧」
二人心思不同的回想著,這邊的北宮曉卻是微微沉了一口氣,鏗鏘有力的吐出一字「攻」
於是間,飛沙走石,飛塵滾滾。
城門上的人在望見馬上那銀髮飛揚的男子時已經嚇得腿腳發軟,那薛黎家特有的象徵,想不到那個女人竟然勾引了薛黎家的人。
只是那人究竟是誰,為何從來沒有見過?
就在怔愣間,一隻箭直直的朝著他射了過來,他驚呆片刻,失神間已經被一箭貫穿在了後面的牆上。
肩胛骨被射穿,與身後的牆緊緊相貼,足見射箭之人的功力深厚。
龍吟夜緩緩將身後的箭矢收起,眉目中一閃而過的戾氣,若不是留他有用,剛才那一箭早就已經將其射成馬蜂窩。
不消半日,外面的援軍與裡面的人裡應外合,將城門攻破。
坐在烈焰門的大堂內,北宮曉與龍吟夜坐在最上首,其次的便是剛剛被救出來的長老,一個個灰頭土臉滿是狼狽。
將那些叛軍帶了上來,北宮曉還沒有作何說辭,這些長老便一個個氣的直打顫,衝上去將這些人的手腳筋給挑斷了,這些叛軍不是別人,全是他們親身教授出來的好徒兒,烈焰門的第二代核心領導人物。
「住手」龍吟夜說道。
那幾位長老見家主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男人發話了,又見男人一頭銀髮,明顯是薛黎家的象徵,便真的放了手,一個個氣哼哼的將這些人扔在了地上。
「說吧,是誰帶得頭「北宮曉輕輕說道,聲音柔柔的,卻帶著無形中的命令式口吻。
吳峰指著地上捂著肩胛的男人說道」是他,是他不滿家主是一介女流,所以聯合了麒麟門想要當下屆家主,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唯一沒有被挑掉手腳筋的男人跪在地上表明著自己的決心,冷不防話剛說完,喉嚨上已經多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銀針,一針緊挨著一針。
吳峰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的瞪著眼前,向後倒去,立馬被身後的人拖走。
龍吟夜鳳眼一瞇,他的記性那麼好,怎麼可能沒有認出這個人就是當時行刺北宮曉的人,當時雖然他帶上了面紗,但是他的聲音又怎麼能逃得過龍吟夜的耳朵。
經過這一小插曲,地上的上越加的不敢說話,一個個低著頭,心中不知想著什麼。
北宮曉心中有數,將這些人全都切下了耳朵送去給了麒麟門。
當麒麟門的家主看見這幾人面目全非滿臉血污的臉時,那臉上是說不出的驚怕。
可是顧不得做再多的想發,就在收到那幾個人的當天夜晚,一群黑衣從天而降,將麒麟門上上下下所有的人皆做了一次大洗牌,於是,一夜之間,麒麟門歸屬了烈焰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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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黑盡,草木紛紛的隨著風搖擺著身影。
站在庭院中,北宮曉有些煩躁的心並沒有半點緩和,反而有越來越加劇的徵兆。
靈石近日來有種奇怪的異動,遠處的沉鍾已經敲響幾次,她卻毫無察覺。
直到一雙手自身後將她摟住,她才驚覺自己竟然又走神了。
「怎麼站在這裡」
龍吟夜溫柔的聲音輕輕的問著,好似一陣清風,不覺間讓她的內心撫平了一些。
「這不是在等咱們最最偉大的夫君大人駕臨寒舍麼,忙完了?」
近幾日北宮曉總是會無端的感覺頭暈目眩,於是龍吟夜便將所有的大事全都攬下,所幸閣中的長老並沒有多說什麼,倒是蠻樂見其成。
「嗯,還在想你娘的事?」龍吟夜一針見血道。
所有的事早已經塵埃落定,風月贊也已經在昨日帶著北宮祈回山找師傅就醫,北齊那邊龍吟夏也已經將皇宮控制,假皇帝也已經落網。
這便是最美好的結局了吧,與自己最心愛的人終於圓滿的生活在了一起,一生已經別無所求了。
只是這個小女人,看樣子還在糾結中啊,什麼事都能看清,唯獨對於自己的事,好像總是比別人慢半拍。
北宮曉臉上糾結的表情讓他心疼,將她打橫抱進房內,小心的放在床上。
沐浴過後的女子正散著清香,正在誘惑著他,他微微側頭,正打算香吻一下,卻看到女子緊皺的眉頭。
「怎麼了」低沉的聲音帶著誘惑,輕輕吐出。
「我在想舅舅說的那件事,在想那個女人為什麼要去雪山,她到底想要找什麼」
龍吟夜歎了口氣,無所謂的躺在另一邊床上,枕著手臂說道「既然這麼關心就去找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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