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曉突然就笑了,仰天長笑,隨後長長的睫毛徐徐垂落,當她再次垂眸時,眼底一片冰涼。
輕輕蹲下身子,與地上的女人平視丫。
勾起女人的下顎,冷冷道「想要進王府?」
強大的氣勢席捲著女子的面龐,那嬌美的臉上流露出驚駭的神色。
風月贊也有些呆住,北宮曉此時身上的氣勢,竟然跟龍吟夜同出一轍,同樣帶著讓人驚怕的能力媲。
雪姬也算是江湖閱歷豐富之人,經驗老到,以最快的時間作出了判斷。
就算北宮曉再恨她,她已經是龍吟夜的人,他就算不愛他,也斷不會讓她在他的眼皮底下出事。
可是她沒有想到,龍吟夜壓根不在乎她的死活。
北宮曉站直了身子,繞過地上的雪姬,渾身上下都散著難以言喻的冷氣。
表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甚至還有一些笑意,只是卻是感覺不到絲毫暖意。
「身為一個chang|妓竟然還妄想能飛上枝頭當鳳凰?若是有朝一日你進了王府豈不是要將本妃踩在腳下?本妃怎能容得別人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原以為你雖出身風塵,但勝在品行不錯懂得出淤泥而不染,沒想到你也是俗不可耐,真是枉費我對你的一片苦心」
雪姬一聽,臉色當下難看的緊,抬起了頭「你說夠了沒有,我雖出身風塵,可我並沒有接過客,你憑什麼說我俗不可耐」
北宮曉眉頭皺起,嘴唇帶笑,那絕美的臉光華萬丈。
明明該是蝕骨***的,可見者卻不由的生出寒意。
那笑容該如何來形容,冰冷似鐵,無一絲暖意,就像是一柄鋒利的刀。
「我最討厭別人搶我的東西,一旦有這種情況你知道我會怎麼樣嗎?」
雪姬一下子被問得有著怔愣,下意識的搖搖頭。
卻見北宮曉看了龍吟夜一眼,轉過頭來答她,「不是毀掉東西,就是毀掉人!」
雪姬見她如此,嚇了一跳,身子連著向後退了好幾步,不敢直視北宮曉。
龍吟夜微抿了下薄唇,眼底有瞬間的混沌。
北宮曉揚了揚嘴角,看向風月贊,「去找兩個男人上來」
風月贊指了指自己,意思在說,在叫我?
北宮曉冷笑,「要是你有需要,就你也行」
風月贊一聽連忙跑下了樓,不敢再說什麼。
雪姬一聽頓時驚了,跌跌撞撞衝到龍吟夜跟前,卻在還沒碰著衣角便被甩了出去。
「王妃,我不敢了,我什麼也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放過我」
雪姬跪在地上哭訴道,在看到門邊的兩個大漢時更加抽噎。
「我覺得你很缺男人,不用客氣,好好享受,我給你們騰地方」
說完北宮曉便當先自房內走了出去,那兩個大漢將雪姬架了進去,只聽哭鬧的聲音不斷。
出了流雲閣北宮曉才將所有的防備都卸了下來,全身只覺得好像要散架一般。
外面陽光正好,不少人望著從流雲閣衝出來的她,紛紛指指點點。
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北宮曉只覺得格外陰寒。
是不是她的要求太高了?想要找到上自己的真愛就那麼難,嘴上說什麼愛她,其實也抵不過肉體上的歡愉。
天下之大,她竟然不知道該去那裡,回家,可是她已經嫁做人婦,新婚上門讓外面的人怎麼說?
回王府?她不想,若是那件東西沾了灰,她是無論如何不會再撿起來的。
突然,腦中的精光一閃而過!
那個男人,從頭到尾就用一種置身事外的模樣靜靜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的喜或怒,就好像什麼都在他的預料中。
如果他真想要納妾的話,斷不會將她帶去,只管將人帶回即可。
頓住腳步,北宮曉回身望著那不遠處的流雲閣。
眸子突然一亮,其間流光溢彩,美不勝收。
**
流雲閣的另一間房內
龍吟夜單手掀開倍子,輕輕的吹了吹,淺嘗了一口。
身邊的風月贊有些擔心的望了望窗外「你確定你不去追?要是真跑了你可就完了,新婚第一天就讓新娘子回娘家訴苦,倒時候丞相還不得拿著刀來跟你拚命」
龍吟夜這才將手上的翡翠茶杯放在桌上,那雙紫色的眸子深不見底,卻斂聚了世間所有的光芒。
他只是隨意瞧了一眼,並未給任何的壓力,卻無端端的讓人生出了幾分寒意,不敢直視。
「若她不能辨明是非,那她又怎麼能成長,我又怎麼放心將她一人留在這世上」
冷冷的聲音中蘊滿了無盡的無奈以及落幕。
風月贊聞言也不禁有些唏噓,龍吟夜的病早就已經深入五臟,火烈鳥再好也不能治本,只能減輕一些疼痛。
這蠱毒原本應該是能解的,只是這毒的構造實在是太過蹊蹺,竟然與他所熟知的藥理完全相反,讓他無從下手。
「你準備讓她離開你?那你娶她做什麼?」
「誰說我要讓她離開,我只是想看看她什麼時候能發覺裡面的紕漏而已」
「紕漏?不是我說,那雪姬編的話真是差點連我都騙過了,若不是我早知你的酒量恐怕也會誤會你真與她發生了什麼?」
風月贊有些心有餘悸的說道,還煞有介事的拍拍自己的胸膛。
龍吟夜冷笑,正要說些什麼,突然「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黑血。
風月贊見狀上前,卻見一個更快的身影將他推開衝到了龍吟夜的身前。
竟然是北宮曉!原來剛才她一直在門外!
北宮曉望著臉色蒼白了一大截的龍吟夜,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你不是說你是舊疾嗎,怎麼又成了毒了,你騙我,你一直都在騙我,騙我就這麼好玩嗎?看我蒙在鼓裡你很得意是不是?」
剛才都沒有哭的眼淚此時卻好像是找到了宣洩口一般,她不敢想像,如果她沒有回來,沒有聽見這些話,不知道龍吟夜這麼對她,她是不是就要永遠失去他了,她不敢想。
龍吟夜蒼白著臉,強撐著身子將北宮曉摟在懷中,將她的眼淚擦去,一點一點,極盡溫柔。
他如何不知這樣做不對,可是又能有什麼辦法呢。
想要說什麼,卻只能輕喘著粗氣,竟然將北宮曉的眼淚的嚇了回去。
「風月贊,你快來看看,快啊!」
北宮曉接近怒吼的聲音好像破了音。
這一刻他寧願希望龍吟夜真的與雪姬有什麼,只要他好好的。
將龍吟夜安置在了床上,北宮曉望著就像是變了個人的龍吟夜只覺得心中一陣抽疼,用熱毛巾為他輕輕擦拭著。
此時的龍吟夜變得尤其脆弱,不管還有風月贊在場,拉住北宮曉的手腕,聲音細細的,看著可憐極了。
「小九,不要走」
北宮曉又氣又心疼,不住的點點頭。
好不容易將男人哄睡著了北宮曉這才趁著這段時間去找了風月贊。
男子正站在後院的一空地上發呆,身後的樹枝微微搖晃著,顯得有些蕭瑟。
聽見聲音風月贊輕輕回頭,見是北宮曉輕輕一笑。
剎那間就如萬樹花開,美不勝收。
北宮曉卻是沒有絲毫憐惜,對著風雨贊迎面便是一個老拳,直砸得他眼冒金星。
捂著被揍得有些酸澀的臉頰,風月贊滿是無辜外加惱怒,一句你憑什麼打我還沒有出口,便見女人的第二拳已經又來了。
眼明手快的將女人的手腕扣住,風月贊也有些急了,第一次失手是意外,第二次就是技不如人了。
「你發什麼瘋!」
北宮曉惡狠狠的瞪著他「你不是說他是舊疾嗎,不是說火烈鳥能救他的命嗎,那他現在是怎麼回事,你這個庸醫!」
說著掙脫開來又是一拳,風月贊手忙腳亂的擋住,有些無語「你自己都聽見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夜他是中了毒,已經沒救了,他就快要死了!」
聲音很大,一字不拉的落盡了北宮曉的耳朵裡。
女人精緻的小臉早已扭曲,摀住雙耳蹲在了地上「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有什麼可以治好他的,對不對?」
那雙滿是水霧的大眼就那麼滿含期待的望著站在他面前的的風月贊。
風月贊不敢對視,微微挪開了雙眼。
「你們都在騙我對不對?」
那聲音淡淡的,像是鴻毛一般,輕飄飄的,無法負荷任何的重量,隨著微風一起送到他的耳畔,柔柔的聲音,聽在他的耳裡,像極了低低的嗚咽聲,悲傷而又無助。
風月贊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慢慢的踱步出了院子。
北宮曉就這麼蹲在原地,一直到太陽落山,前院開始變得熱鬧起來,直到星辰佈滿天空。
皓月當空,照在清冷的小院,四週一個人也沒有,夜風吹來,捲起地上的落葉,漫空飄零,卻始終找不到自己的依托,呼呼的聲音,低低的嗚咽,也不知道是誰在黑夜裡哭泣。
像是過了好久北宮曉才想起來龍吟夜還在房裡,這才起身回房間。
卻在轉身時被人攔下,一陣濃烈的酒精氣席捲而來。
厭惡的後退幾步,原來是一個喝醉酒的男人,身上的脂粉真是讓她噁心。
男人的雙眼中滿是淫|蕩,伸手便要來摸北宮曉,話中帶著污|穢「小美人,我怎麼之前沒有見過你,來讓爺好好看看」
手卻在還沒碰到女人之時便被扭住,隨即一腳飛過將男人踢帶在地,雙手一扭,一身慘叫劃破天空。
於是不斷抽氣的悶哼在後院迴響,只覺得十分恐怖。
半響,北宮曉神清氣爽的將男人扔在原地,自己哼著小調回了房間。
牆外不遠的地方,風月贊命令將男人抬出去醫治。
望著剛才北宮曉對那人下的狠手他便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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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宮曉面向著門,眼見著那房門一合上的門,門窗緊閉,四周靜悄悄的,除了那略帶暗黃的光芒,幾乎與那夜明珠一樣。
竟然踟躕著不敢進去,怕望見男人那張蒼白的臉。
「咳咳」
冷不防聽見這壓制的咳嗽聲北宮曉連忙手忙腳亂的推門進去。
只見正半倚著身子準備起身,一條腿已經搭在了地上,身上的衣物已經穿戴整齊。
「你這是做什麼,病了也不好好躺著,你以為你是鐵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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