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家上下,甚至是整個洛城的人,都似乎沒有料到,隨著顏府的破落之後,緊跟著的便是原顏家的大小姐被傅家少爺賜了一紙休書。
所有的人都在猜測著,到底是什麼緣由,難道真的是因為顏靈玉沒了靠山?但顏靈玉本就有著自己的生意,實在是讓人想不通啊。
而傅家上下則更是議論紛紛,原本受寵的少夫人,前一日還在備受寵愛,所有人都在等待著傅府新的血液的降臨,卻在關鍵時刻出現了突變。其中緣由,卻是除了當事人,誰也無法得知半分。
「靈姐姐?哥哥幹了什麼事了?為什麼要把你休了?你分明沒有做任何錯事啊?」聽聞這個消息,傅幽落立刻趕了過來,將正在收拾行李的顏靈玉圍住了。
「他沒有做什麼,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顏靈玉淡淡地歎了歎氣,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我不信,肯定是他的錯。不行,我得找他去,一定要讓他給個理由!」說完,傅幽落不給顏靈玉任何辯解的機會,風風火火地就往外跑,打算去把早已經沒了蹤跡的傅樂找出來問個清楚明白。
顏靈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頗有些感慨,但一會兒之後,便將那些屬於自己的東西都打包好了,等到沈姨把那邊的東西都收拾好了,便可以毫無顧忌地離開了。
「嗷嗷!」早已經得到了消息的嘟嘟圍著顏靈玉的腳邊打轉,不時咬住一個小東西,遞給顏靈玉,惹得顏靈玉低低地笑了起來。使之前那份有些抑鬱的心情變得好了許多。
將那尊玉像用布緊緊地紮好之後,顏靈玉才稍稍地鬆了一口氣,坐在熟悉的床沿上,手指沿著那些木頭滑動,再輕輕地放了下來。
「嘟嘟,我們走吧。」顏靈玉覺得自己並非是一個貪戀舊處之人,所以感慨也無非是半會兒,很快便將自己的情緒給控制住了。
這廂傅幽落飛快地在傅府奔走著,在丫鬟和家丁的指路之下,終於找到了在賬房認真看賬本的傅樂。
「哥哥,你怎麼能夠這樣對靈姐姐呢?」傅幽落一臉憤慨地質問著傅樂。
傅樂抬抬頭,望了她兩眼,又低下了頭去,繼續將自己埋進了漫無邊際的賬簿之中。
「哥哥,你到底有沒有心啊?我一直覺得,靈姐姐嫁給你,一直都是很委屈的。沒想到現在你還嫌棄她!「不知為何,傅幽落就是替顏靈玉不值,憑什麼,那麼美麗的女子,那麼堅強的女子,不過是因為與自己娘親頂撞,而且那腹中還有他的骨肉,他竟然如此地無情!真是太可惡了!
傅樂捏住紙頁的手指頓了頓,又像是沒有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沉浸在了賬簿之中。
傅幽落氣得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賬簿,使勁一扯,而後隨手一扔。本就固定不穩的紙頁便紛紛灑灑地從空中散落地上。
「哥哥,我算是看透你了!」說完,便飛奔了出去,也沒有顧得看傅樂的神情。
傅樂忽然勾住了一抹笑容,只是苦澀得讓人看著揪心。他從椅子上走了過來,而後慢慢地將散落的紙頁一張一張地撿起,帶著說不出的情緒。
傅幽落失望地從賬房跑了出來,便直直地奔向顏靈玉的院子,氣喘吁吁地跑進去一看,那屋子竟然是空無一人,腦子一頓,很快便調轉了方向,朝著大門奔去。
等到她到達了傅府的門外時,正巧見著顏靈玉將行李遞給夥計,示意他將行李放入馬車。
「靈姐姐,你到底有怎樣的委屈?你倒是說出來啊?我替你做主,別憋在心裡。我看著難受!」傅幽落大聲地衝著顏靈玉喊了起來,眼裡隱隱泛著淚花。
顏靈玉歎了歎氣,慢慢地走到了她的身邊,白皙的手指放到了她的頭上,撫摸著那柔滑的青絲,「幽落,你是個好姑娘。但有些事,並不如你想像的那般。別去責怪你的哥哥。這件事,到底是我的錯。別問我為什麼。你很快便會知道的。」
傅幽落眼中漫上了深深地不解,她不明白,為什麼兩人原本關係不錯,竟然會出現這樣的局面。她看不明白了。
顏靈玉看她不說話,從懷裡拿出了一個玉狐,「這個拿著。以後若是想我,便看看這玉珮,就當是我沒有離開。」她也說不出為何會有如此地舉動,只覺得,若是不留下些什麼,將來她一定會遺憾的。
傅幽落努力壓著著眼底的淚意,將那個玉狐掛在了自己的腰上,露出了一截紅纓。
「靈姐姐,我要是想你,一定會去找你的。」傅幽落像是在下決定一般,又像是對自己說。
顏靈玉點點頭,這個單純的姑娘,實在是太難得了,歎了歎氣,只在心底期望著,希望未來的日子,她也不要改變。
「好了,我要走了,車伕等得不耐煩了。」她忽然放開了手,緩步走到了馬車旁,在沈姨的幫忙下,上了馬車。
傅幽落衝著她揮手,「靈姐姐,不要忘了我啊!嘟嘟,一定要記著我!」吼完這句話,也顧不得身旁的人作何想法,淚水不可抑制地漫了出來。作為學武之人,向來挺蔑視那些哭哭啼啼的女子,但今日,她便放任了自己,任悲傷的情緒隨著淚水的落下而消散。
顏靈玉在馬車上回頭看著那漸漸模糊的身影,心中有些淡淡的情緒在蔓延,這一次,真的為前世劃上了完結的符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