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哥哥,你修煉結束了麼。」
凌雲剛欲動身,後方便傳來雅兒清脆的聲音,凌雲轉身看去,一身碎花裙的雅兒,正隔著大陣,提著裝有飯菜的籃子,一臉驚喜的看著她。
看見少女,凌雲心中頓時一暖,雖然這段時間他一直處在閉關狀態,但對外界還是有所感應的,因此他知道,眼前這個少女,每隔一天都會帶著飯菜來看望他,雖然總是讓少女失望,但少女依然樂此不彼的這般做著。
凌雲揮手撤掉大陣,隨後走到雅兒身前,摸著少女的小腦袋,寵溺道:「雅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來,讓哥哥看看你最近修煉的怎麼樣。」
離別在即,凌雲一時間也有些捨不得這個乖巧的少女,於是接過少女手中的竹籃,坐在旁邊的岩石上,取出籃中飯菜。
「是,哥哥,雅兒不會讓你失望的。」
看著哥哥吃著自己親手做的飯菜,雅兒心中很是開心,退後一丈遠距離之後,便站立身軀,從腰間取出一條紫色的絲巾遮住自己的雙目,方才取下背後的竹劍。
雲哥哥曾說過,欲要煉成梵天劍訣第一式,則必須遮住自己的雙目,以此來達到忘我的境界,所謂忘我,便是忘記一切,包括自己手中的劍。
雅兒聆聽教誨,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做的,雖然一開始她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是如今她終於明白了,當她蒙上雙眼的那一刻起,周圍彷彿徹底安靜了下來。
越來越安靜,首先是凌雲吃飯的聲音,隨後是落葉的聲音,當連一絲風聲都聽不到的時候,雅兒便陷入了忘我之中。
一股弱小的劍意,從她那嬌小的身軀之中緩緩的醞釀而出,劍意越來越強,週遭落葉隨風捲起。
一丈之外,正吃著飯菜的凌雲看見這一幕,滿意的點點頭:「不錯,僅半個月的修煉,便十秒鐘進入忘我的境界了,比當初的冬兒,還要快上三秒鐘。」
當初凌雲傳授凌冬兒梵天劍訣的時候,後者同樣修煉半個月的時間,也要十三秒鐘才進入忘我的境界,沒想到眼前的少女,比冬兒還要快上三秒,以此便可以看出,這段時間內,眼前少女可是付出了不少的努力。
嘩嘩。
雅兒體內散發出的劍意越來越強大,越來越凌厲,周圍的樹木隨之劇烈的搖晃著,待得劍意攀上巔峰時,雅兒的身軀終於動了。
不動如山,動如脫兔,用來形容此刻的雅兒,再好不過了。
雅兒的步法,沒有特定的規律,彷彿是空間的跳躍,當你剛剛發現她的聲音時,她卻陡然出現在不遠處,身影飄忽不定,令人琢磨不透。
她手中的劍,也沒有特定的招式,忽斬,忽刺,從地面到半空中,又從半空中落在地面,一切的動作,讓人感覺怪異,就好像,那並不是招式,彷彿隨手可破。
但若仔細觀察的話,卻會發現,少女的一切動作,竟是形如流水,沒有絲毫的停頓,用連綿不絕來形容,再恰好不過了。
雅兒沉靜在一種玄之又玄的意境當中,這種意境讓她忘記了所有,自己的一切動作,都是隨著這股意境而動。
心到,劍至。
雖然被遮住了雙目,但週遭一切,卻彷彿清晰的呈現在她的腦海當中。
唰唰唰。
陡然之間,三片落葉宛若世間最凌厲的利器,從三個方向朝舞劍中的雅兒快若閃電的激射而去,少女彷彿沒有察覺到,嬌軀背對著這三道攻擊,依舊在忘我的舞動著手中的竹劍。
然而當這三道攻擊距離雅兒只有一米距離之時,舞劍的少女,卻陡然扭動嬌軀,嬌軀以極其不規則的姿勢,背對著身後連刺三劍。
砰砰砰。
三道破空聲響過,雅兒的動作沒有停頓,彷彿剛才一切沒有發生一般,依舊在忘我的舞動著劍,只是玉手中的竹劍之上,卻多了三片樹葉,證明剛才一切的確發生過。
一丈之外,凌雲再次從地面抓起一把樹葉,這一把樹葉,少說也有十片之多,凌雲毅然將其揮向一丈之外舞劍的雅兒。
枯黃的樹葉,在他手中變成世間最鋒利的利器,刺穿空氣,直射雅兒,鋒芒畢露,十道攻擊,封閉了少女所有的退路。
梵天劍訣從來不需要退,最凌厲的攻擊,便是最有效的防禦。
嗖嗖嗖……
雅兒雙耳微動,雙腳著地,看不見絲毫停頓,也猜不出她下一刻會怎樣出劍,雙腳著地的剎那間,卻再次離開地面,只是嬌軀卻宛若箭矢般對著十道攻擊激射而去。
手中的竹劍化作一片劍影迎向了那十道攻擊,鈴鈴……劍意發出爆鳴,普通的竹劍光華大作,在她手中也彷彿變成世間最凌厲的劍……
叮叮叮……
光華乍現,十道響聲過後,雅兒雙腳落地,順勢舞動手中的劍,動作形如流水,沒有絲毫停頓,看似破綻百出,卻暗藏殺機,當你對她展露獠牙時,她手中的劍,便會化作毒蛇,對你發出致命一擊。
見得少女將十道攻擊再度接下,凌雲微微一笑,隨後右掌猛的一拍地面,地面上的枯葉,便盡數的漂浮在半空中,將少女包圍,隨後宛若天女散花般緩緩的落下。
然而這些枯葉想要落地,舞劍的少女卻是不許,她飛快的閃動著嬌小的身軀,場內到處都是她的殘影,所過之處,枯葉盡數消失,被打掃過了一般。
十秒鐘過後,少女的劍終於停了下來,此時她手中的竹劍,已經穿滿了枯葉,而在她腳下三丈範圍的地面上,卻寸葉不落,比清掃過的還要乾淨。
剛才那些落葉,竟是被少女用手中的劍,用十秒鐘的時間,盡數接下來了,而且還是在雙目被遮蓋住的情況下。
這等事情,若是由武王修為的人做出來還情有可原,畢竟武王已經可以放出神識,即便遮蓋雙目,也可以感應周圍事物。
但少女,卻只是初入武士而已。
能做到這一點的,無關修為,只因意境。
梵天劍訣第一式便是修煉意境,意境成,天下招式皆可破得,即便沒有神識,週身動靜,哪怕一絲風吹草動,依然瞭然於胸。
看見如今的少女已然成長到這個地步,凌雲也總算放心了,可以安然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