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冷莫寒注意到了這邊葉喧的異常,疑惑道。
葉喧此刻正沉浸在流水的感悟中,並沒有意識到這邊的動靜,見葉喧一動不動,冷莫寒又轉頭看向韓奉,韓奉見冷莫寒看自己,也聳了聳肩,道:
「我也不知道主人怎麼了,可能又有什麼感悟了吧,每次一遇到突破時,主人總會這樣。」
合計著他還是把葉喧當時被詠魂訣殘篇反噬時的反應當成是練功呢。
「呃……這樣啊……沒想到這葉喧半天憋不出一個屁的性格,練功也還挺邪乎,真是個怪胎。」冷莫寒見葉喧只是有所感悟,心中不由鬆了口氣,說道。
「不許你說主人壞話。」韓奉眉頭一皺,道。
這幾天下來,他對葉喧的崇拜越演越烈,已經到了盲目的地步,見冷莫寒如此說葉喧,心中也是有些許不滿,即使知道冷莫寒對葉喧沒有惡意。
「哼……兩個悶葫蘆。」冷莫寒也不生氣,這幾天的相處,讓他已經有些瞭解葉喧二人了。
二人這兒說了半天,葉喧卻彷彿什麼都沒有聽到,依舊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手浸在流水中,眼睛微閉,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流水連綿不息,看似是靜止,實則每一刻都在運動,葉喧的手在水中一動不動,但他的思想卻早已隨同流水向遠方流去了,感受著每一刻迎上自己手指的溪水又離開手指流去,雖然葉喧的手擋住了水的流向,但水仍向一往無前的勇士一般,無孔不入,緩緩從葉喧的指縫中流過,葉喧這突插的一手卻並未讓流水停止,也沒有讓流水倒流。
葉喧很驚訝,他突然想起了流劍訣,其中的水流不腐這一式,正與這流水的意境相對,不論別人如何進攻,卻總能側身避過,是很巧妙的閃避招式,在閃避掉敵人進攻的同時還能藉機變招,攻擊敵人要害!
如今葉喧所用的兵器是槍,他的想法是將流劍訣的意境借來,演變成槍法,為自己所用。
詠魂訣不愧是至高的武技,一句世上沒有最強的招式,只有最強的人,一話頗為霸氣,鍛魂篇重在練體,就是為了將修煉者打造成最強的人,看似荒誕,但也不是無跡可尋。
就好比現在,流劍訣本就是一套屬行劍流的武技,劍招連綿不絕,劍意瀟灑飄逸,整套劍訣使用出來毫無章法可循,對於修習者本身的資質身法根基都要求很高。
而劍本又屬短兵器,小而輕便,被譽為「百兵之君」。槍則是長兵器,殺傷力很大,其長而鋒利,使用靈便,取勝之法,精微獨到,其他兵器難與匹敵。故稱為「百兵之王」,兩者一為君一為王,相差甚大,所走路數更是不同,想將劍招改為槍術更是難上加難,想要做到幾乎不可能,但葉喧卻是特例,在鍛魂篇的改造下,葉喧的體制可謂是武中聖體!
「江河滔滔,流水綿綿,柔以為君,剛以為王!」葉喧思索半天,突然起身,召出魂槍演練了起來,本在一旁休息等候的冷莫寒韓奉二人皆是嚇了一大跳。
只見葉喧時而舞的虎虎生風,時而又似水柔情,時快時慢,時而冷厲時而嬌柔,看的冷莫寒都入迷了,大聲稱讚。
「好!好!好!」冷莫寒見葉喧終於停下,連忙起身,拍手叫道。
可是那邊葉喧再次站定,好似沒聽見一般,眉頭緊鎖。
「流水雖柔,卻又毫不懼阻,綿綿不斷,磨之以時!」葉喧沉默不過片刻,便又自顧自的吟道。
說話間,葉喧再次出槍,不過這次並無過多的動作,只是簡簡單單一槍刺出,只見葉喧槍尖所指,前方一巨石上突地多了一個槍桿粗細的洞,從洞中映出了巨石後的景物。
達到了乾六之境,想要碎掉石頭很容易,但想要讓石頭上出現一個表面光滑的洞卻是很難的,只是利用玄力也能做到,不過,葉喧這一擊只是隨手刺出,並沒有動用玄力,這就不得不說是神乎其技了。
短短片刻,冷莫寒這個見多識廣的天音闕繼承人又是吃了一驚,他突然發現,葉喧身上有太多後手了,層出不窮,這更是勾起了冷莫寒和葉喧結交的**,多一個這樣隨時都有驚喜展現的朋友,那將是一件多麼令人期待的事!冷莫寒心想,渾身血氣沸騰了起來。
「如今,我已經悟透了流劍訣,將其改變成了一套槍法,更是自行領悟了兩招,合在一起總共九式,但又相互連貫,九招合一又為一招,這套槍法,我看就叫歸一九槍吧!」葉喧終於停下,緩緩道,似自語,又似說給冷莫寒二人聽。
「恭喜主人實力更進一步!」片刻後,韓奉終於從震驚中驚醒,來到葉喧身旁,驚喜道,他是真的高興,如今親眼目睹葉喧的領悟過程,讓韓奉對於這個救過自己又教導自己的主人更加敬重了。
「葉兄,恭喜啊!這次頓悟,想必功力提高了不少?」冷莫寒大笑道,心中很是震驚,對於葉喧也多了一份佩服。
要知道,頓悟,即使對離九強者,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實力越高,頓悟後的提升就越大,如今葉喧雖然只是乾六之境,但在煉獄大陸當世之中也是不可多得高手,這次一頓悟又是那麼久,必是受益匪淺,讓冷莫寒都很是眼紅嫉妒。
「悠悠落花隨風逝,潺潺流水映我情。自然萬物中往往蘊含大道,可惜人們卻只從自身看起,忽視了身邊所反射的自己的影跡。」葉喧沒有回答冷莫寒的話,歎了口氣道,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惋惜與無奈。
冷莫寒和韓奉聽到這話後,一個個也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不知為何,二人均是感覺從這句話中找到了以後修煉的捷徑,只是包括葉喧在內的三人並不知道,這句話對於今後的武者世界造成了多大的影響,只不過那是後話,這句話的最早提出者雖然是葉喧,但記錄史冊的最早提出者卻是據此時的數千年後……
煉獄大陸煉獄山,這個整個煉獄公認的絕地,甚至連戰神銳進入其中也不能全身而退的地方,在它的東西南北分佈著四個宗派,其中戰神山又貴為四宗之首。
此時,戰神山山巔,這個歷代宗主的清修之地,尉彬正站在一個涼亭前方百米處,恭恭敬敬,一言不發。
「你是說,這傳承之人真的存在?」在尉彬前的涼亭中有一女子端坐在那裡,臉上帶著面紗,身姿曼妙,宛如春柳,一襲白衣,好似仙子一般,她並沒有看尉彬,而是看著遠方,顯得很是傲慢,緩緩問道,語氣冰冷,給人一種拒人千里的感覺,頗有威嚴。
「是,屬下此次下山,原是想到司徒家打探消息,卻正好碰見此人帶一少年在司徒家怒殺了司徒家的大公子司徒亮,隨後此人還有王柏交過手。」尉彬連忙答道,恭恭敬敬,不敢有絲毫遲疑。
「哦?王柏貴為王家大公子,也是有兩下子的,結果怎樣?」這女子似是突然對此事有了興趣,問道。
「結果……此人險勝王柏,不過他所用招式……」這次,尉彬答的有些遲疑了。
「招式如何,別吞吞吐吐。」女子似是對尉彬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行為很是不滿,柳眉微皺,語氣更加冰冷了。
「起初他的招式很是平庸,王柏也是力壓他,只是中途這人使出一招,身法套路頗像本宗的戰神劍式!也就是這一招,令此人化險為夷,之後與王柏一擊決勝時所用的武技,屬下卻連見都沒見過,但可以肯定,他最後使出的武技其高深之處絕不亞於本宗武技!」尉彬答到,答完之後,他就覺得後背被冷汗浸濕了,他甚至這個女子的脾氣,若是有半點不順她意,後果是很嚴重的。
「哼!看來他已經和卞天行見過面了,卞天行對他想必也很滿意了,只是不知鍛魂篇有沒有交給此人,速速去查。」女子冷哼一聲,說道。
「是!」尉彬急忙應聲,暗自鬆了口氣,正要退去。
「等等,既然這人傷了王柏,王家那邊自然不會善罷甘休,我們沒必要插一腳,記住,暗地調查,不要打草驚蛇,去吧。」女子又補充了一番,才揮手道。
「屬下告退。」尉彬說罷,連忙離開了。
等到尉彬離開,這女子方才起身,自語道:
「看來,我也要去會會卞天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