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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莫氏莊園,吳瓊喝了點果汁後就直接上樓睡了,這一睡睡到了凌晨五點多,睜開眼睛時,意外地看到沙發上躺著自己的大兒子,他的手腕上紮著紗布,穿了套睡衣,側著身,睡得正酣。
吳瓊下了床,靜靜地看著大兒子,眼睛裡流淌著母愛的溫情,心緒則百回千轉。
昨天回來的路上,莫爾濤告訴她:「大哥好像恢復記憶了,媽媽,你就同意他跟凌可馨的婚事吧。」
同意他們的婚事?說說容易,要她接受可真的難,她說服不了自己,就算現在知道,凌可馨不會再傷害到自己的兒子。
莫家是個有名望的豪門家族,幾代下來,從沒有娶過一個貧民家的女兒,如今,她的兒子不爭氣,那麼多的名媛佳麗,他偏偏喜歡上了小女傭。
這事傳出去,就算別人不再笑話她,她心裡也磕得慌。
再等等吧,等一切事情處理完之後,再看看老太太的意見。
當吳瓊的手情不自禁地撫上莫爾燁的臉時,莫爾燁睜開了眼睛,他坐起來,關心道:「媽媽,你睡得還好嗎?」
「好。」吳瓊坐到他身邊,帶著一絲歉意,「燁兒,昨天的事就不要去計較了,原諒天瑜吧,因為這事情也是媽媽同意的,別去起訴她行嗎?」
「媽媽,這就是我最想問的,你為什麼要同意她害我?」懷疑一經證實,莫爾燁的眉頭緊鎖,心裡也澀然起來。
「不是,不是讓她害你……媽媽不知道她會這麼極端,她只說幫我考驗一下凌可馨。」吳瓊老老實實地把楚天瑜告訴她的計劃說了出來。
莫爾燁聽完苦笑著搖頭,母親還是那麼輕信楚天瑜,而凌可馨卻得不到她的信任,「媽媽,那你現在可以相信馨兒了吧?」他無奈地看著吳瓊。
感覺到兒子接下來會提及婚事,吳瓊站了起來,揮手,「你出去吧,我去刷牙。」
「媽媽……」
「別跟我提其他的,你一提,我就頭暈。」
看著她進了洗漱間,莫爾燁只好走出來,昨晚擔心母親的身體,他沒有回竹海苑,現在必須給凌可馨打個電話問候問候。
「爹地……」剛要進書房,身後傳來一道怯怯的叫聲,轉過頭,落入眼簾的是一個白皮膚,藍眼睛的小腦袋。
他叫得很輕,目光觸到莫爾燁的視線,臉上還露出一抹尷尬。
「小博?」莫爾燁把莫亞博從轉角處拉出來,見他打著赤腳,穿著一條褲叉,便疑惑地問,「姑姑呢?」
莫亞博低垂著頭,右手拉左手,低聲道:「姑姑昨天晚上讓我一個人睡的,她不喜歡我了。()」
「不會的,她不會不喜歡,去吧,讓姑姑幫你找一套新衣服穿上。」「爹地,我……我想見媽咪。」
這是主要的目的吧?莫爾燁凝眸,想了想,點點頭。
竹海苑別墅裡。
凌可馨昨天晚上很遲睡,倆個孩子也累得夠嗆,回來喝了點香米粥之後,早早上床睡了,莫爾燁回了莊園,說有些事要回去處理,凌可馨很明白,他放心不下吳瓊,這是情有可願的。
昨天的突發狀況,吳瓊也受了夠大的驚嚇,凌可馨躺在床上,思前想後,也揣摩出了她的一點小心思。
那就是,看她對莫爾燁是否有足夠的誠心,還有愛意。
懸崖上,看到楚天瑜把莫爾燁往後拽,自己上前一步抱住莫爾燁完全是下意識地,她不想他出任何的危險,她經不起生死離別了。
而她的一抱,可能落進吳瓊眼裡,那是她邁向莫家的成功一步。
吳瓊「考驗」她這件事雖然荒唐可笑,可能打開她的心結,對凌可馨來說,也不算是件壞事,屬於她的明天會更近的。
陽光明晃晃地落進房間,晃得凌可馨雙眸難以睜開,昨晚上床,她竟然忘了拉上窗簾。
伸了個懶腰,她習慣地拿起床櫃上的手機,剛想看看幾點鐘了,鈴聲響起。
「喂……」見是莫爾燁,她發出懶懶的聲音。
「寶貝,你剛醒啊?」
「這麼親熱,是不是心虛啊?」
「哪裡哪裡,就為了向你道聲早安呢。」
「好吧,那謝謝了,再見!」
凌可馨乾脆利落,不等他再說話,就把手機給掛了,這個男人還欠調教,她沒必要跟他多膩歪。
原本今天去倫敦的計劃取消了,凌可馨決定今天送孩子們去少年宮練琴。
叫了孩子們起床,下樓時,凌可馨已聞到了廚房裡飄出來的油香味,顯然,弟弟凌小偉已做好了早餐。
「姐,你去上班吧,我帶子豪和心念去練琴。」吃早餐的時候,凌小偉笑微微地說。
「好的,那中午的時候你到工作室來,我們一起去外面吃。」凌可馨滿意地看著弟弟。
凌小偉點點頭,想起昨天晚上凌可馨告訴他的事,又問:「姐姐,楚天瑜的事,燁哥哥要不要追究?不追究的話,我怕她會來對付你。」
凌可馨淡淡一笑,「你燁哥哥有打算的,這事我不會管。」
她清楚,楚天瑜再壞,只要沒出人命,莫家還是會原諒她的,畢竟她是世交朋友的女兒。
這兩天,白樂姍過得並不舒心,心裡常常莫名地心慌,總感覺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去過一趟竹海苑之後,楚天瑜就沒跟她聯繫過,但是,白樂姍還是忐忑不安,晚上睡覺都要檢查好幾次門窗,上班的時候,那眼睛也時不時往門口掃幾眼,真是應了那句做了虧心事,總怕鬼敲門。
她自認為是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的,但,那幾包糖到底好不好,她怎麼知道?因為心虛,她不敢去竹海苑。
因為害怕,她更不敢主動聯繫楚天瑜,幾天來,她唯一祈禱的就是楚天瑜快點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白樂姍,昨天的策劃案你做好了沒有?」一個年青的男子走進了辦公室,輕敲了一下門。
白樂姍頭一抬,恍然道:「做好了,你等一下。」
她拉開抽屜拿出案本,走過去交給年青男子時,桌上的手機又響了,她沒去接。
男子接過案本看了看,微蹙起眉頭,「具體事項寫得這麼簡單?不行,你今晚加個班,明天一來就交給我。」
「是。」白樂姍恭謹地應答,轉身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拿起手機看到一個未接電話,心裡不由一顫。
女魔鬼還是出現了啊,想起楚天瑜那陰惻惻的冷笑,白樂姍的手禁不住抖動起來……她肯定發現了什麼?或者又提出新的花樣了。
她沒有回電,楚天瑜也沒有再打過來。
她心稍安,開始專心地做案例,天漸漸黑了,樓道很安靜,除了她翻動紙張,還有鼠標點擊的聲音,幾乎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得見。
就在這個時候,一抹鬼魅般的影子慢慢出現了,她走路的聲音極輕,專心致志的白樂姍沒有一絲察覺。
「呵!」靜寂的辦公室突兀地響起一記冷笑。
「咚!」白樂姍心頭一顫,抬頭看到來人時,她一下子從椅子上跌落下來,渾身發抖。
「你怕我?」楚天瑜撩開披散在臉兩側的頭髮,摘掉墨鏡,朝白樂姍咧出了白白的牙。
她的臉上長長地貼著一張白色紗布,上面有黃色的消炎粉,鼻尖子有一道褐色的血痕,藍眸微縮,白牙磣人,加上一件白色的長裙,高挑屹立,勾著唇,像一個飄忽過來的女鬼。
「楚小姐,你……你要做什麼?」
白樂姍真的被嚇到了,眼前的楚天瑜已不同往日,她的臉變了形,臉色蒼白,眼神雖說陰森森的,可透著一股更深的狠戾,渾身有一股冰冷朝她撲過來。
「做什麼?你還來問我做什麼?」楚天瑜走過來,咬字如嚼冰,卡蹦直響。
白樂姍的身子朝角落裡縮,穿著職業短裙,屁股一挪,害得她露了春光,可這已經不重要了,可怕的是那個俯身過來,咄咄逼人的「女鬼」。
她舉起手,阻止楚天瑜靠近,倉惶道:「我不能害孩子,你不要讓我再傷害他們。」
「啪……啪!」楚天瑜左右開弓,朝她甩起了響亮的耳刮子。
白樂姍被打得頭髮凌亂,蒼白的臉頰上頓時現出醒目的手指印,一道道,怵目驚心。
可能被打暈了頭,她好半天才睜開了眼睛,氣憤,傷心,無措又疑惑地看著楚天瑜,似乎渾然未覺臉上的疼痛,一心想知道楚天瑜打她的原因。
楚天瑜一把抓住她的衣服,把她從地上拎了起來,藍眸欲裂,怒吼一聲:「不害孩子?那你為什麼要害我兒子?」
白樂姍被她吼得腦袋「嗡嗡」直響,懵愣了,兩眼呆滯地看著她。
害她的兒子?這話從哪裡說起?
「說!為什麼把那包給了小博?」
白樂姍眼神一晃,似乎理清了一點頭緒,吱唔:「我……我沒有啊。」
「沒有?你騙誰!」楚天瑜的力氣不是一般地大,她手一甩,白樂姍趔趄了幾步又跌倒了。
剛想爬起來,肚子被人踩中,雙手摁住地面,白樂姍驚恐地看著她。
天那,她要幹嗎?
一把明亮的水果刀出現在了楚天瑜的右手上,下一秒,她牙一咬,刀尖就指向了白樂姍的胸口,切齒道:「白樂姍,你竟敢害我的兒子,我要讓你付出代價!」
白樂姍心頭一窒,神情更是迷茫,她一時忘了恐懼,驚愕讓她有了快速反應,她全身好像充了電,猛地揮開楚天瑜拿刀的手……
「噹!」猝不及防,楚天瑜手上的刀子落到了幾米之外,響聲清脆,她一愣,白樂姍就抓起旁邊的一張椅子朝她的腿上砸去。
楚天瑜本能地跳開,白樂姍就慌不迭地爬起來,抄起了桌上的一個大瓷杯,紅了眼睛,嘶喊:「楚天瑜,你今天敢殺我,我就和你拚命!」
「呵呵……」楚天瑜哪會怕她啊,瞧她,舉著茶杯的手在發抖呢,剛才那一下子只不過是她求生欲*望中的潛能暴發,當真對打,她白樂姍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白樂姍,你放心,我不會要你的命,我只要把你的臉劃花了就行!」
白樂姍渾身一凜,臉上的皮膚下意識地發毛,她另外一隻手倚著桌角,掀下了內部電話……
「楚天瑜,你為什麼……為什麼說我害了你兒子,可是你交給我的。」知道電話會讓保安室的接通,白樂姍的心稍安了。
楚天瑜撿回了水果刀,看著不停哆嗦的白樂姍,藍眸緊縮,捏緊了刀柄,吼道:「我讓你把那包糖交給莫子豪!」
「我沒給孩子,我一個也沒給,我扔了!」
「你胡說!」
「我沒胡說,我扔了,因為我懷疑糖裡有毒,我不能傷害到凌可馨了,更不想害到那倆個孩子。」
「可你害了我兒子!」
白樂姍嘴角一抽,一頭凌亂的烏髮遮了她半個臉,笑得皮笑肉不笑,「你兒子是人,凌可馨的兒子不是人嗎?」
「你?」楚天瑜逼近她,「白樂姍,我就知道你是故意的!」
「叭!」正當楚天瑜把刀劃向白樂姍的臉時,白樂姍手中的杯子砸過去了。
楚天瑜頭一偏,沒砸中。
白樂姍慌亂地轉身就跑,楚天瑜幾步跨過去,刀光一閃,在空中劃了個銀亮的弧形之後,「嘶……」的一聲,白樂姍後背衣服裂了一個大口子,刀尖觸到了皮膚,血一下子滲了出來。
「啊!救命!」白樂姍嚇得大聲哭喊。
「鈴鈴……」辦公大樓突然警鈴大作,幾名保安迅速朝這間辦公室包抄過來,楚天瑜見勢不妙,拔腿就衝出了辦公室。
「站住!」保安隊長在樓道口拽住了楚天瑜手臂,定睛一看,倒抽一口冷氣。
楚天瑜?
「什麼?」竹海苑別墅裡,莫爾燁站在迴廊上接電話,當他聽完保安隊長的陳述時,鳳眸睜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