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氏莊園,餐廳裡依然燈火輝煌,菜餚飄香。
莫爾濤不知什麼時候已回來了,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徐晨露,徐晨露並不討吳瓊的喜歡,也不滿意她的長相,但在吳瓊眼裡,她也只是兒子的一個女友而已,所以,她並不介意什麼。
莫爾燁牽著莫亞博進來之後,吳瓊的臉上才真正地有了歡喜的笑容,她讓下人倒了酒,笑吟吟地說:「燁兒,既然回來了,就陪媽媽喝一杯。」
莫爾燁舉了杯,淡淡一笑,輕啜一口。
「燁兒,趁現在天氣不是很熱,媽媽想讓你帶天瑜,小博去歐洲玩玩,公司裡的事讓爾濤多管管,你說怎麼樣?」
「不用了,我不想旅遊。」莫爾燁吃就站起來,表情淡淡的,「你們慢吃。」
「燁兒,你去哪?」吳瓊急忙喊道。
「媽媽,爾濤回來了,你讓他陪你吧。」
「站住!」吳瓊突然失去了優雅,一雙筷子猛地拍在桌上,「你如果想氣死我,你現在就走!」
「哥!」莫爾濤急忙過來攔住了莫爾燁。
莫爾燁留下了,晚飯後,他被吳瓊叫進了書房……
今晚的天氣好悶熱啊,夜空裡的星星突然被一層濃厚的烏雲慢慢地覆蓋了,一陣狂風襲來,竹海苑的路光瞬然黯淡了幾分。
樹枝在搖,窗前的巴蕉也在搖,凌可馨坐在籐椅上,雙眼呆呆地看著院門外的車道……
一個小時過去了,兩個小時過去了,莫爾燁的車沒有出現,等到四個小時過後,她期望的眼睛已慢慢地垂下了眼簾。
失憶的莫爾燁已缺少了那種冷霸果斷的堅毅,可能因為指揮他言行的大腦神經受到了某種損害,所以,他看起來比以往更易親近,性格也柔和了許多。
雖然這是好事,可是,對凌可馨來說,只有莫爾燁果斷堅決,明辯是非,她才有盼頭,才能真正地走進他的心,為自己的兒女找到那份永不失去的父愛!
如今,他不知道過往的事,便無法作出正確的判斷,也無法拒絕莫夫人無理的要求,這勢必會讓凌可馨遭受意想不到的委屈與心傷。
凌可馨發現,目前的莫爾燁,看書到書.+滿屋更新快若是站在楚天瑜與她之間,他多多少少會傾向楚天瑜,因為楚天瑜的那一頭「壓」著莫夫人,份量遠遠大於她這一邊。
「媽咪。」正悵然著,莫子豪打著赤腳,慢慢地走到她跟前。
凌可馨忙收起失落的情緒,把兒子擁進懷,微笑著告訴他,自己一點也不介意爹地聽奶奶的話,因為奶奶生過病,爹地不能刺激她。
「媽咪,奶奶到底生過什麼病啊?」上次沒聽清楚,這次莫子豪很想問明白。
「她因為受過刺激,發過瘋。」
「神經病?」
「不要這麼說,奶奶其實並不壞,只是心結沒打開。」
「媽咪,我不懂,反正我覺得奶奶不喜歡我們。」莫子豪靠在凌可馨懷裡,手指絞著她的長髮,低低地說。
「她遲早會喜歡上你們的,前段時間,她不是把別墅給你們了嗎?我們不用再搬出去了。」凌可馨給兒子一個安慰的眼神,笑得溫柔。
莫子豪清亮的眼波在她臉上打轉轉,半晌過後,他淡淡一笑,「媽咪,如果爹地不跟你結婚,你怎麼辦?」
凌可馨微怔,想了想,覺得不可能,揚唇笑了,「這件事應該不會發生,我相信爹地恢復記憶後,一定會娶媽咪的。」
這兒母子倆坐在露台上說著心裡話,莊園書房裡,母子倆同樣在說心裡話。
「媽媽其實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但你一次次地忤逆,真的讓媽媽心力交瘁,媽媽怕支撐不住了。」吳瓊坐在書桌旁,一隻手支著頭,難過地闔下眼睛。
莫爾燁震愕了,臉頰抽了再抽,眼睛裡也閃現了痛苦之色,他不敢相像,自己母親發瘋是什麼樣的情景。
她說:「我幾乎把衣服脫光了在街上跑,我喊,我叫……心裡感覺有一團火窩著,我不發洩出來,我難受!」
她還說:「你知道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嗎?是凌可馨的母親白瑤!她勾引上了你父親,你父親就提出跟我離婚,白瑤太狠毒了,為了她的兒女,就不顧我們家的幸福……燁兒啊,媽媽苦啊,瘋了一年那,難道你還想把媽媽逼瘋嗎?」
莫爾燁的頭痛了,劇烈地痛了,他把頭埋在雙臂之間,耳朵裡還響著母親的話:「知道我為什麼反對你跟凌可馨嗎?就因為她母親作風不正,你想想,她母親是那樣的女人,女兒能有什麼好?我可以告訴你,你是讓凌可馨迷惑進去,不小心跟她上了床的……」
「別說了!別說了!」莫爾燁站起來,身子搖晃著撲向了窗前。
母親的話像投擲過來的一個個手榴彈,一聲接一聲地在身邊爆炸,他不只是頭痛欲裂,更覺眼前發黑,他摸不著方向,胡亂地揮手抓窗。
窗戶被打開,一陣帶著沁涼水汽的風猛地撲到了莫爾燁的臉上,他一個冷噤,耳邊又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你先別問,如果你很想知道以前的一切,你從今天起,必須相信客觀事實,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他一震,身體驀然挺直,閉了閉眼,他慢慢地轉過身,低沉道:「媽媽,既然你把以前的事情跟我說了,我想我會一一證實的,今天晚了,你回房睡吧。」
「兒子?」他冷靜的態度,讓吳瓊莫名地升起了一抹擔憂。
大兒子失憶前做事雷厲風行,堅決果斷,且性格冷霸堅忍,說一不二,如果他決定了的事,誰都無法阻擋,雖然他孝順自己,但如果她無理取鬧,也難保他不會忤逆!
莫爾燁沒有停下腳步,他衝出別墅,坐上了邁巴赫,以飛快的速度開向了竹海苑。
風大了,墨色的天空忽然劃過一道閃電,隨即「轟隆隆」的雷聲在天地間炸響,莫爾燁凝眸看著前方,下頜緊繃,眼睛幽遠深黯。
霓虹閃爍,前方的車不停穿梭,人行道上有人在奔跑,沒一會,豆大的雨點就拍打在了前擋風玻璃上。
這天真是變得快啊!白天還是晴朗無雲,晚上就烏雲滾滾下起了暴雨,沖刷著這個躁熱的世界,只見大雨傾盆,澆淋大地,濺起了團團霧一般的塵煙,白花花的迷濛了眼。
莫爾燁瞇起了眼睛,眼前的城市迷瀠一片……
「倏」一道閃電從鋼筋叢林中劃過,莫爾燁下意識地踩住剎車鑭,就在車子轉向竹海苑時,他突然看到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女孩用手上的包遮著頭,朝一幢大樓的屋簷下跑去。
「嘎吱!」他剎住車,神差鬼磨得開了車門,莫名其妙地朝那個女孩子跑過去,就在那個女孩子貓腰往角落裡躲避時,莫爾燁長臂一伸,她的身子就騰空而起……
「喂!流氓!」落進他懷裡的那一瞬,女孩子驚恐又慌亂地大叫,本能地甩起包朝莫爾燁砸去。
莫爾燁眼睛一閃,驀然鬆開了她,看著眼前這個臉蛋圓圓,眼睛圓圓,神色從驚恐變得害羞,又從害羞轉為驚喜的女孩子時,他的眉頭鎖緊了。
鬼附身了?怎麼自己會下車抓她?
「對不起,我認錯了人。」他朝那女孩子微彎了一下腰,轉身衝進了大雨中。
「哎哎,帥哥!」女孩子叫他,焦急地跺著腳,「你送我回家好不好啊。」
莫爾燁擰著眉頭,沒有再回轉身,他的全身已濕透,坐上車後,他抽出紙巾不停地擦臉,可不管怎麼擦,他的腦海裡都好像有一團白色的凌亂身影在浮動,她像幽靈,飄蕩在人行道上。
雨還在下,當莫爾燁的車子停在竹海苑別墅前時,別墅裡的燈已黑了。
樹枝搖晃,雨水「嘩嘩」,屋子裡有他心愛的女人,有他生的一對龍鳳,可是,他此時的身子像黏在了座椅上,無法挪開。
手慢慢地打開了手機,看著上面的「mxl」,心緒複雜得如長了一團麥草,猶豫良久,他還是沒有拔下凌可馨的號碼。
打亮遠觀燈,他踩下了油門,車開走了,衝破雨簾,濺起一地的水花,卻沒有看到二樓的窗前,有個黑影一直站著。
雨水拍打著玻璃,水珠兒宛如進了她的眼睛,亮盈盈,卻始終沒有滑落下來……
第二天,凌可馨接到了任一菲的電話,說陳剛被臨時調到法國分公司去了,他們今天就去民政局登記註冊,晚上請她與寶貝們吃個飯。
「為什麼要調他去法國?」凌可馨心裡隱隱不安。
「好像是莫老爺的意思,陳剛早上接到的通知。」
「多長時間才回來?」
「兩個月,他回來後,我們就舉行婚禮,哎……你怎麼了?」問得真仔細。
凌可馨苦澀地揚唇,「沒什麼,替你擔心呢,你懷了孩子了。」
任一菲笑了,說她沒事,她懷的可是一胎,到時候三個月了再結婚,也看不出肚子的。
說起婚事,任一菲的話就很多,凌可馨一直好脾氣地聽著,腦子裡卻跳出一個不好的猜想——不會是莫夫人的主意吧?陳剛瞭解一切事實,把他跟莫爾燁分開,就可以更好地控制莫爾燁。
晚上,陳剛別墅裡熱鬧非凡,許多要好的同學都來了,凌可馨帶著一份禮物,帶著倆個寶貝也來到了,可是,她沒有看到莫爾燁。
陳剛說:「莫夫人讓莫總陪她去香山了,說要在那兒住幾天,剛才我去電話,莫總說明天再趕回來,送我上飛機。」
凌可馨很想聽到莫爾燁有沒有說起她和孩子們,可陳剛沒有提到,一天沒來電話,也沒一個短信,他是怎麼了?
真擔心他受了莫夫人和楚天瑜的「盅惑」,恨下心把她和寶貝們拋棄了。
一桌子的美味佳餚是酒店裡送來的,晚飯後,大家又一起跳舞,玩得非常開心,莫子豪和莫心念在大人們中間穿來穿去,拉著乾爸乾媽不停拍照。
凌可馨幫著招待客人,空閒時便坐在沙發上靜靜地看大家歡笑,她的走神和心不在焉終於引起了任一菲的注意,她問:「是不是在擔心莫爾燁?」
凌可馨輕歎一口氣,「我感覺有些不對勁,莫夫人在努力把我們倆人隔開。」
「我聽陳剛說,今天莫爾燁沒上班,看最新章節就到書滿-屋更新快主要工作交給了一個新來的副總,這副總是莫夫人的親戚……對了,莫爾濤今天下午去美國了。」
凌可馨心裡一緊,一種莫名的無力感陡然上升,陳剛,莫爾濤……都是重要的證人啊,也是莫爾燁最信任的助手,把他們調離江濱,目的是什麼?
任一菲懷孕,凌可馨不想讓她替自己分憂,昨天的事她沒有說,家宴結束後,她就帶著倆個寶貝回到了竹海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