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莫爾燁在本酒店要了一個小包間,桌上擺滿了凌可馨喜歡吃的菜,且很清淡,凌可馨胃口不錯,坐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
莫爾燁沒怎麼與她說話,喝了一點酒之後說出去打個電話就沒再回來,凌可馨吃飽,走出包間時看到莫爾燁站在迴廊上,他低著頭,不知道在手機上輸著什麼。
「大少爺。」她走過去,輕喚了一聲。
莫爾燁一震,轉過頭,掌中的手機馬上收進了袋子中。
「吃飽了?」他問,唇角帶著一抹微笑。
凌可馨點點頭,說她現在想回房,莫爾燁說:「好,你先上去,我吃好就上來,等我。」
凌可馨回了套房,立刻從包裡拿出那個小瓶子,她想好了,不管如何,她必須打掉這個孩子。
倒出三個白色的小藥丸,凌可馨的心還是止不住地顫動。
生命,又將被自己扼殺!
說莫爾燁是惡魔,其實她比莫爾燁好多少?
「對不起!」凌可馨摸著肚子,眼裡的淚水漫了上來,如果她再猶豫不決,超過三個月就無法順利地打掉這個可憐的孩子了。
為了自己的媽媽,凌可馨咬了咬牙,拿起水杯,把三顆藥倒進了嘴裡……
「你看哦,這個受精卵著床上了,好看吧,你再看,這個是第四周了,受精卵發肓成的胚胎,嘿,這第九周的寶寶,小手小腳都出來了,瞧這小鼻子小眼的……可愛吧?」大床上,凌可馨被腦子發燒的莫爾燁拽上床盤腿坐著,看他在翻一本胎兒怎麼發肓而成的3d畫冊,「瞧瞧,十二周,寶寶已在媽媽肚子裡皺眉,微笑,動胳膊腿了……這圖真是清晰。」
凌可馨盯著畫冊,心裡亂得像長了毛毛草。
十一周,寶寶的毛髮都長出來了,還能看到粉紅色的小指甲,十二周,會笑,會動……
凌可馨睜著眼,感覺眼裡像進了沙子,酸痛得厲害……她的孩子已成形了,可她卻親手殺了他!
「唔……」凌可馨想著一條鮮活的生命在藥的作用下慢慢分解,**柔軟的小生命在肚子裡開始支離破碎,鮮血淋瀝,她的心一陣疼痛,胃部開始翻江倒海。
「別翻了!」她拽起畫冊扔到了地上,然後捂著嘴跑向了洗漱間。
趴在馬桶上,她用手摳著自己的嘴,此一刻,她突然想把吃下去的藥吐出來,她不能殺了自己的孩子,不能!
哇哇……她把吃下去的晚飯都吐了,吐得眼裡噙滿了淚。
莫爾燁靠在洗漱間的玻璃門上,勾著手臂,神情看似高深莫測,凌可馨吐完,扭過頭淚汪汪地看向他。
「我打電話,讓他們送夜宵。」他的表現異常平靜,說完這句走了出去。
凌可馨閉上眼,心裡還是說不出的難受,吃下藥已經三個小時,她摳自己的喉嚨,把胃部掏空也是枉然,藥早已起了作用。
她傷心地跌坐在地上,雙手摀住肚子,任憑著淚水滴滴滑落。
她的心完全讓那個莫大惡魔打亂了,而那個始作俑者卻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繼續翻看畫冊。
夜宵很快就送了上來,一碗牛奶蛋羹,一碗鮑魚粥,一盤水果拼盤,一盤鬆軟糕點。
莫爾燁坐在小餐桌旁,朝慢吞吞從洗漱間出來的小女人招了招手,小女人抬眸看他,總覺得他很詭異神秘。
「吃吧,把什麼都吐完了不吃沒力氣。」看她坐下,男人開口。
凌可馨抿抿唇,眸光在兩隻碗裡瞟來瞟去,最後伸手端過牛奶蛋羹,拿勺吃了起來……她不能對不起自己的胃,莫爾燁買的東西,只要他沒吃過,她一定會吃。
不吃白不吃!
「吃點水果。」看她吃完,男人又把水果盤推了過去。
凌可馨不雅地拿手背抹嘴,然後抬眸看他,「你什麼意思?」
男人挑眉,淡然若素,「關心你啊,你以為什麼意思?」
「好好的,你要莫名其妙地拿這個畫冊看……你,你不會給你的未婚妻看啊。」
「你不是想結婚嘛,我看到酒店閱覽室裡有,就順便拿上來了。」他坐到她身邊,近距離地盯著她的眼睛,「想不到你看幾張圖片都會嘔吐,告訴我,是不是做了什麼壞事了?」
「你才做壞事。」凌可馨別轉頭。
「據我分析,像你這種看到這種粉紅可愛的小肉團會反胃,眼前肯定是出現了什麼血腥畫面,比如……你親手扼殺小生命啊,拿刀刺死……」
「莫大惡魔,你才是真正的劊子手呢!」被一語擊中,凌可馨臉色發白,她一下子站了起來,氣惱地瞪著莫爾燁。
見她情緒激動,莫爾燁忙起身摟住她,用輕柔的聲音撫慰,「好好,我是劊子手,我是……我不說了,你別激動。」
當男人的雙臂抱住她,凌可馨莫名其妙地就安靜了,腦子也清醒了許多……她相信,這男人肯定知道她懷上了。
要不然,他絕不會讓人做夜宵給她吃,也不會在自己罵他的時候,他會輕聲細語。
不合常理,他已不合常理了多次。
但是,他是否知道她今晚嘔吐的原因是因為吃下了楚天瑜給自己的墮胎藥?他的孩子,已經被她再一次地扼殺。
睡到床上,凌可馨再一次證實莫大惡魔已經知曉她懷孕。
薄薄的絲被裡,倆人穿著睡袍,男人摟住她,一隻微帶薄繭的大掌放在她的肚子上,卻始終沒有往下移一點點,他好像在感知什麼,微闔著眼眸,唇角帶著一抹可以說「幸福」的笑。
凌可馨心裡說不出個滋味,她拿住他的手,盯著天花板問:「你想做父親嗎?」
「當然想。」男人的聲音很低沉磁性,聽起來特舒服柔緩。
「你玩過很多女人,有人為你生過孩子嗎?」
莫爾燁睜開眼,對她這個提問似乎不大滿意,「你當我是種豬啊?」
「不是嗎?」
「不想回答這個無聊的問題。」他閉上眼,手指繼續輕輕地撫著她的肚子,輕柔得像在撫嬰兒的小臉。
「假如一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可她又打掉了,你會怎麼樣?」
「看我喜不喜歡她。」
「你不喜歡她。」
「那隨便。」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一句,「我不會讓一個我不喜歡的女人懷孕的。」
凌可馨聽完冷聲一笑,她覺得這個回答,他太虛偽。
她動了一下手,想側過身,可男人枕在她頭下的手臂一轉,她的臉就朝向他了,隨後,他睜開眼,看著她晶亮美麗的大眼睛。
「輪到我問了,小妖精。」
「我不想回答你。」
「凌可馨。」
「好吧,你說。」
「允許我喜歡你嗎?」
她笑,撇撇嘴,「很無聊。」
「相信我會愛上一個曾經想恨的女孩子嗎?」
「不相信!」毫不遲疑。
「相信我是一個不會改變心意的人嗎?」
她頓住,沉吟片刻,才回答,「你會改變心意。」
「為什麼這麼回答?」
「因為你好像不再恨我了。」
他一笑,「重新思考第二個問題,你應該把不字去掉。」
凌可馨垂下眼簾,他的意思很明顯,他要讓她相信,他會愛上一個曾經想恨的女孩子。
「我不想去相信!」她又要側過身,臉上的表情冷了。
莫爾燁摟緊她,讓她的身體貼住自己,嘴在她的額角輕蠕著,低聲細語,「你很壞,真的很壞,可以說,你生來就是為折磨我的。」
「我不這麼認為。」倒是你一直在折磨我。
莫爾燁用溫熱的大掌包住她的**,抵向自己,「感覺到了吧?我的心在跳,我很火熱,火熱得快爆裂……」
的確,他的心跳很快,他的那個東東很堅實硬挺,但他在克制,隱忍。
「你可以像以前一樣對我,不需要刻意裝出對我好的樣子。」凌可馨把屁股朝往挪了一點,她不想碰到他的寶貝。
「你怎麼老在排斥?」莫爾燁苦惱地望著她,她就不能摘掉有色眼鏡,重新開始審視他的心?
「大少爺,我不想與你玩無聊的遊戲。」凌可馨見他又貼身過來,她伸手一擋,剛好碰到他硬挺的寶貝。
她觸電般地一甩,他的東東便搖晃了兩下。
莫爾燁的嘴移下,吮了吮她的唇,低笑,「你這是在引誘我犯罪!」
第一個孩子她吃過藥後,他瘋狂地要過她,她很快出了大血流產掉,他有責任,而這個孩子,她還想拖他下水?
「你一直在犯罪,你沒發現?」凌可馨揚眉,帶著一絲嘲諷。
「好吧,我承認。」莫爾燁抓住她的手,把她引誘到自己的腹部,帶著一絲邪魅的笑,「那請你繼續協助我犯罪,來,用你的小手……」
「真噁心。」
他把她的手往他上面按,輕咬住她的耳垂,低喃中帶著盅惑的味道,「不抓住一個一心一意抱住一個女人的男人,真是笨女人……哦哦,你想謀殺我?」
男人紅著眼,糾起了五官,凌可馨很得意地看著他的臉,手指摁住他的「老鱉頭」又用力了些,輕笑,「這個時候不殺你,才是笨的。」
「小妖精,你就愛惹我。」男人一口咬住她的唇,霸道地撬開了她的牙齒,勾住她的小丁香開始瘋狂地纏繞……
呼吸已急促,男人的身體卉張得就像一支被火燭點燃起的沖天炮,迷亂中,凌可馨以為他會突破防線,卻不想,他把她翻了個身,手臂圈住她,讓自己頂向了她夾緊的雙腿……
「嗷!」身體的舒解讓男人發出性感的喟歎,他抱住她,像一頭圈在籠子裡的野馬,拱著屁股,卻不能放縱地奔騰。
凌可馨身體微僵,沒有作出回應,因為,這樣的方式可是第一次。
他根本沒有進去,而是在外面排泄完了自己的**。
太明顯不過,他以為自己做了父親。
凌可馨的心裡猛然像打翻了五味瓶,她閉著眼,兩行淚水又不知不覺地滑落了下來……
三天後,凌可馨非常意外地發現自己的身體完好無恙,她茫然了,一時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傻傻地看著手中的瓶子。
楚天瑜,不應該會騙自己啊!
華耀酒店高級辦公室,陳剛把一個藍皮文件夾遞給了莫爾燁。
「莫總,藥檢報告出來了,那個白色的藥丸不僅僅是慢性的墮胎藥,且含有毒性,極易造成女孩子終身不孕!」
莫爾燁鳳眸冷縮,望著上面的報告說明,氣得手指都開始在抖動。
「知道她是在哪裡買的藥嗎?」他沉聲問。
「我問過那兩個保鏢,他們都說凌小姐沒去過藥店,也沒去過醫院,而且我也讓人調查了,這藥我們市裡還沒有,這是國外帶進來的,應該是秘製的違禁品。」陳剛慎重地說。
「我去美國的那三天,有誰接觸過她?」
「我調看了凌小姐家所住的清楓巷巷口監控錄像,發現賀曉嘯去過,他是在初九晚上去的,另一個人就是楚天瑜小姐。」
莫爾燁鳳眸一瞠,他轉頭看著陳剛,爾後,佈滿濃黑陰鷙冷寒的雙眉蹙緊了……無庸置疑,這應該是楚天瑜給凌可馨的。
賀曉嘯就算再傷心凌可馨,再恨他莫爾燁,也挺多讓她打胎,絕不會讓她不孕。
傻瓜蛋!她太輕信楚天瑜!
幸好,那天晚上,他趁她在吃晚飯,借打電話出去跑回到了套房,把她的藥換成了維生素……
蛇蠍女人,她要殺了他的孩子不算,還要害一個無辜的女孩子終身不孕。
「陳剛,後天登報,宣佈我與楚天瑜解除婚約!」莫爾燁冷沉地下了命令。
後天?
「莫總,這事……你是否需要再考慮幾天?」陳剛擔憂道。
「過了元宵節,我就帶奶奶和凌可馨坐飛機回美國。」明後兩天準備,時間足夠,但在臨走前,他必須宣佈與楚天瑜解除婚約。
「莫總,你帶凌小姐也去?」
「嗯,我不想讓她在這兒,明天開學,你派人把凌小偉送到學校,吩咐老師好好照顧。」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