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可馨把碗放到他面前，親切而不無寵溺地說：「慢慢吃，熱著那，吃不下就剩著。」
「嗯。」凌小偉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非常心滿意足，抿抿嘴，又興奮地嚷，「姐，真好吃，味道跟媽媽做出來的一樣，姐，你也吃。」
「好。」凌可馨低下頭，讓弟弟餵了自己一口，「吱……」
她好像故意似地，吃進麵條的聲音特響，那一筷子金黃色在燈光下顯得特刺眼，莫爾燁微張著嘴，看著他們姐弟倆。
這是什麼樣的面？
「好吃，你多吃點。」凌可馨微笑著摸摸弟弟的頭。
「姐，就一碗嗎？」
「恩……」凌可馨拖長音調，似是而非。
聞言，那坐在沙發上的某男有些失落地收回目光，吞掉了漫在唇邊的口水……好吧，她已經無視契約條例，不會再給他做夜宵了。
他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一個水杯，發現是空的便站了起來，自己走進了廚房。
倒水的時候，他有意掃視了一眼灶台，發現真如她所說……麵條只有一碗。
那他喝水，有水就行。
莫爾燁仰起頭，喝下了兩大杯冷開水。
「你想吃嗎？」忽然，身後傳來凌可馨的聲音。
莫爾燁一怔，沉鬱的臉上慢慢泛起了光華，他轉過身，鳳眸一閃，「有我的份？」
凌可馨沒回答，她從櫃子裡拿出一個碗，掀開鍋蓋……熱氣瞬然彌開，香氣飄入到莫爾燁鼻端之際，他看到鍋裡還有一小碗左右。
「啵！」莫爾燁失態地摟住凌可馨，在她臉上親了一口，「謝謝你！」
「是我職責而已。」凌可馨倒是淡定，她推開他，到鍋裡盛了一碗。
「你也餓了吧，你吃。」莫爾燁接過碗，卻好心地挑了一筷子給凌可馨，凌可馨搖搖頭，莫爾燁訕然一笑。
也是，她已經在趙飛龍家裡吃過了，不可能餓。
一分一秒很快過去，當新年的鐘聲敲響時，凌可馨從袋裡掏出一個紅包遞給了凌小偉，凌小偉高興地抱著凌可馨的腰，「姐姐，祝你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快去睡吧。」凌可馨輕拍了一下弟弟的背。
「等下。」看到凌小偉要進房間，莫爾燁也從褲袋裡掏出一個紅包，「給，這是我給你的壓歲錢。」
凌小偉馬上看向凌可馨，凌可馨剛想搖頭，莫爾燁就把錢塞進凌小偉的口袋，把他推進了房間。
不忘說一句：「不准出來！」
轉身，莫爾燁摟住凌可馨，把她帶進她的房間，眼裡柔情蜜蜜，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口，「新年快樂，給！」他把一個更大的紅包塞進了凌可馨的手裡。
凌可馨驚訝地抬起頭，掂份量，這個鍍著金絲邊兒，莫氏特製的大紅包，裡面裝的現金不少。
「給我的？」她太吃驚了。
刷過他的信用卡，但他主動給她一大筆現金，可是第一回。
「壓歲錢。」他到另一個袋裡一掏，又掏出來一個，輕輕地放在凌可馨的手裡。
這一個相對來說要比第一個小，凌可馨捏了捏，更是驚訝，「全給我的？」
「嗯，一個18888元，一個13333元，怎麼樣？是不是賺到了？」莫爾燁帶著揶揄的口吻，盯著她頻頻撲閃的大眼睛。
「你腦殼被鞭炮震壞了吧？」她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沒有，我很正常。」他笑笑。
「就算你發了慈悲，那也不是倆個紅包吧。」
「我願意。」
因為我知道你肚子裡還有一個，那就雙份嘍，一個祝你順發，一個祝你順生。
凌可馨瞇起眼，若有所思地望著莫爾燁……他仍然像以前那樣俊美，深刻的五官隱含著常人不能比擬的冷峻與魅力，那幽深的鳳眸，薄涼的唇，每一處都沒有任何的改變，唯有她他的眼神再也不似以往那樣的森冷陰戾。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他的心如今真的開始淨化了？
拿著兩個沉甸甸的紅包，凌可馨想起了任一菲的話：莫渣男的錢你一定要，因為他是應該付你的，其實不是你欠他，算起來，是他欠你！
他欠我？
是啊！他欠我……他欠我一個孩子的生命。
想起了孩子，凌可馨馬上垂下了眼簾，在家裡，她還穿著一件修身的棉衣，紫羅蘭，淺色的，淡雅簡樸。
她望著肚子，心裡驀然升起一股淡淡的悲涼……再一次懷上，卻要再一次地扼殺，她算不算是個劊子手？
熱鬧的除夕夜慢慢寧靜，凌可馨上床睡了，兩個紅包放在床邊的桌子上，她讓莫爾燁回去，可某男竟然堅持守歲到天亮。
凌可馨太累，人一躺到床上就睡著了，而那個男人則坐在客廳裡看電視，聲音調到了最小。
不知睡了多久，凌可馨在朦朧中感覺有人坐到了身邊，他的雙手環抱著她，讓她冰冷的被窩馬上暖融融起來，她舒服地窩在暖窩裡，睡得更踏實了。
天亮的時候，屋外鞭炮又陣陣響起，凌可馨睜開眼，聽到客廳裡有人說話。
「燁哥哥，這早餐是你做的？」
「嗯，怎麼樣？」
「不怎麼樣，我姐的手藝比你好多了，你這荷包蛋煎得太黑。」
「那怎麼辦？」
「昨天我舅舅不是送來很多禮盒嗎？那裡面的熟食，我姐姐都喜歡吃，你拿出來蒸一蒸就好。」
「好吧。」
凌可馨起床的時候，桌子上已擺了許多道菜，莫爾燁端出了一鍋粥，還端出了幾盤子糕點，凌可馨看得出來，這糕點是華耀酒店的特色早餐，看來，他一早就出門了。
「新年好！」莫爾燁看到她，微微一笑。
一個冷峻的男人突然又圍上了花布圍裙，穿著一件湛藍色的高領緊身羊毛衫，臉上帶著微笑，顯得那麼精神，那麼陽光。
與往日真的不一樣了！
凌可馨看到他的一瞬，心裡暗暗感歎了這一句。
他們三個人坐在餐桌旁吃了新年的第一餐，而且特別融洽和睦，凌小偉一直問莫爾燁，一晚上不睡累不累？
莫爾燁搖頭：「我習慣了，有時工作忙都會忙到天亮的。」
「燁哥哥，你在我家一晚上，你老婆沒意見？」凌小偉跟他熟了之後，話語就說得隨便了。
莫爾燁一噎，目光瞟向了凌可馨，凌可馨喝著粥，表情淡然若素，感覺到他的目光投來，她還抬起頭，露出了一絲好奇與期待他回答的表情。
哪裡有一點點的醋意？
莫爾燁黯然地斂起眼睫，似笑非笑地揚唇，「我沒結婚，很自由……小偉，吃早餐，別問這些。」
看到他嚴肅下來，凌小偉忙閉上了嘴巴。
正在這時，莫爾燁袋裡的手機響了，他掏出看了看，起身走向了陽台。
電話是莫爾濤打來的，說自己除夕夜與莫依婷去了香山，媽媽說她想念他，讓他今天有時間去一趟，莫爾燁答應了，吩咐他別讓奶奶知道。
莫爾燁打完電話，要求凌可馨再去紫金花園住，說那兒空氣好，凌可馨拒絕，伸手讓莫爾燁還她的手機。
「忘了。」莫爾燁攤手。
「你為什麼要拿回手機？」他的行為讓凌可馨費解。
「不小心把你的手機碰落到地上，發現外殼破了，過幾天重新給你買一個。」他的謊言編得很順溜。
「我不要新的，舊的給我就行。」沒有手機，媽媽要是打電話過來，自己怎麼知道。
凌可馨態度堅決，朝莫爾燁伸手，莫爾燁無奈地吸了一口氣，「好吧，晚上過來給你，但不許亂打電話，也不准玩遊戲。」
聞言，凌可馨沒再理他，轉身回房，莫爾燁跟進來，在她耳邊說了兩句話，完了之後他才離開了她的屋子。
凌可馨啾啾鼻，雖然他的要求不過份，但出去拜年絕對要的，於是，等莫爾燁一走，她就帶著凌小偉去了舅舅家。
白浩明見到他們姐弟倆，高興地眉開眼笑，從袋子裡掏出早已準備好的壓歲錢遞給了他們。
張素芬見凌可馨拎來了兩樣貴重的禮品，臉上的笑燦爛了許多，說凌可馨真是有福，交到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
凌可馨聽出了弦外之音，垂著頭沒有多加解釋，隨意地問了句：「表姐呢？」
「去飛龍那兒了，說一起迎接新年。」張素芬笑笑，又拉起凌可馨的手，「你那位什麼時候帶過來讓舅媽看看？」
「舅媽，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凌可馨不得不申明。
「那你算他什麼人啊？姍姍說，你時常跟他在一起。」
「舅媽……」凌可馨欲言又止。
「他是我姐姐的老闆，他喜歡我姐姐。」凌小偉接下了話茬。
張素芬馬上看向凌小偉，沫著彩妝的雙眸瞪圓了，「他親口這麼說？」
凌小偉點點頭，張嘴想再說話，凌可馨把他推向了沙發，「小偉，看電視去。」
張素芬沒有問出個所以然，但最後也說：「你能嫁進豪門的話，舅媽也替你高興呢，可馨啊，這大過年的，你哪天帶他來吃頓飯，你媽媽不在家，舅舅，舅媽是你最親的人了，我們就替你招待一下。」
凌可馨聽完訕訕地一笑，這種事情，她不想多說，說得多就有破綻。
他們在白家呆了一天，晚上回到家裡，莫爾燁已坐在客廳裡了，餐桌上擺著酒菜，看來，他上午在凌可馨耳邊說：「晚上我會過來，你別出去。」不是騙人的。
「我們去舅舅家了。」凌小偉看到他先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