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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偉，你聽著，這房子是他的，不是姐姐的，而他是一個集團公司的大老闆，他有未婚妻，還有，姐姐雖然在他手下工作，可姐姐從來沒有喜歡過他，他說喜歡，那也是有錢的公子哥對女孩子的口頭禪，我們來這兒，只是暫住，是來過年的。」凌可馨的神情跟語氣一樣嚴肅，一字一句說得清清楚楚。
凌小偉聽得一愣，「姐姐，他有未婚妻……是什麼意思？」
「就是他有老婆了。」
「啊？」
「小偉，記住，要想做人上人，那就要吃得苦中苦，我們不能接受別人施捨的東西，因為天上是不會掉餡餅的，你好好讀書，姐姐賺錢供你讀大學，讀博士，你憑自己的本事以後做個能幹的人，到那時，你房子，車子都會有的，靠自己的雙手賺來的一切，你才會覺得有成就感，滿足感，才是一個真正的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凌小偉眼睛閃閃，他完全聽懂了，於是，非常堅定地點了點頭，「姐，我聽你的，我們過完年就回家。」凌可馨摸摸他的頭，欣慰地笑了。
然而，站在走道轉角的一個男人聽完他們的對話之後，不由得黯然神傷。
凌可馨，這一個看似柔弱的女孩子，竟然拒絕了讓弟弟過不勞永逸的生活，用一種現代社會越來越缺失的奮鬥精神教育著自己的弟弟。
男孩子要窮養，或許，她的理念是對的！
吃得苦在苦，方為人上人。
他莫爾燁當初就是拿著從爺爺那兒借來的五百萬開始到國內自己打拚，要不然，他哪裡有今天的成就感。
凌可馨，她的形象在莫爾燁的心目中再高大了一分，卻又沉痛了十分！因為，她非常清楚地講道他有未婚妻，姐姐從來沒有喜歡過他！
可悲可歎，不管他莫爾燁現在多麼努力地改變自己，凌可馨的那顆心對他始終是關閉的。
而現在跟他一起，聽他話，依順他，那也是一份「契約書」生生束縛住了她。
莫爾燁沒有在新公寓裡停留多久，因為心情不好，他給凌可馨姐弟安排好之後，就走出了公寓。
開著車，他來到了香山療養院。
他的母親吳瓊靜靜地坐在書桌旁看書，聽到腳步聲，她轉過頭，秀眉微攏了一下，「老公，你怎麼來了？」
莫爾燁坐到母親身邊，把她的手握在掌中，一雙鳳眸如一泓溫泉浮起了飄渺的霧氣，看不到他的犀利，他的剛硬。
「媽媽，我是燁兒，燁兒。」
「燁兒？」吳瓊怔了怔，繼爾笑起來，從他掌中抽出手，摸摸他的頭髮，「我的兒子？」
「是啊。」
「對對，我的兒子，媽媽真是糊塗了。」吳瓊揉揉眼睛，看著莫爾燁，「你爸爸怎麼不來看我？」
「他……他很忙，說過一段時間就來看你，他讓你好好養病，等你好了，他就來了。」
「真的？」
「嗯。」莫爾燁點點頭。
吳瓊拉起他的手，走到鋼琴旁，「給媽媽彈琴好嗎？媽媽記得你在中學就拿到國際獎盃了。」
「媽！」莫爾燁眼睛一亮，有些激動，「你能回憶了嗎？」
吳瓊摸摸自己的額頭，低低地說，「就是有點頭疼，哦，對了，上次跟你過來的小姐呢。」
「媽媽，你還記得她的樣子嗎？」
吳瓊微攏著眉心，好像在回憶，喃喃著，「前幾天，濤兒，還有婷婷過來看我了，婷婷的頭髮是長的，那她不是婷婷嘍？」
「媽媽，她不是。」莫爾燁為母親會思考問題感到高興。
「那她是誰？」
莫爾燁一滯，張著嘴一時不知道怎麼回答，吳瓊見他這樣，突然笑起來，「我知道了，她是你的女朋友是不是？」
莫爾燁訕訕地扯起嘴唇，似笑非笑……如果母親這麼想著開心，那就默認吧。
「媽，我給你彈琴。」莫爾燁坐到鋼琴旁，朝母親微笑了一下，然後修長的手指就在黑白鋼琴健上流利地滑動起來。
一首動聽的貝多芬鋼琴曲《致愛麗絲》馬上從他指間緩緩地流淌出來，隨著音符的跳動，莫爾燁的表情時而舒緩，時而凝眉，一頭黑髮襯著他蜜色的肌膚，俊美的五官，美得勾人心魂。
吳瓊依在鋼琴旁，眼神認真專注地看著莫爾燁，聆聽中，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幕幕往事，她的眼睛亮了，慢慢地，水霧漫上眼眶。
「燁兒。」她顫抖地伸出手，激動得連嘴唇也在抖動。
莫爾燁看到母親這樣，雙手一滯，鳳眸熠光生輝，他張開手，把撲過來的母親抱進了懷裡……
「媽媽！媽媽！」
「燁兒，媽媽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這兒母子開心地在回憶往事，那廂的凌可馨則和弟弟坐在陽台上思念著自己的母親。
「姐姐，媽媽在香港真的不回來了？」凌小偉問。
凌可馨看著越來越黑的天空，那灰色的幕布染著一塊塊黑斑，烏駁得讓人的心也沉重壓抑了。
垂眸望下，她看到城市的霓虹在閃，江岸兩邊又流動起了五顏六色的光線。
「媽媽明年回來。」她低低地說，心裡點燃起一絲希望。
「那太好了，姐，媽媽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電話費貴，媽媽讓別人傳話的，再說，她不知道我的手機號。」
「可以打給舅舅啊。」
凌可馨頓了一下，隨即嘴角噙起一抹苦笑，「可能不方便吧，媽媽怕讓舅媽知道了會罵舅舅。」
「舅媽就怕舅舅給我們錢，以前媽媽一個電話打過去，她就先說沒錢。」凌小偉噘起小嘴巴。
凌可馨摟過弟弟的肩，輕歎了一口氣，「以後我們靠自己。」
說完，袋裡的手機就響了，她一看是陌生電話就摁斷了，過了一會，電話又響起。
「姐，我幫你來接。」凌小偉從她手裡拿過手機。
「喂，你是誰？」凌小偉像個男子漢似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叉著腰，聽著對方的話，他小眉頭皺了一下，「什麼龍哥啊？我姐姐朋友裡面沒有你這個人。」
凌可馨眼睛一閃，迅速從凌小偉手裡奪過手機，走到了客廳。
「喂，是我。」
「小妹妹，剛才是你弟弟啊？」
「嗯，你有事嗎？」不用問，凌可馨也知道自己的號碼是白樂姍告訴他的。
「在哪裡？我給你帶來了一點新年禮物。」
「不要！」凌可馨回絕得非常快，「你送我表姐吧。」
「她也有……那個，我們一起吃個晚飯吧，把弟弟帶來。」
「不了，我們已經吃過，謝謝你！」凌可馨說完很快就掛了，一個轉身，她看到身後的弟弟用疑惑的目光看著自己。
訕訕一笑，凌可馨摸摸他的頭，解釋說：「表姐的男朋友，大家叫他龍哥。」
「可你為什麼這麼緊張？」小屁孩的眼睛開始犀利了。
凌可馨也不是吃素的，眼睛一晃就說：「我不是怕表姐知道又來罵我嘛。」
「姐姐，我相信你，但你有什麼為難的事千萬要告訴我，我會替你分擔的。」凌小偉老氣橫秋地說完，又摸上了肚子，「姐，今晚我們就吃這些個零食了？」他看看茶几上堆滿的各種吃食，皺起了眉頭。
因為是新房子，廚房裡沒有備各色調料和米面，而那只新冰箱，裡面裝的也是些不用煮的吃食和水果，牛奶等。
「姐姐帶你下去吃麵。」凌可馨拿起包，牽起凌小偉的手打開了門。
「小姐，你是住這裡的嗎？」剛想關門，一位男人手拎著兩大袋東西走了過來，微笑著問。
凌可馨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那年青男子就把袋子往上一提，「這是你們叫的晚餐。」
「我們沒叫。」凌小偉急忙說。
男子沒有驚訝，笑笑，「有一位老闆叫的，1616，你們的門牌號，太好記了，不會錯，拿去吧。」
凌可馨沒再猶豫，這事太清楚了，除了莫爾燁，還有誰知道他們住這兒，又有誰喜歡讓酒店送東西過來。
她接了過來，那男子就走了，凌可馨目送他離去時，忽然發現電梯口窗邊有一個穿著黑色風衣的男人在來回走動，看外形，她不認識，但是，那人行為詭秘，似乎在監視著什麼。
她沒有多在意，和凌小偉又進了屋，關緊了門。
兩袋東西一一擺好放在西餐桌上，凌小偉看傻了眼，全是美味佳餚啊，其中還有一盒特製的鮑魚粥，極其馨香誘人。
凌小偉動起了筷子，可吃了兩口，他馬上放下了，看著對面發呆的凌可馨，謹慎地問了句：「姐姐，是他送的嗎？」
「嗯。」
「那能吃嗎？」
「吃吧，不吃會浪費。」
「哦。」凌小偉這才放開了肚皮，大口吃了起來。
凌可馨移過那一盒鮑魚粥，倒了一半出來給弟弟，然後自己慢慢把另一半吃了，很奇怪，她竟然沒吐。
晚上，莫爾燁沒有過來，也沒有打電話給凌可馨，凌可馨看著身邊的弟弟，望著手機半天。
凌小偉已抱著一本書躺在她身邊睡著了，可凌可馨卻了無睡意，她一直在想，要不要在年前打掉這個孩子，可又想，如果這兩天自己的身體不好，弟弟肯定有所察覺，到時候發現她懷了孩子，那他會怎麼想？
她真想給任一菲打個電話，可是，這個手指就是掀不下去。
摸著肚子，凌可馨糾結難過……又是一條生命啊！她已把一個生命扼殺了，這次還要再一次去扼殺嗎？
可不扼殺又怎麼樣？一個小女傭給金主生孩子？
笑話！她還是個大學生，怎麼有臉生活？何況這個孩子若是生下來也沒有父親啊，這個造了孩子的男人可是有老婆的。
不！不能！她可不能因為一個孩子而讓人更加歧視，讓人誤解她想以孩子勾引住莫大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