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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爾燁鳳眸微瞇，睨向了沙發上的小女生，薄唇輕勾，很適時的接了話茬：「二千。」
凌可馨看了看茶几上的資料，伸手翻了翻，然後撇嘴，低聲地罵了一句：「黃世仁！」
她的聲音很輕，可辦公室內的倆個男人那耳朵可靈了，莫爾燁自然知道她罵的意思，而陳剛一時沒恍然過來，疑惑地問：「凌小姐，這跟黃世仁有關係？」
「是啊。」凌可馨煞有介事地點頭，手指一點，「問你的莫總去。」
陳剛怔了一下，腦袋瓜一轉，理解了，「哈哈……凌小姐，你是嫌少啊，那好！莫總出二千，我出二千，一共四千元怎麼樣？」
「幾份？」
「三份。」
「那六千，一份二千。」她會討價還價了。
莫爾燁凝眸睇著她，這小妖精開始精明了？
陳剛沒等莫爾燁同意，拍手就成交：「好，就六千，凌小姐，那你就在這兒翻譯吧，我有事出去一下。」陳剛說完就跑出去了，好像逃走似的。
凌可馨坐在沙發上正了正身姿，拿起一份資料看了看，然後奇怪地在茶几上翻找了一下，拿起一份中文打印紙，發現這其中一份已經翻譯了，而且另外二份要翻譯起來也很簡單，如果陳剛來做，估計兩個小時就能完成。
不過，資料上的專業術語很多，對凌可馨來說，這可是不容易的。
她抬起頭，看了看辦公桌前的莫爾燁，他的嘴唇在蠕動，顯然，他在吃東西，凌可馨放下文件，起身走了過去。
「借你電腦用一下。」她平靜地說。
莫爾燁抬眸，表情淡淡地，「不行，我要用。」
凌可馨歪過頭看電腦屏幕，發現他在瀏覽新浪網頁，點開的內容竟然是一個知名明星的八卦，不由鼻子一哼：「你工作時間就是看這個？」
「要你管。」
凌可馨一噎，也是哦，她算老幾啊？莫大惡魔的事輪得到她來管嗎？不過，牽涉到自己的利益問題，她凌可馨可得說說。
「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她轉了話題。
「說。」他看來有耐心。
「我們再來談談工資問題。」
莫爾燁以為自己聽錯了，皺起眉頭，抬眸看著她，「你說什麼？工資？剛才陳剛不是說給你六千了嗎？」
「這六千是額外的加班費。」
莫爾燁鳳眸晃動，身子慢慢靠到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環起手臂，「你的意思，我得每個月開你工資？」
「是。」
「哎，小妖精，這問題以前不是說過了嗎？答案就是——不可能！」
「莫爾燁，」凌可馨緊緊牙齦，心裡很忿懣，傷心地說，「人家就是出去賣，一個月也賺很多呢，為什麼我被你……被你那樣了，你不僅不給我一分生活費，還要我自己湊夠三百萬還你？」
「我不是說過，你母親還欠了我們更大的……」莫爾燁突然打住，這後話他似乎說不出口了。
「我知道，我母親欠了你們很多錢，可是，既然讓我來抵債，你也得說清楚每個月抵多少啊！」
「老話重提，你煩不煩？」莫爾燁凝眉，看似不開心了。
凌可馨見他沒有緩和商討的餘地，心裡一時委屈，嘴巴一癟，眼裡漫出了淚水，但她偏生這時候不想在這個男人面前掉淚，轉過身，她背對著莫爾燁。
「不公平，反正我覺得不公平。」她在嘀咕，帶著哭腔。
莫爾燁靜默，一分鐘過後，他才說：「你忘了，你毀了我一個花瓶，一棵芭蕉，還打得我頭出血……」
「那你呢？」凌可馨倏地轉過身，眼淚汪汪地瞪住他，「你傷害我，你忘了嗎？」
莫爾燁心頭一窒，張著嘴，啞然無語。
凌可馨咬住唇，感覺自己的淚水快跌破眼眶，她馬上抬起頭，把淚水憋回到了肚子，然後抬手一抹臉，很堅定地說：「不管你怎麼跟我算，我今天就要你給我一個公道！」
莫爾燁嘴角一抽……小妖精，看來她真的越來越精明，執著了。
「我們有契約書。」他輕輕地哼出一句，提醒她。
「那是不平等的，是你逼我的！」
「那你想怎麼樣？」看到她委屈地吼他，他竟然勾唇一笑。
凌可馨又抹了一下臉，心中沒有多大的把握，又無法揣摩到他的心思，低低地說：「你給一個數字，我滿意了就行。」
「一年十萬，怎麼樣？」
凌可馨晃晃眼，十萬？數字不小了，可是，要還清三百萬，還不是要二三十年？
「多一點吧。」她手指開始絞上衣角了，好像一個員工向老闆提出加工資有點難為情一樣。
「真貪！」莫爾燁撇嘴，傾過身來，看著她的臉，「那你說，你提一個數字。」
凌可馨沉吟半晌，小心地看著男人的眼睛，有所戒備地向後退了一步，才舉起了一根手指。
「一萬一個月？」莫爾燁眨了一下眼，心還滿平的嘛。
凌可馨搖頭，繼續晃動著一根手指，見莫爾燁凝著眉頭沒領會，她只好張開了十根手指頭。
「十萬一個月？」莫爾燁頓時傻眼。
「行嗎？」凌可馨小心地問。
「啪！」莫爾燁手拍桌子站了起來，又氣又可笑地指著凌可馨，「你出去打聽打聽，哪裡有小女傭一個月拿十萬元工資的。」
「我不一樣，你不純粹讓我做女傭的活。」她還有理了。
不過，她確實有理，不是嗎？
莫爾燁很懂，但他就是心裡不甘啊，這小妖精算得精明，一年拿一百多萬，加上她平時再做點別的工作，把他買給她的衣服什麼的全賣了積攢起來，她極有可能二年就還清他的債務。
「你這是……把自己看成賣的了？」這句話，應該會讓她收斂一下。
哪想到，這句話刺傷到凌可馨的自尊了，她清眸一瞠，怒視著莫爾燁：「我要是真的賣，絕不會賣給你這樣的男人！也不是這個價！」
哇嗷，口氣不小，同樣傷到某男了。
他俊眸微縮，冷睇著凌可馨，好半天才吐出一句：「你說什麼？不賣給我？我在你眼裡有這麼不堪嗎？」
「有，因為你冷酷霸道，沒有一點人情味，仗著自己有錢有勢就飛揚跋扈，胡作非為……我我，我不舉例了。」凌可馨的聲音低下去了，因為她看到莫爾燁的雙眸凝得越來越黑，涼薄的唇微微抖動，額角似乎現出了憤怒的紋路，連那頭頂的黑髮似乎都倒立起來了。
好吧，做人要懂得看人臉色，要懂得適可而止，要懂得知難而退……所以，凌可馨聰明地閉上嘴，然後走到了沙發前坐下，並拿起了一份文件，裝作很用功地開始翻譯。
莫爾燁看她很「知趣」地退了下去，橫穿在胸口的怨怒也不好發洩了，他閉上眼睛，心緒紊亂不堪。
難道她說錯了嗎？沒有，最少他給她的表面印象就是如此。
可為什麼？這麼長時間相處下來，她就沒有發現他本質上的一點點好？
他是錯了，而且對待她的態度大錯特錯，但每次錯誤過後，他也懊悔苦惱，他也作出一點點的補償過，她為什麼都忽略不計？
一切恐怕都因為她心裡有個男人——賀曉嘯。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辦公室裡除了翻資料的「沙沙」聲，莫爾燁偶爾張嘴清清喉嚨的聲音，秘書進來泡茶的聲音，或者電話鈴聲……再也聽不到他們倆人鬥嘴的說話聲。
莫爾燁坐在寬大的椅子上，看看窗外的天空，黑幕已慢慢罩在城市上空，霓虹的光影散射在浮雲裡，氤氳出一片七彩的美麗。
辦公室裡的燈也亮了，下班的鈴聲也早過了，可是，陳剛始終沒進來，莫爾燁抬手看看腕表，明白了他這個手下的用意。
手機再一次響起悅耳的音樂，莫爾燁看了一眼那個埋頭趴在茶几上的小女傭，才接了起來：「喂……」
「達令，晚宴都擺好了，你怎麼還沒下班？」是楚天瑜。
「我加班。」
「達令，我父母在，這可是第一頓歡迎晚宴。」
「你們先吃，別等我。」
收了線，莫爾燁關了電腦，然後走到沙發前，用腳踢踢凌可馨的鞋子，「哎，翻譯好了沒有？」
「沒有。」凌可馨頭也不抬。
「你到底會不會？」
「不會，不會……你們讓我翻譯做什麼？」凌可馨在紙上劃了一條線，「這個給你，你肯定知道，如果你懂得體貼打工者的不容易，就自己填上去。」莫爾燁往紙上掃了一眼……暈，她這算什麼翻譯，所有的專業術語，她全部用「o」或「x」來代替，一本文稿看上去就像隱晦的，令人無限遐思的xxoo。
「小妖精，我看你別說六千元，你六百也拿不到。」莫爾燁氣得把文稿扔到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