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你還記得我嗎？我暑假的時候找過你。」凌可馨來到了一個小攤前，笑問一個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慈眉善目，經營著一些女孩子的小飾物，他一眼就認出了凌可馨，笑微微地說：「記得，記得，你說你姓凌……凌姑娘，你今晚來是幫我站櫃檯，還是想自己賣？」
「我想自己賣，學點做小生意的本事，」凌可馨面帶羞澀，看了看他櫃檯上的小商品，點了幾樣說，「老闆，你把這些每樣給我十件好嗎？」
「好，當然可以。」老闆開始收拾。
凌可馨糾結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褲袋，那裡還剩下十元了，眼見老闆已把商品全裝在了一個袋子裡，她才紅著臉，不好意思地說：「老闆，我能不能賣出多少，再跟你結算多少？」
「行，姑娘，好說，到時候你過來跟我結算。」中年老闆很爽快，和藹的笑容讓凌可馨倍感溫馨，她接過袋子，連連向他道謝。
牽著弟弟的手，她剛想走，忽然又轉過來，看看老闆剛才記錄下的商品名稱與數量，她微微一笑，拿起筆，在他本子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老闆，那我走了。」
中年老闆見她是個講誠信的孩子，眼裡不免多了一絲欣賞，從櫃子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和一瓶飲料遞給了凌小偉。
「這是你弟弟？」
「是的。」凌可馨感激地朝他點點頭。
「快去吧，找一個人多的地方，或許今晚你們運氣好，能賺個一兩百元。」
凌可馨高興地牽著弟弟走了，他們剛走不遠，莫爾燁就來到了這個櫃檯前，明淨的玻璃上，那本子還沒合起來，莫爾燁戴著一副平光眼鏡，迅速地掃了一眼……
凌可馨，清晰工整的三個字。
簽名上方有十樣小商品的名稱，分別標識著批發價，價不貴，卻都是女孩子平時喜歡戴的小飾物。
莫爾燁凝了眸，他有些不懂，這個小妖精要這麼多小飾物做什麼？
他繼續朝前走，眸光不停地掃視著左右，今晚的他穿了套名貴的黑色西服，裡面是白色的高級襯衣，樣子高挺，面色冷峻，鼻樑上架著無邊框眼鏡，顯得英俊瀟灑，風流倜儻，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莫爾燁這幾年從沒有來這個著名的步行一條街走走，在他眼裡，這是平民百姓喜歡逛的地方，而他平日裡非常忙碌，晚上常常應酬，哪有閒工夫逛街。
今晚跟蹤姐弟倆來到這個地方，莫爾燁才覺江濱市的發展真是迅猛，就看人流，也知道這幾年吸引了大批的遊客過來觀光旅遊。
聽著不同地方的語言還有店主們的吆喝聲，掃過一些外國遊客，瞟過那些琳琅滿目的商品，又一個人獨逛，不受煩事打擾，莫爾燁的心輕鬆了不少。
「叔叔阿姨，姐姐哥哥……你們快來看一看，瞧一瞧，有喜歡的買一個吧。」
忽然，一道清冽甜潤的童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頓住腳步，目光睃巡著聲源方向……只見一條街的一轉彎處，人來人往，旁側一座小木橋，有許多情侶在留影拍照，橋旁的一處花壇邊，一個女孩子把報紙攤在地上，把一樣樣小商品整齊地放在上面，而她身邊的小男孩大膽地在吆喝。
莫爾燁怔了……他們姐弟倆擺小攤？
驀然地，他的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沒有走上前，站在了距離十米左右的偏角看著他們。
凌可馨選的地點不錯，這是一處風景點，許多年青人會走過來與富有古韻的小橋，還有附近的一些石雕像留影拍照，而這些情侶們出手也大方，要是商品吸引住了女孩子，男孩子一般都會掏腰包。
燈火輝煌，四周霓虹閃爍，這是一座美麗的城市，也是繁華的城市，而這兒的一條街，夜晚的風景最美。
美的不僅僅是這兒的景色，琳琅的商品，打扮時尚的情侶們，還有今晚出現的一位美麗的女孩子，她半跪在地上，仰著臉，向人們展示著手上戴的水晶鏈子，脖子上掛的項鏈，還有自己秀美的頭髮上扎配的髮飾……迷離的燈光下，她笑得很甜，很美，吸引了很多的過路客，好多情侶紛紛駐足挑選。
莫爾燁看到，凡路過她攤位前的男人都會情不自禁地放慢腳步，他們的眼睛鎖在凌可馨的臉上，眼裡有他看起來很「惱火」的神色，這種神色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孩子的傾慕，貪戀與喜歡，更有甚者，那露出的猥瑣目光完全可以說在「強？奸」她。
莫爾燁的手指曲緊，他真想衝過去，一把拽起她，踩爛地上的商品，拔下她頭上的飾物，甩掉她身上佩戴起來的所有飾物……
這些廉價的小玩意在他眼裡不屑一顧，他要什麼樣的沒有？他的女人用得著戴這樣沒品味的廉價飾品？
幸好，別人不知道這個小妖精現在跟了他，要不然，明天晨報的頭版頭條絕對會出現一條醒目的標題——莫氏集團總裁莫爾燁的新任情人是擺地攤的！
新任情人？莫爾燁為自己腦海裡突然蹦出的字眼感到可笑。
小妖精，她哪裡算得上自己的情人，她只是他莫爾燁手裡的一個玩物，一個低債的小女傭而已。
他沒必要理她，沒必要在乎她如何生活，她的好壞跟他沒任何關係！
對她不屑一顧吧！她的苦難不就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嗎？
白瑤，如果她知道她的兒女為了生活跪在地上擺攤，滿眼祈盼，可憐巴巴地向路人銷售商品，賺點小錢維持生活，她是不是會傷心流淚？
想到白瑤有可能會傷心欲絕，莫爾燁薄涼的唇不由得向上彎起得意的弧度。轉過身，莫爾燁準備離開。
「嘿，姑娘，我把你這些全買了，你跟我走吧。」突然，一道不和諧的粗嗓穿過來，莫爾燁眉頭一蹙，邁開的腳步又收了回來。
「先生，請你別說這話，如果你喜歡就買，不喜歡就走吧。」凌可馨的聲音。
「你很漂亮，我包養你怎麼樣？」那穿著花襯衣，挺著一個啤酒肚的男人拔掉了嘴角的煙支，然後蹲子，抬手晃了晃手指上大號的兩個金戒指，又扯了一下脖子上粗粗的金項鏈，嘴巴一咧，露出滿口黃牙，「姑娘，不用這麼辛苦，你就憑臉蛋和身材也能享受榮華富貴，跟我走吧。」
他說完就伸出手，想去拉凌可馨。
凌可馨收回手，驀地站了起來，挽住身邊的弟弟，臉上的表情怫然不悅：「先生，請你自重，我是來擺地攤的，我自食其力，不想聽到任何有侮我人格的話，請你走開！」
她的聲音清晰冷冽，莫爾燁聽得清清楚楚，他凝了眉宇，眼神開始複雜。
凌小偉看起來也很氣憤，瞪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生氣地朝那男子吼：「你走，你不買就走，別在這兒擋我們的生意！我姐姐是不會跟你走的！」
他的聲音過大，立刻吸引了很多人圍觀，那花襯衫男人看起來頂多三十來歲，一副痞樣，見凌可馨姐弟根本不吃他這一套，又見圍觀的群眾都開始指責他，臉色便變得有些難看，朝身邊的兩個年青人使了個眼色，那兩個小年青頭一揚，抬腳就準備去踩地上的小商品。
莫爾燁鳳眸一瞇，正準備拔腿飛奔過去，卻聽一聲厲喝：「你們敢動一動，我就一刀刺進他肚子！」
莫爾燁一愣，因為人群一瞬間簇擁過來，他看不清楚裡面的全部情況，馬上走了過去，擦過幾個人的肩膀，驚怵地看見凌可馨不知從哪裡拿來的一把水果刀，那刀尖正好了那啤酒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