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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120,就該是這麼對我的嗎 文 / 家奕

    沈祭梵拉下她的手,捏著她的紅撲撲的臉問道:「滿意我的回應麼?」

    安以然忽然抬眼看他,欺近他眼前盯著他眼睛問:「沈祭梵,你剛才說,只養了我一個情人嗎?為什麼他們都說你有好多好多女人?你騙我的吧?」

    「然然!」沈祭梵臉色有些黑,他是想聽她的好來著,可她那小嘴裡偏不給好話。舒榒駑襻伸手捏她的臉道:「誰在胡說八道,嗯?」

    他像是私生活淫,亂的人嗎?即便是有需求他也屬於自律一類。撒氣的揉搓著她的臉,小東西又不是沒在他身邊呆過,這種鬼話都能信,真是沒半點兒主見。

    安以然氣哼哼的扯開他的手,瞪著他道:「不是嗎?肖鷹說的,霍弋也說過,你家裡,養了好多女人千奇百怪的,說把我扔那些女人裡面瞬間就被淹沒了。」

    「千奇百怪,你當是外星物體?」沈祭梵好笑的出聲,拎著她抱進懷,低聲道:「肖鷹不懷好心,霍弋心存不軌,他們的話,不可信。往後不要道聽途說,要用自己的心和眼睛去看,我是不是那樣的人,你要有自己的判斷。」

    安以然撇撇嘴,好吧,他說得也有道理。伸手抓了抓頭髮,又拉他的手說:

    「礙,但是,沈祭梵,你有沒有養別人嘛?你說說礙,你說了我就信,我現在還沒有辦法判斷這些……」她想說她跟他還沒那麼熟,他想什麼她也猜不到,他的事情她完全不知道,她哪裡知道那些跟他已經很熟悉的人說的話是真是假?

    「我就想聽你說,我相信是一回事,你說是另一回事。如果以後我誤會了你,問你的時候你也這麼說讓我自己去看,那我哪裡看到到真假?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嘛,也得你要說啊。礙,沈祭梵你別煩呀,我說的很在理對不對?你說說嘛,你有沒有養別人?」安以然不依不撓,非要聽他說。

    沈祭梵埋頭咬她耳朵,插話道:「乖寶,我們玩點刺激的,想不想?」

    沈祭梵的手握住她的腰身,曖昧的氣息往她臉上噴灑。安以然推開他的臉惱怒道:「你總這樣,岔開話題說別的,等你說完我就忘了我要說什麼了。沈祭梵,我問你,你除了我還有沒有養別的女人?快點,說!」

    板起小臉子,認真且嚴肅的瞪著他。沈祭梵底笑,「沒有,就你一個。」

    安以然樂了,就算她知道是這樣的還是要聽到他的話才罷休。心裡打著小九九呢,不是要他一句話,而是要他讓步,總算他肯依她一次了呀。

    沈祭梵板正她的臉道:「然然,以後我們會遇到很多事,可能不會每一件事我都有機會跟你說清楚。所以我讓你學會用心去看,用心去感受,你認為那樣的事,我會不會做。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要有一個衡量,不能輕易聽信別人。對我忠誠的人話都不可信,你認為誰的話還可信?你要知道,沒有人無緣無故告訴你一些事情,他說這種話本身就是帶有目的的,你信了他們也就達到了目的。」

    「礙礙,知道了知道了,煩死了,我又沒說不信你,你別一說就說這麼大一串,我知道啦。」安以然不耐煩的說,推開他,伸手抱著玫瑰說:「我走了,明天還要上班呢,謝謝你的花,沈祭梵晚安。」

    沈祭梵伸手把人拖回來:「這麼急著想走?我大老遠趕來,你也沒點表示?」

    什麼表示?安以然疑問的望著他,好吧,手圈著他脖子,溫軟的唇在他臉上一邊印了下,眉眼笑彎彎的盯著他說:「可以了吧?那我走了喔?」

    安以然移開身子沈祭梵又給抓回來,安以然有些上火,「沈祭梵你不能溫柔點嗎?頭都被你弄暈了,晚安吻都給你了你還要什麼呀?我都說了明天要上班。」

    沈祭梵眼底湛亮一片,俯唇在她臉上親了下,撥弄著她的鼻子又捏了下她的臉低聲道:「我剛說的,玩點刺激的,想不想?」

    「那個嗎?」安以然挑著小眼神兒掀他,看他不回應,哼哼聲道:「不要!」

    「為什麼不要?試試啊,乖寶,嗯?」沈祭梵低聲引誘道,鼻息輕輕掃在她臉上,探出火舌舔了下她的唇,底笑出聲,道:「難道是害怕了?」

    「才不是,不舒服,車上不舒服,不要。」安以然白了他一眼,誰怕了啊?

    「不會,我保證把你弄舒服,嗯?試試好不好?乖寶,你會喜歡的。」沈祭梵繼續誘哄,伸手去拉她的衣服,安以然手使勁兒拍在他手背上,瞪他,火道:

    「那也不要,我明天上班,我要工作,沈祭梵你別煩我了,你都那麼大年紀了別整天還想著那個,你就不怕做多了死得早嘛?」

    沈祭梵臉色有些發黑,好氣又好笑,「怎麼會?只會延年益壽,不會早死的。」

    「不要不要,說了不要,鐵柱都能磨成針,你還是省著點用,不然以後……」安以然話沒說完就被沈祭梵給掐了,提起人來伸手不客氣的拍了下她後臀,這小東西,純粹給他添堵來著,他是金槍不倒,鐵柱是什麼玩意?跟他能比嘛這?

    「沈祭梵你又打我……」安以然咋呼著直嚷嚷,氣得不行,對著他又推又踢,拉開車門,身子先滑了出去,不忘車上的花又鑽進去半個身子把花抱出來對著沈祭梵怒哼哼道:「沈祭梵,你又打我,討厭死你了,滾吧滾吧,不要再看到你!」

    沈祭梵暗了後座的燈,直接跨到駕駛座去,打下車窗看她,安以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黑糊糊的臉上湛亮的眼神,就跟月黑風高夜裡,飛走天際的啟明燈一樣,一閃一閃的亮著,不由得笑了下。

    沈祭梵見小東西笑了,於是開口道:「有事給我打電話,嗯?」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頓了下又趴在窗口小小聲說:「沈祭梵,你今晚讓我好感動礙,我決定要開始多喜歡你一點了。好了,說完了,走吧,晚安。」

    說完自己抱著花美滋滋的跑了,沈祭梵湛亮的目光緊追上去,追著小身影一直到被建築物隔阻才收回來。沈祭梵一直以為安以然會回頭看一眼,可沒有,明顯是她心裡他的地位還不夠,還不到她會下意識為他回頭看一眼的程度。

    沈祭梵搖搖頭,歎息了聲,喜歡她什麼呢?學著安以然糾結了會兒,無果。大概,正因為不知道喜歡她什麼,才在她幾次離開後找不到替代她的人吧,如果知道喜歡她什麼,他大可找上一沓有那種特質條件的女人每天換著用。可他不知道,對著她吧,覺得煩躁心裡也是高興的,那是本能的反應。

    這,大抵是因為她是他丟失的那根肋骨的原因,因為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她怎麼折騰,他都能接受,還莫名其妙的倍加受用,果真有受虐傾向了。

    安以然是真沒想過是不是該回頭一下,就顧著自己高興了,她就是純粹的高興,純粹的感動,或許在感動那一刻心動了一瞬,在沈祭梵給她的熱吻時悸動了一下,可,沒有延續下去,很快就恢復到平常一樣。

    抱著花聞了聞,花香令人神清氣爽,頓了下,有點擔心還能不能睡得著,因為她太高興了呀。安以然收到的花,第一次是孫烙送的,第二次是沈祭梵送的,給她擺滿了整整一屋子,就跟花海一樣。第三次也是沈祭梵送的,安以然抱著花出了電梯,抿著嘴淡淡的笑著,大概,往後想要花,只會有沈祭梵送給她了吧。

    安以欣的心理治療師建議將她曾經愛過或者給她深刻印象的男人來協助她康復,因為她排斥異性,或許曾經深愛過的男人出現會對病情有大幫助。

    這事安家人一直在拖,安以欣真真正正就談過一次戀愛,還把自己搭進去的一次,就是謝豪,唯一的一個。可這個人,安家是全家畫圈圈詛咒的人,怎麼可能再讓這個人出現在安家?寧願安以欣病著,一直拖著,也不願意假借謝豪之手。

    可安以欣的病情反覆無常,每見一次醫生都提這事,要麼試試這種方法,要麼就讓人這麼過一輩子。安家人都沒吱聲,回家後誰也沒說這事。

    基本上每次去心理咨詢室,家裡氣氛就陰沉好一陣子。良久安母說:「還是照醫生說的做吧,或許真能跟醫生說的那樣,見到以前的人就能想起什麼了。」

    安以欣是自我逃避,不願意面對現實,把自己封閉了,就得找能打開她心的人。或許醫生說得有道理,沒準兒謝豪能幫上忙。就算幫不上,謝豪也該出面,安以欣成如今這樣,謝豪脫不了干係。

    這事安父本來就同意,只是安母一直拖著,怎麼都不肯讓謝豪來。

    安母是答應了,可那謝豪不是隨傳隨到的人,人家也是上市公司的老闆,總比他們忙了去。安以鎳在想,到底要說什麼才能讓謝豪答應配合以欣做康復療程。

    「大哥,我跟謝豪很久沒有聯繫了……」安以然很為難,她不想再跟謝豪有任何關係,更不想再跟謝豪打交道。要她去找謝豪,不就是去求他嗎?

    「難道你想看到你姐姐就這樣傻一輩子?以然,一家人不能只顧著自己好了就不管別人的死活。以欣現在需要我們,如果我們都不管她,她還有救嗎?難道你忍心看到以欣今後連基本的自理都不會,就那麼過一輩子?」安以鎳冷聲反問。

    安以然看著安以鎳嚴肅的臉,笑了下,「好,我試試看,不一定我去求謝豪他就會答應的,你也知道謝豪是什麼人,我在他那早就什麼都不是了。」

    「你去先試試,不行我們再想別的辦法,總能行的。」安以鎳聽安以然終於鬆口,當即臉上露出一絲喜色緊跟著接話應道。

    安以然拿著文件進了策劃組的辦公室,苦笑了下,既然有想到別的辦法為什麼要讓她先去試試?她就不是人不要臉嗎?算了,還能說什麼呢。

    並不是她小心眼兒,安以欣如今的狀況她也心疼,可看到全家人都圍著安以欣團團轉,無論做什麼都會先考慮安以欣。這樣的情況下,她沒辦法不想到當初自己走投無路的情形,如果,那時候能給她一絲親人的溫暖,她也不會把自己賣了。果然是同人不同命,她永遠不能跟別人做比較,因為她永遠是卑微的那個。

    安以然中午吃了幾口員工套餐就去了興盛,興盛她是第一次。她如今也是一家不大不小的策劃公司老闆,所以到了別人的公司多少也會開始注意別人家公司的規模,辦公氣氛,公司形象等,看得就更深入了。安以然不確定謝豪會不會見她,她也只是試試,畢竟當初連孫烙都拒絕過她,謝豪又怎麼說得一定。

    謝豪因為安以然突然出現,有些欣喜,頓了下又壓下心底的喜悅,她無疑不是為他而來的,他本以為她只是需要依附別人生存的溫室之花,可現在他多少也瞭解了下她的公司,她一個人把公司做得很好,雖然不大,可業績、名聲都在業界小有名氣了,她有足夠的能力不再依附任何人生活。倒是,他曾經小看了她。

    謝豪推了個會,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裝,出去見安以然。謝豪對安以然伸出手時,安以然有些尷尬,她就是做不得心平氣和的跟謝豪說話,她自己無所謂了,可安家的事,她沒那麼容易釋懷,再有,安以欣當初是因為見他才出去的,可她後來問他有沒有見過安以欣時,他卻一口否認,這樣的人,隨時都在說謊,只為推卸責任的男人,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讓女人趨之如騖的本事。

    「我今天有點私事來找你,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會打擾你嗎?」安以然微微笑了下,伸手握了過去,勉強開口說。

    畢竟她之前對他是表示出明顯的敵意,這有事兒了,又求著上門,又不是幾歲的孩子,言行舉止都能當笑話看,所以她實在是有些拉不下來。

    「好,去咖啡廳坐坐吧,我今天不忙,這附近就有家。」謝豪溫和的笑道。

    安以然點頭,跟在謝豪身後走出辦公樓。

    咖啡廳氣氛很好,環境也不錯,大抵是因為上班時間,店裡人不多,很安靜。安以然跟謝豪兩人選了靠窗的卡座,安以然心裡一直在想,該怎麼開口。

    大概安以鎳眼裡似乎就是說幾句話的事,答應不答應看對方。可說這話的事不是自己在說,誰也體會不到裡面的難處,本是已經交惡,老死不相往來的人,這忽然讓開口再求人,這能不為難麼?

    謝豪倒是有耐心,等著她開口。安以然是做足了早死早超生的準備,把話說了,她說這話大多還是針對謝豪,大概意思就是安以欣如今這樣他脫不了關係,順帶指責他當初為推卸責任時說謊。

    安以然一出聲就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情緒,本來早早打好的腹稿該說什麼該怎麼說都想得好好的,可一開口就完全偏移了設定的道,所以弄得氣氛有些僵冷。

    謝豪盯著安以然的有些焦急懊惱的眼睛,盯了好一會兒,才輕輕笑起來。咖啡匙子在杯裡輕而緩的攪動著,低聲道:「然然,你希望我幫她?」

    安以然翻了下白眼,「我就是為這個來找你的,謝豪我知道這事會讓你為難,你有你的立場我理解,答不答應幫忙你給句話吧。」

    「我答應,但是,我有條件。」謝豪依然輕輕攪動著杯裡的咖啡,咖啡的香氣一陣一陣飄散在空氣中,漸漸消失。謝豪攪動了幾下,鬆開手,雙手交握,手臂靠在桌沿,看向安以然問道:「如果你能答應每週五晚上陪我吃飯,我就答應。」

    安以然擰起眉來看他,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心裡快速的衡量吃頓飯和他答應配合安以欣的治療,值不值得,出聲問:「為什麼?」

    她可不相信他對她還餘情未了,她不相信自己有那麼大魅力。他對她有心,當初會毅然決然拋棄她跟安以欣訂婚?之後再一次次冷面對她?

    「可能是現在什麼都有了,所以開始懷念當初在學校裡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都說在學生時代的愛情是最珍貴最值得保留的,這話不假。然然,我沒別的意思,就想藉著這個機會追憶過去失去的美好。我知道你有你的生活,你過得很好,我也放心了。我們如今各自有各自的生活,我不會再打擾你而打亂我自己的安排。」

    謝豪聲音有些低,有些淡,聽起來略顯傷感,就像面前已經轉涼的咖啡一樣。

    到底這個曾經他牽手都會臉紅的乖女孩不再屬於他了,他永遠都記得初見她那剎那的心跳。她是大一新生,他是接她進校的學長,她的行李就一隻小小的箱子,被她拖著一個人孤零零的走進校門,沒有親人送她,身邊也沒有朋友。臉上帶著恬靜淡然的笑容,眼睛清澈得如一汪清泉。他走過去伸手強行搶了她的箱子,她當時有一瞬的驚慌,在看到他身上掛的學生會牌子後對他笑了。

    「謝謝,我自己可以的。」這是她對他說的第一句話,很輕,很軟。一直如羽毛般輕輕拂過他的心底,融化了他冷漠的心。

    這句話,往後對他說了一年。因為他開始追求她,沒有猛烈的攻勢,沒有多餘的花招,每天等在她宿舍樓外,看她抱了太多的書強行搶過來,送她到教室,然後一聲不響的離開。他學的建築工程,她學的動漫,都在設計系。那時候幾乎全系各年級的人都知道他在追求她,可她還是不知道,因為他沒戳破那層紙。

    整整一年的守護,那天早上他說:「我喜歡你,你知道嗎?」

    她表情很驚訝,有些驚慌。他上前一步說:「做我女朋友吧然然,我照顧你。」

    「你不用再想想想嗎?」她覺得自己是配不上的,謝豪是設計系的標兵,尖子中的尖子。他出現的地方,不會少有女生偷偷遞小紙條的。

    「想了一年了,今天是第二年第一天。你要拒絕嗎?你忍心看到我因為你的拒絕傷心嗎?」他當時在她說話之前急而慌的列舉了一系列自己的優點,要她好好考慮,不用那麼急著回答。他還記得她當時臉色由蒼白到緋紅,很可愛。

    她說:「那好,我試著喜歡你吧。」

    她答應了,他看她當時侷促,難為情卻又怕傷他心的樣子實在可愛極了,忽然湊近她跟前問:「我可以親你一下嗎?定情之吻可以嗎?」

    他想他一輩子都會記得她當時的樣子,瞪大著眼睛,張口結舌的望著他,是受了太大的驚嚇,手摀住嘴,大概意識到那樣不好,又鬆開,攥著衣服漲紅著臉低聲說:「我,可以拒絕嗎?」頓了下,怕他傷心,遞上手小心的問:

    「拉手可以,你要拉手嗎?」

    她的微微一低頭,害羞的模樣深深嵌入他的心。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還能清清楚楚想起當時她的一顰一蹙,印象太深刻,連刻意遺忘都做不到。

    再回想起來,看看對面曾經對自己牽就異常的女孩,心底是滿滿的苦澀。

    安以然說了什麼,謝豪卻一時沉浸回憶裡沒聽見。回過神來時,對上她疑惑探究的目光面上有幾分尷尬,心底感歎著,他才二十八的年紀,正值青年才俊竟然心境就開始蒼老了,是失去的東西太珍貴讓他無法忘懷,還是自己老得太快?

    「然然,你剛說什麼?」端著咖啡輕輕喝了口,以掩飾臉上的尷尬,低聲問。

    「我說好,我答應週五跟你吃飯,你配合我姐做康復。」安以然出聲說,心裡介意著他的失禮,誰會在談事情的時候走神啊?也太沒禮貌了。

    謝豪點頭,臉上一派輕鬆。

    倒是安以然覺得被坑了,因為她後來才發現,謝豪說的不是這週五,而是每週五。暗暗想了想,每週五,沒有時間限制,那她不得跟他吃一輩子的週五餐?

    不過謝豪確實沒爽約,答應見安以欣還真見了。因為週五安以然跟他吃飯,所以每週五謝豪會提前下班到安家坐一會兒,等安以然下班回來接她一起離開。謝豪來陪安以欣,這等於是安以然陪謝豪換來的。

    謝豪第一次走進安家的時候,安家氣氛很凝重。安以鎳哄來哄去才把安以欣從房間裡哄了出來,安以欣一出來就看到了門口站的謝豪,瞬間跟被點了穴一樣無法動彈,瞳孔迅速擴張著又收縮著。重重的呼吸,忽然抱著頭尖叫連連,自己抓著頭狠狠捶打。身邊的安以鎳一愣,當下把人抱著送進了房間。

    安以鎳出來時候滿臉慢手臂上全是被安以欣撓的血痕,看起來很恐怖。

    安以然輕輕摀住嘴,有些被嚇到。安以欣在藥物和心理咨詢師的雙重治療下,已經好了很多,比起剛回來的時候安靜了不少。剛回來時候除了安以鎳,無論誰靠近她都會發瘋似的撕打,這是安以然一直不敢靠近安以欣的原因。可安以欣已經很久沒發病了,最近安母偶爾都能接近她,安以然也偶爾給她遞個水果什麼的她都能接著,今天再見到謝豪,竟然又開始發病。

    看來醫師的建議不可行,安以鎳怒目看向謝豪。謝豪淡淡的笑了下,轉身準備離開,「然然,你看到了,我根本幫不了她。」

    安以然點頭,勉強笑了下,說:「麻煩你了,我送你出去吧。」

    謝豪沒提晚飯的事,畢竟他沒幫到什麼。可在謝豪走出去的時候,安以欣自己跑出來了,直接朝謝豪衝過去,所有人都沒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安以欣緊緊抱著謝豪,大聲痛哭,哭得歇斯底里,嘴裡直喊著兩個字「我的」,反覆的喊。

    情勢大逆轉,安家人又驚又喜,安以欣總算除了傻笑外有別的情緒了,這是個大進步。誰都沒上前去拉,就讓她哭,安母在後面跟著哭得稀里嘩啦的,大家都在猜想,是不是好了啊?是好了嗎?

    謝豪有些無措,挺尷尬的,抬眼看向安以然,示意她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安以然有些無良的側了側身,因為她也覺得安以欣這是進步,說不定,哭一哭就好了呢,所以無視謝豪的眼神示意,假裝轉臉去看別人。

    安以欣是什麼時候想起曾經的過往的,大概就是在看到謝豪的那瞬間。

    因為謝豪是她無法預計的意外,突然的出現就跟閃電一樣劈開了她的記憶的門閥,往事瞬間如洪水一般猛灌而來,憂不得她接受不接受。

    再次見到醫師,安家人等在外面,醫師同樣面無表情的走進去,進行一對一的治療。然而這次,安以欣開口說話了,眼神清明,醫師倒是嚇了一大跳。

    心理醫師出來時臉色有些奇怪,安家人直問安以欣狀況如何。醫師頓了下,照安以欣的原話說,她目前心智不健全,大概相當於五六歲孩子的心智,要想痊癒,需要再一段時間。並且,特意叮囑了那個換回她神志的男人很重要。

    安家人連連點頭,都記住了醫師的話,帶著安以欣回去。

    謝豪每週五都會來安家,謝豪來的時候是安以欣最開心的時候。她會仗著自己心智不全,而對謝豪提任何要求。儘管知道他說的都謊話,可她還是一廂情願聽進去了。謝豪一走,她就會拉著安以然不停的重複謝豪又給她承諾了什麼,比如結婚啊,比如愛她一輩子啊,比如兩個人一起過二人世界之類。

    自己活在自己編織的謊言裡不願面對,其實一切的一切,她早已經看明白。

    謝豪前面剛離開,安以欣又開始瘋狂的想念那個男人,跟著追了出去。謝豪的車停在樓下,他上了車,卻沒有很快離開。安以欣想,他會不會是在等自己呢?剛想上前,後面安以然出來了,大概是走得急,安以欣快速閃躲在樹後面避開了安以然。安以然上了謝豪的車,安以欣追出去,可車子已經開遠了。

    安以欣指甲嵌入手心,難道說,在她不在的那段時間裡,他們又好上了嗎?可明明,剛剛還對她甜言蜜語,竟然這麼快就帶著別的女人離開,那她算什麼?

    安以欣想不通安以然為什麼還會接受謝豪,安以然不是說過恨謝豪嗎?為什麼又走到一起了?口口聲聲喊她姐姐的好妹妹明明知道她愛著謝豪為什麼還要勾引他?難道她還要遭受一次背叛?

    「安以然,你到底是真偽裝還是假善良?我差點又被你騙了。」

    欠她的,她會一個一個討回來,一個男人而已,有什麼割捨不下?地獄都去過了,還怕割捨幾塊血肉嗎?就算再入地獄,她也要報仇。

    安以欣進了家門,安母正好從廚房出來看見她正好進門:「欣欣啊,去哪兒了,外面危險,一個人可別亂跑。快,洗洗手準備吃飯了。」

    安以欣沒出聲,直挺挺的進了安以然的房間。

    安以然的房間如今最多的就是她的畫稿,《名卡奇遇記》已經連載到一八十多章,總共四百多小節,一小節二十多三十張畫稿,正稿都有這多,還有不少草稿,提點的,幾千張畫稿堆在房間裡。名卡從開篇到現在兩年多時間,照這樣的情況下去,再過一年這屋子就該是畫稿的空間,人連睡覺的地兒都沒有。

    安以欣隨手推倒一沓一沓的畫稿,有些已經被塵封好的,全部推倒,腳印踩上去,桌上的畫紙畫筆全部推地上。忽然發了瘋似地抓著鋪滿厚厚一地的畫稿撕扯,往空中拋撒,紙片被拋入空中又紛紛揚揚的落下。又抓神扯掉連接在電腦上的手繪板,反手往牆上摔去,「哌」地撞上牆面又摔地上,手繪板版面已經裂開。

    安以欣搬著安以然的電腦緊跟著要往地上砸,門已經被推開,安以鎳和安父安母都跑了進來,是聽到先前的碰撞聲大家才有警覺。

    門一開,都傻眼了,這滿地的畫紙碎片……

    安以鎳顧不得別的趕緊上前把筆記本搶下來,這電腦裡保存了太多公司的重要信息,很多客戶資源都在裡面存著,這要是給摔了,損失可大了去。

    「以欣,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跑以然房間來,你的房間在對面啊……」安以鎳搶下電腦一手拿著,回頭看驚愕的安父安母:「爸媽,快把以欣拉出去。」

    安母這才反應過來,她是不理解那些畫稿對安以然有多重要,只是覺得安以欣這把安以然這房間弄成這樣,怕是不好交代。安以鎳一出聲,這邊跟安父兩人都去拉安以欣,安以欣又有些魔怔了似地,似不肯走,左右打著轉,死命的上下跳動,擺脫安父安母,激紅著眼哭吼道:

    「我要謝豪,我要謝豪,妹妹搶走了謝豪,我謝豪……」

    安以欣推開安父安母,倒地上緊緊抱著床腳不肯起來。安以鎳皺緊眉,謝豪答應來安家看安以欣提出的條件他是知道的,當天安以然就跟他說了這事。只是,以欣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以然出去時候被以欣看到了?

    安父安母不知道這事情,所以急得不行,安母拉不動安以欣,急得跳腳:「以鎳你快想想辦法呀,難道你就看著以欣這樣下去?你趕緊打電話給謝豪讓他再來一下……我可憐的欣欣啊,才見好轉,這又是怎麼了?又是怎麼了?」

    安以鎳放下電腦,沒辦法只能給謝豪撥電話過去。

    謝豪那邊遲疑了下,看著安以然,點頭答應了,對安以然簡單說了幾句就開車往回轉。安以然詫異,她晚出來好大會兒,安以欣怎麼看到的?

    安母老淚縱橫,傷心得不行,她也上了年紀了,沒在晚年享受兒孫福竟然還在這時候這麼操心兒女的事。

    安母聽說安以然跟謝豪出去吃飯了,當下火道:「她還是人嗎?她不知道現在欣欣需要謝豪?她那麼做到底是存的什麼心?這是要逼死她姐姐嗎?姐姐的人她也搶,她跟她當年那狐狸精的媽有什麼兩樣?」

    安父聽過不去,當即出聲怒道:「你夠了,幾十年前的事你翻來覆去的提你不嫌煩?這事怨得著以然什麼?你自己好好看看以欣現在的情況,你認為謝豪還能看上她?不說她怎麼樣,你別忘了家裡還有個幾個月大的孩子,你把以欣當寶,你想過別人眼裡是什麼?就算以然要跟謝豪重新在一起,那也是她的自由!」

    安母被安父吼了一通氣勢弱了,也不再撒潑,坐地上抱著安以欣哭。

    安以欣倒是沒再發瘋了,只是眼底盛滿了抹不掉的血恨。連父親都這麼看她,謝豪眼裡她還剩什麼?

    安以鎳歎了口氣低聲道:「以然跟謝豪不是那麼回事,沒別的關係。跟謝豪去吃飯也是為了以欣,謝豪雖然沒結婚,不過據我所知,他跟冷萍…感情很穩定。」

    大抵是提到冷萍讓安以鎳心裡痛了一下,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安家會成今天這樣?到底是他犯下的錯,如今要一家人來嘗。

    一時間沒說話,安以鎳試著去拉安以欣,安以欣就抱著床腿不放。拉不開安以欣,安以鎳只能蹲下撿地上的畫稿,被撕了好些,又去看手繪板,裡麵線都出來了,版面也裂開了幾道痕,看來是不能用了。

    安以鎳揉著頭,這要怎麼跟以然交代?她對這些寶貝得不得了,手繪板摔了可以重買一個,可這些畫稿怎麼辦?撕爛了那麼多,以然看到不瘋了才怪。

    沒多久開門聲音響了,大家都都回頭看。

    安以然跟謝豪前後走進來,安以然站在門口時就尖叫了一聲,衝進房間,一張臉瞬間就變了色。連連跳了好幾下又退出房間,她的畫,她的畫……

    眼淚嘩啦嘩啦的滾下來,全身氣得顫抖,抖著手指著滿地的紙屑和厚厚一層踩滿腳印的畫稿,畫都說不出一句整的來:

    「我的畫……我的畫……」

    哽咽聲和痛哭聲全部哽在喉嚨,眼淚跟斷線珠子似地連著滾,一張臉瞬間漲成了紫色,她比命還重要的畫!陪她走過八百多個夜晚的名卡,如今那麼可憐的被撕成碎片,那麼無助的躺在地上被人踩踏,這是要扼殺她的夢,凌遲的身體嗎?

    「出去,都出去,出去!」安以然沙啞聲伴隨著眼淚狂飆出來,身體都搖搖欲墜的站著,怒目看著裡面所有人。

    謝豪皺著眉,低聲輕輕喊了句:「然然,別這樣。」

    「滾,你給我滾!」安以然扭頭血紅著一雙眼睛瞪著謝豪,不是他,她的畫會被人糟蹋成這樣嗎?不是他,她的心會像被人用刀子在割似地疼嗎?

    安以然怒聲大吼,裡面安以欣嚇得一抖一抖的往安母懷裡縮,安母抬眼瞪著安以然怒道:「以然,你發什麼火?不就是幾張破紙嗎?你看看你嚇到你姐姐了。」

    「媽,別說了。」安以鎳當即出聲道,「出去吧,帶以欣出去。」

    安母狠狠看了一眼安以然,哄著安以欣出去,安以欣不肯,她不走。安以然奪了她的男人,她不過是撕了她幾張畫而已,太便宜她了,就這樣走?不,她要把這些破畫全燒了,全部!

    安父看了眼淚流滿面幾近崩潰的安以然,有些不忍,都是女兒,他能幫著誰?可到底安以欣是神志不全的,他只能對能聽得話的安以然說。

    頓了下安父道:「讓謝豪安慰以欣吧,我們都想出去。」

    安以鎳和安母先後出去,安父看向謝豪,謝豪才剛走一步安以然就攔住他,眼睛一片通紅:「不准進去,我的畫,已經被踐踏得不像樣子了,我不會,再讓任何人再踩一下!」

    安以然推開謝豪,轉身往裡面走,可她才進去一步安以欣就抱著頭驚恐著嗷嗷直叫,不准任何人進去。安以然不管,她只知道她的名卡在無助的向她招手。

    安以欣嘶喊淒厲,安母情急之下朝安以然撲過去,抓著她頭髮往外扯,又抓她的衣服連推連撞的把安以然推開:

    「你姐姐都那樣了你還去刺激她,你到底存的什麼心啊?你是不是要看到她死了你才滿意?那些破紙還能比你姐姐重要嗎?」

    安以然頭髮被扯了大把下來,疼得直叫,雙手抱頭,不斷的推安母。謝豪和安以鎳沒想到安母竟然會突然這麼對安以然,都愣了下才一前一後衝上去,一邊一個拉開人。安父氣得血色上湧,怒聲吼道:

    「都反了是嗎?都當我是死人了?以然你給我安靜點,幾張畫也要不了你的命,你姐姐現在情況不穩定你就別去刺激她,等她安靜下來她會出來的。」

    安以鎳拉著安母進了客廳,謝豪護著安以然站在客廳一邊,垂眼看著她。她頭頂髮絲間已經開始湧出不少血來,心底疼了一下,輕輕拍著她肩膀,想說先帶她出去,等平靜後再回來,可安父直接下了逐客令:

    「謝豪有事就先走吧,我們家先走不方便待客。」

    謝豪頓了下,看著安以然,安以然死灰的臉上淚水依舊。推了下他,讓他走。安家人要面子,是不願意讓外人看到這樣一幕的。

    到底因為是別人的家事,謝豪站了會兒,還是先離開了。

    安以然心一陣一陣的抽痛,雙手捂著臉,她的畫……

    客廳裡安靜下來,只聽見安以然低低的哭泣。安母心裡憤憤難平,幾張破紙有什麼好哭的,還能比以欣重要?

    忽然聽見房間裡安以欣失控的大笑,客廳人都一驚,安以鎳率先衝過去,推開門,眼前一幕驚呆了。全部的畫紙,堆在中間,已經燃成了灰燼,空中飄散著厚厚一層煙灰,濃重的煙味嗆得人掉淚。

    安以欣坐在地上,笑得瘋癲:「哈哈,沒了,燒完了,沒了,哈哈哈……」

    安以然推開安以鎳,看到滿屋的煙灰可消失的畫稿,「彭」地一聲跪下去,她的畫……

    「姐姐,你是想要我死嗎?」安以然匍匐在地上,雙手抱著頭慟哭出聲。

    安母想進去拉安以欣,怕她被火星子燒著,可安以然跪在門口跟死人不肯動,情急之下抬腳踢去:「燒了就燒了你要死要活是幹什麼?你沒看到你姐姐還在裡面嗎?」

    安母從安以然旁邊跨進去,總算把安以欣拖了出來,安以然還倒在地上抱著頭慟哭。安以鎳看了眼安以然,她是一時傷心,可燒都已經燒了還能怎麼樣?

    本想過去安慰幾句,可那邊安母拉著安以欣吼起來這也磕破了,那也弄傷了,安以鎳畢竟是擔心親妹妹,當即轉身朝安以欣走。

    安父也圍上去,他想的是畢竟安以然是正常人,應該體諒安以欣,再說,安以然心地善良,不會因為那麼幾張畫紙就怎麼樣,所以儘管安以然很傷心,大家也都沒放在心上,畢竟他們眼裡,還是人更重要一些。

    安以然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奪門而出,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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