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嬤嬤也是眼裡含著淚,她上前去攙扶搖搖欲墜的佟佳氏「娘娘,娘娘」吳嬤嬤見此情景,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佟佳氏,只能一遍一遍的喊著娘娘。
佟佳氏渾身顫抖,在吳嬤嬤的攙扶下勉力坐在了鏡子前,她用盡力氣去看鏡子裡的容顏。
鏡子裡出現了一張中年婦女的臉,臉色灰暗,眼角有幾道細細的皺紋,皮膚不像是往日那樣緊繃,現在變得鬆弛,眼神不再似清泉般透亮,而是盛滿了恐懼和淚水,嘴唇也不再飽滿,而是覆了一層干皮。
因為佟佳氏平日裡沒有不為俗事所擾,心情舒暢,精力充沛,又善於保養,所以佟佳氏雖然年紀已經三十出頭,但是看著像是充滿活力十八歲的少女,而現在鏡子裡的這張臉,分明是三十歲女人的臉。
怪不得秦桑和碧絲見到佟佳氏會這樣大的反應,一夜之間,佟佳氏老了十多歲!她已經開始枯萎了。
「吳嬤嬤,吳嬤嬤……」佟佳氏的嘴唇在顫抖,她伸出手想觸碰自己的臉,但是剛碰到就像是觸電般的又躲開了。她實在不敢相信,那張蒼老的臉是她的。
吳嬤嬤見狀淚流滿面「娘娘,想來,是情花提前發作了。」
佟佳氏聞言,知道心裡的猜測被證實了,她的淚也瞬間滑落,她一直在害怕這一天的來臨,她害怕某天早上一覺醒來,她已變老。
她一直在抗拒這一天的來臨,明明還有一個月的時間。怎麼就突然變老了?佟佳氏痛苦的把頭抵在梳妝台上,淚流滿面「吳嬤嬤,本宮該怎麼辦?本宮該怎麼辦?」
佟佳氏已經慌了神,她頂著這樣的一張臉。讓她如何出去面對康熙,面對胤禛和婉如,面對那些朝廷命婦?
吳嬤嬤畢竟是老人。此時不像是佟佳氏那樣慌張,她輕聲提議道「娘娘,現在當務之急,就是給您化好妝,把您的臉色遮一遮,然後再請太醫過來,對外稱您身子不舒服。所以請太醫過來瞧一瞧。」
佟佳氏此時已經慌的六神無主,聽到吳嬤嬤的安排,只能點頭說好,於是吳嬤嬤便上前給佟佳氏梳妝,佟佳氏臉色暗黃。所以多擦些粉,嘴唇乾便多抹些唇脂,至於眼角的細紋,吳嬤嬤盡力遮掩,遮掩弄了好一會,吳嬤嬤才算是把佟佳氏的臉給弄成一副病容,這樣瞧著自然多了,外人見了,只當是皇貴妃病了臉色不好。以至於顯出了她本身年齡應有的疲態。
而這個期間,佟佳氏一動不動的任吳嬤嬤在她的臉上塗描,見吳嬤嬤妝給她畫好了,佟佳氏此時神也稍微定下來了。
她再豁達再看得開,她畢竟也是個女子,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一覺醒來老了十歲。她當然是承受不住。
不過此時她告訴自己:沒什麼,反正這一天早晚都要來,之前她還猶豫著要不要堅持到底,可是眼下見了自己的這副樣子,佟佳氏會很堅定的說不。
她的樣子她自己瞧著都難受,更何況是康熙,她在康熙心目中的美好形象可不能毀了,她得讓康熙能夠惦念著她,日後胤禛就靠著這份惦念了。
想到此,佟佳氏對吳嬤嬤吩咐道「先別傳太醫,去告訴皇上一聲,就說本宮身子不適。」
吳嬤嬤遲疑,這副樣子怎麼能冒冒然的見皇上?「娘娘,您看是不是先請太醫再去告訴皇上?」
「不用,先去告訴皇上,本宮一覺醒來成了這副樣子,早已六神無主慌亂的找不到主心骨,這個時候只想著能見皇上了。」
吳嬤嬤聽了,也覺得有理,便應聲下去了。
沒一會兒,康熙便大步前來,他已經聽吳嬤嬤說了佟佳氏的情況,急沖沖的走到內室,見佟佳氏躺在床上,臉對著床裡面,身子一顫一顫的在發抖,康熙心痛的快步走過去「嫣兒。」康熙的聲音充滿了焦急,心疼。
佟佳氏聽到康熙的聲音,什麼也沒說,只是坐起身子環抱住康熙的腰,臉還是對著床裡邊,不讓康熙見她的臉。
康熙見狀更是心理難受,他伸手輕輕把佟佳氏的臉給轉過來,佟佳氏也不反抗,等康熙看清了佟佳氏的臉,康熙心裡的難受無法用語言描述,他把佟佳氏給緊緊摟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叫著嫣兒。
佟佳氏此時也不哭,她也輕聲呢喃表哥,康熙和佟佳氏倆個人就這樣坐了一會,康熙又仔細瞧佟佳氏的臉,見佟佳氏的雙眼依然明亮,康熙開口「嫣兒,你怎麼不哭?心裡難受的話就哭吧,表哥在這裡,表哥在這裡陪你。」康熙只道是佟佳氏太過難受,反而哭不出來了。
佟佳氏強笑道「我可不能哭,我一哭臉上的妝就花了,你就看得到我真實的臉色了,那樣子太醜了,我不要你看到。」
康熙聞言大慟,摟著佟佳氏一遍一遍的重複道「嫣兒,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表哥都不會嫌棄你,表哥不會嫌棄你的。」
「可是我自己嫌棄我自己,而且我留給你的印象一直都是美美的,我不要你見到我不好的樣子。漢武帝的李夫人病重時,她無論如何都不見漢武帝,她躲在被子中說『身為婦人,容貌不修,裝飾不整,不足以見君父,如今蓬頭垢面,實在不敢與陛下見面。望陛下理解』她只讓漢武帝記住她美好的樣子,這樣漢武帝念了她一輩子。我也要這樣,我也要你只記得我美美的樣子,我也要你念我一輩子。」
佟佳氏說這段話時,語氣和神態似往日和康熙耍賴時一樣,任性中帶著一絲嬌蠻,這個樣子的佟佳氏讓康熙心裡像是堵著一塊大石,佟佳氏要效仿李夫人,李夫人最後可是死了的,康熙胸中憋悶「嫣兒,表哥說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子,表哥都不會嫌棄你,表哥只會記得你美好的樣子。」
這時吳嬤嬤在外面通傳「皇上,娘娘,四阿哥和四福晉求見。」
佟佳氏這才想起來這個時候胤禛和婉如該給自己請安了,便用手推了一下康熙開口道「表哥,你待會可不能露出破綻,不能讓胤禛和婉如知道。」
康熙沉重的點點頭,現在不讓知道,難道還能一直瞞著?
佟佳氏此時也不管康熙的想法,她深深覺得自己剛才沒有哭是對的,不然現在還得去補妝,這樣想著,佟佳氏開口吩咐道「快讓他倆進來。」
於是胤禛和婉如便走了進來,剛才在外面的時候,吳嬤嬤什麼都沒有說,所以此時倆個人見佟佳氏還在床上坐著,康熙也在,而且佟佳氏還是一副病容,婉如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而胤禛什麼都不知道,他只當是佟佳氏又生病了,便先給康熙行禮,然後再給佟佳氏行禮,行禮過後,胤禛擔憂的開口「額娘,您又身子不舒服了嗎?」
佟佳氏笑道「是呀,額娘昨晚沒睡好,今早上一覺醒來,便覺得渾身都是不舒服的。」
「那可傳了太醫?」
佟佳氏哎呀一聲,彷彿此時才想到太醫似的開口「額娘身子不舒服,首先想到的便是你皇阿瑪,結果忘記傳太醫了。」佟佳氏說著轉頭去看康熙,康熙心裡感動,連忙讓人傳太醫,而後康熙吩咐胤禛「老四,你額娘這裡有皇阿瑪看著,你不必擔心,先回去吧。」
胤禛不想走,但也違抗不了康熙的命令,只得和婉如一起行禮退下。
胤禛和婉如走了,太醫也過來了,這次出巡,康熙把給佟佳氏調養身子的幾位太醫全部帶了過來,康熙吩咐幾位太醫輪番給佟佳氏診脈。
幾位太醫挨著診過脈,然後又湊在一起商量了許久,等康熙等的不耐煩了正準備開口催促,太醫開口說話了,而說話的這位,正是先前被康熙撒氣的那位老太醫。
「回皇上的話,皇貴妃娘娘體內的情花毒,怕是要提前發作了。」
康熙儘管有了心裡準備,但是聽到太醫這樣說還是接受不了,康熙又把氣給撒在了這位老太醫身上「不是說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才會發作嗎?」康熙的聲音充滿怒火。
康熙每隔三天便傳這幾位太醫詢問一下佟佳氏的身子狀況,前倆天這位太醫還告訴他,離情花的發作期還有一個多月,結果今天早上佟佳氏突然變成這副樣子,而且這位老太醫告訴他情花提前發作,康熙很生氣,一群酒囊飯袋!
那位老太醫心裡暗暗叫苦:為什麼每次承受康熙怒火的總是他?倒霉的總是他?心裡叫苦,嘴上連聲解釋道「皇上,皇貴妃體內的情花毒,按照正常的情況,是半年前就會發作的,是奴才幾個盡全力調理,才拖到現在,現在,奴才們技窮了。」
「這麼說你們非但無過反而還有功了?」康熙陰測測的反問。
老太醫嚇的跪在地上連聲說不敢「皇上息怒,奴才們這一年來,翻遍醫術,盡全力給皇貴妃調理身子,但是情花畢竟是劇毒,此時情花提前發作,奴才們也無能為力啊。」
另外幾位太醫也跪在地上連聲稱是,順帶的請求皇上息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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