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求求你們,不要將他帶走!」祝仲連的妻子倒也不笨,猜出了他們的用意,連聲哀求。
葉紫靈本打算是將祝仲連帶到後山僻靜的地方,一頓威脅恐嚇,不愁他不會說出實情,可是祝仲連的妻子關心丈夫,苦苦哀求,這倒讓葉紫靈不太忍心了。
「好吧二夫人。」葉紫靈擔心祝仲連的妻子嚷起來驚動其他山民,事情鬧大了不好收拾,所以只能答應不將祝仲連帶走,「我們不帶走他,可是,你要對我們說實話,那批木材,到底是不是你們做了手腳?是誰指使你們那麼做的?」
這時候,飛天蝙蝠已經解開了祝仲連的啞穴,祝仲連雖然覺得愧對葉紫靈,畢竟,若不是葉紫靈的幫助,他哪裡會當上清泉坡的族長,可是,想來想去,認為這是在自己的地盤兒上,他們總共就三個人,想必也不敢將自己怎麼樣。於是仍舊打算頑抗到底:「葉姑娘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不等葉紫靈目光示意,穆向春早就一個箭步上前,捏住了祝仲連妻子的喉嚨:「再不說實話,今天就讓你們兩口子命喪於此!」
祝仲連色厲內荏地瞪著葉紫靈:「你們敢?清泉坡民風剽悍,你們不會不清楚吧?而我現在是族長,若是我這裡出了什麼事,清泉坡的山民不將你們撕成碎片才怪!」
葉紫靈淡然一笑,看了看飛天蝙蝠和穆向春,然後又將目光轉向他:「族長大人,您認為,在我們安全離開清泉坡以前,會有山民發現您這裡死了兩個人嗎?好吧,就算是他們能為了你而心甘情願將我們撕成碎片。可是,在我們成為碎片之前,你和你的妻子,也活不了了,而且沒有人知道你們是怎麼死的絕世獸途。」
「你……」祝仲連知道今天自己跑不掉了,可仍強自撐著一口氣:「今天只有你們來過我家裡,我家裡出了事,不是你們做的還能是誰?」
「原來族長大人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葉紫靈臉上的笑意越發深了,「那麼,那批腐爛的木材也是從清泉坡送到南記去的。是不是就可以說明,那不是你做的還能是誰?」
「葉姑娘不要血口噴人!」祝仲連其實已經快崩潰了,之所以苦苦支撐著。是因為他當初答應張老爺和張清芷對付南記,已經是背叛了與葉紫靈之間建立起來的良好合作關係,而現在,若是再背叛他們,那他簡直就不是人了。更何況。當初張老爺和張清芷威脅他,說如今清泉坡與張家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若是敢說出實情,那等於也是將自己給出賣了,而那個時候。他們張家可以來個完全不認賬,因為這筆木材的生意是葉紫靈自己跑到清泉坡來,和他這個族長談的。而木材,也是從清泉坡運送到南記的,這中間,根本就沒有張家什麼事兒,他若是「栽贓」。沒有人會相信,而他自然也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件事情是張家在背後所謀劃。因此,祝仲連只得咬牙拚命死扛著,希望葉紫靈在抓不到任何證據的情況下,最後能放過他。
葉紫靈呵呵冷笑:「我血口噴人?告訴你吧族長大人,今天我不只是要血口噴人,而且還要殺人呢!」
祝仲連嚇得渾身直哆嗦,懊悔自己當初怎麼就鬼迷了心竅,和張家攪在一起去害人,而且害的還是對自己有恩的人。
「不不!不要殺我們……」祝仲連的妻子畢竟是個女子,膽子小,被葉紫靈他們這麼一嚇唬,早就嚇破了膽,又聽見葉紫靈說要「殺人」,又自己想了想,明白葉紫靈所言不虛,他們人不知鬼不覺將自己和丈夫殺死在這裡,然後離開清泉坡,又有誰能證明他們就是兇手?
祝仲連的妻子萬念俱灰,恨不能一頭撞死。因為當初,祝仲連並不想與張家合作,更不想陷害葉紫靈,可都怨她,眼皮子太淺,看見張家送來的那些珠玉金銀就動了心,將葉紫靈當初對他們兩口子的恩德早就拋在了九霄雲外,眼裡心裡只有那點兒好處了。而祝仲連本來意志也不夠堅定,被她一吹枕頭風,也就徹底失去了原則,幫助張家做了這麼一件缺德事兒。
葉紫靈「嗖」的一聲抽出一把匕首,輕輕貼在祝仲連妻子的臉頰上,慢慢滑動,嚇得祝仲連的妻子都尿了褲子。
「二夫人,你覺得,你們這樣對待曾經於你們有恩的人呢,是不是該死啊?」葉紫靈盯著祝仲連妻子的眼睛,慢慢地說。
「是我們錯了……是我們錯了……」祝仲連的妻子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一邊哭一邊磕頭如搗蒜,「我們不該油蒙了心,做出這傷天害理的事啊……葉姑娘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們吧……」
「這麼說,你們這算是承認那批木材是你們做了手腳?」
祝仲連羞愧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心說昨天晚上兩人還商量著,任憑她葉紫靈怎樣逼供,他們也一個字都不說,因為,只要他們不承認,葉紫靈就找不到證據。可是現在,人家還沒怎麼著呢,你就自己先嚇得把實話說出來了。唉——祝仲連在心裡長歎一聲,果然是婦人之見、婦人之見啊!當初就不該聽了她的話,幫張家做事。
葉紫靈將目光轉向了祝仲連:「族長大人,您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祝仲連低聲道:「葉姑娘,是我對不起你……」
葉紫靈笑道:「是不是慶盛昌東記的張家父女叫你們這麼做的?」
祝仲連只得點頭:「正是。」
「那麼你有沒有什麼證據能夠證明是他們在背後指使了你來害我?」
「有,有的。」祝仲連急忙說,「當初我就擔心萬一出了岔子他們父女兩個不認賬,反倒讓我們兩口子頂缸,所以我故意多和他們要了一些銀子賴上緋聞女王。當時他們說,一時之間拿不出來那麼多,於是我就讓他們寫了一張欠條,上面還有張老爺的手印呢!」祝仲連唯恐葉紫靈報官,告自己一個欺詐之罪,當然更害怕葉紫靈一怒之下,讓這兩個小夥計結果了自己和妻子的性命,所以忙不迭地將內幕和盤托出。
葉紫靈問道:「欠條在哪裡?」
祝仲連嚇得一頭一臉的汗都不敢去擦,哆哆嗦嗦回答道:「在……在梳妝台的最下邊抽屜裡面。」
葉紫靈打開了那個抽屜,拿出一個首飾匣子,打開匣子一看,果然有一個絹帕,裡面包著東西。又將絹帕打開一看,果然是張清芷的筆跡,上面寫著,張季山某年某月某日,欠祝仲連白銀五百兩整,限定某年某月某日如數歸還,若逾期不還或者還不夠數目,將用落霞鎮張家老宅來抵債。
葉紫靈將這張欠條折起來放入自己的袖子裡。又對祝仲連說:「你們認為,張家在落霞鎮的老宅,值五百兩銀子嗎?」
祝仲連的妻子說:「我們當初也提了這個,可張季山說,他會想辦法給我們這筆銀子的。」
葉紫靈笑道:「這麼說,慶盛昌東記要出現虧空了?」想了想說,「這樣吧,今天我來過這裡的事情,你們和誰都不許說,當然也要繼續和東記做生意。」
「啊?!」祝仲連兩口子錯愕地看著她,「可是葉姑娘,為什麼還要繼續和他們做生意呢?」
葉紫靈板著臉道:「叫你們怎樣做你們就怎樣做,不用這麼多廢話!」
「是是是。」祝仲連兩口子態度特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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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張清芷高興地跑進東記店舖的後院,就是以前林世偉經常坐著喝鐵觀音的地方,看著半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張老爺,興奮地揚了揚手裡的幾張紙,「爹爹您快看,咱們又簽了一筆大訂單呢!」
「唔。」張老爺並不像女兒這樣高興,而是淡淡地說,「這次的主顧又是哪一位啊?可別又像那次的莫金山,害得咱們差點兒抬不起頭來。」
「爹爹,這次這位大主顧,就是寧州城的人,女兒已經叫人去查訪過了,的確有這麼一個人的。」
「是嗎?」張老爺這才從躺椅上站起來,接過單子來細看,「城北席家。席家我知道,是做糧油生意的,這下子,總算是不會再鬧笑話了。」
張老爺心有餘悸地舒了一口氣。
「是啊爹爹,這次絕對不會再稀里糊塗簽訂單了,都是核實清楚了才簽的。」張清芷將訂單從父親手裡接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好,「加上席家這一筆,咱們東記總共接了三筆大訂單了,而我剛才也和工匠們說了,如果這三筆訂單做得好,那麼,暫扣的那一成工錢,在交貨之後就給他們,不再扣除。所以,工匠夥計們也很高興,不再提辭工的話了。」
張老爺欣慰地點點頭:「是啊,只要這三筆生意做成,咱們不僅能揚眉吐氣,讓葉紫靈無話可說,而且更重要的,是能夠藉著採購木材,弄出一筆銀子來,趕緊先將留在祝仲連那裡的那張欠條拿回來。」
「五百兩呢。」張清芷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就算是採購這三批木材,恐怕要弄出來這麼多現銀,也不容易。」
「只能弄出來多少算多少了。」張老爺搖頭歎息,「這一次,咱們為了打擊葉紫靈,花的本錢也太大了,但願能馬到成功,順利將葉紫靈趕走,只要你做了林家大少奶奶,這區區五百兩,還不是小菜一碟?你這邊,也要抓緊一點,想辦法趕緊把世傑那小子給拿到手。咱們雙管齊下,不愁將來慶盛昌不改弦更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