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世傑說得義正詞嚴,嚇得綠珠更加慌張,手忙腳亂去扶張清芷,自己卻先絆了一跤。
「哎喲!」綠珠自己個兒從高高的門檻上一下子翻進了屋子裡,剛巧頭撞在了門邊的一個花盆架子上,幸虧她身材瘦小,力氣也不大,所以沒將花盆架子撞倒,花盆架子只是晃了幾下,她自己的額頭卻被撞得生疼。
綠珠下意識地揉著額頭,眼淚都快出來了。
林世傑看在眼裡,覺得好笑,可依舊聲色俱厲地斥責她:「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將你家小姐扶起來叫大夫瞧瞧摔壞哪裡沒有?」
綠珠不敢反駁,忍住眼淚爬起來,去扶住了張清芷的一條胳膊。
跟著林世傑一同前來書房的林老爺夫婦和張老爺夫婦被弄得丈二的金剛摸不著頭腦。過了一會兒,林老爺先反應過來,不滿地說:「世傑,你這是做什麼?既然芷兒是在你的書房摔倒了,你應該先將她扶起來才是啊,怎麼丟下人不管,反將我們叫到這裡來?」
林世傑嚴肅地說:「爹,您記不記得上一次秦嬸兒在廚房裡摔的那一跤?」
林老爺茫然道:「你秦嬸兒?哦,想起來了,她是曾經在廚房裡摔了一跤,還摔斷了兩條肋骨呢重生之絕情棄愛。」
「對呀!」林世傑說,「上一次秦嬸兒摔倒在廚房裡,旁人不知好歹去扶她,結果差點兒讓那兩根摔斷的肋骨將腑臟都給刺穿了,幸虧後來遇到了神醫,最後才沒有大礙。所以,我擔心我貿然扶起芷兒,反倒會使情況更加糟糕。」
林老爺沒好氣地說:「你自己不敢扶,卻讓綠珠去扶,不是一樣危險嗎?」
林世傑不慌不忙地笑道:「爹。這可不一樣啊,綠珠是個女孩子,不像我,粗手粗腳的,下手沒個輕重。而且她服侍芷兒多年,芷兒若是哪裡痛了,也方便告訴她啊。」
林老爺哼了一聲,表示暫時相信了這番話。
林世傑又急忙轉頭招呼大夫:「盧先生,麻煩您過來給這位姑娘瞧瞧,她剛才摔了一跤。也不知道摔到了哪裡。」
盧先生答應一聲,吩咐身旁的徒弟背著藥箱,和他一起過去。給張清芷查看傷勢。
張清芷急忙說:「哦,不用了,我很好,沒有摔到。」
張老爺和張夫人不明就裡,焦急地勸說道:「還是請大夫給瞧瞧吧。別落下病根兒。」
「是啊表妹。」林世傑已經引著盧大夫和他的徒弟來到了張清芷面前,「剛才你直叫痛,我十分擔心,不管有沒有摔壞,請大夫看一下,總是放心一些。」
張清芷騎虎難下。自己渾身上下好好兒的。哪裡也沒有摔著,請大夫來看,豈不是自己戳穿自己?可是不叫人家大夫看呢?那也是在證明自己說謊。
盧大夫十分敬業。看她不肯配合,催促道:「張小姐,還是讓我給你看看吧,這有的時候啊,人摔傷了。一時半會兒自己是查覺不到的。」
張清芷強忍著怒氣說:「多謝盧先生,我真的不要緊。剛才。我摔了一下,自己以為摔得很重,所以嚇壞了,將表哥也嚇壞了。可剛才發現,其實沒事兒。」
林老爺鬆了口氣:「沒有摔壞那就好。綠珠,好生扶你家小姐回去,給她熬一碗安神湯,讓她好好睡一晚上。」
又對張老爺夫婦兩個道歉,無非就是自己作為林家一家之主,沒有照顧好客人等等,張老爺夫婦也不好說什麼,雖然痛惜女兒事情沒有辦成,還差一點兒露餡兒,可總的來說,這個結果也不錯。再說了,想要女兒成為林家大少奶奶,也不是只有這一個辦法,關鍵還是要林世傑斷了對葉紫靈的念頭,所以,也就將錯就錯,帶著女兒走了。
林世傑對盧先生抱歉道:「真是對不住盧先生了,讓你晚上還白跑了這麼一趟。」
盧大夫連說無妨,帶著徒弟走了。
林老爺這才氣呼呼地對兒子說:「世傑,你這到底想要做什麼?芷兒為什麼會一個人出現在你的書房裡?她怎麼又會摔倒?是不是你欺負她了?」
林世傑笑道:「爹,您想到哪兒去了?我怎麼可能欺負芷兒?現在我見了她,躲還躲不及呢!」
林老爺疑惑道:「這話怎麼說?」
林世傑將方纔的事情簡要講述了一遍,然後又說:「爹,娘,你們說這事兒蹊蹺不蹊蹺?張家雖然比不上咱們林家,可在落霞鎮,那也是數得著的大戶人家,而且他們家風很嚴的,哪裡會讓一個未出閣的女孩子天黑以後獨自一人跑到單身男子的住處來,身邊連個丫鬟婆子也不帶?而且就只是為了送一小碟子點心?就算今天是我過生辰,就算芷兒好心,給我送來點心,可是,總不能是一個人就出來吧?難道表叔和嬸嬸就這麼放心?」
林老爺想了想說:「有什麼不放心的?都是親戚,再說這是在府裡面,不會出危險的我的魔教老公全文閱讀。」
林夫人說:「可是季山兩口子平時對清芷和清巖管教都是很嚴的,而且芷兒的一舉一動也是大家閨秀的做派,如非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她斷斷是不會深夜跑到一個男子房裡來的。」
林老爺雖然也覺得張清芷不帶個丫鬟婆子就獨自來到兒子書房有些奇怪,但並不認為這其中有什麼陰謀,只是覺得張清芷只是因為喜歡林世傑才這樣做的,而且兒子自己也說,她只是來送點心,也許走得匆忙,沒有來得及帶上丫鬟婆子,而且荷香院離這裡也不算太遠,所以就一個人過來了。
總之,一場虛驚,林老爺和林夫人一看平安無事,也就走了。
林世傑也關上門準備休息,忽然又想起了剛才張清芷摔倒的時候掉落在地上的那幾塊水晶玫瑰糕,定睛一眼,這時候卻全都沒有了,不由得更加疑惑,不就是幾塊點心嗎,如果沒有什麼問題,表叔一家幹嘛這麼著急就帶走了?又埋怨自己剛才還是不夠機靈,如果留下一塊點心,回頭找個藥鋪給看看,說不定還能發現一些什麼呢。可是現在,什麼證據都沒了,只能作罷,伸手探到水桶裡試了試水溫,還有些溫暖,於是匆匆沐浴一番,換了乾淨衣裳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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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香院裡,張老爺夫婦兩個和張清芷卻是毫無睡意。
「芷兒,你怎麼會把事情辦砸了呢?」張老爺急得坐不下來,在地上快速地踱來踱去,「這麼簡單的事情,你怎麼就會辦不好呢?」
張老爺十分的不可思議。他知道,女兒一向都很機靈,辦事也穩妥,而這件事情,林世傑就算是能掐會算,也絕不會知道他們在點心裡做了手腳,而他們在最上面那五塊水晶玫瑰糕裡面都放入了大量的春藥,哪怕林世傑只是嘗一塊,也會失去理智的。可他怎麼就會沒有上當呢?還好,女兒還算機靈,趁著當時亂哄哄的,悄悄將散落在地上的那些點心都藏在袖子裡拿了回來,不然,林世傑若是拿一塊去藥鋪裡一查,那他們張家的臉面就算是丟盡了。
張清芷又羞又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表哥竟然不上當。我怎麼勸他用一塊點心都沒用,他只是說,他吃不下去,讓我放在他房裡,還一個勁兒地趕我走。後來我實在沒有辦法,假裝摔倒,想趁著他去扶我的機會再做文章,可他竟然像是識破了我的心思似的,站得遠遠的,並不靠近我,反倒叫我無計可施。爹,娘,表哥這個人,平時看起來很老實的,也沒什麼心眼子,可沒想到,關鍵時候卻神思清明。這一次,恐怕他已經對我起了疑心了,還好,似乎沒有懷疑到你們二老。我擔心啊,這門婚事,要讓他點頭,就更難了。」
張夫人咬牙道:「我看問題還是出在那個葉紫靈身上,若是葉紫靈不在他身邊,也許他就能接受你了。」
「可是葉紫靈一個大活人,咱們又不能讓她憑空消失啊。」張清芷沮喪地說,「而且葉紫靈那個人也不是個笨蛋,我這些日子聽東記的夥計工匠們說,自從她在慶盛昌做事之後,也是驚險不斷,可最後都能化險為夷。尤其是最後一次,她居然給北平王府的親戚賀大小姐給劫持到北溟國去,居然在兩軍陣前都能活下命來,足見得這個女人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慶盛昌的夥計工匠們對葉紫靈被劫持到邊關的事情並不是十分清楚,更不可能知道中途又出來一個北溟國的將軍,所以,他們給所有的人都說,葉紫靈是被賀昭雲給劫持到了北溟國,差一點兒死在兩軍陣前。
張老爺不住地搖頭歎氣:「這可怎麼辦才好呢?本來這事兒已經成了的,你大伯都已經點頭了,可世傑那小子居然不答應。」
張夫人白了他一眼:「剛才不是說了嘛,都是那個葉紫靈!」
「這麼說來,咱們一定要先讓那個葉紫靈消失再重新張羅這樁婚事了?」張老爺頭痛不已,因為他知道,既然葉紫靈能在自請下堂後還成為慶盛昌的股東,那她一定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不是那麼好對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