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海謹慎地看著這個小小的、非常普通的木盒子:「要不,扔掉算了?」用徵詢的語氣說道,同時看著林世傑。
葉紫靈說:「裡面裝的不會是火藥吧?」
當她還是許悠揚的時候,看過一個電視劇,裡面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有一天收到了一件禮物,禮物裝在一個盒子裡,當這個女孩子打開盒蓋的一剎那,盒中的火藥爆炸了,女孩子於是被毀容。
葉紫靈越看,越覺得這個盒子裡面都是害人的東西,於是同意了同海的意見:「是啊大少爺,我也覺得扔掉算了,誰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林世傑還沒說話,豐年滿頭大汗地從外面跑了進來:「大少爺,葉姑娘……」話還沒說完,毫不客氣地坐在石凳上,給自己倒了一碗涼茶,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
林世傑無奈地看著他:「都是紫靈將你們慣壞了,你看看,竟然一點兒規矩也沒有了。」
豐年放下碗,委屈地辯解道:「這可是葉姑娘吩咐過的啊,不當著外人的面,我和同海大哥可以隨意一點。」
林世傑沒好氣地說:「你這不叫隨意,簡直是隨便了。好了,坐正一點,不要歪歪斜斜的,好歹,你也是快要娶親的人了。你剛才想說什麼?」
豐年站起來,抹了一把額上的汗珠,這才說:「剛才奴才一路走過來,遇見了天香歌舞坊的藍夫人,她說她的天香歌舞坊最近要擴建,打算從咱們慶盛昌訂做一大批傢俱呢。對了,還要很多小擺件。她說,這一次,她立志要讓天香歌舞坊超過鳳綺歌舞坊,成為寧州府最大的歌舞坊呢。」
葉紫靈笑道:「看來藍夫人賺了不少銀子啊。都想著要擴建她那間歌舞坊了。」
林世傑說:「鳳綺歌舞坊一直都壓著天香歌舞坊一頭,不僅地處鬧市區,而且規模、裝潢、歌姬和舞孃都比天香歌舞坊勝出一籌,更不用說,鳳夫人還有兩件鎮店之寶——兩張古琴,藍夫人雖然心高氣傲,可也不得不屈居第二。這一次,看來,藍夫人是下了決心要花血本爭第一了。只是不知道她是在原有的歌舞坊的基礎上擴建呢,還是在繁華地段另開新店?」
豐年說:「當然是另開新店了四爺正妻不好當全文閱讀。而且就在鳳綺歌舞坊的對面。」
葉紫靈、林世傑和同海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葉紫靈說:「藍夫人好大的魄力啊!這擺明了是要和鳳綺唱對台戲呢。這下子,鳳綺的鳳夫人恐怕要氣得七竅生煙了。」
「管她們呢。」林世傑懶洋洋地說,「只要咱們有生意做就行。這兩家歌舞坊明爭暗鬥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隔著好幾條街,都總是糾紛不斷,有好幾次,甚至還把官司打到了知府大人那裡去。現在,搬到了對門兒。不過就是爭鬥起來更加方便罷了。對了豐年,藍夫人什麼時候到這裡來談生意啊?」
「可能還需要一陣子吧。」豐年想了想,說,「藍夫人說她剛剛買好了房子,地契還沒有交割清楚呢,估計。等到房子買好之後,她才有時間來談傢俱生意。」
「那咱們只好耐心等待了。」葉紫靈說。
「咦,這盒子裝的是什麼?不會是大少爺特意為葉姑娘帶來的點心吧?」豐年這才看見石桌上還放著一小小的木盒子。「可是……這麼小的盒子,能裝幾塊兒點心呀!哦——我知道了,一準是大少爺吩咐廚房特意給葉姑娘一個人做的點心,怕我們跟著沾光,所以只作了這麼一點點。我先看看。是什麼。」說著,就要去拿那這個盒子。
「別動!」葉紫靈趕忙阻止他。「這不是點心,裡面裝的不知道是什麼。」
「為什麼?」豐年十分驚訝地看著神情緊張的葉紫靈,「你們怎麼會不知道這裡面裝著什麼?」
同海沒好氣地對他說:「行啦,你別添亂了。這個盒子,是門外討飯的小跛子給我的,說是有人讓他交給大少爺和葉姑娘的。」
「是嗎?」豐年端詳著這個盒子,「這裡面會是什麼呢?」
其他三人同時搖搖頭:「不知道。」
豐年又觀察了半晌,忽然笑道:「就算是這盒子裡裝有暗箭或者火藥,也不要緊。」
「為什麼?」三個人又是同聲問道,「」
「很簡單啊,因為只要不把盒蓋兒打開,裡面就算是有危險的東西,也不會傷到人。」豐年得意地說,「我先把鎖扭開,不打開蓋子,然後咱們站遠一點,拿根細棍兒將蓋子打開,那麼,就算裡面有暗箭或者火藥,也和擺設一樣了。」
葉紫靈使勁兒搖頭:「如果裡面只是暗箭或者火藥也就罷了,可萬一是別的什麼東西呢?」
豐年不以為然道:「如果不是暗箭或者火藥,那不過就是毒蟲蠍子之類的東西了,這麼小的盒子,能裝進去多少毒蟲蠍子呢?」
葉紫靈還是堅持那這個盒子燒掉算了,因為來歷不明,她真的不敢打開。
四個人正在猶豫不決,忽然一個小夥計匆匆走了進來:「大少爺,葉姑娘,門外的小跛子說,剛才忘了給同海大哥給這把鑰匙了。」
林世傑接過了一把小小的、錚亮的鑰匙。
豐年笑道:「原來有鑰匙的啊,那就不用我把鎖子扭開了。」
林世傑拿著鑰匙,看向葉紫靈:「紫靈,你說怎麼辦?」
葉紫靈看見鑰匙,越發覺得這盒子是個陰謀了:「還是燒掉算了。萬一有人想害咱們呢?咱們不能主動上當。」
也難怪葉紫靈如此膽小謹慎,被賀昭雲弄得差點兒丟了性命,她現在已如驚弓之鳥,不肯再輕易相信什麼了生生不息全文閱讀。
豐年大大咧咧地說:「葉姑娘不必害怕,這麼小的盒子,就算裡面有什麼奪人性命的東西,可又能有多少呢?咱們小心一點,離得遠遠的,打開蓋子,不會有危險的。」
林世傑和同海也同意豐年的建議,葉紫靈猶豫半晌,才點頭同意:「好吧,不過一定要小心哦,找根長一點的棍子。」
豐年拿著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鎖,將鎖取了下來,然後,拿著一根又細又長的棍子,遠遠地站在盒子的側面,說:「你們都站遠一點啊,我要打開蓋子了。」
葉紫靈、林世傑和同海都站在了盒子後面很遠的地方。
豐年用細棍兒,挑開了蓋子。
既沒有暗箭發射出來,也沒有火藥爆炸,更沒有毒蟲蠍子之類的東西爬出來或者飛出來。盒子非常安靜,甚至看上去有幾分委屈,靜靜地躺在石桌上,彷彿在埋怨他們對自己的不信任。
四個人等了很長時間,確定這個時候,不可能再有危險發生,於是慢慢轉到了盒子的正前方,向裡面看去。
似乎只有一個信封,四個人走近了一瞧,上面寫著「葉姑娘親啟」幾個字。
葉紫靈深吸一口氣,拿起了信封,卻發現,信封下面還覆蓋著一個更小的盒子。
打開信一看,卻原來是跟著賀昭雲來到寧州的那些親信家丁寫來,因為信的一開頭,就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信中說,他們因為身為奴僕,身不由己,只能忠於主人賀昭雲,所以對葉紫靈做下了傷天害理之事。不過,他們不忍心殘害一個無辜的女子,所以對賀昭雲的命令偷工減料,去掉了啞藥和蝕骨散,並且將錐心丸的藥量也減掉了許多,替她保全了一條性命。
但是現在,賀昭雲所做的一切都已經真相大白,他們作為賀昭雲的貼身侍從,也會受到刑律的懲罰,因此,他們打算集體逃亡,躲避這個懲罰。而在逃亡之前,他們還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將落顏花和錐心丸的解藥給她,希望她能夠擺脫病痛,並且原諒他們的大小姐。
看完了信,葉紫靈疑惑地看了看那個更小的盒子,說:「這是賀家家丁寫來的信,說他們將落顏花和錐心丸的解藥給我送來了。」
同海說:「不可能吧,他們當初可是與賀昭雲一起被押解進京了呢,就算聖上願意放過賀昭雲,可不一定願意放過他們這些助紂為虐的家丁啊!」
豐年也皺著眉頭道:「這不會又是一個騙局吧。」
葉紫靈說:「只能先打開裡面這個盒子了,先看看再說了。」
豐年又用剛才方法,小心翼翼打開了裡面這個更小的盒子。盒子裡面放著兩顆蠟丸,包裹著藥丸的蠟紙上分別寫著「落顏花」和「錐心丸」等字樣。
葉紫靈沒有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解藥會突然從天上掉下來,呆了半晌,才說:「這解藥,是真的還是假的?是賀家家丁送來的還是有人惡作劇?」
林世傑沉吟道:「我聽說,賀家的親信家丁個個武功高強,不次於大內高手,他們能從刑部大牢逃脫,也不奇怪,更何況,也許聖上會看在賀家的面子上有意放他們一條生路呢。所以,這解藥,一定是他們送來的無疑。只是,至於這解藥是真是假,我就猜不出來了。」
葉紫靈擔憂地看著這兩顆蠟丸:「該不會是,他們在替他們的大小姐報復我吧?萬一,這不是解藥而是毒藥呢?」
「可是,如果這解藥是真的,你若是不吃,豈不是永遠都要忍受錐心丸帶來的痛楚嗎?」林世傑也是左右為難,「這解藥,到底是吃,還是不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