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本來氣定神閒等著林世傑告訴自己葉紫靈殷子聽見這番話,急得臉色都變了,「她為什麼又會失蹤?你們慶盛昌到底是怎麼保護她的?為什麼會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不測?」
林世傑平靜地說:「請殷公子不要著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到紫靈,而不是追究她的失蹤到底是不是慶盛昌的責任。」
一句話提醒了焦慮不堪的殷子:「是啊,她為什麼又會失蹤?一群蒙面人幹的?那麼背後主使是誰?」
林世傑雖然強烈懷疑是賀昭雲,可也只能苦笑:「我若是知道背後主使是誰,早就將紫靈找回來了。」
殷子緊緊盯著他的眼睛:「你想求我幫你尋找葉姑娘?」林世傑一口一個「紫靈」,叫得甚是親熱,讓殷子心裡有些不舒服。
林世傑抱拳道:「殷公子,我知道這樣貿然前來請求您,是太唐突了,可是,我只是一介布衣,力量很有限,就算有一天能找到紫靈,恐怕很多事情也會來不及了。所,我懇求殷公子能幫我尋找紫靈。」
殷子一擺手:「我會尋找葉姑娘的,但不是為了幫你。」
林世傑明白殷子是什麼意思,可只能黯然道:「不管怎樣,只要紫靈能平安回來就行。」
殷子點點頭:「好吧,先找到葉姑娘再說其他。不過林大少爺,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林府距離北平王府,總比距離這軍營要近得多吧,為什麼林大少爺要捨近求遠到這裡來告訴我這件事?」
林世傑自然不能說是為了避開賀昭雲,只能說:「為了找到紫靈,這一點點路,不算遠。
殷子佈置好一切之後,又親自帶了一隊精兵和自己的隨從在城內搜索,希望這一次葉紫靈也能逢凶化吉自己跑回來。
一直找到了天黑。
管家沈伯急匆匆跑進來,對坐在飯桌旁邊等候殷子回家吃飯的北平王夫婦、賀夫人母女說:「王爺,王妃,賀夫人賀小姐,世子剛才派人來說,今天有要緊的事情辦,不回來了,晚上就住在軍營裡了,請王爺、王妃、賀夫人、賀小姐不用等他了。」
北平王不滿地皺起了眉頭:「要緊的事?他有什麼要緊的事啊?居然需要晚上住在軍營裡?」
賀夫人急忙笑道:「恐怕是演習什麼陣法吧。昨天我聽他說,他找到了以前他姑父給他的一本兵書上面有兩種陣法十分精妙-,他打算讓士兵們演練呢。」
王妃說:「演練陣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何況又不急用,何必非要晚上也練?將士們也是需要休息的啊。」
唯獨賀昭雲一聲沒吭,這與她平時的態度完全不一樣。
聽著舅舅舅母和母親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賀昭雲心中不住地冷笑,表哥啊表哥,你不就是想找到葉紫靈嗎?那好啊你就慢慢兒找吧,恐怕這一輩子,你也別想找到她。就算你找到她她也已經變成怪物一個了。想想看吧,一個渾身的骨頭都在慢慢消融、身形扭曲、容顏盡毀又成了啞巴的女人,誰會願意多看一眼?到那個時候,也許這個女人就匍匐在你的面前,你也會認不出來了吧。
北平王夫婦和和夫人都沒有注意賀昭雲這反常的沉默,只以為她對殷子不回來吃飯很不高興,但是又不好發作。
聽見飛天蝙蝠的話,葉紫靈只好掀起他的衣服翻找那個所謂的小瓶子。
飛天蝙蝠表情十分難看地咧著嘴笑了:「我說,你別撓我癢癢好嗎?」在笑的同時,嘴裡有絲絲地吸著涼氣大約是笑的時候牽動了傷口。
葉紫靈一臉無辜地看著他:「我只是在找你說的那個小瓶子,可沒撓你癢癢。哎——找到啦!」
葉紫靈終於在飛天的蝙蝠的衣服夾層裡面翻出來一個小孩兒巴掌大小的圓肚子小瓷瓶:「這裡面的藥是幹嗎用的?止血嗎?可是昨天夜裡,你已經流了很多血了。」一想起來昨晚那個情形,葉紫靈就後怕。
飛天蝙蝠的聲音依舊十分低弱:「裡面有一種紅色的藥丸,給我一粒。」
葉紫靈打開瓶蓋,往手心裡一倒果然有紅色的藥丸,大約有黃豆大小,還有白色的和黑色的,以白色的居多。
葉紫靈將一粒紅色的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
飛天蝙蝠閉上眼睛,細細地咀嚼了一會兒,似乎將藥丸嚼碎了嚥下去了,然後睜開眼睛:「不是止血的,是補血的
「可是······」葉紫靈心想,像他這樣經常行走江湖的人,既然常備補血藥,那也應該常備止血藥吧。昨天夜裡,如果他能吃一粒止血藥,也不至於昏迷了,「你難道沒有止血藥?」
「有的,昨天已經吃了一粒。不過,那夥人下手太狠了,居然在我大腿上砍了一刀,幸好沒砍到骨頭,我已經吃了止血藥,否則,這時候我早死了。」
葉紫靈有很多問題想要問他,比如他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蔡家巷,為什麼會剛巧救了自己,可是,她知道他現在一定十分虛弱,就算吃了補血藥,可也需要時間來發揮藥效啊。於是將一隻烤魚舉到了他的面前:「喏,吃魚吧。吃飽了攢點兒力氣,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飛天蝙蝠接過了烤魚:「謝謝你。」
很快,四條不大的烤魚被兩個人吃完了,雖然只吃了個半飽,可也比剛才餓著肚子好多了。
葉紫靈擔心地看著依舊躺在地上的飛天蝙蝠:「你的補血藥什麼時候才會起作用啊?我們得趕緊離開這個地方。若是那伙蒙面人殺回來將咱們滅口,那就慘了。」
飛天蝙蝠坐了起來,雖然臉色依舊十分蒼白,可雙眸中已經恢復了光彩:「昨天我失血太多了·要不然,那些人哪裡是我的對手?」
葉紫靈立刻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快拉倒吧,別吹牛了。你昨天差點兒都要性命不保了。你呀,也就是欺負欺負我這樣一點兒武功也不會的弱女子罷了。」
飛天蝙蝠居然臉紅了:「呃……那個……上次的事情·也是我受雇於人,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麼。」
「可是你什麼會忽然出現在蔡家巷?難道你可以未卜先知,知道我會在那裡遇到劫匪?」
飛天蝙蝠搖搖頭:「那些人可不是什麼劫匪,看那身手,彷彿倒像是官府中的人呢。」
「官府中人?」葉紫靈驚愕不已,緊接著的反應就是飛天蝙蝠在說謊·或者是判斷錯誤,「不會的不會的。怎麼可能是官府的人呢?我又沒有得罪過官府,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民啊!」
飛天蝙蝠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堆已經燃燒乾淨了的篝火:「我隱約覺得,那夥人像是從京城中來的。」
「為什麼呢?」葉紫靈十分困惑。
「以前我到過京城,」飛天蝙蝠一邊回憶一邊說,「和一位御林軍教頭交過手,後來還交了朋友,我總覺得·那伙蒙面人的身手,都是那位教頭教出來的。」
葉紫靈說:「就算是那位教頭教出來的,也不一定就是官府中的人吧?也許·這位教頭也有坊間弟子呢。」
「可僅僅是武功身手極像也就罷了,可為什麼連他們格鬥的戰術都一模一樣呢……」
「呵······」飛天蝙蝠還在沉思之中,忽然聽見葉紫靈低低地呻吟了一下。
「葉姑娘你怎麼了?」飛天蝙蝠看見葉紫靈的臉色忽然變得極為難看,又皺著眉頭,一副痛苦的模樣,忙問道。
葉紫靈摸著自己的臉頰:「奇怪,為什麼覺得臉上很疼?難道是風吹的?還是剛才在篝火旁邊待得久了?」
飛天蝙蝠看著她的臉,好久都沒有挪開目光。
葉紫靈有些微怒:「你這麼直勾勾地看著我做什麼?」
飛天蝙蝠的眼睛裡露出了一絲驚駭的表情,動了動嘴唇,卻欲言又
葉紫靈急道:「到底我的臉怎麼了?你快告訴我!」
飛天蝙蝠額頭上滲出了冷汗:「你好像······中毒······了····…」
「啊!」葉紫靈失聲叫了出來·愣了一秒鐘,然後拔腿就跑了。
飛天蝙蝠則是皺著眉頭自言自語:「奇怪,那些人沒要她的性命,卻毀去了她的容顏,這是什麼意思?」
葉紫靈一口氣跑到剛才捉魚的那泉水邊,對著清澈的泉水照了一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不由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喃喃地安慰著自己:「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是我剛才跑得太急看錯了。一定是看錯了……」
然後,從地上爬起來,慢慢地挪到泉邊,小心翼翼地又照了一下。
清澈的泉水中,清晰地映出了一張佈滿紅斑的臉,看上去十分可怖。
葉紫靈不敢相信那是自己的臉,可是,她的身旁並沒有其他人啊。她忽然明白了,剛才飛天蝙蝠為什麼要那樣盯著自己看。
這麼說,是那碗藥的作用?
葉紫靈回憶著昨天夜裡,那伙蒙面人給自己強行餵下去的那碗帶著些苦腥氣的藥。難道,是賀昭雲?為了讓殷子主動遠離自己,就用了這種辦法來達到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