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林世傑帶著葉紫靈和高天翔,從清泉坡購買了一批黃花梨木,為慎重起見,沒有存放在露天倉庫,而是吸取給柯老闆運送傢俱的教訓,將這批珍貴的木材存放在了一間前兩天專門打掃出來的庫房裡,上了三道鎖,鑰匙林世傑一把、葉紫靈一把、張泰一把,只等吳鄉紳那批紅木傢俱做好運走之後,就專心致志做這批黃花梨木的傢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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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果然把那批黃花梨木買來了?」林世偉站在怡心酒樓二樓的雅間裡,看著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問前來報信的高天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高天翔說:「只是一半,昨天就到貨了。另一半,你大哥正和清泉坡談呢。」
「那麼葉紫靈這幾天做了些什麼,說了些什麼?」
「也就是幫著大少爺打理生意,在各個工房轉轉、看看,和工匠們說說話,請教些做傢俱的問題,其他沒什麼特別的。」
「是嗎?」林世偉盯著高天翔。
「可能是,我才去,時間短,所以還沒來得及發現什麼。」高天翔急忙解釋,「不過二少爺放心,時間一長,我總會逮著空子治治她的。」
「等你逮著空子,那都到猴年馬月了。」林世偉有些著急。
他還有後面的話沒說出來:要是等你治葉紫靈,那老店那批黃花梨木的傢俱早就做好了。
當然,這句話他絕對不會向高天翔說。畢竟,高天翔也算是林世傑的大舅子,總是要與之互相維護的,只是由於要對付葉紫靈,高天翔才會暫時和他站在一起。可是,高天翔就算是再傻再蠢,也不會去做有損於林世傑的事情。他還指望著搞垮了葉紫靈,自己的妹妹上位,日後依靠著妹妹在林世傑面前美言幾句,給他一個老店二掌櫃的職位呢。
高天翔也挺著急。因為如果不趕緊找到機會向葉紫靈出手,那妹妹何年何月才能重新得到林世傑的喜愛?他何年何月才能靠著妹妹和妹夫過上清閒富貴的日子啊?
「可是,除了等,我還能有什麼辦法?」高天翔無奈道,「而且,那個女人謹慎得很,說話行事。都是滴水不漏。」
「那你就這麼死心眼兒?沒有機會,你就不能製造出來一個機會嗎?」
「製造機會?」高天翔說,「我也想製造機會啊,可是,我對那邊的情況又不是很熟悉。」
林世偉不得不給他一些提示:「比如說,她做錯了賬,不小心出了個什麼岔子……之類的。」
高天翔立刻明白了:「那我就拿走她一個賬本,讓你大哥認為她做事不用心。丟三落四……只不過,丟一個賬本而已,後果不太嚴重啊!」
「慢慢來麼。」林世偉勸他。「也不能一下子做得太顯眼了,葉紫靈那女人比猴兒還精,你還得自己多加小心,可別把自己給裝進去了。」
林世偉當然不是替高天翔著想,而是著實擔心高天翔不是葉紫靈的對手,一個弄不好,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麼以後自己上哪兒再去找這麼一個用來對付葉紫靈的最佳人選?更重要的是,萬一高天翔把事情辦砸,葉紫靈那邊就會更加小心。以後若想再要下手,就更困難了。
因此,林世偉不得不說服自己有點兒耐心,放長線,釣大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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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翔回到自己棲身的一座小客棧,胡亂吃了些晚飯。就躺在床上想心事。
看著發黃的、年代久遠的頂棚,再看看簡陋至極的陳設,高天翔一陣沮喪。
唉——沒想到啊,我堂堂高家大少爺,竟然會淪落到不得不住在這種販夫走卒才會來棲身的小客棧。以前,這種破爛地方,本少爺連看都不會看一眼。
真是今非昔比呀!
高天翔一面歎息著,一面更加急切地想趕緊找出讓葉紫靈出錯的辦法。因為,只有葉紫靈出錯,才會被林世傑斥責。
只有她被林世傑斥責,才會有滾出老店的可能。
只有她滾出老店,自己的妹妹才能重新成為林世傑身邊最親密的人。
然後,自己何愁做不成老店二掌櫃?到那個時候,自己當然用不著屈就在這個寒酸簡陋的小客棧了。
第二天,高天翔早早來到作坊,打算趁著還沒人來,先看看怎樣下手偷個賬本或者客戶信息資料簿。
可是沒想到,葉紫靈比他來得還早,正在林世傑的辦公室裡,和采瓔一起掃地擦桌子。
高天翔十分不明白,葉紫靈放著好好的姨娘不做,幹嘛非得每天這麼辛苦來做林世傑的助手,就算她什麼也不做,難道林家還能少了她的吃穿用度?
透過大敞著的門,高天翔看見,葉紫靈打開了靠牆那一溜櫃子,正是存放賬本的,然後拿了抹布,細心地擦灰。
不一會兒,采瓔掃完了地,端著簸箕出來倒垃圾。
高天翔趕緊閃到一邊兒,心裡祈禱著葉紫靈也趕緊出來,好讓他趁著這大好時機去順出一個賬本來。
祈禱起了作用。葉紫靈將擦完了灰塵的抹布放在一個木盆裡,然後端起木盆,看樣子是打算出來洗抹布換水。
高天翔激動萬分,眼看著葉紫靈走到了門口,卻見她把木盆放在地上,「匡啷」一聲,將門鎖上了。
隨著那把鐵將軍「卡噠」一聲,高天翔的心像是被重擊了一下。
這個葉紫靈,謹慎過頭兒了吧。從這間屋子,到作坊的井邊,不過一盞茶功夫,用得著把門鎖上嗎?
好在采瓔和葉紫靈很快就回來了。
葉紫靈重新打開了門,拿了兩個本子,又出去了,只剩下采瓔一個人在裡面收拾。
高天翔一樂,機會來啦。
跨進門檻,熱情地打招呼:「采瓔姑娘,早啊。」
采瓔抬頭一看,是高素月的哥哥,於是趕緊施禮:「高公子早。」
「采瓔姑娘這麼早來,在忙什麼啊?」高天翔一面問候著,一面將眼睛瞟向那一排開著的櫃子。
「哦,不過就是收拾一下罷了。」采瓔回答完畢,繼續低頭幹活兒。
高天翔歎道:「唉——采瓔姑娘真是辛苦啊。跟著你家葉姨娘,不像跟著林府其他的主子,只需要繡繡花、陪著主子散散步說說話就行,而是走這麼遠的路,到木器作坊來。對一個女孩子來說,真是有些難為了。」
采瓔笑了笑;「沒什麼,習慣了。哦對了,高公子有事嗎?」
「沒事!沒事!」高天翔笑容滿面,「我只是今天剛好來得早了一些,看看有什麼能給葉姨娘和你幫忙的地方。」
采瓔感激道:「多謝高公子。不過也沒什麼需要勞駕高公子的地方,高公子請先回去吧,這裡我還沒收拾好,有些亂呢。」
高天翔急忙說:「不要緊!不要緊!我來幫你收拾吧。」說著就拿起地上的笤帚。
「那哪兒行?」采瓔趕緊走過去,試圖奪下笤帚,「高公子是高姨娘的兄長,怎麼能做這些粗活兒?作坊開工的時間還沒到,請高公子先去休息一下吧。」
高天翔當然不回去休息,繼續熱情地尋找著幫助采瓔幹活兒的機會。
剛好這時候,胡大娘來了,站在門外叫采瓔:「采瓔姑娘!」
采瓔一看是胡大娘,急忙停下手裡的活兒,走到門口:「是胡大娘啊,有事嗎?」
胡大娘遞給她一個布包:「這是我今天早上剛剛蒸的麻腐包子,你和葉姨娘都愛吃,我特意多做了一些,拿過來給你們。」
采瓔笑道:「胡大娘有心了。對了,小虎還好嗎?這幾天事情太多,沒顧上去看他呢。」
「小虎越來越開朗了。」胡大娘不再像以前那樣總是緊鎖著眉頭,而是顯得很開心,「就是想你和葉姨娘,說兩位姐姐怎麼這幾天不去看他了。」
采瓔說:「葉姨娘昨兒還念叨來著,說等閒一些就去看他。」忽然一錯眼,看見高天翔正在一個櫃子跟前翻著什麼,急忙高聲道,「高公子,那櫃子裡的東西您不能動!」
高天翔只好縮回了手,極力讓自己笑得自然一些:「我只是想幫你擺放得整齊一些。你看,這裡的這些賬本,放得有些亂啊。」
采瓔盡量不讓心裡的不悅表露在臉上:「高公子,那些賬本是大少爺親自擺放的,還特意叮囑我們不要動,以免錯了位置。您可不要亂動啊,回頭弄錯了順序,葉姨娘一定會罵我的。」
高天翔不高興地說:「我這不是還沒怎麼著嘛,你急什麼呀?」
說完,只好先出來。
采瓔說:「高公子請先別走。」
「為什麼呀?」高天翔沒想到,葉紫靈不在這裡,可她的丫鬟一樣難對付,「我又沒偷東西。」
采瓔說:「我不是針對高公子您啊。您看,我也只是個做下人的,得聽主子的吩咐做事,所以,還要請高公子暫時等一下,等我去看看那些賬本有沒有錯了順序。」
高天翔暗自嗤之以鼻。那個櫃子裡面賬本那麼多,她一個丫鬟,怎麼能夠看出來錯了順序或者多了少了?再說了,她能認識幾個字?
當然,高天翔能夠如此坦然,是因為,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他只是想見識一下,能讓林世偉都咬牙切齒的葉紫靈調教出來的丫鬟,究竟有多伶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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