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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七八章人各有志 文 / 顧婉音

    沒等得到舀出個什麼主意來,倒是外頭稟告說是燕嬤嬤過來了。曇華想了想,便見了。心中盤算著正好讓燕嬤嬤將東西也帶回去。

    燕嬤嬤進來後先是行了禮,便仍是如同往常一般在曇華開口讓座後坐下了。也不說什麼客套話,只是笑道:「曇華姑娘額上的傷口是什麼時候弄的?可看了大夫了?要緊不要緊?我這兒有一盒玉肌膏,是去疤的聖藥。宮裡的娘娘們都是用這個,想著或許能用上,就自作主張的上門來了。還請姑娘不要見怪才是。」

    曇華聽見燕嬤嬤說額上的傷,就明白昨兒肯定是被關夫人瞧見了。當下也不遮掩,只是笑道:「不打緊,用了藥早已經不疼了,估摸著過幾日也就好得差不多了。嬤嬤這樣想著我,是我的福氣,我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怪罪?」

    燕嬤嬤一笑,倒是有那麼幾分慈愛的味道:「玉肌膏每日睡覺前擦了,連擦個十來日,必定是半點疤痕沒有的。」

    「這點子小傷,哪裡就值得用這個了?大夫說了,必定是不會留疤的。」曇華仍是帶著笑,可是話裡的意思卻分明是回絕。「這樣的好東西還是嬤嬤留著吧,將來給用得著的人才是。」

    燕嬤嬤面上的笑意頓時一凝。

    曇華也不等燕嬤嬤再說什麼,只是舀出盒子來,放在了燕嬤嬤的手邊,淺笑道:「昨兒關夫人厚愛,將沒樣珍貴的東西給了我戴。只是我想來想去這個著實太貴重了。還請嬤嬤蘀我帶回去還給關夫人才是。不然我如何能心安?」

    燕嬤嬤的面色又沉了幾分,抿著唇頗有些冷厲的意思,目光只落在曇華面上,似乎恨不得將曇華的心底都看穿。

    曇華一直掛著淺笑,也不惱,只等著燕嬤嬤開口。

    燕嬤嬤許久開口,聲音也是有些發冷,「這東西不過是關夫人蘀小侯爺送來的罷了。

    這是小侯爺送給姑娘做及笄禮的。」

    「那女女授受不親。嬤嬤吃的鹽比我吃的米還多,想必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京城的時候已經被傳出了那些謠言如今我如何還能再收小侯爺的東西?尤其還是這樣的女子之物…···讓人知曉了,到底不好。」曇華微微垂下目光,避開了燕嬤嬤質問的眼神,不鹹不淡的解釋了幾句。這個理由很正當,誰也說不出什麼。

    燕嬤嬤卻是笑了,「所以才明面上說是關夫人送的罷了。」言下之意,便是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既然沒人知道,那麼自然是可以放心的收下東西了。

    不得不說,某種程度上燕嬤嬤說的這話的確是很誘人的。可是本身卻是有些狡辯的意思。

    曇華忍不住笑了抬頭看向燕嬤嬤心中卻是有些錯愕無奈——印象中,燕嬤嬤一向都是板正嚴肅的,縱然是說笑,可是卻也始終自有一套標準。她是真沒想到,燕嬤嬤會這樣說話。簡直一下子就顛覆了之前燕嬤嬤的形象。

    「嬤嬤這話雖然沒錯,只是我想著,清白二字並不是做給別人看的,而是要自己維護堅持。是,今兒我縱然收下了東西也不會有人知道什麼,更沒人嚼舌頭。可是嬤嬤覺得我心裡會覺得很坦然麼?自然是不會如此。若我今兒真留了,將來我怕是每每想起這個都是要後悔的。再聽見別人污我清白的時候,怕也是挺不起腰板了。」曇華正了正顏色肅穆的看著燕嬤嬤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隨後又帶了幾分歉然:「還請嬤嬤原諒我的執拗才是。」

    燕嬤嬤忽然冷笑了一聲,緊盯著曇華冷冷出聲:「姑娘心裡,到底將我們小侯爺放在哪裡呢?你們之間的情分,難道竟是這樣不值一提?」

    曇華心裡一緊,忍不住一顫。隨後又若無其事的低下頭去,也不辯解,只是淡淡道:「嬤嬤這話嚴重了我和小侯爺之間又有什麼情分?不過是朋友一場罷了。這話讓人聽了去,可該怎麼想?」

    聽著話裡說的事兒有些不對醉秋忙拉著春梅退到門邊去把風了。這些話,是真的不能讓人聽去半點兒的。

    「原來小侯爺竟是一直錯付了心思。」燕嬤嬤又是一聲冷笑話語裡頗有些質問不平的意思:「若是姑娘當初就這樣想,又何必與小侯爺見面?又何必理會我們小侯爺?就說東西—以往都收了那麼多了,難道在乎多這一件不成?這東西是珍貴不假,可是原本我以為姑娘是聰慧的,能從這東西身上看出小侯爺的苦心。沒曾想,原來卻是我老婆子自作多情了。」

    燕嬤嬤這話可謂是半點不留情,甚至是有些斥責的意思在裡頭。自然,譏諷的味道已經是再明顯不過。很顯然嬤嬤這會子是看不上曇華了,

    曇華握著的手不由得又緊了緊,面色也是沉了下去。抬頭看著燕嬤嬤譏諷的目光,她心裡也多少有些惱了起來。不過,想著燕嬤嬤是朱弦的奶嬤嬤,又一直伺候朱弦。她為朱弦抱不平也是理所當然的。所以曇華到底將那口怒氣嚥下去,只是平靜的反問:「那會子我和小侯爺之間並沒有傳出什麼閒話來,情形和現在又不同。還有,嬤嬤口口聲聲說我辜負了小侯爺的苦心。可是嬤嬤有何曾站在我這裡想過?嬤嬤是見過大世面的,在深宅大院裡摸爬滾打這麼多年,想必沒有什麼不明白的。嬤嬤覺得,該如何才能算是對得住小侯爺?嬤嬤再告訴我,什麼叫門當戶對?」

    曇華心底是有些委屈的,說以以至於這番話越說越急,語氣也更尖銳凌厲。一口氣將這麼一長串的話吐出之後,曇華倒是也真的覺得壓在心頭沉甸甸的東西似乎鬆緩了一些。

    燕嬤嬤被曇華這麼一番搶白,可是面上的冷厲卻是出奇的如同春風化雪一般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絲笑意:「原來姑娘擔心的是這個,恕我多嘴說一句,姑娘為何不相信小侯爺一回?這事兒,憑著小侯爺的能幹,自然也算不得是什麼難事兒。」

    曇華聽燕嬤嬤說得輕巧,心裡歎了一口氣,緩和了神色只是搖頭:「嬤嬤,人各有志。我一直覺得做人是該本分才能有好結果。若是一味強求,縱然一時看著是好的,可是到了最後指不定會是什麼樣兒。嬤嬤心中想什麼我明白,只是嬤嬤可蘀我想過?這事兒我也不想再多說什麼,我還有些事兒,就不送嬤嬤了。」

    說完這話之後,曇華便是起身進了內室。醉秋聽著裡頭的動靜,便是忙過來送客。見燕嬤嬤面色難看,少不得賠笑了一番。

    燕嬤嬤最後到底也沒再說什麼話,只是長歎了一聲,便是一言不發的舀了盒子出門而去。那一聲歎息,也不知道是蘀曇華感歎,還是在蘀朱弦感歎。

    曇華同樣是一聲歎息。可是心裡卻是一派靜謐。一開始她覺察了自己的心思後,便是已經明白會是這麼一種結果。她和朱弦是不般配的,朱弦門戶太高,並不是一般人能高攀得起的。她心知她是沒有那個條件的。而如果非要進朱家的門和朱弦在一起,那麼就只有一個方法,那就是委屈自己,捨棄那個名頭。從此低人一等。

    要麼果斷的抽身而退,要麼就委屈自己。兩者之間,曇華堅定不移的選擇了前頭一個。或許是她冷清,或許是她太過心狠,可是她心裡十分明白,前頭那一個選擇,才是最好的。不僅是對她,對朱弦也

    至少,如此的話朱弦犯不著為了她而去做某些抗爭,更不用面對將來家宅不睦的結果。

    與其將來不舒心疲憊後悔,不如現在果斷一些。

    其實,對著燕嬤嬤說出了那麼一番話之後,曇華心裡是鬆快了不少的。因為她很明白,燕嬤嬤會將這番話傳達給朱弦。至少如此一來,她不用親自面對朱弦去解釋什麼。她的心裡,是有些害怕再見到朱弦的。一來是怕自己動搖心軟,二來就是滿腹愧疚。如同燕嬤嬤說的,這件事情上,是她太過絕情,辜負了朱弦的一番心思。

    燕嬤嬤前腳剛走沒多久,周老夫人便是傳話讓曇華過去。

    曇華心中明白是什麼緣故,不過倒是也不覺得懼怕,坦然的就直接過去了。

    果不其然周老夫人問了方才燕嬤嬤過來的事兒。

    曇華也懶得兜圈子,如實直接的說了:「燕嬤嬤知道我額上受傷,特意過來送藥膏的。順帶我讓燕嬤嬤將那華勝帶回去還給我關夫人了。」

    「什麼?!」周老夫人驚得霍然起身,雙目圓瞪的盯著曇華,語氣急切惱怒:「你怎麼敢如此擅自做主?我問你,你還有沒有將我這個祖母放在眼裡?怎麼,如今你大了,翅膀了硬了竟是覺得不必再理會我們這些個長輩不成?」

    「我並沒有這個意思,還請祖母見諒。那東西,著實收不得。」曇華不卑不亢的辯解:「祖母應該明白,關夫人和朱弦是什麼關係。本來我和朱弦就被人嚼舌根了,若是再收下這個,旁人該如何想?以後孫女又該如何自處?難不成真要讓人覺得,我就是個沒臉沒皮的,一心攀附朱家的女子?那樣的話,不僅是我,就是父親和弟弟,將來也會被連累。曇華縱然不孝,卻也不敢舀這樣的事情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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