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也沒什麼事兒,曇華和魏毓都是放鬆了許多,也愜意的享受起來。只是……
「姑娘,那邊似乎發生了什麼事兒。」曇華和魏毓正說著話,忽然醉秋壓低了聲音提醒了一聲。魏毓的丫頭也是點點頭:「像是來了什麼人。瞧,人都圍了過去了。」
曇華和魏毓對視一眼,默契的選擇了搖頭:「還是算了吧。這樣熱的天兒,動一動就熱得不行了,再扎堆,可不得中暑了?」
其實曇華覺得最受不了的還不是熱,而是那一股子脂粉味道。淡淡的脂粉味算是聞著舒服,可是這麼多人聚在一處,那些各種味道的脂粉味混合在一處,就讓人有些受不了了。尤其是,夏天大家怕身上出汗多有味道,都是不約而同的多用了香粉,或者味道濃一些的香囊。無形的,便是更加加劇了那種混合香風的殺傷力。
曇華自己身上也是用了香露帶了香囊的,不過卻並沒有用脂粉。一來天熱用脂粉難受,二來也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她又不是來選美的,所以,自然是應該怎麼低調怎麼舒服清爽就怎麼來。看著那些小姑娘們一個個穿著華服,明明熱得鼻尖冒汗了,卻還得做出端莊的樣子撐著,還時不時的再去補補妝,曇華就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明智的。
魏毓倒是用了一點兒粉,不過並不多,只是擦了幾回汗,幾乎已經是跟沒有了似的。魏毓忍不住歎了一口氣:「幸好沒用胭脂。不然這會也不知道該是什麼情況了。」用了胭脂,那就不敢隨意的擦拭了,萬一花了臉出了醜,那才是真的惹人笑話呢。
不過,魏毓卻也有些佩服曇華:「難為你倒是看得開。」一般小姑娘,誰不愛美?
曇華正要取笑魏毓,卻是被醉秋悄悄的撞了一下肩膀,頓時一愣。隨後眼角便是瞧見有人朝著這邊過來了。曇華立刻想起來——當時那人是站在瑞安郡主身後的。想來應該是瑞安郡主的人才對。這會子瑞安郡主的人過來,是有什麼事兒?
心裡想著,面上卻是又恢復了那副小門戶的姑娘羞怯窘迫的樣子。半低著頭,盡量不讓人看見自己全部容顏。
「二位小姐,郡主請你們過去喫茶呢。另外,還有些人,想介紹給二位認識。」瑞安君主的丫頭一開口便是直奔了主題,態度雖然恭敬,可是卻是帶了一絲傲氣。腰板兒也是挺得直直的。全然沒有丫頭的做派。
魏毓和曇華都是有些詫異,尤其是魏毓,伸手捏了捏曇華的手,然後投過去一個詢問的目光。
曇華苦笑——方纔已經拒絕了一次,這一次再拒絕,那就說不過去了。瑞安郡主的面子,可不是那麼容易拂的。所以當下她很是誠惶誠恐的應下了:「多謝姐姐傳話。我們這就過去。」說著拉著魏毓起身。又整理了一下裙子。動作上卻是故意處處透著緊張。
悄悄瞥見了瑞安郡主丫頭面上那絲不可輕易覺察的鄙夷的時候,曇華心裡悄悄的笑了。有的時候,細節也是很重要的。瑞安郡主的丫頭是服侍瑞安郡主的,主僕二人若是都對她的印象差不多,自然就會覺得她真的是個小門戶的女兒,不足為慮。
至於瑞安郡主的這次傳喚,曇華覺得,可能是瑞安郡主的第二波試探。曇華做好了準備。打算好好的將這個小門戶的姑娘好好的演下去。務必讓瑞安郡主徹底放下心來。
到了瑞安郡主不遠處,曇華便是和魏毓站定了腳,也不抬頭,只是低頭低聲的行禮。
「不必如此,來,我替你們介紹介紹。這是武穆侯府的小公子,這是淮陽王府的三公子,這是丞相府的五公子。」瑞安郡主的聲音聽著笑盈盈的,不過很快她頓了頓後再繼續開口時,語氣卻是又有了輕微的變化:「這是朱家的小侯爺朱弦,哦,我竟是忘了,你們早就認識了。聽說關係還很好。」
曇華猛然聽見朱弦的名字,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一眼,等到反應過來,頓時後悔了——她就該只當什麼都沒聽見才對。此時再回味方才瑞安郡主的語氣,曇華覺得自己真的是蠢透了。很明顯的,瑞安郡主是故意的。
不過這麼一抬頭,曇華倒是真好看見了朱弦,恰逢朱弦也在看她,倒是撞了個正著。朱弦面上有著很禮貌的笑意,似乎很隨意,可是投過來的目光裡,曇華卻是能明顯的感覺到關切和詢問之意。
曇華微微錯開眼睛,避開了朱弦的目光。結果就看見瑞安君主正瞧著她,滿面笑容。然而,那個笑容卻是讓曇華覺得週身的熱氣都有些冷卻下來了。瑞安郡主雖然笑著,看著似乎沒什麼,可是目光裡的森寒和冷意,真的是幾乎能凍死人。
曇華歎了一口氣。她之前的努力,算是全都白費了。瑞安郡主試探的不僅是她,還有朱弦。她的表現沒問題,可是朱弦……
就算她解釋說她和朱弦不過是交情深些的朋友,怕是瑞安郡主也不會相信吧?所以,曇華本來想解釋的話,到底還是吞了下去。這個時候,怕是越解釋越讓人覺得不信服。
「看來果然是認得的。」瑞安郡主緩緩的開了口,仍是帶著笑,卻是看向了朱弦。
朱弦倒是爽快,微微一頷首便是應承了:「的確是認得的。當初我在瓊州城,就在他們府上隔壁,算是鄰居。上京的時候,我們也是同船。」
「怪不得呢。」瑞安郡主輕笑了一聲,「不過曇華妹妹的確是很惹人喜歡。」
朱弦沒說話,可是不管是神態還是別的什麼,都給人一種默認的感覺。
曇華狠狠的瞪了朱弦一眼——他到底是想幹什麼?!
「郡主說笑了。小侯爺不過是看在長輩的面上對我照應一二罷了。」曇華覺得自己若是再不開口,指不定瑞安郡主會誤會成什麼樣,便是趕忙的笑著說了一句。這樣的解釋,也算是有信服力的。
朱弦仍只是帶著笑,並不說話。瑞安郡主的面色也不如先前那樣好了,語氣多少有些冷淡起來:「是麼?」
曇華沒再開口。重新垂下頭去。
倒是有另外一個公子忽然笑著開口說了一句:「曇華妹妹生得這樣嬌小玲瓏,的確是讓人心生憐惜。別說是朱弦,就是我也覺得,是該做些什麼好好憐惜一番才是。」這樣的話語,不乏輕佻之意。
曇華皺了皺眉,心生怒意——這人好沒禮貌。不過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底還是沒表露出來,只是卻也不想再繼續待下去,只朝著瑞安郡主一施禮:「承蒙郡主關照能來參加宴會,只是曇華到底是來自小門戶,自覺比不上諸位姐姐妹妹們,著實有些惴惴不安,格格不入。所以,還請郡主諒解,容曇華先走一步才是。」
魏毓聽了這話,也是行禮說要先走一步。魏毓心頭也是不痛快的——那樣輕佻的話,誰聽了也會覺得不痛快。
朱弦卻是在這個時候起身:「我還有事兒,也該走了。正好我們一路。」
曇華聞言腳下險些一個踉蹌——朱弦這是幹什麼?還嫌添亂不夠?若是真再一起離開了,那還得了?瑞安郡主不得恨死她了?別人又該怎麼想?朱弦是故意的吧?是故意想要讓她不好過吧?
曇華站定了腳步,抬頭看朱弦,禮貌而疏離的婉拒:「我和小侯爺怕是不順路。再說了,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小侯爺注意些才是。」
朱弦卻是一笑,然後挑眉說出一句略含深意的話來:「你還在生氣?走罷,我有話想跟你說。」說著,不由分說的便是走了過來,根本就沒將曇華的婉拒放在眼裡。
曇華已經明顯的能感覺到瑞安郡主冰冷且凌厲的目光就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可是看著朱弦的笑容和強勢的態度,她卻是到底選擇了妥協。自然,不僅僅是因為朱弦的堅持,更是因為——再繼續鬧騰下去,事情只會更加糟糕。倒不如跟著朱弦走,然後跟朱弦好好談談,讓朱弦去搞定了瑞安郡主,怕是來得更容易些。
不過,曇華雖然心頭想得明白,可是面上卻還是沒法給朱弦一個好臉色,氣鼓鼓的轉身就走。今兒這事,朱弦若是不給她一個解釋,她就沒完!
魏毓有些擔憂的看了一眼瑞安郡主,也是一低頭跟在曇華身後飛快往外走。今日一過,怕是魏家就要在京城出名了。曇華也得在京城裡出名。
朝華也不知道從哪裡蹭了出來,也是緊緊跟著一同出去了。
朱弦自然是最為悠然,還轉身朝著瑞安郡主拱拱手:「多謝郡主的邀請了。諸位繼續。」
瑞安郡主此時已經是俏臉含霜:「朱弦!」
朱弦卻只是置若罔聞,已經走出老遠。
結果,這一次的宴會,便是因為曇華的緣故,提前草草結束了。據說,瑞安郡主也沒多留,很快便是怒氣沖沖的回宮去了。而這一次,曇華算是……名動京城。
不過這些都還是後話。如今,曇華還滿腹怒氣的等著質問朱弦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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