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背轉過身來,看向鄭長君。目光裡帶著絲凌厲又帶著絲蠱惑的味道,輕聲開了口:「就這幾個人了麼?長君你可不能因為害怕而不敢說完啊。老夫人既然說了這件事情不追究,那就肯定是不會再追究的。長君,你不用怕。仔細再想想。」
鄭長君和榮氏都是有些不解的看向鄭氏,卻見鄭氏說完話之後,嘴唇又開闔一下。
榮氏瞧得分明,面色頓時微微一動,有些訝然的看著鄭氏。
而鄭長君卻是沒能看出來,仍是茫然一片。
鄭氏心頭暗罵一聲,便是又只得不耐煩的伸出手指來,朝著曇華端坐的方向指了指。鄭長君順著看過去,正好看見曇華正端坐在那兒。燭火映照下,曇華的面容似乎更加精緻了幾分,越發像是畫兒上的人物一般,讓人心中怦然一動。
鄭長君原本就是喜歡女色的,又覺得曇華容貌幾若天人一般心中貪戀,只是礙著曇華的身份以及年紀實在太小,所以也只能多看幾眼就作罷。如今被鄭氏這麼一說,倒是覺得機會來了!
曇華感覺到鄭長君的目光,眉頭一皺,隨後便是側頭看了一眼,目光凌厲而冰冷。
鄭長君莫名心虛,渾身一顫忙就避開了目光。結果目光這麼一錯,就落在了曇華的身後。因要避嫌,曇華的幾個丫頭自然也都是沒跟著。不過,不知道怎麼的,鄭長君卻是想起了春梅娉娉婷婷如荷春日荷花般立在曇華身後的樣子。心中一動。
如今,鄭長君自然是不敢對曇華如何的。而且。只怕說了也不會有人相信。可是,若換成一個丫頭的話——鄭長君覺得這是絕對可行的。
於是,當下鄭長君便是索性的將心一橫:「其實還有曇華妹妹身邊的春梅——」
曇華聽見這話,戾氣橫生。灼灼的盯著鄭長君的臉,只想撲上去將他那張臉給撕碎開來。只是她到底還是克制住了自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自然是不能這樣做的。不僅不能這樣做。甚至連過分的話也是不能說的。
手上氣惱得狠狠攥著杯子,不過剎那的功夫曇華心頭已經是轉過許多念頭——首先,她敢打包票的是,春梅肯定是不會和鄭長君有一腿的。就算春梅有那個心思,也沒那個機會。春梅要麼是跟著她身邊,要麼是留在院子裡,從不輕易出門。其次。那就是不管無論如何也是要保住春梅的。不管是為了她自己也好,還是為了春梅也好,都是勢在必行。不容馬虎。
要知道,春梅是她身邊的大丫頭,春梅若是真被認定是輕浮浪蕩的。那麼她也好不到哪裡去,名聲一樣是要受損的。
曇華盯著鄭長海,心頭充滿怒意。她不知道鄭長海這樣胡說是為了什麼——是為了壞了她的名聲,還是看中了春梅?
兩者都是有可能的。不過曇華覺得更像是前頭一種。所以最後,曇華將目光落在了鄭氏的身上。她實在是沒有辦法不懷疑鄭氏。方才鄭氏忽然開口說了幾句話,鄭長君便是就改了口,將春梅牽扯了進來。所以,她覺得至少又成是鄭氏做了什麼手腳。
曇華有些惱怒。不過隨後又將眸子的怒色掩蓋住。反而擱下手裡的杯子,起身看向同樣是一臉狐疑的周老夫人:「祖母。既然如此,那就讓春梅進來對峙罷。若是真的……我第157章的。要我說,這件事情也的確是該當著曇華的面說個清楚才是。」
不知道是不是楊氏的話起了作用,還是周老夫人忽然自己想通了。最後還是到底點頭讓曇華留下來了。
隨後春梅便是被傳了進來。春梅自然是一臉茫然,行禮之後便是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跪下。」第一個開口的卻是曇華,語氣冰冷而羞惱。
春梅一抬頭,便是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不過見曇華面色嚴峻,便是忙跪下去,雖然納悶卻是沒有追問。這便是春梅的好處了——對於曇華的吩咐,執行得總是比誰都認真徹底,可是比誰都問得少。
曇華看著春梅如此,心中倒是一酸。面上的冰冷之色險些繃不住。不過曇華卻是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下便是仍繃著臉,沉聲問:「春梅,你自己說,你和表少爺鄭長君,到底是什麼關係。」
春梅的回答是一臉的錯愕。好半晌才似回過神來:「我怎麼會和鄭少爺有關係?大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春梅說這話的時候一臉坦然。
曇華微微吐出一口氣,面色卻是仍舊不改,只是這一次卻是看向鄭長君,冷冷道:「鄭表哥說你和他……有私情。」
鄭長君此時已經心虛得厲害,壓根就不敢和曇華對視。他本以為事情很簡單,可是沒想到曇華會要求對峙。他自然是怕真相大白的。所以緊張莫名。
鄭長君不受控制的看向鄭氏。
鄭氏恨鐵不成鋼,卻也是無可奈何只得開口:「丫頭的話不足為信。」
「我信。」曇華卻是迎上鄭氏的目光,擲地有聲的執拗言道。隨後也不理會鄭氏,只看著春梅:「春梅,你自己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
春梅自是立刻搖頭,幾乎是斬釘截鐵的發誓:「若我有一句謊言,叫我不得好死。我和鄭長君並無半點瓜葛!是他污蔑與我!」一面說著,春梅一面卻是委屈得連眼眶都紅了。眼淚幾乎都要落下來,可是春梅卻只是咬牙強忍著。
曇華點了點頭,然後看向周老夫人:「祖母也聽見了。其實我也是認定春梅不可能和鄭表哥有私情的。大約是鄭表哥痛狠了,便是有些糊塗了。春梅是我的丫頭,我敢擔保她的人品。還請祖母還給春梅一個公道。」
周老夫人卻是沒說話,只是微微瞇著眼睛,一副沉吟的樣子。不必說,周老夫人肯定是在心中評判到底誰的話是真的,誰的話又是假的。
「哼,這丫頭的話如何信得?不過是怕出事,所以不敢承認罷了。」鄭氏輕哼,笑著看向曇華,一副長輩的樣子;「曇華你還小呢,哪裡懂得這些。她們這些刁奴,是故意蒙騙你呢。你就和朝華一樣,都是太小了,沒經驗所以才會被輕易蒙蔽的。」
鄭氏此時看來,分明就是一個循循善誘的長輩,帶著關切帶著疼愛。
可是曇華卻是抿著唇,依舊執拗道:「多謝母親的關心,不過我始終堅持相信春梅。再說了,這樣的事情,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如何蒙蔽?」說著,曇華微微一瞇謊言,將眸子裡的戾氣盡數遮住。
她此時終於是明白了鄭氏的「苦心」了。鄭氏分明是要將她拖下水去,好給朝華作伴呢!真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母親!只是……她憑什麼要給朝華陪葬?!
曇華心中冰冷一片,越發的堅定了今日要讓鄭氏好好反省一下的決定。
鄭氏對她做的那些事情,今兒便是要討個利息回來!
曇華頓了頓,便是又道:「既然母親覺得是春梅撒謊,那麼便是找出證據來才是。鄭表哥,你既然說春梅和你有私情,那麼你有什麼證明呢?」
周老夫人和李恪非都是沒有說話,只是沉默著聽著看著心中辨別著。其實周老夫人此時倒是覺得留下曇華是對的——有些話她是不好說的,更是不好問得那樣直白和徹底。不然,豈不是傷了兩家的顏面和感情?而由曇華問,卻是再合適不過了。畢竟曇華只是一個小姑娘,而且又是春梅的主子,一怒之下,說話失去了分寸和輕重也是正常的。將來就算鄭家追究,也是無可奈何。
所以,當下周老夫人這才是一直按捺不動,任由曇華去折騰。(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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