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勤哥兒就要滿週歲了。(搜讀窩.wo.)這日周老夫人歇了午覺之後便是叫了曇華過來商議——「曇華,你說這勤哥兒的抓周可要大辦?」
雖說是商量,可是在曇華看來,也不過是想讓她出主意罷了,至於大辦還是怎麼的,周老夫人心裡肯定早已經是有了主意。不過曇華卻仍會順著周老夫人的意思回道:「自然是該大辦的,勤哥兒是嫡子又是長,哪裡有大辦的道理?若是不大辦,說不得到時候要被人笑話。也是我們李家的顏面。」
曇華其實早就想過,趁著這次大辦,一來是給勤哥兒做臉,奠定他是李家嫡長子的基礎。二來,也是勤哥兒該得的。畢竟,勤哥兒如今寄養在魏修然的名下,可是她名正言順的嫡親弟弟。為勤哥兒爭取這些,是她這個做姐姐應當的。不僅是勤哥兒的臉面,更是她的臉面。
周老夫人也是笑著點頭:「看來我們倒是想到一個地方去了。只是——你母親病著,到時候怕是沒有人操持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不管怎麼說,鄭氏也是應該出面的。畢竟,鄭氏也算是勤哥兒的母親,雖然只是繼母。
「母親也並不是什麼大病,不過若是到時候真沒好的話,楊姨娘來操持也是一樣的。」曇華笑著勸解了一句,唇角的笑容卻是顯得不那麼溫和。
周老夫人似乎明白了曇華的意思。當下也是一笑。「對,就這麼辦。回頭你去告訴楊姨娘,叫她好好的準備著。這個事兒,可馬虎不得。」
曇華笑著應了,又陪著說了幾句話,逗弄了勤哥兒一回,這才出了周老夫人的院子。出了院子,秋菊便是有些不解的問:「姑娘好好的何必替楊姨娘說話?這不是便宜了楊姨娘麼?」
曇華淡淡一笑,一面在樹蔭底下緩緩的穿行,一面道:「什麼便宜不便宜的。母親病了。總不能祖母來操持,自然只能是楊姨娘了,不然還有誰?」
秋菊便是沒有再說什麼,只是緊緊的跟著曇華罷了。
到了楊姨娘的屋裡,楊姨娘正在聽婆子回事情,楊姨娘端坐在軟榻上,一臉的肅然。將架子端得足足的。看上去煞有介事。不過那婆子的態度卻是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和懶散。
奴大欺主。曇華心底默默的言道,然後從容不迫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著楊氏將事情吩咐完。雖然面上似乎對楊氏和婆子的對話並不在意,可是實際上,曇華卻是一字不漏的聽了個全。聽完了之後,曇華便是下了斷定——那婆子雖然事無鉅細的都回了楊氏,可是實際上,的確是太過瑣碎了。有些事情。府裡有舊例。只要按照那個標準來就行了。平日這些完全都是各個管事就拿了主意,事後直接稟告一聲就行了。可是在楊氏這裡卻是全然不是。
這麼一來一回的,怕是更耽誤事情。
看著楊氏眼圈底下的青色和憔悴的樣子,曇華有些不厚道的笑了一回。怪不得李恪非最近不肯在楊氏處留宿了,這樣的楊氏,看著是比不上每日精心打扮又特意迎合的徐姨娘。
楊氏終於打發走了那婆子,微微吐出一口氣,狠狠的喝了一大口茶。這才緩過氣兒來。背脊也是漸漸軟了,似有些疲憊的靠在美人靠上,看著曇華笑道:「實在是讓你等久了,等得不耐煩了罷?」
曇華淺笑,有些冷淡的回應了楊氏的熱情:「還好。祖母來,是想讓我告訴姨娘一件事兒的。」
聽見是周老夫人的吩咐,楊氏忙正色道:「不知道是什麼事兒?」
曇華便是將周老夫人要給勤哥兒大辦週歲的事情說了,又意味深長的衝著楊氏笑道:「祖母的讓姨娘好好的準備著,到時候可是千萬不能有任何的疏漏。畢竟,這件事兒可是關係到了咱們李家的顏面。」
楊氏聽了這件事情的時候,是著實歡喜了一把的。替勤哥兒操辦週歲宴,這可是極好的露臉機會。若操辦好了,不僅外人知道了她,周老夫人和李恪非肯定也是要對她另眼相看的。尤其是想著這段時間李恪非對她的漫不經心,楊氏更是充滿了幹勁。
而曇華這會子的話,卻好似一盆冷水兜頭澆下,登時就讓楊氏清醒了過來。楊氏想到自己如今的情況,頓時便是有了一股危機感——先前是沒有什麼大事兒,所以她還能勉強支撐著應付。若是要操辦週歲宴……
看著曇華意味深長的樣子,楊氏心底便是忐忑難言。
曇華便是又道:「我倒是聽過兩句話,兩頭不討好和一心一意。姨娘不如好好想想。」說著便是起身告辭。
楊氏還沒送出門口,卻是又有婆子來回事兒,楊氏只得面色難堪的回去了。
回了自己的院子,曇華便是叫來醉秋,笑著吩咐:「等楊氏有了動作之後,你就悄悄的將話放出去,務必讓母親知道,她若是再不好『好起來』,怕是地位就要不保了。」
醉秋笑著打趣了一句:「姑娘這回可是做了一回黃雀了。只可惜那楊姨娘,看著是個精明的,到底還是糊塗。」
「她還年輕呢,沒跌過跟頭,自然看不透。被權力一衝便是昏了頭。」曇華不經意的笑著言道,沉靜安穩的樣子,讓細緻的面容上那些稚氣幾乎都要消失。小小的一個人坐在那兒,倒是比大人更是有幾分威勢。那副沉靜安穩,讓人不敢輕視了去。
醉秋幾乎看得失了神,隨後低下頭去,保證道:「這件事情姑娘放心罷。」
「嗯。」曇華瞇起眼睛,笑著指了指桌上的蓮蓬:「給我遞一個過來,今兒走來走去的,腿都酸了。」
醉秋撿了一個大的,又拿了剪刀過來:「可小心些,別弄傷了指甲。冬蘭貪吃,昨兒就弄劈了指甲,疼得直哭呢。」
「我又不是冬蘭。」曇華笑著丫頭,低頭去擺弄那蓮子。新鮮蓮子自己剝了吃才是最香的。昨兒奶娘王氏剝了一碗給她吃,反倒是沒那麼香了。
「對了,拿幾張紙來,寫個做新鮮蓮子的方子給朱家那邊送去。」曇華想起後來燕嬤嬤特特的又送來的果子,笑著吩咐醉秋。總要講究個禮尚往來才是。不過,和朱家交好,也並不是什麼壞事兒。
曇華沒想到自己這樣的舉動,落在了周老夫人和李恪非眼裡,倒是讓他們更加的狐疑起來。
晚上的時候,閒來無事,周老夫人便是讓曇華寫,她念,先將客人的名單列出來,然後交給前頭李恪非身邊的人去寫請帖。
李恪非的同僚和下屬自然是不必說,肯定是要請的,魏家自然更是上賓。那可是曇華和勤哥兒的外祖家,是不能馬虎的。自從勤哥兒記在了魏修然的名下之後,李家和魏家的來往,便是越發的緊密了。只是說起朱家的時候,周老夫人卻是有些遲疑——「這……朱家並沒有長輩在,這麼請了,似乎也有些不大妥當。」
「這有什麼,只是朱家的請帖和魏家那頭的請帖,由父親親自寫也就罷了。」曇華笑著言道,已經提起筆在紙上寫了朱弦的名字。等到寫罷了,再笑道:「到時候我們這頭的人親自送過去,也顯得出我們的誠意。再說了,勤哥兒的週歲請了他們來,也是我們的臉面。
周老夫人笑著應了,想了想又道:「那就你親自去請吧,你是勤哥兒的嫡親姐姐,也顯得出誠意。」長輩去請也不妥當,顯得太過巴結了,而女眷去,又顯得有些不妥當。曇華年歲小,辦事穩當,倒是最合適的人選。
曇華自然是不會反對。而且,想了想又提議:「勤哥兒不是還沒有大名?不如到時候讓小侯爺替我們想一想,也是勤哥兒的福分。」
周老夫人一愣,「我原想是讓你父親和你二舅舅去商量的,你這麼一說,倒是也沒什麼不可。只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
「到時候我說笑著提一句,私底下說,就算小侯爺回絕了也是沒什麼。」曇華笑道,唇角噙了一絲笑意。都說誰給孩子取名,孩子就能沾上那人的福氣,她雖然不怎麼相信,可是卻也覺得沒什麼不好。朱弦不管是家世,還是自己的本事,都是無可挑剔。
而且,曇華是真心想讓勤哥兒和朱弦有些牽扯的。
周老夫人便是沒再說什麼,又開始盤算要請的人,曇華在一旁記錄,不多時密密麻麻的寫了一頁紙,最後又換了一張,寫了小半頁,這才罷了。
周老夫人仔細的又讓曇華從頭到尾念一遍,覺得無誤了,這才讓丫頭送去前頭。讓人開始寫請帖。又笑著跟曇華道:「這樣一算,至少得二三十桌才能罷了。」
「二三十桌也不算多。」曇華也是高興,抿唇淺笑,捏了捏有些酸的手腕:「勤哥兒一輩子就一回。可不得隆重些。就是祖母想簡單辦,我也是不同意的。」
周老夫人便是大笑,衝著剛被奶娘抱進來的勤哥兒道:「瞧瞧,到底是你姐姐疼你。」
勤哥兒一進來便是見周老夫人跟他說話,頓時笑得眼睛都瞇起來。掙扎著要過去。
勤哥兒已經能站了,只是還不敢放手讓他走。奶娘看得嚴嚴實實的,周老夫人也是留著心,唯恐跌了撞了。倒是曇華覺得有些太過緊張了——許多孩子這個時候已經能踉蹌著走幾步了。這樣下去,勤哥兒將來會走路肯定比別人晚。(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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