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姐,你還是和以前一樣美味。舒鴀璨璩」他姿態很有氣度,說出的話也是,就似剛品嚐完美食後發出衷心的讚歎。
明珠把雙眼瞪得更大一些,下巴也更加抬高一點,想要把面前的男人看得更清楚點。
不管明珠的雙眼內露出的是何種成分的目光,他韓名軒卻仍舊是一副淡定自若不受任何影響的模樣,十指由相對換為交疊,他昂藏的身軀略微前傾,似乎想把面前這個可憐的女人看得更加清楚些。
「我同其他男人相比,是不是更能讓你滿足?」
韓名軒冷嗤,帶著鄙夷的眼神瓏。
那一聲問話的響起,整個空間更加靜謐了,哪怕是一顆紐扣落在地上,都會發出久久不絕的顫音。
客廳的頂燈孤零零的發出燈光,而那燈光下地毯上環著身體顫抖的羅明珠,眼光已經從起初的驚愕轉為呆滯,她瞪大的雙眸忽的黯淡無光起來,腦中卻是嗡嗡然。
他這樣尖酸刻薄的話算什麼?她羅明珠再愚蠢,也不會不懂他話裡的玄機猙!
從小,因為自己和母親的身份低下,總是受盡大媽的冷言冷語,再難聽的話都聽過,她也曾難過,痛哭,可是那一切都抵不上此刻,面前這個男人如此的一句話。
呵,蒼天,他是把她當做了什麼?沒有男人就不行的女人,還是濫·交的交際花……
明珠的沉默好似是一簇火苗,引燃韓名軒心底的忿怒,他淡色的唇抿緊,下巴橫作一道硬線,雙眸迸射出怒火!
「怎麼?!」他右手一探,一把捏住她纖弱的下巴,拇指緩緩捏緊,感覺的到指腹間她細滑的肌膚在慢慢褶皺起來,不用看,他也能猜到那裡必然是一片紅腫了。
下顎處一陣麻疼,本能之下,明珠微微張開嘴,雙眼合上,卻只是粗粗喘了一口氣,沒有發出一聲哀痛的叫聲。
她的隱忍在他眼裡,卻不能撫平他的怒火,反倒是像潑上了一層油!
「羅明珠,那個男人給你吃了什麼藥,竟讓你連看我一眼也不願意了麼?」
此刻的韓名軒就是一頭暴躁的獅子,他腦中什麼理智都不存在,心中只有怒火,眼中是明珠一副隱忍的模樣,而耳中卻是方才電話中風予欒說的那句話:「明珠,做我的女人絕對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不是麼?」
做他的女人!他的女人!!!
這句話就像是魔咒一直在他腦中盤旋不去,引他發狂!
情難自禁,韓名軒的左手掐上明珠纖細的脖子,道:
「羅明珠,你果然是好心機,相處如此久,我都未曾發現你竟然這般善於遊走在男人之間。」偷走他韓名軒的鎮靜自若,也不放過每一個和其他男人的機會,不是麼?
明珠的臉色開始因窒息而泛紅,而雙眼也閉得更緊了,編貝般的牙齒不自覺地咬住下唇,心臟猶若被一隻魔掌緊握,疼得抽搐。
韓名軒,在你心底,我是這樣的人,呵。
「說話啊?!」她保持不變的沉默讓他的心承受著煎熬。誰能告訴他,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為何他如此無法掌控,完全在這片深海裡迷失了自己的本性。
感受到他語調裡的急切,她強忍著疼痛和窒息,抬起眼睫,睜開雙眼,以仰望的角度看向面前這個暴怒如猛獸的男人。
四目相對的瞬間,她的心底五味陳雜。
深吸一口氣,她穩住心神,抽出自己纖弱的雙手扒住頸項上那只男性大掌,費力的扳開,讓自己有足夠充裕的空氣,她才終究找回自己的聲音和意圖。
「幫我找君惜哥。」她虛弱,呼吸有些急促,卻也不忘再加一句懇求,「好不好?」
只因她害怕他的拒絕,現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已經完全不是她以往認知的那個人了,她完全捉摸不透。如果說,以前的他對於她來說,是倫敦迷霧裡的高塔,那麼,現在的他,對於她來說,是埋藏在千層雲端裡的,連一丁點菱角都窺探不到。
然而,韓名軒的表情卻在一瞬間變幻不定!
倏地,明珠頭頂一暗,面前的男人昂藏的身軀站起來,遮住了她頭頂的光。
她心裡惴惴不安,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做點什麼,還不待她反應過來該怎麼辦,那個男人就已經抬腳離去!
冷冽的空氣裡,方才歡愛的氣息還尚自存在,可是韓名軒沒有溫度的話卻一下打碎了一切的歡愛美好,就好似這空氣裡最冰的那一個點:
「穿好你的衣服,出去。」
明珠乍一聽這話,面上一麻,手不自覺抓起地上自己散落的衣衫,手忙腳亂,此刻的她好像才意識到自己未著寸縷,如此無措的她好似無頭的蒼蠅,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藏躲藏,躲開這一切的尷尬和心顫。
似乎能感知到背後的女人還沒有離開的動作,韓名軒補充道:
「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的步子沒有聽,依然走到拐角樓梯,邁了上去,整個人都消失在明珠所能及的視野裡。
方才慌亂的明珠,忽然頓住了,臉頰好似被人扇了一個巴掌一樣燒疼,心口更是疼得抽。
可是,再不是滋味,再難受,她羅明珠也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
頂燈下,孤零零的她,咧開唇,苦笑,不帶一絲聲響,伸手抓起衣服,來不及撫平,就往自己身上套。
明明沒有幾件衣衫,卻讓她有種怎麼都穿不完的感覺,好像她穿了足足有一個世紀的時間那麼長,心底滋生出滿滿的悲涼。
待她穿完,明珠整個人虛弱的從地上站起,雙腿還帶著激情過後的虛軟,深吸一口氣,她雙手按壓在胸口,忽然的站起,讓她的腦袋有些眩暈,雙眼有一瞬的發暗。
偌大的客廳,晃眼的頂燈,一抹纖細的身影有些晃悠的走到門口。
按捺不住,明珠一手扶上門框,回頭又看了一眼這對於她來說既能說是熟悉,此刻卻又陌生的地方。
垂下腦袋,明珠暗自發笑:「羅明珠,你在哀歎什麼,是為了君惜哥呢……還是為了自己……」
韓名軒的冷酷和驅趕,讓她尋找羅君惜變成沒有指望,所以她才會覺得悲哀吧…還是……她微微合上眼,逼退眼內的濕潤,因為他對自己的冷薄,所以她……心痛絕望了,是麼?
貝齒咬住下唇,明珠淡淡一笑,這個地方,是該徹底離開了。
而,韓名軒,她也是時候該徹底與他分隔,離開,不是麼。
※※※※※
第二天,中午。
乾淨清爽的房間內,白色的窗簾隙開一道,秋日裡的陽光溫暖的自那一道縫隙裡投進房內。
房內的擺設雖然很簡單,卻很是齊全,讓人在裡面待著就有一種舒服的感覺。
屋子中間放著一張大床,潔白的床單被子,床上,躺著一名男子,雙眼緊閉,露出被子的手上打著點滴。
此時,房門的鎖發出聲響,門被推開,一名穿著粉色護士服的女看護推著推車走了進來,慢慢走到床邊,檢查床上男子的臉色和點滴,順手將溫度計放置到男子的腋下,隨後,看護喃喃自語起來:
「也不知道今天三少還來不來礙……他真的好帥喲……」
說到這,女看護忍不住伸手摀住自己的臉,緋紅了臉。
可是,她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男人,他雙眼緊閉,根本沒有一點知覺的樣子。
「哎呀,他一直都昏迷著,不會聽到剛才我說得話的……」
說罷,她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輕吸一口氣,伸手打開隨身帶著的文件夾開始記錄床上的病人今天的狀態。
這時,虛掩著的房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進來了,一時間,房內竟然比方才更亮了些。女看護循聲看向門口,臉騰地一下嫣紅,手上的文件夾和筆掉落在地,嘴微張低叫一聲:
「啊,三少……」
門口的男人一頭金黃的碎發,頭微微低著,前額的髮絲稍稍遮擋了他的雙眼,讓人看不到他的目光,看不清眼底的情緒,他左耳上的金色耳鑽在秋日的日光下閃出耀眼的光,讓人暈眩。
在看護看呆的時候,男子櫻花瓣色的唇輕啟:「他怎樣?」
對面的女人一副呆傻的樣子,沒有回答他的話,他的劍眉擰起來,有點不悅:「他——怎——樣?!」他咬重了音。
女看護這才反應過來,手足無措地回話:「額……和……和以前差不多……」
她嚇得膽戰心驚,風三少一向是玩世不恭的姿態,每個人看到他就覺得好似看到太陽神阿波羅似的讓人渾身發熱,可是,為什麼他今天這樣陰沉……
「和以前差不多。」風予欒重複這一句話,眼眸更加瞇起,唇也抿了起來,視線落在了床上的男人身上。
這個男人在羅明珠心裡的地位和價值遠遠超過了他風予欒所想,所以,他把這個男人帶走,請了世界頂級的醫生單獨特別治療。可是……根據他的調查,面前這個男人和羅明珠的關係似乎並不像表面上的兄妹那麼簡單……
忽地,風予欒不禁想起昨夜……
親愛的們,花花深刻懺悔,表示抱歉,生活中的事終於逐漸忙完了,學業也在昨天完成了答辯,從此要踏上社會的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