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風見董妙-文這一動作,馬上出言勸道:「莫急,這閒事不好管,那人是當朝相國之子,孔淑妃的親弟····『·」
董妙文自然也是知道好歹的人,所以聞言後,她耐住性子點點頭,回頭望去,見到孔展威正看著滿踩爛的魚蝦,一幅自得的樣子,這表情尤其讓董妙-文覺得,天下怎麼有人會笑得如呢?原本被陸一風攔住的火氣,又往上竄了竄。
陸一風見她神色有異,馬上又補充了一句:「俗話說,好漢不吃眼前虧,他們現在人多勢眾。」
這邊陸一風極力勸阻董妙-文,而那邊的孔展威卻越發的張狂了起來。
「你這小子,快賠爺的新鞋,你看看,小爺今天出門新換的鞋子,都讓你的東西給弄污了,必須賠,不賠不行。」孔展威踩完魚蝦痛快之後,才發現自己的新換的鞋面污一片,還很大一股子腥味兒,想到一會還要去艷香樓,反而大惱了起來。
「這些小的今天才辛苦捕到的魚,你不賠我,還叫我賠你鞋子?你們講不講理呀?」萬忠見一地爛得不成樣子的魚蝦,心疼得蹲下身,他沒想到,這時候孔展威還向他要錢賠鞋,當時就氣得漲紅了臉,分辨起來。
「也真是太不講理了了」「是呀,這幾個人明顯是撿老實的欺負」「你們快別說了,知道這人是誰麼?是那個孔相國的兒子」「誰兒子也不可以這樣欺負人吧?」
眾人此起彼伏的小聲議論著,有的人帶著不忍有的人敢怒不敢言,更有的人縮著脖子想拉著孩子躲開…···
孔展威根本就不把這個當回事兒,一群小平頭百姓,誰也不能把他當朝相國之子,皇帝的小舅子怎麼樣。
「聽到沒有?孔公子叫你賠鞋,別在這裡裝死狗······」一個對孔展威很狗腿的人,見萬忠沒說話,便抬起腳踹了他屁股一下。
「我······我,我飯都吃不飽哪裡會有錢賠呀。」萬忠見光天化日之下,自己受了欺負,卻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他知道今天的事兒,可能會凶多吉少,被踹了一腳之後,他帶著哭腔委屈的說道。
「飯都吃不飽?你小子在裝窮,小爺才不管你吃不吃飽,弄污了爺的新鞋,不賠就抓你見官讓你吃牢飯孔展威見萬忠居然和他哭窮,便馬上不高興了,他就不信,這個擺攤賣魚的人,居然賠不起他一雙鞋,暗想,不來點狠的,他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不······不可以呀,公子爺,小的家裡還有老母若小的進了大獄,誰來照顧老母呀?」萬忠一聽要去見官,心裡想他和孔展威打官司,可不就是雞蛋往石頭上碰麼,相到自己家剛病好些的母親,要知道自己蹲了大獄,那非得又氣病不可,萬忠大急,忙解釋道。
「叫你賠鞋,你還這麼多話你到底賠不賠′不賠就去見官。」孔展威向邊上的人使了個眼色自然有想拍他馬屁的人,衝了上去想扭住萬忠的胳膊,給押去見官。
萬忠見真要動手抓他便急得想跑,但他的周圍都被孔展威的人,自己反被圈到了中間,他左右看了一圈兒,真是欲哭無淚,忙向孔展威求饒了起來。
孔展威任他再怎麼求饒,還是一點也不為所動,反而更變本加厲,抬腳踹向正跪地求饒的萬忠,被踹倒的萬忠,捂著胸口歪倒在地上,痛得蜷縮成一團,像個蝦米的樣子。
「哈哈哈······,看他,像不像只大蝦米?」孔展威打了人,卻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是前仰後合的大笑了起來。
看到這裡,圍觀的人無不對他怒目而視,都握緊的拳頭。
這一切,陸一風也都看到了眼裡,原本他也歲數不小了,火氣也沒年少時旺,但看到孔展威這樣肆無忌憚的打人,不由得也是怒火中燒,他伸手往懷裡摸著,摸到他平日裡用做防身的那個筒狀暗器,打算趁人不備,給孔展威來一下,滅滅他的威風。
可當他還沒拿出手,就聽到孔展威「哎喲!」一聲大叫,很快的看到,一個巴掌大的黑乎乎的東西,已經砸中了孔展威的頭,孔展威馬上痛叫著摀住了頭,眨眼間,他手指縫裡便流出了一條血跡。
「孔少爺′你怎麼了?」孔展威的那夥人,馬上圍了過來。
「媽的,誰打中老子的頭了?」孔展威痛叫了起來,揚起了頭,血順著手已經流到了手腕,眾人看他像是被人開了飄兒,都紛紛覺得解報。
「孔少爺,是有人用這個砸了你……」一個狗腿子似的人,低頭滿凶器,找到後,忙彎身撿起一個破了底的絳紅色的陶制酒壺,獻寶一樣的舉到了孔展威的面前。
孔展威見到傷他的凶器,是一隻沒了底兒的酒壺,知道自己是遭了暗算,馬上轉身向人群裡四處看,狂叫了起來:「這是誰幹的?出來!給本少爺出來……」
陸一風盯著那人手的半截酒壺,怎麼看,怎麼眼熟,待他想起來,馬上回頭向桌子上望去,剛才自己坐的桌子上,現在只剩下包著豬耳朵的油紙了,他常用來打酒的那個酒壺不見了······
陸一風呆呆的看向董妙文,董妙-文也見陸一風瞅自己,便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然後把頭湊得近一些,只有他們兩才能聽到的小聲道:「到時我會賠你一個新酒壺。」
陸一風有些呆怔的臉上,慢慢的露出了笑意,然後嘴角的弧度也擴大了起來,並非常小氣的說道:「賠我酒壺的時候,別忘了,裡面再打一壺好酒······」
董妙-文站在那裡「呵呵」一樂,然後點了點頭:「我曉得了!」。
兩人像是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般,繼續站在那裡往裡看。
不知道是誰給了孔展威一個手帕,他現在用這帕子緊緊的按住腦袋,生怕血越流越多,原本有人叫他去找大夫,但孔展威一心想找出暗算他的人,根本沒有離開的打算。
「到底是哪個混蛋干的,快給小爺的站出來,敢做不敢當?你算什麼男人?」孔展威繼續在那裡叫囂著,還採取了低級的激將法。
董妙文站在那裡,低頭用手指摸了摸鼻子,心裡暗笑著,她就是敢做不敢當,這又怎麼了?反正她從來也不是男人······
「孔少爺,我見剛才那東西,像是那個方向過來的······」剛才撿破酒壺的那個狗腿子,想了想,然後指著董妙-文和陸一風站的那個方向,指了過去。
孔展威捂著頭,痛著齜牙咧嘴地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眾人都紛紛退讓了幾步,生怕自己被孔展威污陷成傷人者。
「給我出來,你要是不出來,你們這些人,今天全都不能走……」孔展威衝著那個方面,向前緊走了兩步,一臉凶樣的嚷起來,此時他臉的血,因為他的動作過大,血糊在臉上,成了一道一道的,再加上孔展威凶狠的表情,顯得更加醜陋猙獰。
沖孔展威站著的人,都紛紛左顧右看起來,都不知道誰是剛才扔酒壺的人,但聽到孔展威說不叫大家走,有的人便慌亂了起來。
董妙文此裡心裡就是一沉,雖然她和陸一風站在偏後一些的位置,但若是真仔細挨個盤查起來,還真說不定會把她給揪出來。
到底要不要站出來呢?董妙-文皺了下眉頭,上次和孔展威算是有過一次衝突了,這次若還是對上,也許她不會那麼容易脫身了,但看孔展威的樣子,今天若是不找那人來,肯定會有無辜者受她連累,正在董妙-文琢磨,自己要不要真的站出來的時候,她身後不遠處,有人高喝了一聲。
「是我幹的,你要找,便找我們好了。」
董妙文一聽這些,便是一愣,這世上,有撿金銀的,還沒有聽說過,會有人主動替別人承認自己是行兇者的。
當她轉過頭去,看到離她們不遠的一張桌子邊上,原本坐著的那幾個身形高大的人,此時站起了再來,其中一個眉骨突出,眼睛有些深陷的三十來歲的男子,闊步向前,繞過董妙-文和陸一風的桌子,拔開人群走了出去,他身後那幾個人,馬上便跟了出去。
這…···,這不是那剛才些穿奇裝異服的夷人麼?董妙-文拍了上頭,這才想起來,沒想到這些人,剛才坐在她的附近,居然沒有發現。
「是你要找我麼?」領頭的那個高大夷人,走出人群′站在孔展威面前,雙手抱著肩,微低著頭,居高臨下的看著有些目瞪口呆的孔展
「你們……剛才是你們打到我的?」
孔展威看到這幾個人奇裝異服的夷人,一下子就有些語嚥了起來,這些夷人都是明顯的膀大腰圓,身高和比他相比,均是比他高出了半個多頭,自己捂著腦袋,站在這些人面前,還得仰著頭來看,孔展威艱難的嚥了口唾沫,他雖然不是朝中做官,但也聽說過,近日有夷人進京,說是要為兩國商討和親之事,這些夷人與中土之人不同,一個不小心,也許就會大打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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