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一聽,當時身子一歪,差倒就崴到了腳,原來她轉回來,是為了提醒她,中秋節要去相親……
眼看著厲娘子高高興興地上了馬車,董妙文站在那裡,卻是一臉的苦笑,半晌,才轉身又進到了醫館,抬眼就看到凝紅兩隻眼睛瞇在一起,正捂著嘴在笑,而不遠處,夥計富貴正一邊奮力擦著藥櫃,一邊偷偷往這邊瞄,看似很是悠然的樣子,但能從眼睛裡看出,剛才厲娘子的話,他都聽了全套,只是在極力忍著笑意。
董妙文狠狠的白了一眼富貴,又瞪了凝紅一眼,一跺腳,心想,都怪厲娘子說話這樣大聲,現在把這事整得別人都知道了,以後定然會成為別人的話題。
「你們剛才都聽到什麼了?」董妙文一臉嚴肅的表情,分別看了富貴和凝紅一人一眼,然後沉著聲音說道。
「沒……沒,什麼也沒聽到,我一直在幹活兒。」富貴一看董妙文著惱的樣子,馬上撇清了自己,然後立刻轉過頭,又使勁地擦拭著,乾淨藥櫃上所謂莫須有的灰塵。
聽完富貴撒了一個大家都明白的謊言,董妙文又斜著眼睛看向凝紅。
「這這……」在凝紅結巴著,還沒來得及回答的時候,金生手裡端茶壺茶碗,從後面進來了。
「咦?客人呢……」金生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又看著剛才厲娘子坐的椅子,此時已經空無一人,抬起頭,一些迷茫的問道。
「住嘴!以後誰也不要對外面說,那個厲娘子今天來過!」董妙文提高了嗓子,然後看著他們每一個人。
「是……」富貴和凝紅幾乎同時回答。
哼……,董妙文冷哼了一聲,挺直了身子,直接往後院去了。留下低眉順眼的富貴和凝紅,還有張著嘴不知道說什麼的金生。
「咱們小姐,今天這是怎麼了?」看到董妙文消失在門口,金生根本不明白怎麼回事。就馬上走過去,悄聲向凝紅打聽。
「唉……,還不是那個惡女人,非要給咱們小姐保媒,小姐不高興唄。」凝紅還沒說話,富貴就抖了抖手上的抹布,搖晃著身子走了過來。一邊說話,一邊嘖嘖出聲。
「真的啊?按說這事倒也不壞,小姐生這麼大氣幹嘛?」金生有些丈二摸不到頭腦的說。
「行了,小姐的閒話,你們也敢說?!」凝紅見兩個夥計在討論董妙文的婚事,當時就板起了臉,叉著腰,數落著他們兩人。
富貴和金生馬上閉了嘴。凝紅又告誡他們,這些話不能向外人透露,兩人忙頭如搗蒜一般。發誓一定不會說出去。
凝紅見狀,也就轉向出了門,向後院去了。
「這凝紅姐姐,也真是夠厲害的……,將來也不知道,會是誰娶了去。」金生把手裡端的茶盤,往桌上一放,感歎著。
「這事兒,你就不用操心了!」富貴用手裡的抹布,撣了撣自己身上的灰塵。一幅他什麼都知道的樣子。
「怎麼?你又知道什麼事兒,快說!」金生擺出一幅逼供的勁頭,把兩隻袖子一擼到手臂上,走到富貴身前,用胳膊去勒富貴的脖子。
「好好,別鬧了,我說還不成嘛。」富貴在金生的胳膊下叫了起來。
「快說……」金生依言。放開了富貴,站在那裡等他說話。
富貴咳了兩下,然後說道:「是這樣,就是咱醫館開業的那天,你沒發現,那來祝賀江捕頭,對咱們凝紅姐姐有意思麼?」
金生臉上變了一變,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我可是一點也沒發現。」
金生來這裡當夥計時,其實心裡對凝紅,一直有那麼點兒小心思,只是凝紅天天跟在小姐身邊,又是得力的紅人,所以,金生並不敢太過表現出來,但此時,聽到富貴說,江捕頭對凝紅有愛慕之心,心裡就開始不舒服,渾身的不自在。
富貴拍著胸脯道:「我就是看出來,那個江捕頭雖說是為新醫館開張而來,但他的那眼珠子,總是往咱們凝紅姐姐身上轉……」
「他那是一廂情願罷了,凝紅姐姐怎麼會喜歡像他這樣的粗魯之人?」此刻,金生開始對江捕頭的印像是越來越壞了。
富貴看到金生還一幅嘴硬的樣子,不由得心裡歎了口氣,所謂旁觀者清,其實,他早就看出來金生暗戀凝紅,所以,他這才說出了這番話,原是想讓金生斷了這個念想,不要再癡心妄想了。
「我倒不這麼想,依我看,凝紅姐姐也不是對江捕頭無意……」富貴暗示著金生,人家是兩情相悅,你卻是單相思,這樣執著會受情傷的。
金生此時垂低了頭,一言不發的站在那裡,身子一動也不動。
富貴歎了口氣,心想,還是留下金生自己好好想清楚吧,就甩了甩手裡的抹布,去幹自己的活兒去了。
兩個夥伴在前面閒話,後院的董妙文倒是幹不了事兒了。
董妙文坐在書桌前,才下筆寫幾味要配的藥材名,就錯了好幾個字,最後作廢了好幾張紙,扔得哪裡都是,看來今天是什麼事也不能做了,董妙文歎了口氣,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又想到了剛才的事。
這個厲娘子,也真是太熱心了,倒是張媽有一拼,一個經常暗示她要為將來打算,一個直接就付諸於行動了,董妙文在琢磨,若是厲娘子和張媽湊到一起,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
想到此處,董妙文身上就一陣發寒……
「小姐,小姐……」富貴在外面敲門進來。
「有什麼事?」董妙文見到富貴,就想起剛才他勞動時,假賣力氣的樣子,心裡剛壓下去的不快,又開始冒出頭了,她抬起眼皮,慢條斯理的問道。
富貴看到董妙文的臉色,馬上明白,她還在為剛才要相親的事不痛快。就馬上筆挺地站在那裡,小心恭敬的回道:「小姐,前面來了一個戴著笠帽的人,手裡拿著這個藥方子。說是要來抓藥,金生看了,不明白這是什麼方子,就特叫讓我拿過來,讓小姐參詳一下。」
金生是吉慶貨棧的掌櫃介紹來的,原來也是家醫館的夥計,對抓藥和識別藥材很是在行,如今這藥方。居然讓金生也沒看出個名堂,倒是有些奇怪了。
「快把藥方給我……」董妙文馬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看著此時富貴手裡拎著的那張藥方,倒是引起了她的興趣,想看看到底是什麼名堂。
富貴馬上把手裡的藥房,遞到了董妙文面前,然後小心的站在了一邊。
董妙文又手展開了藥房,一條一條地看著上面的藥材名。越看,她的眉頭越是皺緊,良久之後。董妙文拿著這張,她也看不太明白的藥房呆在了那裡。
這張藥方,熱寒兩種藥材全都有,而且,還有一味雷公籐,另一味丹參,雷公籐是袪風通絡的,但這味藥若是劑量掌握不好,就是味可以傷人的毒藥,尤其是對腎傷害最大。而丹參這味藥,與雷公籐的藥味並不相合,到底是什麼人,把這兩味藥開到一張方子裡呢?
董妙文一邊想,一邊搖起了頭,不行。她不能讓金生照著這方子抓藥,若真是出了什麼事,那還得了。
「富貴……」董妙文抬頭叫了一聲。
「是,小姐。」站在一邊的富貴,馬上恭敬的回應。
「你去前面告訴金生,說這方子上的藥,咱們醫館是不能幫著抓的,除非……」董妙文剛說完不叫金生抓藥,就停了下來,想了想又道:「除非,讓來客把病人帶到咱們醫館裡來,我看過之後,若是對症,才能抓藥。」
「是,小姐。」富貴聽了董妙文的吩咐,馬上回道,伸手就要去接董妙文手裡的藥方。
董妙文剛想把藥方交給富貴,但馬上像是想起了什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富貴正伸手,可見董妙文並沒有寄出的樣子,抬起了頭,不解的看著小姐。
「你先等一下……」董妙文手裡攥著這個藥房,轉身來到書桌前,把剛才寫壞的藥方都移開,又抽出一張新的白紙,放到案頭,拿起筆,蘸了些墨水,這張藥方有些過去奇異,為了以防萬一,董妙文提筆依照手裡的這張藥方,重新抄錄了一遍。
董妙文抄完之後,拿起富貴帶來的那張藥方,走出書桌,遞到了富貴的面前,吩咐他悄悄和金生把話交代清楚,一定要小心從事。
富貴本就不是個笨人,見小姐如此謹慎的行為,馬上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接過董妙文手裡的藥方,馬上應聲出門,去前面找金生去了。
董妙文把富貴派了出去,還是心裡有些惴惴不安,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半晌後,還沒看到富貴回來,心裡便有些急了起來,舉步就想去前面看看。
她才想去前面,就看到富貴來了,董妙文忙走了兩步,想問問前面發生了什麼情況。
「小姐,我已經和金生交代了小姐的話,可那個客人起先執意要我們抓藥,但後來金生一直不允,還叫他把病人帶過醫館來,那人一聽,什麼話也沒說,把藥方往懷裡一揣,就走了。」
聽完富貴的稟報,董妙文眉頭一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小姐,還有事兒麼?」富貴見董妙文皺眉沒說話,就小聲問道。
董妙文向富貴擺了下手,她這裡也沒有什麼事兒,就讓富貴去前面幫忙了。
董妙文回屋後,坐在書桌前,手裡拿著這張奇怪的藥方,一直看呀看,想從中看看有什麼名堂,直到她看得有些眼光,也沒參透這張藥方奇怪在什麼地方……(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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