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淡雲來了,董妙文把她叫過來,讓她詳詳細細地把熙王妃的衣食住行,全都細說一遍。
淡雲說的內容,和熙王妃自己說的沒有什麼出入,關於熙王妃飲食之事,淡雲說了,全是她親自經手,完全沒有假手於別人,更沒有在上飯的過程中,半途停留過,給別人下毒的可趁之機。
真是毫無頭緒了,這整個事情,太過詭異了,沒有人,也沒有環境條件下毒,但熙王妃中毒之事,卻是鐵的事實,董妙文想,難道還有什麼隔空下毒的超自然現像麼?不可能,肯定漏掉了什麼細節,沒有被她們察覺。
「董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如今這下毒的人也查不出來,我姐姐住在這裡,還是非常危險,要不以後不讓她住在熙王府了,回娘家多住些時日,我想王爺也會答應的。」高潔婷也沒有了主意,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再讓熙王妃住到娘家去。
董妙文聽完她這話,就慢慢地搖了搖頭,這根本是不可能的,熙王妃是這王府的主母,怎麼可能長期住在娘家,上次是因為打著祭奠母親的旗號,在太傅府住了挺長時間,這才回來沒幾天,又要搬回娘家,肯定會被人說閒話,也會被聖上懷疑,再說,以熙王妃外柔內剛的性格,不會聽取高潔婷這個建議的。
「高小姐,莫要著急,事情一定會有轉換餘地的……」董妙文忙出聲安慰了起來。
董妙文為了找出蛛絲馬跡,又不厭其煩的叫淡雲,又說了一遍熙王妃的事兒。淡雲知道,問她這些事,是為瞭解熙王妃中毒的事,也一點不嫌煩。又事無鉅細的說了一遍,這次說得更詳細,從早上起床。一直說到安排熙王妃就寢,這中間做的事,順序都不差分毫。
「嗯?你說,這熙王妃回王府之後,抄佛經的時間延長了?」董妙文突然發現一個與眾不同的情況,立刻抓住淡雲問起來。
淡雲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再過兩個月。就要到太后的壽辰了,太后是一心向佛之人,所以為了表示誠心和盡孝道,熙王妃最近日日都抽出半天時間抄寫,想到太后壽誕之時。把全套的三本的經書,做為壽禮獻上。」
「那就是說,之前在太傅府的時候,熙王妃並沒有日日抄經書了?」董妙文又問道。
「是,之前熙王妃身子不好,所以王爺不讓她太過操勞,所以,只在初一十五,熙王妃才會沐浴焚香。獨坐一室抄經書。後來,從太傅府回來,熙王妃身子也大好了,精神也比之前強了許多,就想盡快抄完剩下的佛經內容。」淡雲回道。
獨坐一室?還焚香?
董妙文靈光一現,若是熙王妃抄經時。不願被人打擾,只一個人在屋裡抄寫,會不會是那香的問題?
「淡雲,你去把那香拿來……」董妙文馬上讓淡雲去取那香,說不定,她們把這個給疏忽了。
淡雲一愣,就轉身去平常放香的地方,很快,她拿著一個小匣子進來,放到了桌子上。
「董姐姐,你懷疑……」高潔婷見她神情嚴肅,眼睛一直盯著桌上的那個裝香的匣子,高潔婷便伸出手,指著匣子問道。
「我還不確實,先看看再說。」董妙文走上前,打開那個裝香的匣子,裡面排列整齊的上等御制檀香,鋪滿了整個匣子。
高潔婷站在一邊,仔細盯著董妙文的手,看她小心的一個一個的,翻弄著匣子裡的御制檀香,她知道,這些御制檀香是進貢之物,民間是買不到的,因為太后是個向佛之人,幾乎所有的御制檀香全在太后的手裡,這匣子的御制檀香,也是太后賞給熙王妃的,難道……
「這些都是太后御賜之物……」淡雲小聲道,每年熙王府裡的熏香,全是太后從宮中送出來,說是給熙王妃看經抄經時,用做安穩心神使的。
董妙文拿起每一小塊御制檀香,都放鼻子下小心的聞一聞,董妙文在熏香上,雖不是行家,但也聞得出來,這些全是上好的東西,至於是不是這東西毒害了熙王妃,董妙文是一點也不敢肯定。
董妙文抬起頭,想出了一個辦法:「淡雲,你找個信得過的人,把這盒香拿過去,叫人找來一條狗,關到一間屋子裡,比熙王妃平時的用量要加倍,熏上一個時辰,看那狗會有什麼變化。」
「是。」淡雲也不多問,知道此時任何方法都要試試,就拿起匣子出門,打發一個熙王爺身邊的侍衛,照著董妙文的方法去試。
「董姐姐,真的會是那東西麼?」高潔婷此時心跳得很快,她希望能盡快把毒源找到。
「先試試再說,還不知道是不是這東西……」如今誰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哪裡出了問題,但任何有讓人懷疑的地方,董妙文都要細線查驗清楚。
時間過得很慢,像是一種煎熬,董妙文和高潔婷見時到正午,隨便用了一點飯,收拾好之後,繼續等著那邊實驗的結果。
「董小姐……」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來到門前,淡雲的聲音在門外出現了。
「結果到底怎麼樣?」聞聲,董妙文與高潔婷同時迎了上去,見到淡雲後,馬上異口同聲的說道。
「剛才照著董小姐的話做了,那狗一點事情也沒有。」聽到淡雲的回答,董妙文和高潔婷都是一愣,又一條線索斷了。
滿以為事情會有所突破,但現在看來,問題就不是出在香上面,那會是在什麼地方呢?雖然這條線索斷了,但董妙文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個疑問,她覺得,所有的事情之中。熙王妃病情,應該是與她抄經文有關,雖然沒有證據,但這是一種直覺。女人的直沉。
「董姐姐,這事……」高潔婷原本和她一樣,希望立時找出原因。但事與願違,她們想錯了。
「淡雲,你去把熙王妃平時抄經的筆墨紙硯都拿來。」圍繞在紗經這件事上,既然檀香是沒問題的,那就有可能,有人是在熙王妃抄寫的用具上做手腳。
淡雲依言,又把王妃平時用的東西拿了過來,董妙文走過去。一件一件的拿起來,細細的查看,筆是上等湖筆,紙是上等的宣紙,墨汁也是上好的煙墨。
「這些東西。都是哪裡得來的?」董妙文放手裡的東西,抬頭問起淡雲,桌上這些文房四寶的出處。
「這些……都是王爺送給王妃的,我們王爺的書房裡用的,和這東西是一模一樣的。」淡雲的回答,又一次堵住了董妙文的猜想。
董妙文此時想得頭都有些疼了,雖然她的直覺,認為熙王妃的中毒與抄佛經有關,但似乎是在和她做對一樣,每條她認為就在打開的線索,最後全都不是,這讓她很有挫敗感。
到底是哪裡出現問題了?明明她覺得離真相已經很近了。但都是撲了一空……
不行,董妙文覺得,她不能放棄,一定要找出毒源來,這件事若是半途而廢,熙王妃的命。就會危在旦夕了。
「淡雲,你去準備一下,我們要把平時王妃抄經的情形全部再現,一絲一毫都不要改變,」董妙文實在想不出辦法了,只能叫淡雲再現當時的情形,或許身臨其境的時候,能讓她們找到破綻。
淡雲馬上應了,端著剛才的筆墨紙硯,就出準備了。
高潔婷此時也不置可否,她如今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怎麼去查這件事,見董妙文翻來覆去的,又是問又是查看,倒也一點也沒有異議,總比什麼也不幹的強。
淡雲那邊準備好了,就過了叫董妙文和高潔婷過去。
熙王妃平時抄經的地方,是在院子裡,靠近竹林的一個小屋子,這裡即寧靜又優美,確實是個靜心之所。
董妙文她們進去這後,見屋裡除了必要的桌椅,便沒有什麼傢俱了,只有牆上掛著菩薩的畫像,再就是立在桌邊的一個長腿縷空的松鶴延年熏香爐,香爐裡面正在往外飄出陣陣檀香,讓人覺得沁人心脾。
看這屋裡,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擺設,董妙文有些失望,感覺就算是再現當時的情形,也許還是徒勞無功。
高潔婷和淡雲站在屋裡,都想知道董妙文能不能找到真正的毒源,但見董妙文也有些發愁的樣子,她倆原本有些期待的心裡,也一下子就沉了下來。
董妙文在屋裡走來走去,東看西看,不得其法,就在她快到宣佈失敗的時候,她瞥見了那只松鶴延年的熏香爐,像是得到了一種啟發,她走了過去,圍著這個香爐走了半圈。
「這東西是從哪裡來的?」董妙文手摸著那個松鶴延年熏香爐,從上到下的仔細打量了起來。
「要說這熏香爐,可是有些年頭了,還是早年間御制的物件,是當年熙王爺大婚的時候,太后派身邊的大總管,從眾多貢品之中,專門挑選了這個別緻的熏香爐,賜給熙王妃的賞賜之一。」談雲略帶著自豪的說著當年的盛事。
「這東西已經放在這裡很久了,是麼?當時先皇還在,對吧?」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樣子別緻,上面的圖案還很雅致,雕工精良,上面的仙鶴惟妙惟肖,確實不是俗物。
「淡雲,你把裡面的香,幫我給弄滅了吧。」董妙文像是已經找到了目標,眼睛一亮,轉頭指著這個熏香爐向淡雲說道。
淡雲現在已經被她支使慣了,馬上就走過去,打開了熏香爐的蓋子,然後把裡面的香滅掉,董妙文又讓她把裡面的香料全都清空掉,淡雲又照著她的話去做,一點也沒遲疑,等到一切都做好了,董妙文就走了過去。
她摸著還有些灼熱的熏香爐,打開上面的蓋子,仔細查看,她手裡拿的熏香爐蓋子,是個半圓形,一圈邊緣的地方,刻著縷空的圖案,為了使香氣能從裡面透到外面,因為長年的煙熏,蓋子的內部頂端已經變成了黑黑的樣子,而熏香爐內的爐底,也是經年的火燎,早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董妙文一隻手抱著熏香爐的蓋子,另一隻手伸出來,用食指上留著微長的指甲蓋,一下又一下,用力的刮著那蓋內的頂部那黑漆漆的地方,由於董妙文刮在同一個地方,很快,香爐蓋頂起了變化,原本黑黑的地方,出現了一條雪白的道子,這條道子白得亮眼。
原來是這樣,董妙文接著把蓋子放到了桌子上,走到長腳熏香爐的爐身旁邊,照著剛才的方法,又用留著長指甲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划動著,在她深深的劃了沒幾下,熏香爐的爐內裡,也劃出了白的刺眼的亮光。
迷題終於解開了,董妙文看著這柄松鶴延年熏香爐,冷冷一笑,這哪裡是叫別人長命百年,明明就是一個催命符。
「董姐姐,是這香爐有問題?」高潔婷看她站在那裡,搗鼓這個熏香爐好久,像是找到了什麼端疑,就忙出聲詢問。
「嗯,或許,不過,還要去再驗一下,是不是真是這個的原因。」董妙文又吩咐,讓淡雲去找人,再把這個熏香爐帶上,去做剛才那個實驗,看看狗的反應。
「是。」淡雲覺得事情已經快浮出水面了,自然積極響應,就依著她的話,再次去做那個的實驗,看看是不是這個熏香爐出的問題。
高潔婷和董妙文回到之前的屋裡,等著淡雲的消息,這次等的時間並不長,就聽到外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淡雲出現在門口,像是為了報信兒,所以跑得有些氣喘:「董小姐,二小姐,那狗不對勁兒了,剛開始還活崩亂跳的,這還不到一個時辰,就蔫頭搭腦的不愛動了,我見了,就忙回來報信兒.」
原來,真是這熏香爐出的問題,這些人也真夠毒辣的,居然在這上面做了手腳,他們知道熙王妃平時的作息時間,每月初一十五兩天焚香抄佛經,長期如此,自然會慢性中毒,這狗兒才多重,平常這樣慢性的劑量,在狗的身上,被放大了幾倍。(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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