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董妙文聽到,燕平侯嘴裡出說尹公子三個字的時候,心不自覺的跳慢了一拍,臉上紅了起來,但轉眼間,又把臉拉了下來:「你我之間的事,與他有什麼相干?莫要把別人攀扯進來。」
燕平侯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回憶起,當時她們兩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的情形,心裡有些泛酸,才衝口而出,但見董妙文沉起了臉矢口否認,不知道她的話是真是假,但心裡的懷疑卻一點沒有減輕。
難道董妙文如今絕情,是因為認識了那個男人?上次見過他們在一起之後,燕平侯也私下派人查過尹清卓的身份,知道他是在兵部任職,官階並不高,還是高太傅的門生,董妙文倒是近期經常去高太傅府,聽說是為高大夫治病,而且他也查明,董妙文與尹清卓私下裡從未有任何來往,這才稍稍放心。
燕平侯也算是年輕有為,是朝中的棟樑,自認為尹清卓與他沒有可比性,查清之後,也就沒把他放在眼裡,可他如此自信滿滿的人,今天被董妙文如此打擊,他思前想後了各種原因,最後判定,必定是董妙文與他人有意,才會不願再回侯府。
燕平侯心頭的酸意,就越來越濃,直衝到頭上:「那倒也是,他如今好歹也是朝廷的命官,也未曾婚配,這樣的才俊,可謂是前途一片光明,可你卻……」。
燕平侯是故意說了半句,卻留了半句,想叫董妙文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自己給她指明一條路,讓她能有機會再回侯府,她就應該順從的接受,而不是。再去妄想什麼別的男子,一個棄婦,就不要再想有什麼好姻緣。燕平侯說這話,要讓她認清現實。
董妙文聽完他這話,明明就是諷刺她是個棄婦,根本配不上人家,沒想到,燕平侯一個堂堂的男子,卻這樣尖酸刻薄的來指摘她的不是。她成為了棄婦,也是拜他所賜,若是不當初的董妙文,因父母之命,嫁給了這個薄情的男人。她如今也不會頂著棄婦的名號。
「我已經離開侯府,至於我和誰好不好,就不勞侯爺操心我的事了,侯爺是國家的棟樑,聖上面前的紅人,將來也是高官得坐,駿馬得騎的人,自然有絕世佳人能配得上,我這樣孤女將來的生死禍福。自有我的命數,我不妨礙侯爺將來嬌妻美妾左擁右抱,侯爺也不要妨礙我吃糠咽菜,還請侯爺自持身份,快簽了這份和離書,從此大家清淨。」
董妙文沒有時間。和他糾纏那些無中生有的事兒,至然他人已經來了,自然今天就要把這和離書的事辦妥。
「你主意已定了?有的事,做完是不能回頭的。」燕平侯見她如此堅決,就又問了一句,意思是讓她再考慮一下,不要鑄成大錯。
回頭?董妙文聽完這兩個字,當時就覺得滑稽,現在還有機會重新來過麼?就算是原來董妙文對他還有些情意,如早已經物逝人非了,她有什麼可留戀的?完全沒有!
董妙文一句話沒說,直接轉身從桌子上,拿起了剛才用過的那支毛筆,仔細地用筆尖蘸好了墨,舉到了燕平侯的面前,目光灼灼的盯著他:「請切勿失言,您可是堂堂的侯爺,莫叫旁人知道了笑話。」
「你……」燕平侯被董妙文的行動,逼得沒有了退路。
「侯爺,你不是想反悔吧?」見他還在那裡猶豫,董妙文直接用激將之法,嘴角微彎,眼裡透出著一股諷刺之意,心想,燕平侯若是還有自尊心,就該馬上簽了這份和離書。
「好,我寫!」身為男人,他的自尊心最後佔了上風,燕平侯拿起筆,來到桌前,直接在最下面簽了自己的名字。
接著,又從身上取出一個小錦盒,打開之後,拿出他平時所用的印章,剛要往上加印,手指停頓了一下,又抬起頭,看向董妙文,希望她能夠在這時候出言阻止,可董妙文見方翼軒往這邊看,馬上把頭側向了別處,不理他,燕平侯見她如此,一狠心,最終把印章蓋在了和離書上。
加蓋好了印章,如今這份和離書就算是生效了,董妙文此時一直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飄然走過去,扯過那份和離書,拿到面前仔細看了一遍,然後滿意的折起來,收在了懷裡。
「多謝侯爺成全。」既然侯爺都把和離書籤好了,常言道,好來好散,董妙文自然就很正式的向他道謝。
休書與和離書雖然都是夫妻分手的方式,終歸是和離書更讓女方有些體面,照醫館未來的發展情形,對董妙文出入官宦權貴之家,更有利一些,畢竟人都是世俗的。
燕平侯見董妙文有些興高采烈的向自己道謝,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再想說什麼,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於事無補了。
屋裡的兩個人,此時的心情完全相反,一個歡欣,一個黯然。
「小姐,前面有個公子,說是專門來找小姐的。我說您此時有事,不便會客,可對方執意不走,已經等了半天了。」蘇管家此時從前面過來,長澤站在外面攔著他不讓進,他只能提高嗓門,在外面稟報。
一位公子執意要見她?董妙文的病人裡面,好像沒有一個人稱得上是公子的,若是說得上是熟人的,董妙文第一個就想到了尹清卓,這新醫館的事兒,她只與高太傅說過,也許尹清卓是從高大人那裡得到消息的,不過,又覺得不像是他,尹清卓是那麼孤傲清高的人,怎麼可能這樣死纏爛打的賴著不走。
董妙文猜不出此人是誰,就打算去前面看看,回頭看到一臉陰沉的燕平侯,馬上說道:「侯爺先在這裡等下,我去去就來。」
不等燕平侯回答,董妙文直接開了門,走出屋外,看到凝紅和禾兒:「侯爺的茶涼了,你們再去換一杯來,我去前面,馬上就回來。」
說完,董妙文就跟著蘇總管往前面去了。
剛到了前面,就看到一個錦衣男子的背影,正在那裡四處裡打量,不時拉開藥櫃上的小抽屜,拿出裡面的藥材,捏完了,還放到鼻子下聞一聞。
董妙文皺了下眉頭,看這樣男子的背影,一點也不像是她所熟悉的人,而且他的行為真是有些放肆,居然亂動她的藥材,不管是誰,董妙文對此人的印像非常的不好。
「這位公子,我家小姐來了。」蘇總管見他亂翻,就立贏利上前,把剛才那人拉開的抽屜,輕輕地關上了,然後笑著做了請的姿勢。
那錦衣男子聽完,馬上回頭,看到了董妙文已經站在了屋裡,就馬上笑著走過去,一幅自來熟的樣子:「董家小娘子,你讓我等了好久。」
董妙文來的這人,長相也算端正,像是在哪裡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但見他和自己說話這樣隨便,反倒是退後一步,臉上雖然沒有變化,但心裡卻已經有些厭煩。
「這位公子,我們可曾見過?」董妙文對這個男人的過份熱情,有些招架不住,而且,對這種不明身份的人主動接近,就有自然的排斥,但為了不傷和氣,她退步與他保持距離,面上的表情盡量保持著和藹。
「董家小娘子,真是健忘呀,你忘了,上次在衙門門口我們見過的,還是我勸朋友把那兩個罪奴讓給你的。」
這個穿著光鮮的錦衣男子,正是上次在衙門門口看到董妙文,因她狠狠瞪了他一眼,便一直花癡般念念不忘的孔相國之子孔展威。
自從上次見過董妙文之後,孔展威跟蹤到了董妙文的新宅子,孔展威便上了心,刻意派人四處打聽董妙文的事情,經過他認真詳細的瞭解,倒讓他吃了一驚,沒想到這個美貌的小女子,原來還是大學士之女,後來嫁給了燕平侯做夫人,半年前,不知道什麼原因,燕平侯把她給休出門去,如今這個她還開了間醫館,經常出入官宦王府,為人治病行醫,聽說醫術還頗精。
孔展威聽到這個消息是又驚又喜,驚的是,她還曾經是燕平侯的夫人,燕平侯現在朝中是聖上面前的紅人,就算是孔相國,也對他有些顧忌。這小娘子又是出身於官宦之家,不像寒門小戶那樣容易拿捏;喜的是,燕平侯把她休出門去,董大學士已經過世,她也沒重回董府,只一個女子在外面住著,屬於勢單力薄,沒有根基依仗。
這樣一個弱女子,若是自己這時出現在她的面前,給她些關照和愛護,孔展威覺得憑自己的家世和地位,董妙文必定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他,到時,再把她娶回家,當個小妾好好的伺候自己。另外,從那天見過面,他就從董妙文的衣著猜出來,她日子過得一點也不拮据。後來知道她還有間大宅子,更加堅定了他要納董妙文為妾的決心。
這一陣子,他特地派人,來新醫館這邊看著,若是董妙文過來,就讓下人給他報信兒,沒想到,今天下人跑回來稟報,說是看到董妙文出現在新醫館這邊,孔展威就急急的跑過來,他還特地打扮了一下,信心滿滿的跑過來,他相信,堂堂的相國之子,當今聖上的小舅子,還不能把這個董家小娘子給迷倒??(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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