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見蔡婆子如此胡攪蠻纏,一幅覺得自己養過劉禾兒,劉禾兒就得給她當奴為婢,還很是理所當然的樣子,心裡很是不齒她的行為,冷然的看著她囂張的樣子。
「若說這禾兒,也是吃了你幾年飯,不過,她也在你家幹了不少活兒,也算是兩相抵過了,如今你送她去的地方,她是死活不願的。」董妙文慢慢道。
「這可由不得她,我養了她,她就得聽我的,你們這些不相干的人,憑什麼管這事。」蔡婆子擼著袖子叉起了腰道。
「大路不平,眾人踩,你若真想讓禾兒做工,我那醫館可以讓她來上工。」董妙文說道。
蔡婆子小睛一瞇,衡量了一下醫館和妓院的條件,可是馬上就決定了:「不行,我和人家說好了,今天就要把她送過去,說什麼也沒用。」
董妙文此時倒是被蔡婆子氣到了,沒想到她是如此貪心,之前還巴結著要禾兒去醫館,如今為了私利,真把她往火坑裡推,真是一點廉恥也不顧了。
「禾兒好歹也是良家女,你如何把那送到那樣的地方去上工,這不是害人麼?」
蔡婆子得意地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看著董妙文道:「送她去哪裡,那是我的事兒,我養她這麼大了,她就得給我掙錢,若是你真想要人,乾脆買一個好了。」
「好,那我把禾兒買下了,你開個價吧!」董妙文腦子一熱,被蔡婆子一激就衝口而出道。
蔡婆子沒想到。董妙文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小眼睛在她身上轉了一圈兒,開始琢磨了起來,是不是真的要把劉禾兒賣給她。
良久。蔡婆子歪著嘴一笑,口裡唸唸有詞道:「不賣,她在我家這些日子。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蔡婆子想著劉禾兒她已經使順手了,若真是把她給賣了,雖然得了銀子,但是再要找這樣好欺負的小姑娘,只怕有些難了,再者,劉禾兒去了妓院上工,可以長期給掙月銀。她在心裡比較完,覺得賣掉劉禾兒不划算。
「死丫頭,快跟著我回去。」蔡婆子趁著別人沒注意的時候,大步衝向前,一把揪住劉禾兒的細胳膊,往院外就扯著她走。
「不……。我不去。」劉禾兒細瘦的身子,哪裡是蔡婆子的對手,身子被扯得踉踉蹌蹌地。
眼看著就被扯到院門口了,劉禾兒此時已經滿臉絕望,不知從哪裡來的力量,張開嘴狠狠的咬了一口,蔡婆子扯著她的肥手。
「嗷……」蔡婆子沒想到劉禾兒會這樣,當時痛得就撒了手,劉禾兒一脫了身,就往院子裡跑去。撲通跪在董妙文面前,可憐巴巴扯著她的袖子,哭著求她收留。
「你敢咬我?!」蔡婆子被激怒了,沒想到平時溫順的劉禾兒,居然張口咬了她,看著手背上滲出血的小牙印。發出了咆哮。
蔡婆子揮舞著胳膊,就要上前瘋打劉禾兒,馬上就被張媽和董妙文阻住了,但她還是不依不饒,幾個人推搡著亂了起來。
「你們在幹什麼?」一個男子高聲吼道,一時間院裡的人就靜了下來。
江捕頭一個箭步就上來,一把攔住了蔡婆子要逞兇的勢頭,蔡婆子一看是穿著官衣的捕快,馬上就頹了,說話都帶著結巴:「官爺,我只是還自己家的孩子回去。」
江捕頭眼睛一瞪道:「有這麼帶孩子回家的麼,怎麼在別人家裡胡鬧?」
凝紅跟著江捕頭的身後進到院子裡,見亂成這樣,就馬上走到董妙文身邊,和張媽一起護在她左右。
董妙文見江捕頭來了,終於舒了口氣,然後轉頭,向著劉禾兒使了個眼色,衝著江捕頭呶了下嘴。
劉禾兒馬上就過去跪在江捕頭面前:「求這位官大爺,給我做主。」然後哭著把所有的事情經過,全都說了出來,院外那些街坊聽完,都罵蔡婆子貪心無良。
蔡婆子此時當著江捕頭的面,不好再撒野打人,只能陪著笑臉,解釋自己家裡困難,所以才送劉禾兒出去做工。
江捕頭之前已經收到董妙文的信,已經知道了大概,如今聽完,自然很是厭惡蔡婆子行為,但做為官府的人,自然做事也要佔在理上。
「若她真是你收留了多年,也應該承你的恩,但是她若是不願,按朝廷的例法,你也不能硬逼著她去。」江捕頭義正嚴詞道。
「這位官大爺,若真是逼我,我就算是一頭碰死,也不會回去。」說著,劉禾兒就從地上爬起來,又要用頭去撞牆。
江捕頭自然不比別人,多年的功夫在身,一把就攔住了劉禾兒,劉禾兒此時尋死不成,就在那裡哭得和個淚人一樣。
圍觀的人,一看劉禾兒因為蔡婆子威逼,還要去尋死,都大聲指責蔡婆子缺德……
「若今天真是出了人命,就是你逼死的人,到時鎖了你去吃牢房。」江捕頭皺著眉頭,看著邊上有些嚇傻了的蔡婆子。
「不……不不,我不去。」沒想到劉禾兒如此烈的性子,聽到江捕頭的話,蔡婆子當時就嚇得抖了起來。
「那這事就由江捕頭做主了,如今我答應收留禾兒。」董妙文適時的站出來說話。
「不行,她吃了我這麼多年的飯,怎麼可以就這麼憑白地讓你得了便宜,你剛不是說要把禾兒買了麼?」蔡婆子自然不想輕易放手,看今天這情勢,就算是真讓劉禾兒去董妙文的醫館,她也不會再回蔡婆子家了,與其這樣,還不如就把人賣了,至少還能到手些銀錢。
董妙文笑道:「剛才,我說要買,你不同意,現在倒想賣人了。」
「我老婆子也不容易,家裡也困難,當初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吃了我這麼多年的飯,她看著精瘦,可是飯量一點也不小,算算這麼多年,也花了我好多銀子的。」蔡婆子為了多賣幾兩銀子,開始訴起苦來。
「小姐,你就買了我吧。」見蔡婆子此時要賣她,劉禾兒自然不能錯失這樣的機會離開,就馬上給董妙文通通地磕起頭來。
董妙文抬頭看了看張媽,徵求她的意見,張媽見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樣的地步,今天不買也不行了,唉了口氣,向董妙文點了點頭。
「好,那我今天就買下禾兒。」董妙文回道。
江捕頭見董妙文決定買人,就挑著眉頭看著黑胖的蔡婆子,等著她的回答。
「既然禾兒與董家大姐有緣,那我也做個順水人情吧,你就給十五兩銀子吧。」蔡婆子自然知道買個小丫頭大概要多少錢,本想獅子大開口,但礙於邊上有個官府的人在,只開了小口。
「小丫頭哪裡能賣這麼多銀子,最多也就五兩銀子。」圍觀的人插話道。
「我……我給她吃喝了這麼多年,還有四季的衣服,怎麼不可以要這麼多銀子?」蔡婆子紅著臉,衝著人群嚷道。
「好,十五兩就十五兩,馬上找裡正寫契約。」董妙文已經被蔡婆子吵到頭疼了,也不打算繼續和她還價,蔡婆子從來是只佔便宜,不吃虧的主兒,若是為了這事還扯起來,不知道又要耗到什麼時候,董妙文決定花錢買個清淨。
蔡婆子一聽答應得如此痛快,心裡立時就有些後悔起來,早知道這麼容易,她該多開些價格,但當著官爺的面,此時再討價,也不太可能了,就有些不滿意的撅著嘴,感覺自己吃虧了。
張媽見小姐如此痛快,就花了幾倍的價格把劉禾兒給買下了,心裡雖有些不痛快,但也依著董妙文的話,帶著蔡婆子和劉禾兒一起去找里正,做個中人,寫個賣身契約,省得蔡婆子再抵賴。
「今日有勞江捕頭了。」見事情解決得也算順利,真是多虧了江捕頭在場,也壓制住了蔡婆子,董妙文上前施了一禮。
「董小姐多禮了,我也是因為常兄弟的托付,有事只管叫我。」江世豪馬上拱手抱拳道,然後轉身跟著張媽她們,一起去裡正那裡寫賣身契約。
劉禾兒此時心裡大安,抹了把眼淚從地上爬起來,緊跟著張媽的身後,蔡婆子雖然賣了劉禾兒,但此時也有些捨不得,畢竟再撿這麼好使聽話的小丫頭也不容易了,就湊到劉禾兒邊上,劉禾兒已經對她有了心理陰影,身體自然的瑟縮了一下。
「禾兒呀,雖然你今後就離開我家,但若是閒了,你還要回去看看我和小升呀。」蔡婆子此時倒想著拉攏劉禾兒起來了,想著,若是真有機會,也許還能在她身上討些便宜,也說不定。
劉禾兒第一次見到蔡婆子對她露出笑臉,當時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辦,扭頭看張媽已經走遠,只是嘴裡胡亂地嗯啊著,轉身追了出去,蔡婆子見劉禾兒跑得比兔子還快,就馬上甩著水桶的身子也跟著出去了。
董妙文望著已經人去樓空的院子,剛才還喧鬧亂成一團,此時清淨了許多,她搖著手裡的紗扇,唉了口氣,劉禾兒這件事也算是解決了。
凝紅笑著輕輕地扶著董妙文,安慰著她起一轉身進屋了。(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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