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董妙文坐著馬車,身旁堆著一堆大將軍夫人饋贈的絲薄之物,還有一籃子給她補身子的珍味乾貨,她這次出來,可真是滿載而歸。
董妙文此時美滋滋的靠在大將軍府馬車內的軟墊上,心情愉快地用手摸著,她身側的那只墨綠色的錦袋,小小的,卻沉甸甸的,董妙文把這只錦袋,掂在手裡,心裡是那麼樣的踏實。
「小姐,這大將軍夫人真是出手闊綽,我看這些帛緞,雖然沒有大長公主賞的料子名貴,但依我看,放在最好的綢緞鋪裡比一下,也是數一數二的好東西。」凝紅數了數她們身旁的這些東西道。
「可惜,就是鸚兒回去得早,要是知道小姐得了這麼多東西,肯定又會誇小姐聰明能幹。」鸚兒那天來過大將軍府,只看董妙文身子已經見好,就放心的回家去向張媽報告她的情況去了,只有凝紅這幾日一直陪在她的身旁。
「若是鸚兒看到這個,肯定會大吃一驚。」董妙文把眼睛瞇得彎彎的,拿起身側,剛才她一直用手撫弄的錦袋,掂弄了幾下,那個沉甸甸的小錦袋。
「是呀」凝紅看到董妙文笑得和貓一樣的滿足,馬上點頭應道:「大將軍夫人還真是爽快的人,一下就給了20兩黃金當診費。」
早上,董妙文又看過溫氏的病情,便向王夫人告辭回家。
蘭蓉把她們送到大將軍府的側門,董妙文見他們往車上裝東西,才知道大將軍夫人饋贈的東西。就笑著收下了,蘭蓉又塞給她這個小錦袋說是看病的酬金。
董妙文以為只是普通的診銀,並沒有如何介意,上車時不小心掉了出來。才發現這個錦袋裡裝得不是銀子,原來是黃澄澄的金子。
這20兩金子,若是以1:8來兌換。可就是160兩銀子。
董妙文沒想到一次會拿到這麼多的錢,但隨即又想明白了,這裡面不光是單純的診金,估計也是為了謝保全了溫氏母子,多加的酬勞吧。
「唉……」董妙文輕聲歎了一口氣。
「小姐,你得了這金子,為何歎氣?若是別人得了。指不定會多高興呢。」凝紅見董妙文突然神色有變,就有些不解道。
董妙文見她這樣,就有些無奈的笑了下:「若說這金子,確實是個好東西,只是如今我進那大將軍府裡。把那府裡的大少奶奶治好,倒是罷了,若是當時情況有變,這黃澄澄的東西哪裡會給,說不定還會把我趕出府去。」
凝紅聽小姐說得這些道理,似是聽明白了她的話,點了點頭。
「好了,不說這些了,反正如今大將軍府的事已經穩妥了,我們再想想將來如何好好做醫館的事吧。」董妙文怕自己的壞情緒影響到凝紅。就話題一轉,不再提這事了。
雖說當大夫有風險,但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在這個時代當大夫的生活和未來也是很美好的,豐衣足食有餘。
不一會,馬車到了家門口。
因知道董妙文今天歸家。張媽一早就在門口,用手搭著涼棚張望,盼著董妙文回來。
大將軍府的馬車停了下來,附近的街坊,原來沒見過這樣氣派的馬車,有路人在邊上三二兩兩的議論著。
董妙文和凝紅下了車,笑著向張媽走過去。
「你可是回來了,如今身子可是好了?」張媽從頭打量到腳底,生怕遺漏掉哪一處沒到看。
但見董妙文的氣色如常,在大將軍府裡這幾日,也是好吃好喝好伺候,自然把之前累瘦的身體又給補了回來。
「您看,我這身上還似乎是長了些肉呢。」怕張媽擔心,董妙文笑顏如花的哄著她高興。
「似乎,確實面色好了些……」張媽慈愛的笑著說。
「那裡府對小姐的身子,也確實很用心,廚房送來的飯菜也是合小姐口味的,那大將軍夫人,來了感謝我家小姐幫著大少奶奶治病,還特地用些燕窩魚翅的補品,這不,還送了些,讓我們拿回來繼續給小姐調養。」凝紅把董妙文在大將軍府裡的優遇,一骨腦全說了出來。
「唉,若是小姐還在原來的府裡,這些東西倒也是天天吃的,可如今……,真是跟著我們受苦了。」張媽有些傷感道。
董妙文見張媽眼圈又要澀,就忙笑著扶上她的胳膊:「都是好久之前的事了,現在還提那些幹嘛,如今我過得不也很好,不要再想了,我有些餓了,鸚兒這丫頭去哪裡了,若是平時,她早就跑出來了。」
董妙文站在院門口,向院裡探了下頭,沒看到鸚兒,有些奇怪。
「別找了,鸚兒知道你今天回來,就特地一早去江邊,去找你最喜歡吃的鱸魚去了,說是你在大將軍府裡幾日,都是好吃好喝,如今回來,家裡又都是粗茶淡飯的,你身子才好些,她就說去弄一尾來,給你補身子。」張媽拍了拍董妙文的手道。
董妙文知道她們關心她,心裡也是很溫暖,還是回家好,自由自在的,沒有那麼多約束,還有這麼多人關心她。
「這位姑娘,車上的東西,我放到哪裡?」此時大將軍府的車伕搬著禮物,來到了大門口,對凝紅說道。
「跟我來吧,都搬到裡面去。」張媽推了一把董妙文,讓她先回屋休息,自己就領著凝紅,讓車伕把東西都先搬進院子裡來。
幾個人在這裡院門口忙著,院門外倒是有好事者,見這麼多東西從馬車上搬上搬下的,都靠前想看看研究是怎麼回事。
「這是誰家的馬車,真是氣派啊,看看這馬。只敢在這京城裡都是少有的良駒。」
「我認得,這不是大將軍府的馬車嘛,怎麼給這家送了這麼多東西?」
「聽說,這家的那位姓董的小姐醫術甚是厲害。前段時還給一個斷腳的人接起來了……」
「那事兒我知道,聽街坊說過了,還開了間醫館。離此不遠,改天有病,我們也去同那邊看看。」
幾個人在這裡磨牙議論,倒是把另一個不速之客又給吸引了過來。
久違的蔡婆子,今日一早路過,見到這邊圍著人,還有輛威風的馬車停在那裡。這街裡住得都是平民,很少見過這樣的馬車經過,更不要說是還停在這裡,就好奇的晃著水桶肥腰湊上前看新鮮。
車上花花綠綠的東西,一拔一拔的往院裡子裡搬。把蔡婆子那一雙小眼睛,弄得眼花繚亂的,眼底閃著貪婪的光,黏在這些東西上,一拔一拔地眼睛都不夠使了,喉嚨裡吞了下口水,蔡婆子拔開人群往前擠過去。
蔡婆子眨巴著兩隻小眼睛,一邊眼熱的看,一邊聽旁邊人在裡議論。心裡明白了**成,原來這些東西,都是大將軍府裡送來的,那院裡姓董的女子開醫館的時候,她倒是見過的,還因為她說了幾句話。那母老虎鸚兒還差點打到她。
不過,蔡婆子見到如今這麼多好東西,心裡真是嫉妒心癢,還真想厚著臉皮去討好點處,但想到那家的鸚兒,可是個不好惹的,這萬一討不到東西,說不定會討到頓打。
蔡婆子看來看去,抑制不住心裡澎湃的**,垂涎三尺到心裡百爪撓心的地步,就忍不住伸頭往院子裡看,只看到張媽一人,還有前些日子才來這家叫凝紅的丫頭,就壯著膽子走上門,跟著搬東西的人進了院裡。
蔡婆子見這些琳琅滿目花花綠綠的東西,全堆在院子裡樹下那張石桌上,就眼睛發光地走過去,摸摸這個,撫撫那個,打心眼兒裡稀罕這些東西。
張媽正在石桌旁,低頭幫著清點東西,地上一個人影閃過,張媽抬起了頭,見過蔡婆子,掛著一幅流口水的樣子,正在摸著那些柔軟的帛緞,可那她那肥手指,卻是像是幾天沒洗過,尤其是那個指甲縫裡,還嵌著黑泥圈兒。
張媽向來乾淨利索,最看不得蔡婆子這樣懶散髒亂的人,平時裡也很少說話,再加上鸚兒在的時候,蔡婆子都不敢進院子,自然沒有什麼交集,說話都很少。
但見她那兩胖肥的手指和指甲,正在摸著大將軍府送來的帛緞,自然眉頭一皺,心裡很是不高興,但都是鄰里,也不好為了這事鬧起來。
張媽就走了過去,假裝整理東西,然後把身子擠過去,隔在了中間,然後假裝發現蔡婆子道:「這不是小升奶奶麼,你今天怎麼來了?」
見張媽問她,蔡婆子肥臉堆著笑,打著哈哈道:「剛才找我家小升,想是他愛到這院裡玩,就過來看看。你家這是發大財了吧……」
「我們都是窮家小戶的,哪裡有什麼發大財的事,只不過是人家送給我們小姐,一些日常使用的東西。」張媽還正說著,蔡婆子又想伸手,去摸那些東西,張媽馬上走到她面前攔著,不讓她過去。
蔡婆子見張媽這樣阻著她,訕笑道:「聽說這些東西,都是大將軍府賞出來的,這東西怕是挺貴的吧。」
「這貴不貴,我就不知道了,從大將軍府裡出來的東西,自然是差不了的。」張媽些不耐煩蔡婆子在這裡賴著不走,知道她是個經常卡油的,見到好東西走不動路。
「這些東西,是怎麼弄到手的,嬸子你就說說,也讓我長長見識?」蔡婆子心有不甘的追問道。
張媽有些詫異的看了看蔡婆子,心道,你個老臉皮的蔡婆子,就算你問出了原由,難道你有這個本事麼。
張媽抬了下眼皮,不鹹不淡的說道:「這是大將軍府的事,幾必要向你交代吧……」
蔡婆子見張媽根本隻字不提,知道張媽心裡不喜她,但眼見石桌上擺得那些東西,心裡實在是癢癢,就像是有個小爪子在她心裡撓哪撓的。
她用小眼睛左右又看了下,確定鸚兒不在家,以為張媽是個面軟好糊弄的,家裡只有兩個女人,就計上心來。
她收起了笑臉,開始裝窮歎氣:「唉,我那兒子和媳婦在外面與人做工,天天掙點苦命錢,我和小升在家裡,也是吃了上頓沒下頓,家裡還有一個光吃不會幹活的臭丫頭,這一家的日子真是不好過。」
張媽見她開始說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話,自然是無心去聽,就接著低下頭整理東西。
「你看,這鄰里之間也這麼多年了,誰家有個三災八難的,相互幫襯下,也是修德積福的事吧?」蔡婆子知道張媽是個信佛的,說完這些話,就偷眼看了看張媽的表情,接著道。
「我們家小升如今也大了,這衣服也是一天比一天小,唉,我也是個沒本事的,天天吃飯都不夠,哪裡有錢扯布給他做衣裳啊。如今嬸子這裡東西這富餘,不若就先借我一塊布,給你大侄孫子做件襖吧。」
蔡婆子就快步走過去,一伸手,把早就看好的一匹帛緞拿在了手裡,一邊滿臉欣喜的看著布,一邊又用粗肥的手指摩挲著布面:「我看就這個吧,顏色真是適合,先借給我吧。」
說完這話,蔡婆子就要拿著布一臉喜氣地,快步往院門口走去,想藉機會院裡人少的機會,趁勢要溜走。
「回來……」張媽並沒想到她臉皮這樣厚,自然就要追她,但她哪裡有蔡婆子手腳快,眼看蔡婆子就要出了院。
「你怎麼在這?」院外一個女聲高斥道。
原來是鸚兒回來了。
「大……大力媳婦,你……買菜回來拉。」蔡婆子此時說話的聲音發顫。
「你手裡拿的什麼東西,為什麼從我家的院子裡出來?」鸚兒見這蔡婆子,從自家的院子裡抱著一匹布出來,有些奇怪道。
此時凝紅在院門口外,正和車伕拿幾個謝錢,打發他快些回府。一回頭,見一個水桶一樣的胖婆子,懷裡抱著一匹布,正要從院裡出來,凝紅並不認識蔡婆子,就有些奇怪。
「沒……沒有,我是見你們辛苦,所以幫著搬東西。」蔡婆子從一見到鸚兒開始,就知道今天這個便宜,她是佔不到了。
見張媽已經追到面前,就把那匹布塞進張媽的懷裡,高聲說道:「我家還有事,先不幫嬸子搬了,我得回去了。」
甩下句話,就一臉假笑地從凝紅那一側擠出去,慌慌張張的跑了。
「這是怎麼回事?」鸚兒根本不相信這個蔡婆子會來幫她們搬東西。
凝紅一直在院外面,不知道裡面發生的事,就一臉懵懂的搖了搖頭。
「散了,東西都拿回來了,這事就不要深究了。」張媽見蔡婆子扔下了布,又落惶跑掉了,也就不打算計較了。
鸚兒馬上明白了,扭頭看著蔡婆子逃跑的背影說道:「我一猜,她就不會做什麼好事,肯定是來佔便宜的,看我下次不收拾她。」
「好了,這事不要說了,小姐已經回來了,你快進屋去看看。」張媽向凝紅使了個眼色。
凝紅馬上用手拍子拍鸚兒的後背,給她順了順氣,就接過她手裡的東西,推她進屋去見董妙文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