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妙文進入到內室,先讓四周服侍的丫鬟,幫著她把溫氏的衣服小心地解開,然後先從頭至身體順著督脈施針,曲池,風池,後溪,然後到腰部的穴位施針,盡量避開合谷及血海等容易導致滑胎的穴位,然後又用中醫之中的補法,給溫氏進行身體按摩,使實施針的效果得到最大的功效。
漸漸地,病中溫氏的痛苦表情,逐漸慢慢平復,然後溫氏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不知不覺之間,一個時辰過去了,等一切完成之後,董妙文已經累得一身薄汗。
看著已經沉靜入睡的溫氏,董妙文擦了下汗,輕輕收拾好自己的藥箱,然後輕聲囑咐伺候的丫鬟,把溫氏的衣服穿好,又說了一些關於需要的禁忌的事,然後走出了內室。
見董妙文從內室出來,中堂坐著的三個人都立刻起身,來到董妙文的面前。
「我夫人在裡面如何了?」跑在最前的就是一臉焦急的范大公子。
董妙文因著剛才的事,還在生他的氣,就像是沒有看到他一般。
先向王夫人福了一禮,然後道:「現在大少奶奶已然入睡了,剛才我已為她施了針,看來是有些效果。只是……」
「只是什麼?只是什麼?」還是一臉焦急的范大公子,站在一帝搶先叫道.
「到底如何,還請如實相告。」王夫人此時言道。
「只是,現在大少奶奶的病,雖然稍有起色。但是之前因湯藥過重,導致如今體弱元氣不足,若是此時再用藥,恐怕她腹中的胎兒會保不住。」董妙文說完這句話。屋裡的人都陷入了沉默。
蕭大夫看了看董妙文,董妙文向她輕輕地搖了下頭,又重重地眨了下眼睛。意思她說得都是實情,此事的病人身體並不樂觀,要做好準備。
「我那未出世的孫兒……」王夫人盼著這個孫子已經有好幾年了,自己家的兒子長年在外和父親一起出征,好容易到家不久,兒媳婦有了身孕,沒想到後來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原本還心在雲端上。現在是掉到了地止,心被摔成了幾瓣。
王夫人腦子一急,身子一歪,險些倒了,董妙文正好站在她邊上,馬上伸手扶住王夫人。和丫頭一起,把身上有些癱軟的王夫人攙到椅子上坐下。
「不可能,肯定是你醫術不精,才會有如此說辭,肯定是你的原因!」范大公子不想接受現實,在這樣的情況下,董妙文成為他最直接的炮灰。
董妙文眉頭皺了起來,冷淡的看著痛心疾首的范大公子,還站在那裡胡言亂語。本想上前駁他幾句,但又想到他也是因著愛護妻子,所以才有些失態,也就忍下這口氣,沒說話。
「我不相信……」范大公子看了看屋裡所有的人。
當他把眼光掃到蕭大夫的時候,就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上前拉著蕭大夫的胳膊求道:「蕭大夫,您老多年行醫,再進去幫著看看,還有沒有得救,我那娘子幾年前,就一直就念叨著要一個孩子,這次她有孕之後,也是異常高興,如果她到時醒過來,告訴她孩子這件事,她會非常傷心……」
范大公子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感情至深地娓娓道來,甚是動情:「蕭大夫,您再去看看我的夫人。」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裡透著苦苦的墾求。
「好,那老夫進去再看看,」蕭大夫被他的眼光看得心也軟了,歎了一氣道。
范大公子馬上和蕭大夫進了內屋,想重新讓蕭大夫診斷,看能不能改變之前董妙文的說法。
「我那大兒媳,真的保不住腹中的胎兒麼?」王夫人此時神情有些頹然的問著。
董妙文似乎有話想說,但是又不忍讓王夫人心存太多奢望,猶豫著點了點頭。
「我那兒媳也真是命苦,自從嫁進我們范家,也沒享幾天的福,我老頭子和兒子又經常在邊陲駐紮,不得隨意回朝,京裡就我和兒媳相伴……」王夫人回憶著兒媳吃得那些苦,聲音裡頗是惋惜之意。
董妙文聽著王夫人說話,也有些同情她們,做為大將軍家的女眷,並不像別人想像中那麼風光,范將軍被皇命派到邊陲駐紮,只要是邊陲駐紮的外官,是不能輕易回朝的,除非皇上特地傳召,否則以謀反論罪。
而大將軍家的女眷,更是做為人質被移居到京城,這也是皇帝擔心邊陲駐紮的兵士有反叛之心,才會有的舉動。
又過了半晌過後,蕭大夫和范大公子一起從內室出來了。
「蕭大夫,我兒媳的情況如何?」王夫人滿是希翼的神情看著他,希望能從他的嘴裡得到與董妙文相反的說話。
蕭大夫也很想告訴王夫人不同的答案,但是最後,還是一臉凝重的搖了搖頭,王夫人見了,又低頭歎氣起來。
范大公子也是一臉愁容跟著蕭大夫出來,此時神情有些呆滯的坐在椅子上,兩隻手捂著太陽穴,皺著眉閉上眼,把頭慢慢的垂下……
「我那兒媳腹中的胎兒,真的是一點也救不了麼?」王夫人還是心有不甘的扯著,身旁董妙文的胳膊問道。
「這……」董妙文心裡在思想鬥爭著,她知道的那種方法,要不要告訴他們知道呢?:「剛才診脈,這……大少奶奶腹中的胎兒有九成的機會會保不住。」
「九成?」王夫人重複著董妙文的這話裡的用詞,然後抬起頭來,眉眼之間有些困惑。
「九成?」此時正在抱頭煩悶的范大公子,耳中也聽到了董妙文這句話,馬上抬起頭,放下兩隻手。
在范大公子重複完這「九成」兩個字之後,突然站了起來。直楞楞的跑到董妙文的面前,神情嚴肅的看著董妙文,董妙文看他這樣,有些很不在自的往後退了一步。
「真的是九成?若那麼說。就是還有一成的機會,能保住我娘子腹中的胎兒了?」范大公子生怕自己聽錯了,現在和董妙文就一字一句的說。而且聲音緩慢嗓音沉重道。
董妙文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道::「此事也不是全無希望,只是機會太過渺茫而已,只有一成機會,所以,我也就不抱什麼希望沒說出來。」
「董大夫,你怎麼不早說啊。」范大公子一改剛才。對董妙文連名字都懶得提的模樣,開始稱呼起她為董大夫,這樣的轉變,反而讓準備對范大公子冷言冷語的董妙文,有些不自在了。
「董大夫。這是真的,你沒有在哄老身吧?」王夫人此時也心有疑慮的問道,生怕是董妙文是在說笑,董妙文言語之間說還有一成希望,這也比百分之百的死刑強得多,至少還有一成機會。
「真的可以治?那這一成的機會要怎麼醫治?」蕭大夫也問道,只是他相比王夫人和蘇大公子,對董妙文的醫術更有信心一些。
董妙文見他們的眼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臉上有些紅。雖然她知道方法,但她也沒有把握,說道:「是這樣,我曾經和恩師學醫的時候,有次講到關於此種病案的時候,我曾聽師父道。如果病患懷胎,因體虛而入藥困難的時候,或怕藥的濟量太重,會傷及胎兒,就可以用香湯來治療,會有相當的效果,因香湯用藥,可以減輕原苦藥中太重的劑量,就有機會保住孕婦腹中的胎兒。」
「香湯?這是什麼東西?」范大公子搶著問道,此時他心裡已經發誓,不管董妙文這嘴裡說得是什麼湯,只要有機會能把夫人腹中胎兒保住,就算是在天邊上,他也會去找來。
「是呀,這香湯到底是什麼?老夫還從未聽說過,董大夫快快講來。」蕭大夫一聽,甚感興趣,董妙文居然有可以不用餵藥,就可以治病的方法,自然要問個清楚。
「此香湯,不是真的香湯,這是一種外治的療法,只要把所需的藥材,燒成湯汁,然後混合著熱水,進行身體方面的淋浴,說白了,就一種以藥湯為浴,利用肌表來吸收湯藥水中的藥氣,從達到治療的效果。」董妙文向他們解釋何為香湯。
《黃帝內經》中曾有這樣的話「其受外邪者,漬形以為汗」,這種藥浴的方法,古來就有,而且在大多的醫學典章上都有記載,董妙文能知道此種方法,也多虧幼時被爺爺逼著背藥方的結果。
蕭大夫第一個明白過來:「原來世上還有這樣的方法可以治病,真是聞所未聞,今天老夫真是長了見識。」
「肌膚在外,既然可以出汗,由內而向外發,自然也可以從外向內逼入藥氣了,道理是相通的。」董妙文笑道。
「什麼從內向外,什麼從外向內?只要是覺得可行,就快給我夫人醫治才好。」此時范大公子心思,比他們所有人都要急,他可沒時間聽董妙文和蕭大夫一起在這裡探討醫理,他就是想快點把夫人治好,所以忙出言催促道。
「那就快去準備買藥,然後派人熬藥湯吧。」雖然王夫人也在邊上,聽得似懂非懂,但見蕭大夫也稱好的方法,自然可以馬上實行,就立刻催促快點去辦。
「是呀,董大夫,快點開藥吧,我馬上給你去拿紙筆。」范大公子此時的樣子,哪裡還有剛才的那種嗤之以鼻的樣子,完全就是小弟的模樣,親自跑到書架前,拿出架子上的筆墨就跑了回來,還親手幫著董妙文研墨。
董妙文笑著看到范大公子如今的這幅模樣,雖然他剛才對自己很是傲慢,還輕視過自己的醫術,但見他現在如此模樣,剛才對他的氣惱,也消了一大半,也同時有些感動,他這樣的行武男子,居然還是個妻奴,對妻子愛護有加,這樣的男子確是不可多得。
董妙文來到桌子前,用筆蘸了下墨,然後在紙上把要用的藥材名稱,全部都寫了下來,然後交給范大公子,讓他盡快派人去安排買藥。
范大公子拿著這張藥方,像是得了聖旨一樣的寶貝,身形如風一樣的閃出屋外,去抓藥安排人手去了。(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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