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澤本以為,自己搬回了兩盆花,再差府裡的下人,給董妙文的醫館送過去,自己的任務也就完成了,哪承想,燕平侯說是要瞭解一下昨天那位傷者的情況,就親自來醫館,順道把這兩盆花也帶來了。
但此時董妙文根本不在醫館,兩人是撲了個空,長澤也沒辦法,只能能訊問下主子的意思。
「主子,剛才那個丫鬟說,她家小姐此時不在醫館,那我們……」長澤抬起頭看著燕平侯,等著他拿大主意。
「先把車上的東西給她們搬進去吧。」燕平侯沉吟了一下,說道。
燕平侯沒料到董妙文此時不在醫館,但他才到這裡,她昨天很想要的東西,今日送來了,他就這麼走了……,其實他心裡也希望董妙文能當面表達下感謝之情。
長澤一看燕平侯這麼說,就知道現在回府有些太早,忙轉身指揮馬車上的人,把那兩盆寶貝花小心搬下來。
「你家小姐昨天點名要的東西,我們侯爺親自送來了,你還不前面帶路。」長澤對門口低著頭的凝紅說道。
凝紅聽他這麼說,也沒有辦法了,總不能怕他們認出她,就跑進去把大門鎖上,何況人家還是燕平侯,凝心只能硬接頭皮接待他們,帶著他們進了醫館。
凝紅帶著這些人進了堂屋,讓他們把這兩盆珍貴的花放到桌子上擺好。
燕平侯和長澤也進來,長澤見屋裡確實一個人也沒有,就請燕平侯坐下,他已經第三次到這裡,俗話說:一回生。二回熟,長澤知道董妙文不在,只有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鬟,就像到了自己家一樣,開始支使起凝紅。
「你沒看到我們侯爺來了,還不快去上茶來。」長澤看著站在門口。低著頭的木訥小丫鬟道。
凝紅暗想。看樣子,你們真把這裡當茶館了,我們小姐不在,你們就賴在這裡不走……
「是」凝紅只能照著他的話乖乖出去燒水沏茶。誰叫人家是侯爺呢,小姐敢當場給侯爺冷面,她可不敢。
凝紅到了廚間裡。一邊鬱悶一邊燒著水,沒一會的工夫水就開了,凝紅起身就要沏茶。這時院門想了,凝紅聞聲以為小姐這麼快就回來了,忙出來看一下。
「凝紅,小姐呢?我乾娘怕你們忙得沒有時間吃飯,就讓我提前送過來了。」鸚兒拎著個食盒笑著走進來,看到凝紅正在廚間的門口。
凝紅一看是鸚兒,抬頭看了看天。確是日近正午了,就沒說話。悄悄的抬呼鸚兒快過去。
「怎麼了?看你神神秘秘的……」鸚兒不以為意,但見凝紅表臉有些著急,就笑著拎著食盒走過去了。
凝紅拉過鸚兒進了廚間,湊近她的耳邊悄悄的把剛才的事說了一下,這不說還好,說完鸚兒杏眼一瞪,就要發作。
凝紅見鸚兒臉上變了顏色,馬上拉了她胳膊一下:「你可別胡鬧啊,如今他現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你若是惹惱了他,以侯府的勢力,我們也沒有辦法好想,到時麻煩的還是小姐。」
鸚兒本想找個法子,把這兩人轟走,但聽凝紅這麼一說,很是在理:「嗯,凝紅姐姐,我知道了,不會做讓小姐為難的事。不過,你現在出去,萬一被他們發現你原是侯府裡的人,再走漏到孔姨娘那裡,還是有些風險,這樣吧,沏好茶葉,我進去上茶。」
凝紅一見鸚兒主動請纓,倒也樂得不進去受罪,但她還是怕鸚兒的脾氣,萬一在裡面開罪了燕平侯,事情更加難辦。
「那你進去可以,但你要向我保證,別發鬧性子,成不成?」凝紅拉著鸚兒,讓她保證不胡鬧。
鸚兒看凝紅一臉正經,就唉了一聲,然後很乾脆的說道:「放心吧,我保證不耍性子,辦砸事。」
凝紅見她這麼說,也就同意鸚兒替她進去上茶,就轉身把茶杯打開,要往裡放茶葉。
「慢著,別用那個茶葉。」鸚兒從凝紅手裡,把一包最近新買的茶葉給奪了過來。
凝紅一楞,看著鸚兒不明所以的問道:「不用這個,用哪個?」
鸚兒嘿嘿一笑,走到灶台裡面,從小籐筐裡拿出一個小包,塞到凝紅的手裡:「給你,用這個茶葉。」
凝紅接過來,打開外面的紙一看,這茶葉是沫多葉少,而且顏色比較深:「這個是……」。凝紅抬頭看著鸚兒。
鸚兒眨了眨眼,小聲的說道:「這是之前我們醫館修建的時候,那些短工們平常喝的茶葉,後來醫館建好了,他們走的時候忘了帶走,我就隨手收了起來。」
凝紅把嘴張成了個o型:「這種茶葉,給侯爺喝……,成嘛?」
「怎麼不成?都是花錢買來的茶葉,再說,侯爺要是不願意喝,大可以回他們侯府裡喝,正好可以讓他們早走。」鸚兒一幅想當然的樣子說道。
凝紅倒是希望燕平侯他們趕快走才好,雖然茶葉不是很好,但好在也不是毒藥,喝不死人就行了。
凝紅轉身,把茶葉放到碗裡,用熱水沏好,放進托盤裡雙手交給鸚兒。
還不忘了提醒了她一句:「你進去後,一定不要耍性子啊!」
「囉嗦!你也太不相信人了。」鸚兒眼睛翻了一下,搶過凝紅手裡的托盤,就出了廚間,奔著正堂去了。
「這丫頭……」凝紅站在廚間外面,向裡面望去,見鸚兒的身影已經進入正堂,她心裡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右眼皮有點跳。
長澤早已讓府裡的下人,趕著府裡馬車先回去,他和燕平侯在屋裡等了好久,也不見那個丫鬟上茶來。
燕平侯就慢慢地踱著步了,走到藥櫃旁邊架子面前,看見明面上擺著兩本醫書。就拿了起來翻了翻,沒想到在裡面掉出一張紙來,方翼軒用手拿起這張紙,這是一張藥方,而且字體絹秀挺拔,燕平侯也曾在幼時修習過書法,當時老燕平侯在課業上對他極是嚴格。都知道。字如其人,一個人的性格,多少都能在寫出的字上反應出來。
方翼軒斷定,這張藥方應該是出於董氏之後。以他的瞭解,在燕平侯府裡那樣性格安靜的董氏,能寫出這樣落落大方又不失氣勢的字來。難道之前她一直是裝成很溫柔?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鸚兒端著茶盤走了進來。
長澤見有人來送茶,正想責怪那個木訥丫鬟幾句。沒想到抬頭看清是鸚兒,還真是嚇了一跳,他可是對這個丫鬟印像是太深刻了,小辣椒一樣的脾氣,本來還想衝口而出的話,就馬上又嚥了回去。
「兩位貴客,我們這裡是小地方。沒有什麼好茶葉,你們就湊合著喝吧。」鸚兒說完這些話,把茶碗往桌上一頓。聲音還挺響。
燕平侯也知道這個丫鬟,似乎是董氏在娘家裡的陪身使女,上次還說過他「天煞孤星」。
方翼軒眉頭一蹙,一句話也沒說,還接著看手裡的那張藥方。
「主子,請過來喝茶吧。」長澤見鸚兒口氣不善的上茶,知道她對燕平侯敵意很深,但見她這次的態度比上次好得多,還能主動主茶,看來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不敢胡鬧了。
方翼軒聽長澤這麼說,也覺得出來了半日,是有些口渴,就轉回身,走到堂上的太師座上坐了下來,伸手拿起了茶杯,吹了一下水面上的茶葉梗,慢慢的吟了一口,眉頭緊皺,這茶真是太難喝了,味道不醇香也就罷了,口中的澀感也很強,還裡面好像還有點土腥味。
方翼軒把那口茶含在嘴裡,真是咽也嚥不下去,吐也吐沒法吐,面上的表情很是糾結。
長澤一看侯爺喝完茶,居然是這樣的表情,就猜到茶葉可能不好,踮起腳看了看方翼軒手裡的茶杯,這茶水的顏色確實有些重了,他們侯府的茶味,還真是沒有這樣的,就算是他自己平時吃的茶,也比這清亮許多。
「你們沒有好一些的茶葉麼?」長澤見侯爺不喜歡這茶葉味兒,就轉頭問鸚兒。
鸚兒一臉大驚小怪的樣子道:「喲,侯爺覺得這茶不好吃,想換好茶呀?」
長澤見她這麼說,就很配合的點點頭,又斜了鸚兒一眼,心裡想,多新鮮呀,你沒見侯爺喝茶時的表情麼?若是不難喝,怎麼可能會這樣。
「沒有!我們這裡不是你們侯府,小門小戶能喝上這樣的茶葉,已經是阿彌陀佛了。」鸚兒一臉無辜又真誠的樣子看著長澤。
長澤看她這個表情,不知她說得是真是假:「那你們可以去買呀。」
「沒錢。」鸚兒回答得很乾脆。
長澤一臉難以置信的樣子,他也是在侯府裡呆過好多年的老人,記得當年侯爺娶董氏進門的時候,送的嫁妝也是十里長街,異常豐厚的,就算是侯爺把夫人休掉,可嫁妝也是如數退還的。
鸚兒見他不信,就想起那個柳氏夫人了,把小姐所以有嫁妝都鯨吞掉。
「愛信不信,你以為董府那個柳氏夫人,會把我們小姐當親生女兒一樣待麼?我們小姐的嫁妝到現在都扣在她手裡呢。」鸚兒對這件事一直耿耿於懷,小姐如此拋頭露面,都是燕平侯和那個柳夫人造成的。
已經答應凝紅說不生氣耍性子,鸚兒此時壓下心裡那股的燥動,負氣地拿起凝紅平時做活的籃子,搬起張短凳往門邊一坐,低頭開始做起針線活來,還時不時的抬起頭,用眼睛像看賊一樣的瞅下他們。
長澤一聽鸚兒這番話,心裡也就明白了,明顯是後母虧待嫡女的戲碼,看來他真是言多語失,就老實的又站回到燕平侯的身邊。
燕平侯含著那口苦澀的茶,聽到鸚兒這些話,慢慢的嚥了下去,看來董氏是真的受了苦,所以才會對他那樣強烈的排斥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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