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夫人聽完兒子的這句話,心裡雖然一驚,但馬上定住了心神,然後抬眼掃了一下周圍伺候的下人們,沉著臉擺了擺手,屋裡的丫鬟婆子一見,馬上很小心的退出到屋外。
「你看到的,可真的是她本人麼?」趙太夫人聽完方翼軒的這話,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保養得宜的臉上此時滿是疑問。回想到幾個月之前,明明當時偷偷請過幾位大夫來看過董妙文的病,那些人都搖著頭說,董氏已經藥石無靈,根本無力回天了。
「兒子可以確認,她就是董氏本人。」方翼軒見母親還有些不信,就又言辭堅定的補了兩句。
「真沒死?難道……,她還得了什麼奇藥不成?自多出了那事之後,我就把董氏安置在自己的院裡,又派了幾個心腹婆子和丫鬟去專門伺候,把董氏原來身邊的丫鬟都換走了,而且此事辦得隱密,一點風聲也沒有透露。後來聽回稟的婆子說,董氏後來病得已經出氣多進氣少,我就讓孔姨娘秘密的去打點此事,讓她差人把董氏盡快送回董府。孔姨娘也說一切都已經辦妥,怎麼會出了如此的紕漏?」趙太夫人此時,又一遍回想當時的情形,看來要想知道答案,必須得找孔姨娘過來,仔細問問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梅香」趙太夫人一臉威儀的略微提高了聲音,喚門口的丫鬟。
一個身穿杏黃底團花褙子的清秀丫鬟應聲而入,進來之後很恭順的垂手而立:「太夫人,有何吩咐?」
「你現在馬上去東院,把孔姨娘叫來。」趙太夫人說話的聲音帶著些威嚴。
梅香見太夫人神情嚴肅,知道肯定有大事發生。就小心的說了聲是,領命後轉身速去東院找孔姨娘。
「你見那董氏後,她可曾說些什麼?」趙太夫人把目光又移回到方翼軒身上,詢問董氏的事。
方翼軒想到之前董妙文對他的無視:「董氏並未與孩兒說什麼要緊的話,而且……而且最初時,她似乎像是不認識孩兒一樣。」
「不認識你?真是可笑。你們之前可是夫妻!怎麼會有這樣的奇事。難道是之前生病時燒壞了腦袋?」趙太夫人聽了方翼軒的話,從起先的不相信,變得現在自己胡亂的猜測。
「兒子正因為有此困惑,才忙著趕回來。找母親商議此事。」方翼軒見母親也對此事也一幅毫不知曉的樣子,不禁眉頭一緊,擰成一團。
「董氏有沒有和你提起那日之事?」那天出的事。才是趙太夫人最怕發生的事,若是董妙文向人說出那天她所見到的事,被別有用心的人知曉。於燕平侯府可是大大的不妙。
「那事?她隻字未提,像是根本不記得的樣子。」方翼軒說完這話後,趙太夫人這才心裡稍稍放心一點,她此時心裡倒還真願意相信,董妙文是燒壞了腦袋,把那天發生的事忘了一乾二淨。
「你今天不是去上朝,怎麼又想起去董府了?」趙太夫人心裡正在盤算。既然董氏未死,如何想個辦法來對付她。解決這個麻煩。
「那董氏並未回到董府,兒子是今天在街上遇到董氏的,當時翠娘也在。」方翼軒此時就把如何遇到翠娘,接著董妙文如何出手救翠娘,又帶回醫館施救的事,簡單的敘述了一遍。
趙太夫人越對越不對勁兒:「董氏開了醫館?」自從董氏嫁入了燕平侯府,她平時看著此女雖不出彩兒,但也是溫婉嫻靜的閨秀,說話也不多,聽婆子們來報,也就是喜歡看看書,寫字繡花之類的。還真沒想到董氏還有如此深藏不露的本事,看來她真是老了,如此大意,居然被個年輕的小丫頭給蒙蔽住了。
「是,那家醫館叫舒馨堂,雖然開在巷子裡,但內裡的東西倒也像回事。」方翼軒把自己看到醫館的樣子也說了一下。
「那翠娘可知董氏的身份?」趙太夫人忙問道,董氏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翠娘不知道。」方翼軒搖了下頭,這回答讓趙太夫人放下心來。
「董氏居然不在董府?這真是沒想到,本以為把她送回董府,隨後又把休書和嫁妝送還董府,我還曾一度擔心過,她那個繼母前來鬧事,後來董府那邊沒有動靜,一直風平浪靜的,一個人影都沒來,就以為此事就過去了,沒想到會出這樣的狀況。真是疏忽了!」趙太夫人也盤算過休棄董氏的事。
董妙文那個當大學士的父親已經過世,繼母柳氏也許是得了董妙文豐厚的嫁妝後,就自己吞掉了,本來柳氏就不是大戶出身,此時天上掉下來一塊大肥肉,如何還會再鬧?所以趙太夫人見沒人來鬧,也以為此事完結了。
「只是……,今天我看董氏雖身不在董府裡,但送她回去的馬車是蕭國公府的。」方翼軒一直也猜不透,董妙文何時認識了大長公主。
「是蕭國公府的馬車?」趙太夫人眼睛睜大,瞳孔收緊了一下。
「而且還貞怡大長公主專用來接送女眷時所用的馬車。」方翼軒回想見到馬車的情景,當時他內心也頓生疑慮。
「這個董氏居然認識貞怡大長公主?她與大長公主到底是什麼關係……」方翼軒慢慢地搖了搖頭,董氏進門後,他甚少與董氏交流,對董氏的印象就是個溫順女子,而且,他們之間談話也很無趣,僅限一些家常面子上的閒話。
方翼軒這幅一問三不知的表情,讓趙太夫人感到事態已經橫生變數,已經脫離了她們的掌控,董氏的事也許會很棘手。
貞怡大長公主是何許人也,卞安沒有人不知道的。先皇的同胞親妹妹,當初是如何的風雲人物,就算是如今已經氣勢減弱,但也不容小視,況且當今聖上對這個親姑姑也是畢恭畢敬,凡事禮讓三分;再者,大長公主與鎮江王兄妹的關係也是很緊密,光一個貞怡大長公主就已經棘手,再加上鎮江王這一層,更不可輕舉妄動了。
董氏自嫁到燕平侯府兩年內,平時只是深居簡出,當年的燕平侯府,還不像現在這樣風光的景象,倍受世人冷落,也甚少有權貴與他們候府來往。想到這裡,趙太夫人不權猜想,難道是董氏在閨中就與大長公主有了來往?
趙太夫人此時就算想破腦子,只能如此胡亂的猜測,終是不得其法。至於董妙文是死後復生這種超自然的現像的發生,她自然不可能想得到。
此時,屋裡的兩人各懷心事,沉默了許久。
門口傳來腳步聲,梅香掀開門簾走了進來,先行了一禮:「太夫人,孔姨娘已經到了,現在外面等著求見。」
趙太夫人一聽孔姨娘到了,就馬上直起了身子,給了方翼軒一個眼神,然後恢復平常威儀的神情,沖梅香點了點頭,讓她傳孔姨娘進來。
梅香領命後,出去傳孔姨娘進屋。
孔姨娘此時站在門外,心裡甚是忐忑,今日一早迎接了太夫人回府,因之前收到大長公主的貼子,太夫人身體本就不好,近日才有起色,不能太勞動,她就被派去貞怡大長公主的別院,以燕平侯府女眷的身份參加吉祥花會,再代表太夫人向大長公主請安。
想起當年的事,燕平侯府簡直是門可羅雀,因為老侯爺犯的事,導致侯府門庭勢微,幸好自己男人有如此的本事,讓侯府又重回權貴的圈子。
她孔氏女,雖然是庶出,但府裡如今也沒有正式的侯爺夫人,她原想借此機會,去吉祥花會風光一下,沒想到在別院的園子裡遇到了董氏,當時就讓她以為是遇到了鬼,心驚肉跳後才發現,董氏居然沒有死!而且還與高太傅的女兒熟識,更有淑寧郡主認識她,這讓孔姨娘在醒悟之後,不知如何的煩悶氣惱,一肚子火沒地方撒。
回到侯府裡,馬上大罵了伺候的丫鬟婆子們一頓,又叫玉露速去把周管事叫來問話。周管事一來,孔姨娘先劈頭蓋臉的大罵,問他是如何辦事的,周管事嚇得忙磕頭,賭咒發誓的說董氏確實死了,自他接了二夫人命令,就去了董氏的院子裡,董氏當時確實已經人事不醒,而且他還探了鼻息,也是毫無氣息,他就和小六兒一起,趁天黑把董氏給扔出了侯府的後門,董氏斷不可能還活著。
孔姨娘又差人把小六兒也叫了來,小六兒一見孔姨娘的怒容,當時就跪倒地地,肥臉被嚇得變色,哆哆嗦嗦的說得話和周管事一樣。
孔姨娘見兩人似乎說得是真的,不像是膽大包天敢欺騙自己的樣子,但董氏確實還活得好好的,也是她親眼見到,就氣惱的又胡罵了兩個蠢才辦事不利,後又讓人把二人看住,等候她發落。
孔姨娘因為董妙文的事,這半日茶飯不思又心情煩亂,正在她不知道怎麼辦的時想,太夫人屋裡的大丫頭梅香來找她,說是侯爺已經回府了,太夫人傳她過去回話。
看梅香的神色不對,她知道事情有些蹊蹺,梅香是太夫人的心腹丫頭,她也不敢多問,整了一下妝容,就跟著梅香來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裡,一看門口的婆子丫頭都一臉穆然之色,這讓孔姨娘的心裡更加七上八下,預感到事情不妙。(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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