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隊浩浩蕩蕩車馬行至街前,前面是身著鎧甲的騎兵,也許知道受到皇上嘉獎的消息,每個人的臉上,神情意滿,身上盔明甲亮,走在後面的士兵也是隊列整齊,軍紀嚴明。
「嘿,看到沒有,最前面那個將軍,就這次平亂的第一大功臣。」一個圍觀者手指著最前面的方面.
「他就是范將軍啊,聽說他是武狀元出身,習得一身好武藝,在前線打滾了很多年了。」邊上一人,也裝著一幅很知道內幕的樣子附和道。
姚可心順著那些人手指的方面,看到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年紀約摸40來歲,不到50,正值盛年的模樣,粗獷的五官,濃濃的劍眉,胸前一把絡腮鬍須,襯托得更加英武非凡。確實像那書中描寫長年征戰的將軍,威風氣十足,只有經歷過歲月磨練的難辛,會擁有這樣飽經風霜的面容。讓她想起一句話:一將功成,萬骨枯。能在戰場上博殺到這個位置,肯定也沾染了不少血腥的戾氣。
姚可心是個和平主義分子,在原來的世界,就很討厭戰爭,但她也不是迂腐的人,任何擁有長久安定的和平穩定,必先需要依靠戰爭來獲得。
「這位范將軍,年紀並不是大,就能統領大軍,升得如此快,還真是不多見。」鸚兒好奇道。
「呵呵,這位客官,你不知道吧?」邊上站著的伙什,表情神秘的賣弄:「這位范將軍拜在鎮江王門下,有鎮江王在後面壓陣,自然可以步步高陞了。」
難怪,姚可心聽鸚兒說過這個鎮江王,是個大大有名的人物,與先帝一母同胞的弟弟,非常受先帝的寵信,掌握著天下的兵馬大權,先帝駕崩之後,皇三子繼位後,改年號天泰,新皇也相當看重這個皇叔,並對其尊重有加,能由他扶持起來的人,自然能夠平步青雲。
這時,後面又走過來一大隊人馬,打著不同顏色的旗幟,走在前頭的將領也是高頭大馬。
「看這位,也是新皇派去平叛的,聽說奇襲了敵國的糧草,才讓大軍得以在圍城脫困,反敗為勝,全殲了敵人。」那個先前解說的圍觀人,又出聲了。
「這位不是燕平侯嘛,他家先祖還很風光,只是後來大不如前了,沒想到籍籍無名的人,這次居然立了奇功。」夥計在邊上伸著脖子插嘴道。
鸚兒一聽燕平侯的名字,眼裡就要冒火:「呸!怎麼是籍籍無名,都城裡出了名的克妻,天-煞-孤-星!」
姚可心剛坐下,動作優雅地端著杯子,正在慢條斯理的喝水,一聽鸚兒惡聲惡氣的這句話,撲哧一下,差點沒噴出來,姚可心馬上忍住,用手拍了胸脯,順了順氣。
夥計愣了下,看了看鸚兒不善的青臉,馬上縮頭不說話了,上帝永遠是對的,不變的至理名言,在他當夥計的時候,老闆就說過,客人說什麼,都不許反駁,還要笑臉相迎。
姚可心原本是想把面先吃了,怕時間長了,面會坨,一聽此人就是燕平侯,馬上踮起腳尖,支楞著身子也向外張望,希望能看得更清楚一點兒。
隊伍的最前頭走著一匹神駿的白馬,通體銀白,長長鬃毛隨著步伐,飄在風中,很有《西遊記》白龍馬的風範。
原來,還是位騎白馬的呢,不知是王子還是唐長老?姚可心再睜大眼睛,順著白馬往上移動,那人看著三十歲左右,身材偉岸,相貌很端正,一張稜角分明的面龐,小麥膚色,劍眉挺鼻,還有一個典型西部片硬漢式的下巴,中間凹進一道,靈活敏銳的眼睛透露著一種雍容的氣質。也可能是春風得意,正含著笑,對著四周的熙攘熱鬧的人群點著頭。
從外表上來說,董妙文這個夫婿還挺不錯,滿足了好奇心,姚可心收回目光,坐下拿起筷子,將筷子頭往茶杯裡的熱水裡蘸了蘸,開始埋頭吃起面來,好像剛才那個人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隊伍很快過去了,圍觀的人群慢慢的散開,街上又恢復了剛才的熙鬧,小販們又支起了架子,繼續販賣招攬生意。
夥計已經溜得沒影兒了,鸚兒扁著嘴坐在對面,拿著筷子,也不吃,只是一下一下的戳著碗裡的麵條,眼看麵條就要被戳得碎屍萬斷,姚可心實在看不下去了,抬手用手裡的筷子,敲了敲鸚兒手裡的作案工具,崩出兩個字:「吃麵」。
"小姐,真是沒天理,老天爺怎麼會叫這種人得意呢。"鸚兒還是沒忍住,又開始發牢騷。
姚可心悶頭和那碗麵戰鬥,不理她,怕萬一點起她的話癮,又該沒完沒了。
很快,這頓午飯吃完了,姚可心正和鸚兒說著去貨棧的路線。
大街上有人叫嚷,而且夾雜著哭聲,她們被聲音吸引,向窗外看去,在街邊,眼看著一個孩子正躺在地上抽搐,邊上一個婦人手足無措地哭叫,幾個人圍了過去。
出於對病患的瞭解,姚可心知道那人出問題了,她醫生的本能被激發出來,沒顧上和鸚兒打招呼,逕直跑到街上,擠了過去,眼看是個七八歲的男童,牙齒半張著,口吐白沫,明顯像是癲癇。
姚可心蹲下,扶著男孩的頭,扒開眼睛看了一下,打算緊急處理下,她把男孩的身體弄平躺,衣領緊開,使孩子的呼吸順暢。
鸚兒懷裡抱著那捆紙,也擠到姚可心邊上:"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兒?"
"毛筆",姚可心低著頭,簡短的對鸚兒說。
鸚兒聞言,馬上把包裡新買的毛筆拿出來,遞到姚可心面前,姚可心把袖口一挽到肘,露出的手臂,托住孩子的頭,拿過把毛筆,用筆桿伸到男孩的牙齒中間,以防男孩把舌頭咬斷,又用食指按壓人中,想使孩子清醒,但孩子好像沒有很大反應,姚可心又把男孩的兩隻袖口拉上去,用兩隻手指按壓雙手臂的「內關穴」。
圍觀的人交頭結耳議論紛紛,孩子的母親也在邊上哭,見一個年輕姑娘熟練的在他兒子身上鼓搗,似模似樣的有些門道,不像是胡鬧,也就聽之任之,仔細盯著姚可心的一舉一動。
不一會兒,男孩的抽搐停止了,臉色蒼白的睜開眼:「娘」,邊上那個婦人抱過孩子:「哎」,圍觀的人都鬆了一口氣,七嘴八舌的說這個女子醫術不錯。
姚可心知道這可能是小兒癲癇,又叫「羊角風」,在幼兒時期常見的神經系統慢性疾病,患病的機率為3‰∼6‰,大部分可以治療的。
婦人驚喜的看著兒子清醒了,眼含熱淚的看著姚可心:「多謝姑娘了,孩子他爹不在家,出去遊學去了,多虧了你,救了我家瑞兒……」
姚可心笑了笑表示不客氣:「這位娘子,你家瑞兒是不是會偶爾頭暈?」
婦人想了想:「嗯,好像是有過,但當時沒有很注意。」
「那就是了,可能是代謝和內分泌異常,才讓孩子這樣的。」姚可心解釋說。
「帶邪?內分病?沒聽說過。」那婦人迷惑地搖了搖頭
「嗯,你以後要多注意,盡量避免給孩子冷熱方面的刺激,多補充糖,多弄些好東西補身子。」有些醫學名詞,姚可心沒法和這個婦人解釋清楚,只大概的說了一些預防措施,讓婦人在生活上多加注意。
「只要多注意這些,以後孩子長大了,自然也就會發病了。」姚可心安慰孩子的娘。
婦人用心記住:「好好,我會照著去做,多謝姑娘了。」
「那快把孩子帶走吧。」姚可心催著婦人帶孩子回家。
婦人擦乾淚水,又千恩萬謝的,最後帶著孩子走了。圍著的人,有的也散去了。
「這是誰家的姑娘,沒想到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本事。」一個說:「是呀,剛才還以為是在胡鬧,沒想到沒幾下,人就醒了過來。」還有幾個好事者,在邊上低語。
「小姐,你好厲害啊!」鸚兒看到了整個過程。
「呵呵,生病時,太醫院的人指點過我。」姚可心暗暗叫苦,她一心在男童身上,倒是把鸚兒給忘在邊上了,頭疼,還要找各種謊話搪塞鸚兒這個話癆,苦啊……
姚可心無奈的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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