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闌珊,幾萬大軍眼見著就要行過鬼仙山幽谷夾道。
冥王馬車之內,軍醫一臉陰沉的處理完冷璞玉背上的傷口,順勢幫他蓋好被子,收拾好東西走出馬車。
趙碧川一臉擔憂的循聲問著呃,「軍醫,王爺傷勢如何?」
軍醫下了馬車,輕歎了口氣道:「王爺傷勢不甚嚴重,只是失血過多,恐怕要將養兩日才能清醒過來!」
趙碧川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眉間的皺紋撫平許多,淡淡的應著,「有勞軍醫!」
軍醫附和著略施一禮,轉身去了大隊人馬的後面。
「趙公公?」趙碧川正要探進車內,準備去照料冷璞玉的傷勢,忽聽身後一個輕柔的女人聲音傳來,一個機靈的轉過頭去看,這才回過神來,「呦,這不是小雲……」
「噓——」小雲慌忙靠近幾步,帶了滿滿的擔憂之色,小聲問著,「公公,敢問我們家王妃怎麼樣了?」
趙公公一臉的難色,不知該如何作答,「咱家也是跟著先鋒去圍剿鬼仙山那幫飛賊,之後見王爺回來,便跟著就回來了,未曾看到你就娘娘的身影?」
小雲一臉傷楚的低下頭去,似有流淚之狀,小聲哭泣著說著,「公公,我家娘娘本和王爺同處一處,如今王爺回來了,娘娘卻未曾得見,眼下娘娘的下落,恐怕也只有王爺一個人知道,求公公通融,讓奴婢去親自問問冥王殿下……」
「哎呀,姑娘啊!」趙公公一臉的為難,「王爺如今身負重傷,太醫剛剛處理完傷口,說是沒有一兩日的光景是不會醒過來的,所以,姑娘即便是進去了,也不會得到答案的!」
「公公?」小雲依然淚水漣漣,一臉的懇求之色,「奴婢可以等,只求您放奴婢進去守著……」
趙公公長歎一聲,逕直轉身進了馬車,沒有理會小雲的無理要求,如今冷璞玉未醒,本來就是因著上官婉凝才會受傷,若一覺醒來,再看到身邊有個丫頭哭哭啼啼,心中會作何感想,所以,趙碧川只得不去理會,他的職責只是要冷璞玉好好養傷,不能再因為任何人受到一絲傷害。
小雲邊走邊哭,只哭的音色嘶啞、渾身無力、天昏地暗……
鬼仙山,封鎖嚴密的小木屋之內。
夏侯長夷和上官婉凝打了半天嘴仗之後,陷入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上官婉凝?」夏侯長夷帶了幾分挑逗的語氣輕聲喚著。
上官婉凝不理,獨自趴在桌椅之上發呆。她在想冷璞玉,不知道他的現在情況如何,一直那麼孤獨冷傲的人,又身受重傷,身邊沒個知冷知熱的照料,他會不會很難過?
「上官婉凝!」夏侯長夷收起一臉的輕浮,帶了嚴肅的語氣冷聲喊著,「本公子再跟你說話!」
上官婉凝為瞥了眼半躺在床上的夏侯長夷,一臉不耐煩的應著,「夜深了,你還是早些睡吧,姑奶奶沒心思跟你打嘴仗!」
「你……」夏侯長夷伸出一隻細長的食指,直指向她的後背,想要出口指責她兩句,卻又找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邪魅的雙眸微轉,唔得撫著自己的胸口,帶了痛苦之色的喊著,「啊……好痛!」
上官婉凝收起遐想非非的思緒,忙不迭的起身,帶了驚慌的小跑過去。
「怎麼了?你怎麼了?哪兒又不舒服?」說著,一隻手撫著他的後背,另一隻附在他捂著胸口的手背之上。
「呃……」夏侯長夷繼續帶了點滴的痛苦之色,反手扣著上官婉凝壓在自己手背之上的小手,裝作虛弱的語氣低聲說著,「這兒……還有這兒……都好痛!」
上官婉凝一隻手被他胡亂牽著,在他身體的前後各處遊走,看著他一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由原來的擔憂,瞬間襲上一層慍怒,冷不丁的正要把手抽回去,不想夏侯長夷扣的更緊,一臉的挑逗之色,「本公子這全身還疼著,你這剛剛簽了契約的貼身侍婢,豈能坐視不理?」
「夏侯長夷?」上官婉凝一張烏黑的小臉之上,一雙眼眸之中全是倔強,「你卑鄙!」
「何止?」夏侯長夷乾脆又將對方的而另一隻手握進自己的掌心,一臉無賴相,「本公子能有今天,都是拜你所賜,我若不卑鄙,你怎麼可能牢牢守在本公子身邊?」
「你還有完沒完?」上官婉凝實在看不得他那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一臉嗔怒,「眼下我們被困在此地,還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天亮,你卻還在這時候繼續和本妃周旋這些,難道夏侯公子不怕死嗎?」
「死?」夏侯長夷一雙邪魅的雙眸米的狹長,一臉的不羈之象,「反正本公子活著也就這樣了,該有的不該有的本公子全有了,該做的不該做的本公子也全做了,眼下唯一能有的,也被你這冤家給廢了,所以,若真能和軒王妃同歸於盡,也算上蒼有眼,替本公子報仇雪恨、瞭解一樁心願!」
丫的,真是遇到了大變態!上官婉凝心裡狠狠地罵著,既是綁在了一塊兒,就該學著去適應對方,要不然,以後的日子難熬不說,更會給自己增添不必要的痛苦。
「好吧!」上官婉凝故意隱去一臉的憤怒之色,強作一臉的鎮定,嘴角扯著淡然的淺笑,「既是夏侯公子都能將生死這般泰然處之,那麼本妃更沒了害怕的必要,時間不早了,夏侯公子還請早些休息!」
說著,上官婉凝再次試探的想要離開他緊扣著雙手,只是對方的力道只增不減,沒有絲毫鬆懈的意思。
四目相對,彼此都想通過這複雜的眼神,極力想去看穿彼此難以明瞭的內心。
良久,夏侯長夷始終沒能看懂上官婉凝這般詭異和複雜的眼神,或許,她的眼中沒有自己,那麼心裡更沒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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