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時分,本來放晴的大好天氣,突然烏雲密佈,被一股陰暗籠罩遮住,狂風四起,路邊的商販慌忙整理著手裡的賣貨,一個接一個的紛紛離去,驟然整條長街清冷許多。
堅持,再堅持,一定不要倒下去……
上官婉凝極力的支撐著搖搖晃晃的身子,努力不讓自己倒下去,心裡不停地念叨著,冥王、冷璞玉,求你,求你快點出來,求你幫幫我,求你救救我的爹爹……
唔得一陣兒冷風吹過,吹亂了身後一頭的亂髮
「上官婉凝?」男人冰冷無情而又帶了磁性的悶哼聲從後背襲來。
是他,真的是他——冷璞玉,上官婉凝猛地從將要傾倒的意念中醒來,他來了?
搖搖晃晃的轉過頭去,朦朧中,一張冷媚傾城的白皙俊臉,一頭輕散開的如瀑青絲,一身刺眼的紅,身後,本來將要離開的小商小販,忽然折返回來,紛紛聚集在一塊兒,對著眼前的這個帶了幾分半妖半仙的絕美男子忍不住指手畫腳。
「這是誰啊?哪兒冒出來的?」
「是人嗎?怎麼感覺像個妖孽……」
「我倒覺得像個仙人,你看他那張臉,好美!」
「哄——」只見冷璞玉右手臂微抬。身後眾人紛紛匍匐在地,一陣兒陰風襲來,大顆的雨珠從天而降,「滾!」冷璞玉一雙淒迷的雙眸微瞇,聲音極低的冷聲喝著。
「哎呀,快跑——」眾人臉帶驚慌,慌忙搖搖欲墜的從地上爬起,顧不得什麼賣貨家什的,沒命的往遠處跑去。
雨越來越大,冷璞玉緩步走去,一身大紅色的長袍浸濕,欣長身軀越來越近,裙擺依稀有水珠外滲。
此刻,上官婉凝幾乎連抬頭的力氣都沒了,只是一直低著頭,看著眼前滿滿靠近的大紅色裙擺,嘩嘩的雨聲,淹沒了她一聲又一聲呢喃,「冥王……冥王……」
待冷璞玉走進,上官婉凝忍不住抱住他的一條腿彎,一張慘白的小臉毫無血色,冷璞玉閉緊雙眸,一直靜靜地克制住內心的狂熱,此刻,中、縱有千言萬語,也只剩下了沉默,這個傻女人,竟然在自己府前跪了一天一夜,其實,他早就料到她回來,可是沒想到她會穿了一身男裝過來?
屈膝,冷璞玉緩緩彎下身來,看著她臉頰上的一縷濕發,忍不住想伸手幫其拂去,只是那隻手剛要去觸摸,卻唔得懸在了半空,不可以,她畢竟是軒王的妻子,如果此事被人傳了出去,會有人將此作為把柄,她以後的日子該如何過?
上官婉凝一身衣衫被雨水浸泡,本來就飢寒交迫,又逢一場疾風驟雨,整個身軀由原來的搖晃,現在變得開始不停地哆嗦,兩片櫻唇已經紅得發紫,更襯得一張小臉讓人心疼的白,看著對方一隻懸在半空的修長的手掌,上官婉凝忍不住伸出雙手顫抖著將其攬入自己胸懷,一雙帶了企及和渴望眼神的美目,怔怔的看著眼前冷璞玉。
「求你……」上官婉凝連聲音都開始顫抖不已,「幫我!」眼神中全是懇求之色。
「你的手……好冷?」冷璞玉感受著她雙手傳來冰冷的溫度,一雙冰冷的美眸之中,帶了淺淺的擔憂之色。
「冥王?」上官婉凝抖擻著身子,強作努力地加重語氣喚著。
她的意思冷璞玉完全明白,只是此處不是商議之地,雨下的如注,在這般僵持下去,恐怕眼前的女人會倒下去,只得故作無情的抽出被她攔在懷中的那隻手,冷冷的說著,「你的事情,本王都瞭解,皇嫂先請回府,本王自有安排!」
「不!」上官婉凝看他說的決絕,忍不住心中開始窩火,想要起身,無奈雙腿跪的時間太久,早就沒了知覺,「你不可以這般冷漠,上官將軍是怎樣對你的,你應該心裡清楚,冷璞玉,你十二歲跟著爹爹行軍打仗,受過敵人多殺明槍暗箭,又進過多少次敵軍的包圍圈,是誰冒著生命危險,一次次將你解救出來……」
「別說了!」冷璞玉冷聲喝著,語氣中全是心痛和不安,上官明志有難,他比誰心裡都難過,得到消息的那一刻,他恨不得馬上駕著快馬趕赴戰場,可是一年前皇上對自己的禁戰令還在,他去不得,否則就是抗旨。
他不怕死,但是怕自己做了無謂的犧牲,上官明志卻無人前去營救。
為了求得皇上解掉那道禁戰令,從昨天到現在,他做了多少犧牲,沒有人會知道,然而她卻還在自己面前往自己的傷痛處撒鹽,凝兒,自己生生念了七年的凝兒,最後卻一次又一次的只會折磨和傷害自己,難道,這注定是上天安排的一場孽緣?
「冥王……」上官婉凝依舊掛著滿滿的懇求之色,「求你,救救我爹爹……」
雨沖刷著二人模糊地臉,想個咫尺的距離,誰也看不清誰。
冷璞玉起身,失魂落魄的朝冥王府大門走去,上官婉凝匍匐著爬去,樣子可憐至極,面對此,冷璞玉繼續裝作一臉的冷漠,他沒有辦法給她承諾,該做的不該做的,他全做了,眼下,他也再等老皇帝的答案。
「冥王……冥王……求求你!」上官婉凝再其身後,緊步不捨的爬著,冷璞玉繼續緩步走著,聽著身後之人,一聲又一聲嘶聲竭力的呼喊,一顆心早就碎了一地,還好雨的好大,完全掩住了一臉的悲,或許只有雨知道,其實自己也在哭……
「冷……璞玉……」上官婉凝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痛心疾首、一字一句的淒聲喚著,「撲騰——」一聲,整個人傾倒在台階之上。
冷璞玉一隻腳剛要邁進冥王府大門,聽到響聲之後,本能的往後去看,「凝兒——」看著倒下去的上官婉凝,忍不住失聲喚著,轉身,大步朝上官婉凝奔去。
「凝兒?」冷璞玉完全喪失了理智,嘶啞著嗓音一聲聲喚著,「凝兒……醒醒……醒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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